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掉的小茶杯

第1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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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掉的小茶杯

作者：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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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于 2013-5-28 17:26:47 | 顯示全部樓層 回帖獎勵

監禁，OOC注意

他猜想上邊剛剛駛過了一輛貨車，因為他頭頂那盞油乎乎、髒兮兮的吊燈徑自搖晃了起來，橢圓的燈泡像一顆小行星那樣自轉著，把昏暗的光線來回打在他和床上之人的臉上。

由始至終，那個人都很安靜，這也難怪，當你雙腿的骨頭被砸碎，你的兩只手在胸前交叉，像瘋人院的病患那樣被固定在肩膀上，而一只口塞放在你嘴中，皮繩勒著你臉頰上的肉，碩大的圓球直抵舌根，你連吞咽都困難，更遑論說話了，尤其你現在還失去了光明，因為一副皮革制的黑色眼罩將你與這世界隔絕了起來，即使你擁有螞蟻的力氣，在這種境況下，你也很難再弄出什麽聲響。

死一般的寂靜好似一只沒頭的蒼蠅，在這充斥著腐臭與黴爛味的地下室裏徘徊不去，連同悶熱、黏膩的汗水以及沒來由的壓抑氣氛一起令他感到煩躁不安。他盯著床上的那個人，那對交疊在胸前的手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安穩的如同一個繈褓中的嬰孩。但他知道那個人不可能會感到舒服，他不敢低估對方，所以把事情做得乾淨利落，還毀掉了那雙又細又長的腿，這很可惜，考慮到他曾經如此的迷戀著那雙腿，但至少這確保了那個人無法從他身邊逃開。

對的，沒辦法逃開，那個人現在是屬於他的了。

呼吸陡然加快，他站起來，仿佛沒聽到老舊木椅因他粗魯的動作而發出的刺耳呻吟，徑直走到床邊，用燃燒著瘋狂欲念的眼眸注視著床上之人，然後取下了後者的眼罩，露出一雙捕食者的眼睛。

“漢尼拔·萊克特。”他如此稱呼自己的所有物。

萊克特細長的眸子看著他，緩慢地眨了眨，有話要說。

于是他連口塞也一并取下，萊克特的嘴保持著僵硬的形狀，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原狀，他耐心的等著，手指在這期間像觸碰鋼琴的琴鍵般放肆地撫過萊克特的身體，直到捕食者的瞳孔再也藏不住猛烈的殺意，嘴角尚留有未幹唾液與被皮繩勒出紅印的薄唇一開一闔，用猛禽撕咬自己的獵物的兇狠與冷漠的語調念出他的名字。

“威爾·格雷厄姆。”

格雷厄姆下了車，從兜裏掏出藥瓶，倒出幾粒仰頭一口吞下，隨即走向犯罪現場。

剛進去，他就看見一具屍體倒臥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地下是一大灘乾涸的血跡。有一瞬間，他把那具屍體看成了自己，但當他再眨眼時，眼前的景象又恢復正常，那是一名男性，黑人，頭發細小而捲曲，塌陷的鼻梁，眼睛下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雀斑，和他一點也不像。

蹲在屍體旁的現場調查員好奇地望了他一眼，低頭繼續進行工作。

格雷厄姆側過頭，注意到門旁邊的牆壁有噴濺的血液。他小心地避開散落在地上，被做了標記的證物，變質發臭的披薩、壓扁的可樂罐、滿是鞋印的錄用通知單。他跟隨從屍體一路向裏延伸的血跡來到浴室，發現更為觸目驚心的血液淩亂的灑在浴缸周圍，一把水果刀放在洗手池上，稍微仔細便能看到粘在刀刃上的皮肉和發亮的油漬，浴缸裏的水是紅的，如同盛著一缸血。

格雷厄姆馬上就察覺出其中的不協調感。

“我們到的時候，浴缸裏就是空的。”緊隨而來的傑克·克勞福德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

“這些血不可能是費迪南德、呃，門邊那具屍體的，好吧，我稍微瞄了下桌上的簡歷表。”黑發調查員聳聳肩，“費迪南德身上有幾處傷口，致命傷在頸部，死因是大動脈出血，從現場可以看出他是立刻倒下的，否則血還會噴得更厲害點。”

亞洲女調查員從地上起身，抱著手臂分析：“或許是兇手在行兇時受傷了，為了不引人注目，只好到浴室清洗血污。”

格雷厄姆沉默不語。

克勞福德認出這是對方開始側寫的預兆，揮手命令道：“所有人都出去。”

