第27章
敖焱行動夠快,幾天時間硬生生在龍域和青丘之間來回了一趟。
祁止并沒有看退婚當日的情形,不過與他想象的應該也不會差太遠。
後來得知敖焱雖然去退婚了,但卻要求在退婚之前,在青丘照顧塗長蘇直到他傷勢好全。
現在一龍一狐天天像連體嬰,雖然塗長蘇不是很樂意。
蘇哲還在糾結那天敖焱來到底跟他說了什麽,祁止認為沒必要說,也沒什麽好說的。
但人都有劣性根,越是得不到,就越撓心撓肺。
現在蘇哲天天蹲在水鏡前,為一龍一狐的進展操碎了心。
蘇哲癱在吊床上,手裏抱着一只抱枕,尾巴無意識的甩動着,眼神沒離開過水鏡裏的兩個人。
祁止走上前去,揪着他其中一條亂晃的尾巴,有些吃味道:“你怎麽比我這個當事人還關注任務對象?”
天天盯着那條龍和狐貍,眼裏還有沒有他這個主人的存在了?
“誰叫你不告訴我?”
蘇哲抽回尾巴,連給他個眼神都欠俸。他振振有詞道:“你做任務一點都不積極,按你這進度,我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回家?我不幫你看着點,他兩散夥了,你任務就失敗了。那我豈不是回不了家?”
祁止氣樂了,這還叫慢?他就差沒直接一開局就将塗長蘇綁了丢敖焱床上了。
他勾着蘇哲的後衣領,“起來,跟我去練法術去。”
“不去不去。”
幾條尾巴啪啪的抽他手臂,蘇哲抓緊了吊床的邊緣,說什麽都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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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耍賴道:“學會了又能怎麽樣,等離開這個世界以後就用不了了,我才不學呢。”
祁止眼神不善,“你确定?”
他已經在考慮今晚的晚餐是要紅燒狐貍頭,還是醬爆狐貍蹄髈了。
“不去。”蘇哲硬氣的撇過頭,半晌聽他沒吭聲,又悄悄用眼角餘光偷看他,恰好與他意味深長的眼神對上,瞬間吓得炸了毛。
他迅速跳下吊床,讪讪道:“我學還不成嘛。”
祁止揉揉他頭發,“這才是好孩子。”
蘇哲撇嘴咕哝了兩聲,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後頭。
壓着蘇哲學了幾個小時,他悟性很高,已經能在人狐兩種形态之間熟練的自由變化。
祁止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剛打算教他些保命的法術,腦海中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怎麽了?”
蘇哲發現了他的異樣,此時他還是只大狐貍形态,伸頭去拱他手心。
祁止順勢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笑着說:“沒什麽事。”
他擡頭看了眼天色,轉移話題道:“快到要中午了,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蘇哲雙眼發亮,一口氣不帶停歇的報了一竄菜名。
祁止道:“你自己繼續練習,我很快就回來。”
蘇哲乖巧的點頭:“好。”
大狐貍疊着爪爪目送他離開,過了半晌,三米多高的大狐貍縮成小小一只,墊着腳溜到竹屋廊道的拐角,扒着牆壁探頭探腦的,在确認他真的走了以後,彎彎的狐貍眼立刻愉悅的眯了起來。
他跑出了竹屋隐匿的林子,朝着山下的攬月谷溜去。
另一邊,祁止離開了青丘以後,找了一個隐秘的山洞走了進去,他沒忘記設下一道屏障,以确保不會讓任何人窺視到。
“找我幹什麽?”
山洞牆壁上投影着一道光,一道虛影與他面對面。
那道虛影背靠着老板椅椅背,雙手交疊着撐在辦公桌上,神情十分冷漠。他開口道:“沒事不能找你嗎?”
祁止沒什麽耐心,他還惦記着要給蘇哲帶吃食。
“有事就趕緊講,我很忙。”
那道虛影皺起了眉:“我聽說你接了個給位面之子拉紅線的任務。”
以祁止的身份,他忽然接任務,在整個時空管理局裏引起了軒然大波。
“你到底在想什麽?”
