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夏母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可笑。
那個人從來沒有愛過她,當年他就已經把話說得明明白白的了。她不過只是那個人生活中的一味調劑品,只是用來換一下口味,卻不可能成為主食。
“也沒什麽。”她撫摸着自己女兒的頭發,“感情是處出來的。說不定你們結婚以後,天天在一起了,他就真的喜歡上你呢?”
夏草眼睛紅紅的,嘴巴張了張,好像是想說點什麽,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夏母這樣勸她,自己心裏卻莫名的傷心難過,心酸委屈。
雖然她們從來不富有,夏草的出身也算不上好,可是不管怎麽樣,夏草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放在心尖上來疼的,現在卻成了別人退而求其次的一個選擇,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麽可能真正開心的起來。
兩人坐在那裏,相對無言。這時就看到夏雪晨揉着眼睛走了過來。
兩個大人立即打起了精神,差不多同時站了起來。
“小寶貝醒了”夏母迎了上去,一邊拉住她的手,“來,奶奶給你刷牙洗臉。”
夏雪晨猛地甩開她的手,像個小大人一般,“奶奶,我們老師說過啦,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然後看向夏草,“媽媽說對不對?”
夏草微笑着點了點頭,“嗯,我們囡囡變大姑娘了。”
小姑娘得意的咧開嘴笑了起來。
夏母刮了下她的小鼻頭,“就你會說話。來,奶奶幫你把牙膏擠好,剩下的你自己來。”
小姑娘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很鄭重的承諾:“奶奶,等我長大了,我也給你擠牙膏。”又看了眼夏草,“也幫媽媽擠。”
***
然後就是吃早餐。
Advertisement
等三人吃完早餐,夏草幫小姑娘擦幹淨嘴巴,蹲到她的面前,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辮子。
“囡囡,等一下媽媽帶你去見一個人好不好?”
小姑娘轉了轉大眼睛,然後使勁搖頭,“不好。”
夏草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拒絕了,驚訝的看着她,“為什麽呀?”
小姑娘看了眼不遠處的電視,“我想在家看超……“她忽然停了下來,小小的臉上都是驚恐之色,然後耷拉着腦袋,小聲道:”看熊大……熊二,還有光頭強。”
夏草雖然沒多少時間在家裏陪她,卻知道這孩子并不喜歡看熊出沒。
她喜歡看的,是超人,奧特曼。
***
她最終還是在出門時把小姑娘捎帶着出了門。
因為知道說錯了話,小姑娘很是機靈地沒再拒絕夏草的要求,甚至還乖巧的主動的戴上了一頂綴着幾朵小花的小涼帽。
母女兩人上了車,車子駛出小區門口,然後在另一輛車旁邊停了下來。
兩輛車的車門差不多同時打開來,夏草下了車,從後座将小姑娘抱了下來。
夏雪晨的臉在看清那個人的臉時,一下子就白了。她小小的身體往夏草懷裏縮了縮,擡起眼看着夏草,那眼神裏明顯有着不應該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恐懼之色。
“媽媽。”她揪着夏草的襯衣,聲音細如蚊蚋。“我不想見……他的。我只要媽媽。”
她這麽小,已經明白照顧她的情緒,已經知道害怕了。
夏草低了下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才将眼中那種酸澀之意壓了下去。
“囡囡。”她親了下夏雪晨小小的額頭,“你以後可以和他玩了。”在孩子還帶着幾分惶恐和疑惑中,她将她抱到陳慕雲的面前。
“囡囡今天就拜托你了。”
夏雪晨轉過頭看着她,雖然眼中充滿了渴望,可是還是很害怕的樣子,不敢立即撲上前去。
夏草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去吧。”然後擡眼沖站在那裏的人微笑道:“麻煩你了。下午差不多下班的時候,你先給我個電話。”
陳慕雲應了聲“好”,然後彎下腰向夏雪晨伸出了雙手。
夏雪晨還站在那裏猶豫,夏草也不再催她,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她好像終于确認她的媽媽真的沒有生氣,雙臂一張,撲進了陳慕雲的懷裏。
***
夏草上了車,倒後鏡裏,那對父女還站在車邊。
她忽然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真是奇怪的感覺。夏雪晨明明還是她的,不會有人搶得走,可是她卻有種感覺,覺得她不再是那個孩子的唯一了。
這種感覺,就像當年那個王叔叔忽然闖進她們的生活一樣。
她所擁有的從來都不多,所以每一樣她都特別珍惜。如果可以,她只想将這些都放到一個盒子裏,緊緊地蓋上盒蓋,誰都別想打開。
可是,同樣的錯誤,她不能犯兩次。
她不能在毀了母親的幸福之後,再毀掉女兒的快樂。
***
夏草的車終于消失在馬路的轉角處。
小姑娘被高大的父親抱到懷裏。他親了下她的臉頰,笑得特別的迷人。
“今天一整天我都可以陪你玩……你想去哪裏?”
小姑娘被這種意外的驚喜沖擊地小腦袋暈乎乎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立即高聲的叫了句:“我要去肯德基。”
媽媽和奶奶從來都不準她去那種地方,理由永遠是那些東西對她的身體不好。可是明明她看到那裏面有那麽多小朋友的。
大人的想法,永遠都是那麽奇怪,而且不可愛。
“那裏嗎?”陳慕雲皺起了眉頭,“應該對身體不太好吧?”
夏雪晨的一張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大人的想法,能不能可愛那麽一點點啊?
還是那個老板叔叔最可愛,從來不會說這麽不好的話。
可能是看到她噘起了嘴巴,他終于說了句“好吧”。
夏雪晨高興壞了,叫了聲“萬歲”,然後摟住陳慕雲的脖子,用力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爸爸我好愛你啊!”
陳慕雲看着高興得已經找不着東南西北的這個孩子,想到夏草離開前的神情,心中莫名的覺得有點難受。
那種表情,簡直就像是生離死別一般。
明明他真的一點點想搶走這孩子的想法都沒有。
毀壞永遠比建設來得容易。
一份信任,一旦被摧毀,想要再重新建立,卻永遠都比最開始的取得要困難的多。
時至今日,他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再取得夏草的信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