格雷厄姆在外頭忙活了一天，投了幾十份簡歷，但沒人欣賞他的才華，只有無盡的嘲弄與恥笑。他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他和費迪南德一起居住的廉租房裏，他的合租人還沒回來。他走去打開冰箱，腐爛的惡臭撲面而來，他不為所動地從裏面拿出吃剩的披薩和一罐可樂，決定用這兩樣東西解決今天的晚餐。當他吃到一半的時候，費迪南德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張刺眼的錄用通知單，用傻乎乎的笑容對他嘰裏呱啦說自己找到了一份報酬不錯的工作。如果不是一整天都過得像條流浪狗的話，他大概會發自內心的恭喜他的合租人，但此刻他只覺得那張貼在通知單旁的笑容是在赤裸的諷刺他的無能，怒火燃燒將他的理智燒成灰燼，他抓起一旁的水果刀對費迪南德揮了好幾下，後者倉惶失措地逃向門口，他喪心病狂地追上去，伸出手臂從後面扣住費迪南德的肩膀，然後舉起刀，劃開了對方的脖子。

他茫然地看著地上費迪南德的屍體，那雙棕黑色的眼睛大大地睜開，失去了昔日的神采。他舉起滿是鮮血的手。我做了什麽？他問自己。

他拿著刀，失魂落魄地走向浴室，一只蟑螂在他推開門時迅速躲起來。他打開水龍頭，坐進浴缸裏，在水漫延至胸口時拉開袖子，將刀刃抵在手腕上，深深劃了下去。血液迅速染紅了浴缸，他短促地抽氣，帶著快意看著自己的血順著水流溢出浴缸。流吧。他想。鋪滿這間噁心的屋子。他把水果刀放在浴缸邊，闔上眼，慢慢將頭浸進水裏。

頭頂的水流聲戛然而止。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雙手穿過血水鉗住他的脖子。他睜開眼，瞳孔驚恐的放大，兩條腿掙紮地向上蹬著，濺出大量水花，他胡亂地抓住脖子上的手，手緊緊捏住了他的氣管，令他無法克制地張開了嘴巴，卻只是讓充滿鐵銹味的水洶湧的灌進他的口鼻。

他要死了，當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拼盡全力讓腦袋露出了水面，瞪大眼睛看清了殺他的兇手，殺他的人是——威爾·格雷厄姆。

格雷厄姆咬著牙，手上青筋暴露，他一手重新將浴缸裏的人按回水裏，一手拿起擱在旁邊的水果刀，當那人再次將腦袋浮出水面的時候，他將刀尖對準，刺了進去。

“威爾？”

格雷厄姆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萊克特家的玄關。

漢尼拔·萊克特站在他面前，穿著整齊的三件套，這個男人即使在家裏都是如此的一絲不茍、冷靜且自持。“我沒有想到你會在這個時間過來。”

“不，”格雷厄姆的睫毛輕顫著，恐懼地望向萊克特，“又來了，我的意識再次剝離了。”

萊克特心領神會，帶著格雷厄姆來到餐廳。這不是格雷厄姆第一次在犯罪現場進行側寫的過程中‘瞬間’來到萊克特的地方，他們將此稱為意識錄離，但為何每次格雷厄姆尋找的都是萊克特，而不是阿拉娜或是傑克等人，仍是個奇怪的謎題。

“你很緊張，肌肉過度緊繃，”萊克特安慰性地握了下格雷厄姆的肩頭，脫下西裝外套，“我正好有些花茶，可以幫助你緩解緊張的情緒。”

“謝謝。”格雷厄姆坐下來，神情焦慮，“我覺得我快瘋了。”

他看著萊克特拿出一個透明的茶壺，裏面盛著橘紅色的液體，幾片不知名的花辦蕩漾其中，白霧從壺嘴蜿蜒而出，將冰冷的空氣變為溫暖的芬芳。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威爾，硬撐對你沒有好處。”萊克特說著傾斜茶壺。

茶水順著壺嘴的弧度流淌到杯中，與萊克特沉穩的聲音合奏成悅耳的樂曲。

格雷厄姆嘆了口氣，撫著額頭：“我知道，但是我——”他手在桌上動作著，不慎碰到一只茶杯，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他匆忙地張開手想挽回自己的過失卻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小小的茶杯偏離桌面，然後宛若卡殼的老式放映機，茶杯一楨楨的落到地面，四分五裂。

格雷厄姆看著那只破碎的茶杯，仿佛聽到腦海深處也傳來了隱約的碎裂聲。

萊克特也看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