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澄溪一直在研究一個問題,她到底是怎麽招來賀培安的。
她媽石蘇靜就曾暴怒着用手指戳她的額頭:“江澄溪,你這個沒腦子的,竟然會去招惹那種人!”
在三元市,“那種人”三個字是絕對的貶義詞,大致是小偷流氓土匪惡霸坐臺公主等等各種人士的代名詞。
江澄溪默不吭聲,在一旁作小媳婦狀。她媽當年是三元電控廠一朵花,一朵帶刺的花。那嘴巴跟容貌一樣,在她那當年的廠子裏可是無敵的。老爸江陽當年在衆多追求者的重重圍追堵截下帶血突圍,抱得美人歸後,對石蘇靜那真是叫捧在手裏怕化了,含在嘴裏怕溶了。
一般男人吧,多少還要點面子,怕老婆還擔心別人知道。可好脾氣的江陽卻從不遮掩,甚至還會以“家裏的葡萄架子”倒了為光榮。任石蘇靜再怎麽樣,他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罵累了,會捧杯水給老婆:“老婆大人,累了吧,喝口水,消消氣!”被擰了耳朵,還會捧着老婆細嫩的手吹氣呵護:“都是我的錯。老婆大人,你打疼了吧,來我給你捏捏……”
所以自打江澄溪懂事起,她就明白了她老爸江陽絕對算是一個極品。整一個就是“妻奴”,比動畫片裏的灰太郎還灰太郎!面對“妻奴”慣出來的,可以在家裏橫着走,豎着走,倒着走的奇葩,你說她不作可憐狀,這訓話得拖到何時才可以結束啊!
石蘇靜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氣說了半天,一看女兒紅着眼顫着肩縮在沙發裏,心裏倒也軟下了幾分:“還哭,哭什麽哭,你如果真的嫁給了他,以後有的是日子讓你哭。”說道這裏,剛壓下的火氣又上來了幾分,真恨不得把她塞回自己的肚子:“江澄溪,你怎麽就這麽沒心沒肺啊你!從小我也沒虐待你啊,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你都吃到哪裏去了,就長個子不長腦子啊!”說着說着手就往她身上抽:“叫你去惹這種人!叫你去惹這種人!”
石蘇靜只恨不得仰天長嘆,捶胸頓足,控訴老天對她的不公:“我石蘇靜上輩子到底是作了什麽孽啊?生下這個一個沒腦子的女兒啊!”
江澄溪內心其實也委屈地要死。她哪裏知道自己是怎麽惹到賀培安的。
她第一次看到賀培安那天,是閨蜜王薇薇的生日。王薇薇的男友周士強在本市最大最豪華的酒店定了一個大包房替王薇薇慶祝。
那天江澄溪奉了王薇薇的“懿旨”,吃過早飯就到了她家報到,然後把王薇薇從熱騰騰的被窩裏頭挖出來。兩人去逛街,吃飯,又去王薇薇事先預約好的美容會所做了全套護理。按王薇薇的話是“從頭到腳地呵護了一遍”。
呵護好,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于是就直奔了酒店。不多時,王薇薇男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紛紛前來。王薇薇拉着她,介紹了很多初次見面的朋友給她,她含着标準笑容,一一說了句“你好。”再接下來就進入了入桌開席,舉杯相祝的時候。
一切到那個時候都是在軌道上的。
就在她們包廂氣氛正高潮的時候,服務生在外頭輕敲了一下門,然後推開了門,躬身道:“賀先生,請。”
周士強一看到來人,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明顯地受寵若驚:“呀,賀先生,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那賀先生淺淺一笑:“我在隔壁包廂。剛在外面碰到了李漢威,說你和培誠在這裏……”
周士強忙讓服務生騰出位置,加餐椅加餐具,殷勤熱絡的仿佛迎接某位政要。那賀先生的眸光不着痕跡地掃過衆人,在江澄溪處微微停頓了一秒,方若有所思地對着衆人淡淡一笑:“我臉皮厚,就不請自來了。大家不會見怪吧。”
周士強不勝榮幸地笑道:“什麽的話!賀先生能來,不僅我榮幸,更是我們壽星薇薇的榮幸。”
賀培安接過服務生手裏的酒杯,探手在桌上的旋轉盤上輕輕碰了碰,道:“我量淺,請各位多多包涵……”最後,他的視線停頓在王薇薇身上,“王小姐,祝你生日快樂。”說罷,一仰頭,将杯中的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很久後她才知道,賀培安一般不過就是清茶一杯端在手上,含笑着淡淡一句:“以茶代酒,天長地久。”此刻這樣的表示已經給足面子了。
那個時候桌上的其他人,除了江澄溪和她身邊的一個男子,還有王薇薇之外,都紛紛舉杯,一口氣喝光了杯中酒。王薇薇暗地裏拉了一下江澄溪的裙擺,示意她也喝完。而後王薇薇款款起身,妩妩媚媚地微笑:“謝謝賀先生。”端起酒杯,将自己滿滿的一杯紅酒喝完。
那賀先生嘴角微勾,露出淡淡的一個笑容,贊了一句:“王小姐好酒量。”
江澄溪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個人的來頭估計不小。她低垂眉目,卻能強烈的感到那位賀先生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頓過幾秒。那個時候的她并不知道就是她惹上賀培安最初的原因,是因為那天賀培安推門而進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賀培誠跟她聊的趣味正濃。
“各位,招呼不周,請大家多多包涵。”那賀先生頓了頓,面對着江澄溪的方向,說了一句:“培誠,你等下代我請在座的各位朋友去會所好好玩玩。”
江澄溪聽到自己身邊的那個男子爽爽地應了一句:“好啊。”說罷,微笑着對衆人道:“既然我大哥都這麽說了,大家等下就不用客氣:該玩的玩,該喝的喝。”
想不到這個陽光帥氣的,剛剛與自己言談甚歡的年輕男子,居然有這種氣場強大到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的大哥。江澄溪吃了一驚後便收斂了些,再不敢沒心沒肺地跟他說笑了。
最後,那賀先生朝衆人颔首示意了一下,道:“抱歉各位,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大家慢用。”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這便是江澄溪第一次見賀培安的所有經過。在母親石蘇靜的纖纖手指之下,她毫不隐瞞的一一作了彙報工作。
其實那次見面江澄溪就得出了這個人不好惹的結論,但卻也壓根兒就從未想過自己以後會與他有那麽深的糾纏。
如果世界上有“早知道”這種藥的話,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江澄溪脖子上,她也絕對不會去王薇薇那一場比“鴻門宴”還鴻門的生日宴。
作者有話要說: 美女們,梅子又要開始更新新文了。此文梅子會嘗試幽默地寫作哦,但梅子到底會不會寫搞笑幽默,文中就見分曉了。大家先別抱太大的期望哦!期望越大那個失望啥滴!哈哈!(⊙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