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吱吖…”一個穿着運動羽絨服的男人推門而入。
男人回頭望了望說道:“修好了?”
門口的男人點頭。
男人站起來說道:“你們先暖和。我跟他去看看修的怎麽樣了。”
“嗯。”我點頭。
母親本來握住包的手又松開了。。
男人出去了沒多久。母親說要給那修空調的一點修理費。叫我自己呆着便走了。
我洗了個好一點的蘋果。站在窗邊望着窗外。看見穿着羽絨服的男人沿着花壇邊上的小路在走。
我拉了衣服拉鏈。起身從房間裏走出來。
下午的走廊裏是昏暗的。只能隐隐約約看到一排門框。我借着走廊盡頭的窗戶灑進來的光查着門牌號。然後鬼使神差的透過視窗看了一眼。
病房裏一片透亮。母親拿着一個牛皮色的紙信封面對着男人站着。看不清表情。男人站在牆邊靠着牆。
門縫裏傳來母親的聲音:“你拿走吧。”
“可是小粥…”
“別跟我提小粥。”母親近乎咆哮:“你說的條件我都答應了。你能不能離她遠一點!”
“……”
“你說的對。你們這些人我們惹不起。我也不會去告你撞人。你拿着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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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我都聽不見了。只是腦子裏混沌一片。
他說,我救貓的時候。他也在。
那麽。。。
“吱…”
剎車聲如鋼筋橫貫耳膜。眼前生出無數道光影。整個人失控的向前傾。然後大片的光籠罩過來。我聽到母親叫着我的名字。
“林粥………”
結局
雪粒子沒有預兆的飄落下來。涼氣像匕首一樣斜插脖頸。
林母在手術室外的等候椅上縮成一團。黑白相間的短發揉成一團。嘴唇皴裂。眼裏冒着幾縷血絲。躬起的背緊緊的貼着雙腿。像個被全世界抛棄的孩子。
“滴滴答答。”電話響了。她摸索着從口袋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喂。”
“喂你好。”電話那頭是普通話極為标準的男聲:“這裏是公安局。”
“嗯。”
“今天早上抓到了一個酒駕者。碰巧車牌號與12月3日在中興路肇事逃逸的車牌相同。經審訊該犯已承認。作為受害家屬。明天帶着相關資料到局裏來。我們會協助你提出索賠。”
“……嗯”
“好的。打擾您了。”
“…………”
事情從12月3日開始說起。
林母趕到醫院的時候。林粥正躺在床上酣睡。小小的人安靜的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單把她包裹。就像她剛出生那會兒躺在小被子裏一樣。叫人心疼。
一個老醫生在玻璃外面揮揮手示意她出去。她點點頭。踮着腳尖從病房裏走出來。老醫生把她叫進了一間辦公室。遞給她一打紙。然後說:你回去考慮一下。明天來給我答複。
那個男人坐到她旁邊的時候她正拿着診斷書發呆。男人禮貌的張嘴:“你好。”
她回過神來,看着他:“你好。”
“你是那個昏迷的女孩兒的媽媽對麽?”
“你是?”
“嗯。她現在躺在床上都是因為我。所以。”他說:“你們的醫藥費我包了。”
“呵。”她頓悟。“撞了人。以為拿錢就可以抵罪是麽?”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右手在口袋裏摸索一陣。掏出一個毛線球來。兩只手像運球一樣來回玩弄。一會兒,擡起頭用冷漠的眼光看着她。“那你是要還是不要呢?”
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她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如此猖狂。這樣的惡魔難道不應該被千刀萬剮麽?她咬緊牙關。瞪着他。
他也冷笑:“過了危險期。她就會被拉到走廊上去了吧?”
床位緊張是衆所周知的。她穿越人群去上洗手間的時候都能聞到剩飯和垃圾的惡臭味。那種環境。只怕沒病的人呆上幾天都會生病。
她有些猶豫。
“況且。”男人勝券在握“她肚子裏的腫瘤似乎比車禍的傷要難搞的多。”
她最後的一點保護牆崩塌了。她看着他。眼睛裏滿是驚異。怎麽。怎麽他都知道。
他忽然站起身來。面對着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她低着頭。手在口袋裏揪成一團。
在搬進那間豪華的病房的第二天。林粥就醒了。剛受過損傷的脖子倚着枕頭軟塌塌的躺着。林母每天給她買飯送飯看着她傻樂。心裏卻不住的發酸。
醫生說林粥肚子裏的瘤子離要害太近了。不做手術會不斷惡化。做手術也只有一半的把握。她不想讓病情惡化。但是又害怕會失去她。所以她一直猶豫着。企圖通過藥物拖延着。給自己一點點時間去準備。
大概是林粥剛剛可以下床那一天。林母出去買東西碰到在走廊上踱步的男人。她才得知他在這一層上也有一間房。他把她叫進房裏給了她一個信封。說讓她給林粥買吃的。她年輕的時候做過會計。那麽厚一打的可以包半個小商店了。男人又随手拉起一盒幹果遞給她叫她帶走。那種語氣。不容拒絕。
那天她回到房間的時候。林粥興奮的看着她手裏的東西。像個饞貓兒。她拆了盒子給林粥剝着,心裏滿是愧疚。她該怎麽開口告訴她那是撞她的人送的。
平靜是被男人打破的。那天林母從學校辦完事回來。看到林粥和男人坐在長椅上聊天。太陽底下。男人面帶着微笑。看着林粥。眼神竟然有些溫柔。她怕了。她忽然想把錢還給他。然後讓他離開。所以那天男人老遠叫住她說空調壞了林粥在他房裏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找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了。她在角落裏摸出那個牛皮信封。在修理空調的人走了之後遞給了那個男人。她要做個了斷。再也不想花那昧着良心的錢。她大吼。企圖以氣勢壓倒對方。但是始料未及。被壓倒的人,是林粥。
林粥倒在地上的時候。她懵了。她忘記了叫護士。只是大聲的哭喊。他聽見男人打電話的聲音。然後一撥醫護人員湧了進來。她跟着推車死命的奔跑直到被攔到了手術門外。
她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男人,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肇事者。他說的只是。林粥出車禍是因為他。那麽。他是誰?
她迅速打開手機。找到那個號碼撥過去: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