祁止啧了一聲,不耐道:“你找我就為了這事?”
“也不全是。”虛影沉吟了片刻:“你最近的情緒波動很大,我總得來了解一下情況。”
祁止挑眉,輕描淡寫的抛下一個炸彈。
“哦,我只是想談戀愛了。”
啪一聲,虛影手裏的鋼筆瞬間一分為二。
他啧一聲,“那麽大反應幹什麽?我就不能談戀愛?”
虛影的嘴角抽搐了幾下,然後一臉淡定的将鋼筆屍體丢進垃圾桶。
他目光沉沉,“你這個世界的任務完成了以後,就回來時空管理局一趟吧。”
祁止聞言皺起眉,他确實有打算要回去一趟,但卻沒計劃那麽早。
“我回去做什麽?”
即使沒有他在,時空管理局也會運行得很好。
虛影看出了他的不樂意,嘆口氣道:“你情緒波動太大了,影響個整個宇宙之心的磁場。磁場紊亂導致時空璧也跟着錯亂,執行者們不能準确的進入任務世界,很多任務都無法正常執行。現在的時空管理局都亂成了一鍋粥,你不回來收拾爛攤子,誰來收拾?”
祁止這人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毀滅性級別的。
“您想談戀愛我沒能力阻止,但請您不要将整個時空管理局也拉下水。”
虛影說得很懇切,就差沒直接開口求他放過一馬了。
祁止撇撇嘴,“行吧,我會回去一趟的。”
打發了虛影,祁止仍惦記着買吃食的事。
他趕去青丘最近的一座城,來回就用了将近一個時辰。當他拎着食盒回到竹屋時,原以為會聞着味兒撲過來的狐貍沒出現,從廊道繞到竹屋後,院子裏空蕩蕩的,連根狐貍毛都有沒。
這是趁他出去跑了啊。
“真是欠抽了。”祁止氣極反笑,咬着牙磨了磨:“最好別讓我逮到,不然有你受的。”
他将食盒放在石桌上,一面水鏡随手招來,時間倒放到自己離開以後,就看見水鏡裏小狐貍鬼鬼祟祟的探頭,等确認他走了以後,溜下了山去敲敖焱的房門去了。
祁止:“……”
看到這裏,多少也明白了蘇哲的想法。
他默默地收起水鏡,一時竟不知該做何心情。
原以為蘇哲是偷跑,結果只是因為嫌棄他不務正業,自己親自出馬去了。
雖然不是逃跑,但小寵物這種擅自行動的行為還是讓人很火大。
“把他抓回來以後,綁着吊樹上抽一頓得了。”
省得越來越恃寵而驕。
某個要被吊起來抽的狐貍精此時正粘着敖焱,在塗長蘇面前耀武揚威。
蘇哲親昵的抱着敖焱的手臂,驕裏嬌氣的說:“敖焱哥哥那好,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呀?”
他問這話的同時,敖焱也目光如炬的盯着塗長蘇。
塗長蘇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深呼吸一口氣,冷靜的說:“感情這事那是個人能控制住的?”
火熱的視線溫度冷了下去,敖焱明明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塗長蘇卻覺得此時的他像是被抛棄的大狗。
他的良心有些受到譴責。
蘇哲瞧着兩人之間的神情變化,見縫插針,又繼續道:“既然你不喜歡,那你趕緊跟敖焱哥哥解除婚約,這樣我就可以追求敖焱哥哥了。”
說完以後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為了促成這對冤家,他犧牲很大啊。而且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那麽綠茶的一面,也不枉費他以前為了寫惡毒女配,特意去學了一番茶藝。
〔你這樣……确定不會适得其反?〕
敖焱雖然之前打過主意借蘇哲來刺激一下塗長蘇,可現在蘇哲似乎入戲太深了一點。
蘇哲聞言擡頭,含情脈脈的看着他,心中傳音道:〔放心,保準能成功。只要他對你有一點好感,就不可能會由着你被搶走的。〕
就像小孩子,就算是自己不喜歡的玩具,只要有人搶,那也是寶貝得不得了。
敖焱卻不怎麽相信,但此時已經上了賊船,戲也開鑼了,這時退縮也來不及了。
他悄悄嘆口氣,聽天由命吧。
塗長蘇蹙着眉,抿抿唇,心中腹诽:這是哪家教出來的熊崽子?
