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關于讓蘇哲成人的想法還不能那麽快實行,在這個世界裏,才二十三歲的小狐貍,也就相當于人類剛出生兩個月的小嬰兒,直接讓他成人,對身體可不太好。
祁止想了想,決定等塗長蘇他們秘境快要闖完以後,再拔苗助長。
他這次難得耐心,面上沒有表露出任何跡象來。
七日後,塗長蘇他們成功取出龍骨,然後又被尋着味道找來的饕餮追殺。
水鏡裏的一龍一狐狼狽不堪,身上的傷痕越添越多,祁止覺得不能再讓饕餮這樣欺負小朋友。他又不能直接收了饕餮,以免被發現端倪,便在一龍一狐跳下一處斷崖時,飛速将他們傳送到了自己所在的山谷中。
敖焱是龍族形态,馱着塗長蘇,他們已經被饕餮追殺了兩日,他早已精疲力盡。迷糊的視線中,遠處是一片寧靜的山谷,一座竹屋獨立着,不時蹁跹飛過幾只蝴蝶鳥兒。一只小九尾狐在竹屋前方的草地上敞着肚皮呼呼大睡,姿勢十足的豪橫。
狐貍的身旁,站着一位極為眼熟的男人,那男人正微笑着看向他們。
敖焱認出了祁止,他知道這個人對他們沒有惡意,便放心的降落在草地上。
他的龍族形态體積龐大,加上受傷過重,落地時折了還沒好的手撐不住本身的重量,重重的摔了下去。他艱難的擡起頭,确定背上的塗長蘇沒被他摔下來,然後頭一歪昏厥了過去。
蘇哲本來還在睡夢中,直接被震得整只狐貍彈起來,然後在半空中翻了個身,臉朝下摔了回去。
“呸呸呸!”
他甩着頭将嘴裏的泥沙草葉吐出來,一臉懵逼的坐起來,還以為又是祁止在作弄他。眼中染着熊熊火光,扭頭到處找祁止,就看見後者正擡腳踹一條渾身火紅鱗甲的龍的鼻子。
“這龍有點眼熟。”他眨眨眼,然後看見了龍背上的更眼熟的九尾狐,他終于意識到那是敖焱和塗長蘇。
九尾狐的白色毛發幾乎被血染紅,龍族身上的鱗甲差不多被扒了掉了一大半,血肉翻起一片模糊,血水順着鱗甲縫隙流淌着,染黑了不少泥土。
睡覺之前這兩只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麽弄成這鬼樣子。
蘇哲慌忙跑過去,扒着祁止褲腳問:“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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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止道:“讓饕餮舔了幾口。”
傷成這個樣子……舔?
蘇哲眼裏全是懷疑,但祁止卻十分淡定,仿佛只是一點點皮外傷,貼個創可貼止血就能完事一樣。
小狐貍爪子戳戳他小腿,“我看他們傷得挺重,你要不先救一下他們?”
不然嗝屁了,任務還做不做了?他還想早點回家呢。
祁止低着頭看向他,挑眉道:“那麽大一條龍,你來抗?”
蘇哲:“……你當我沒說過話。”
他現在這身體,墊着腳站立起來,都夠不到敖焱的鼻子。
“再等一會兒吧。”
祁止盤膝坐到了小狐貍身旁,将他一把抱進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他尾巴。
敖焱傷勢很重,龍族形态撐不了多久,很快就轉換成了相對來說沒那麽耗損妖力的人形。
在他變成人之前,祁止眼疾手快的将還昏迷的塗長蘇送到了一邊,免得把他傷勢壓得更重。
他将蘇哲放了下來,然後一把将将近兩米的敖焱一把拉起抗在了肩上,對蘇哲抛下一句:“這只狐貍的傷不嚴重,你守着他就行了。”
然後頭也不回的将人抗進了竹屋裏。
聽着竹門關緊的聲音,蘇哲呲了呲牙,然後乖乖趴在塗長蘇旁邊守着。
竹屋裏,祁止将人往床上一丢,盯着他幾乎全裂開的皮膚思索了片刻,然後握緊了手掌。過了一會兒,他反轉拳頭伸向敖焱,五指微微松開,透過指縫能看見一張嘴的輪廓,一片片紅色的龍鱗從嘴巴裏吐出落下,飛速的貼在敖焱的皮膚上消失不見。
龜裂的皮膚肉眼可見的修複,很快就變得光滑有彈性。
他見龍鱗差不多都重新生長好了,就盯上了敖焱折了的手臂。擡起來輕輕一扯,聽見骨頭咔嚓一聲響後扭了扭,又用力往回怼,最後卸了床板的一塊木,為他紮上了繃帶固定。
其實敖焱傷得不是很嚴重,只是看起來有些恐怖而已。
不過為防萬一,祁止扯了自己一根頭發放在他鼻子前。發絲化作一絲無色無形的氣,順着呼吸進入了敖焱的體內,他灰敗蒼白的臉色很快就多了幾分紅潤。
祁止啧啧兩聲,“有點虧。”
不過這個虧不想吃也得吃,誰叫饕餮是他放出去的呢。
他将手裏的饕餮松開放出去,語氣輕輕:“去玩吧,記得別亂吃東西,吓唬一下那些小朋友就算了。”
饕餮叽咕兩聲,估計是聽見了,然後嗖一下竄出竹屋不見了。
解決完敖焱的傷,祁止估摸着他醒來大概還要些時間,于是也轉身出了竹屋。
屋外小狐貍正吧啦着草葉在那兒數螞蟻,可見十足無聊。
一見到他出來,小狐貍立馬飛奔了過來,吭叽吭叽的順着他褲腿爬上肩膀,然後伸長了脖子往屋內瞧,見敖焱還昏睡着,又回頭來仰着腦袋問他:“這就治好了?”
