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十二張:幾許傷春春複暮(中)
出門的時候落起了雨,玲兒要折回去拿傘,卻被豐雪勸住。
“不礙事,我們很快就回來。”
撩起長衫下擺上了黃包車,細腰窄臀,在車上留出一人的位置有餘。
“上來啊。”
“哦…”玲兒匆忙跟上,咽下疑問。最近豐雪總是帶着她獨自出門,趕在天黑前回來,有時杜少審都不知道他們曾經出去過。
去的地方不外是各大書局、畫室,然而又什麽東西也不買,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想幹什麽。
豐雪的手覆住膝蓋,沉默地看向遠處的一個點,什麽也不多說。他找的東西,不足為外人道,尤其是不能讓杜少審知道。
因為他要找豐因的骨筆。
近幾日想盡了辦法,卻總是熬不到子時便會沉沉睡去,用勾青畫對豐因傳信也全無回音。他懷疑豐因在杜少審被羁押時便已替換宿主,無論附身在哪裏,他總會去找那支筆,找到筆就能找到哥哥。
而且杜少審對他求過傅柳姜的事耿耿于懷,出門的事自然要避開人。
他管我要去見誰,要找什麽呢?
被拘出了有些逆反的念頭。
雨下得越來越大,二人勉強在全身淋濕之前趕到了一家東琉人經營的茶室,包房裏備好了火爐,豐雪把玲兒留在原地烤火。
“這裏的老板不見外客,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們雨小了再走。”
說完便匆匆離去,任雨水從他的褲管裏漸漸滑出,留下一路透明的足跡。
玲兒縮在火爐邊上,凍得嘴唇發紫,別無選擇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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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來的時候,豐雪的衣服已經換過。
而将時間再向前撥,若是她的視線能繞過一間小穿廊,就能見到等在室內預備和豐雪會面的人。
傅柳姜。
——他現在手裏的所有生意,都是頂着東琉的名號在做。選在這裏見面,可以完美地掩人耳目。
豐雪又來求他辦事。
将那骨筆的外貌粗粗描述了五六分,傅柳姜心裏就明白了豐雪是在找什麽。
“豐因的東西,不應該都在豐宅嗎?怎麽會流落出來?”
豐雪從懷裏掏出一把精巧的手槍。
“哦…”見了那支M1906,傅柳姜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是杜少審…”
豐雪沒有反駁,從外觀來看,的确是“杜少審”把東西拿出來的。默認這點,也不能說是錯。
嗤笑了一聲,好像對杜少審會竊走豐宅內的物品絲毫不感到意外。思考了一會,把目光一瞬不眨地壓向豐雪,“但豐少爺又是如何得知這支筆的存在?豐因已死,誰來告訴你呢?”
“又不算什麽秘密…不是連你也知道嗎?”豐雪睜大眼睛,盡量讓自己在傅柳姜的審視中保持鎮定。沒想到連蒙帶猜的一個反問居然真把人忽悠了過去。傅柳姜大概以為是杜少審自己偷東西出來,又自己說漏了嘴。不再質疑,推了一只茶杯在他面前,命令道:“喝了。”
這是上次在蕩霞山偶然形成的約定,豐雪有求于傅柳姜的時候,無論對方倒給他多少杯茶,他都要徹底飲盡。喝了傅柳姜的茶,便順從他收取任何報酬。利用與被利用,享用與被享用,這樣的關系更加清晰,也更令傅柳姜感到舒适。起碼他自己這樣宣稱着自己的舒适。
這次只喝了兩杯,比答應替杜少審撇清與學生運動的關系時還少了一杯。否則,擺平了尼賀少将,憲兵隊依然可以抓着禁書的事情不放。
挑開他黏濕的衣襟,傅柳姜問:“是不是沒想到,救了杜少審出來,卻還是要來求我?有沒有覺得很不劃算?”手指放在赤裸的胸膛上輕輕揉捏,勾勒着乳尖附近已經變淡的紋路,“別的事情呢?你和他睡一次,他要答應你什麽?”
“我沒和他交易…”微微發抖,卻仍然堅持着乖順地把頭低了下去,胸膛更貼近傅柳姜熾熱的掌心。只有掌心熾熱,斷指處仍然冰涼。
“白給他睡呀?”傅柳姜做出驚訝的語氣,拇指一摳,刺激得淺紅的乳尖立即充血挺立。
“我不和他…睡…”說完這句話便立即閉緊了嘴,豐雪覺得自己有點生氣,卻想不太明白自己在氣什麽。力有未逮之處,認低服軟,本來是他自己領悟出的第一條人生哲學,求該求的人,做該做的事,況且所求的對象又這樣言而有信,他為什麽會覺得這麽難過?
偷偷擡眼看向傅柳姜,對方也是面含薄怒。
“不和他睡?還是睡了你都不知道?”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番,傅柳姜忽然撫掌大笑:“好、好、好…來,只和我睡,只讓我操你。此等殊榮,真是令傅某感動!”說着就摟過豐雪的腰,把人拉得極近,手指在臀丘上肆意揉捏。
豐雪盯着他為了嘲諷而彎起的嘴角,有一瞬間,想從這個世界上立刻消失掉。
“所以…你收取這樣的報酬…并不是因為喜歡我嗎?”
一字一句清晰的發問,神情無辜又倉皇。
傅柳姜凝住,一把将人掀翻在地,撩開他濕噠噠的布袍,順着股縫狠狠舔了進去。
“喜歡!怎麽不喜歡?”
“下這麽大的雨,還不打傘,刻意把這又肉又濕的屁股弄得隔了一層衣服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豐少爺賣力籌劃,傅某當然喜歡得很!”
“你再輕賤些,我都想把你從杜少審那搶回家去,夜夜春宵、抵死纏綿…”
看向豐雪逐漸空洞的雙眼,只覺得既痛又快,如此一來,便沒有被窺破的危險。他曾經向自己承諾,再也不會被虛無的愛所引誘,第二次踏入深淵。
豐雪哭叫了一聲,他從來沒被這麽玩過,陌生帶來的恐懼讓他心裏酸得厲害。
再也不來求傅柳姜了…
這樣想着,越想越悲傷。
“我沒有故意不打傘!”兩只手蓋着眼睛,一邊抹淚一邊抽泣。
“真是怕了你了…”傅柳姜把額頭抵在他軟軟的臀肉上,嘆了一口氣。舌尖刺進穴口的動作輕柔了許多,“這麽給你舔舔,一會兒才不疼…你穿成這樣過來…我忍得太久了…直接進去,你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