尤其是面前這兩個一龍一狐,眉來眼去恍若無人,他胸口裏就堵着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他的驕傲讓他沒法去呵斥一個不懂事的小崽子。淩厲的目光落到敖焱身上,後者擡頭望着天,一副萬事不管的模樣。
他氣得胸口疼,但面上還要維持着平靜。他淡淡道:“你若是喜歡,盡管追便是,不必顧及我。”
可謂十分有度量。
蘇哲微微皺眉,這樣都不發火,肯定是茶不夠濃,于是他決定下一劑猛藥。
他扯過敖焱的衣領,踮起腳吧唧就一口印在他側臉。
敖焱猝不及防,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他蒙了。
塗長蘇一把捏碎了手裏的茶杯。
剛走進攬月谷,恰好目睹這一幕的祁止:“……”
這哪裏是皮癢欠抽,這分明是欠日!
蘇哲像是沒發現氣氛不對一樣,捂着嘴科科笑着說:“那我先蓋個章,省得以後又有人跟我搶敖焱哥哥。”
祁止:“……”
忍不了了,不忍了。
他幾步上前,咬着後牙槽微笑着,眼中全是冰冷的殺氣。
他單手将要上天的蘇哲拎起來,順便将他抱着敖焱手臂的雙手也抽出來。
蘇哲起先還是蒙的,正入戲呢卻忽然被打斷,剛想發火,回頭就對上祁止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頓時慫成一只鹌鹑。
完了,被抓包了。
此時他腦海裏只有這個念頭了。
“你、你回來了?”
蘇哲心虛得不敢看他。祁止正是怒火中燒,聞言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再不回來,你都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蘇哲更心虛了,低着頭扭手指玩。
祁止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敲他腦門一記:“回去再收拾你。”
蘇哲捂着腦袋不敢吭聲,幾條尾巴抖成篩子,弱小可憐又無助。
祁止可不心疼,回頭對神情複雜的塗長蘇道:“家教不嚴,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這就把他帶回去好好教育一下。”
說着也不等敖焱和塗長蘇做出反應,将人往肩膀上一扔,扛着就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攬月谷,敖焱才回過神來。他像是做錯事被家長發現的孩子,語氣中透着幾分讨好。他道:“長蘇,你聽我解釋。”
塗長蘇臉上沒什麽表情,将手裏的茶杯碎渣抖落,語氣淡淡:“不用解釋。”
敖焱心裏咯噔一下,感覺這并不是什麽好的表現。
只見塗長蘇擡擡眼皮,手指指向攬月谷的出口:“現在帶着你的婚書,立刻,馬上,滾蛋!”
敖焱:“……”
這回真翻車了。
他心中悔恨,早知道就不該聽蘇哲的馊主意。
另一邊,蘇哲被丢到床榻上,雙手手腕被祁止一手抓着,另一只手抽了腰帶,然後将他手腕綁了起來。
眼前的人明顯氣狠了,蘇哲縮成一團,心裏害怕得很。
他支支吾吾的說:“我可以解釋的。”
他試圖讨好祁止,一條小尾巴顫顫巍巍的伸到前面攬着祁止的腰,另外一條去撓他手背。
祁止最喜歡撸他尾巴了。
祁止抱着手臂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完全不為所動。
“我不想聽。”他冷冷的說着,然後将蘇哲一把推倒在床上。
蘇哲急了,掙紮着要起身,卻見祁止雙腿壓在床上,俯身雙手撐在兩側,将他整個人囚禁在身下。
“今天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長記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