祁止點一下他鼻子,“你以為要多久?”
蘇哲讪讪道:“我還以為起碼也要閉關個十天八天呢。”
他悶笑着,“那你可能還不太了解你主人的實力。”
“滾!不準說你是我主人!”
小狐貍奶兇奶兇的朝他呲牙咧嘴,小爪爪拍在他嘴巴上啪一聲,說是拍,其實也沒敢用多大力氣。
鬼使神差的,祁止張口咬了他肉墊一下,肩膀上的小狐貍整只炸成了毛球,一臉崩潰的罵了句:“變态!”然後像是避瘟神一樣腳一蹬跑了。
小狐貍撅着屁股,吭叽吭叽往大九尾狐尾巴裏縮。
這裏是唯一能藏身又相對安全的地方。
祁止放肆的笑着,幾步走上前去,瞅着用大尾巴蓋着自己,只剩一雙眼睛露出來的小狐貍道:“你平時也沒少咬我,我咬你一下怎麽就是變态了?”
對一只小狐貍你都下得了口,不是變态是什麽?
蘇哲拒接和他交談,将眼睛也蒙了起來。
祁止精準命中他藏起來的尾巴,語氣十分和善的說:“出來。”
手裏的尾巴迅速縮了回去,一聲悶悶的話從毛茸茸裏傳來:“我就不出!”
“那好吧。”祁止嘆口氣,“那我自己動手了。”
話音剛落下,塗長蘇整只狐貍就懸空浮了起來,蘇哲扒着他尾巴吊在半空,被祁止輕而易舉地摘了下來。
蘇哲掙紮着要逃跑,但未果,他恨恨的咬牙道:“就知道欺負我這個普通人!”
祁止眯起雙眼:“這就叫欺負了?”
将不老實的小狐貍按在懷裏肆意玩·弄,直到他連聲求饒,祁止才悠然的問:“我欺負你了嗎?”
屈服于黑惡勢力的蘇哲搖搖頭,“沒有。”
“乖。”祁止揉揉他腦袋,眼神柔和如一汪春水。他感受着手裏柔順軟綿的觸感,像是決定了什麽事,半晌道:“等這個世界的事情結束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蘇哲擡起頭,十分警惕,總感覺不會是什麽好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祁止總是在勾起他好奇心以後,卻又不告訴他答案,只是神秘的一笑而過,讓他猜來猜去撾耳撓腮。
蘇哲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敖焱和塗長蘇恢複能力都很強,過了一個時辰左右便相繼醒了過來。
塗長蘇睜開眼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只羊被架在火上烤得金黃焦脆,他下意識吞咽口水,餓了。
“你醒了?”
一只十分眼熟的小九尾狐跑到面前,歪着頭審視他的傷口,半晌不等他開口回答,又風風火火的跑向篝火旁的男人身旁坐下,然後就聽小狐貍仰起頭對男人說:“怎麽感覺他好像傻了,你真的不去給他看一下傷口嗎?要是傷到了腦袋,那可不好弄了。”
男人擡擡眼皮,眼角餘光掃向他,然後收回,取過一把小刀切了幾塊羊肉下來,裝進碟子遞到小狐貍面前,才悠悠道:“他沒事,羊烤好了,你嘗嘗。”
“哦,那就好。”小狐貍放心了,全身心都投入了吃羊肉的大業裏去了。
塗長蘇:“……”
塗長蘇心情複雜,男人忽然看向他道:“醒了就過來吧。”
塗長蘇早就認出了這男人就是那個将他丢去龍域的神秘人,或許是對祁止有心理陰影,他思考了良久,見祁止确實沒有任何惡意,最後還是沒抗拒住烤羊的誘惑,走了過去坐下,不過隔祁止十分遠。
他剛坐下沒多久,竹屋的門就被從裏往外推開,面色冷峻的敖焱走了出來。
他下意識環顧四周,像是在找什麽。掃視了山谷一圈,他一眼鎖定看起來沒什麽事的塗長蘇。他悄悄松口氣,眼中的冷凝瞬間融化,擡腳走向塗長蘇。
“嗯?醒得挺默契。”
祁止挑了挑眉,手中的小刀泛着冷光。他笑着說:“既然都醒了,那就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