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明明才下午三點。眼睛卻酸澀的好似熬了幾宿。鼻腔裏充斥着近乎沸騰的熱氣。鼻子周圍的皮膚嘶啞的叫嚣着。手裏黑色的水筆在紙上來回亂畫着。我強撐着腦袋擡起頭來。看着搖搖欲墜的一摞資料正斜斜的朝桌邊倒去。然後噼裏啪啦的一陣響聲在耳邊響起。我又一次疲憊的砸向桌面……嗓子疼是感冒的前兆。前人傳下來的精辟結論被我任性無視。就連後來腫的比山高的眼皮都沒能喚起我的一點重視。所以感冒來襲的時候。我毫無準備。一盞茶的功夫。擤鼻涕的紙巾便已經埋了脖子。令我沒想到的是。在涕淚橫流。毒疖泛濫的時候。老胃病也會來湊熱鬧。整個人弓成老奶奶的拐杖。蜷在床邊。拿手撫一下額頭。是薄薄的一層虛汗。我真是懷疑我吃飯的時候誤食了刀片進肚子。不然胃裏怎麽會翻絞至此。
燈泡許是該換了。勉強的散發着昏暗的光。洗手間排風扇的聲音在寝室回蕩着。只有幾床未疊的被子能證明我并不是一人居住。
看看逐漸暗下來的天色才驚覺這一天才只吃了一個餅。伸出被壓麻了的右手掏出手機。翻來翻去沒有可以給我帶飯的人。索性拿出保暖貼一邊罵娘一邊貼在胃前的衣服上。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猛抽幾口。這便了了晚飯這一茬了。收拾了一地狼藉。又昏昏沉沉地爬上床。
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室友陸陸續續回來了。人聲水聲手機聲混為一潭。我用毯子裹住腦袋。雙手抵住胃。強迫着自己慢慢睡去…
期末考試臨近。又一批學霸聞聲複活。每天早出晚歸徘徊于餐廳和圖書館之間。就連開學都沒有露面的神秘分子們也提前幾天回歸校園。為着年前的這至關重要的一仗,磨刀霍霍。
我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深知去圖書館占位置的計劃又一次随大江東去了。便又翻身睡去。直到被尿憋醒。才摸索着套上睡衣翻身跳下床,沖向廁所。
回來後打開寝室燈。拔掉正在充電的手機。整個人縮在凳子上給手機解鎖。兩腿碰到肚子竟然還是熱的。伸手探去。原來昨晚貼的保暖貼還在散熱。心情頓時有些美麗。一晚上沒碰手機。各種App發來的廣告通知占滿了屏幕。看的眼花。索性一并删除。抱着洗漱用品愉快的b奔向洗手間。
嘴裏含着牙刷冷不丁擡起頭。鏡子裏頹廢的樣子着實下了自己一大跳。也許是很久沒有化妝的緣故。雜眉爬滿了上眼周也沒發現。眼皮腫的近乎透明。左臉頰整齊的坐落着三個毒疖子。額頭上幾個淺淺的痘印也依稀可見。嘴唇到鼻子中間都被火氣催的幹裂着。發根不規則的弧度出賣了我自然卷的本質。忍不住伸手揪了幾下。一口牙膏水倒流。嗆的我猛咳幾下。吐了一池的白沫。漱了口。拿着熱毛巾胡亂擦了幾下臉就草草收工了。當務之急是吃個早飯回來看書。至于外在形象,等到考試完背起化妝箱,輕松秦淮第一豔。
我用黑色的橡皮筋松松地紮了個馬尾。套上厚棉襖。裹上大圍巾。準備出門。被我遺落在桌子上的手機唧唧歪歪的響了起來。我一邊接通了電話一邊鎖門。電話那頭傳來标準的普通話:喂,你好,請問是林粥麽?我詫異的挪開手機——生號?我倚在電梯門邊:是的,你哪位?
“我們是XX工作室的。昨天在百姓網上看到你的簡歷。符合我們假期工的要求。發消息給你通知今天早上8點來面試。你沒有收到消息麽?”
“…呃……不好意思寝室無線壞掉了。我沒開自己的網。真是不好意思哈。”我一邊瞎編亂造。一邊錘頭。早上豪爽的一鍵删除差點讓我的飯碗雞肋了。
“那好,那你現在過來吧。10點半能到麽?”
“能能能!”
…………
電梯打開了。裏空無一人。玻璃鏡面封的電梯牆面映出我臃腫的身姿。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扭頭往回走。畢竟我是去面試。面試看的就是面相和打扮。而我現在這一身打扮與松花江婦女只差一口流利的東北話了。估計面試官為了生命安全都不會讓我開口做自我介紹了。
10分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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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悠悠的走在大馬路上。太陽光怒灑在我身上。真暖和。拿出僅剩的半張紙用力一擤。鼻腔裏頓時騰出了地兒。鼻子用力一吸。嗯。黃土的味道,這才對嘛。這幾天沒有我順暢的呼吸。感覺霧霾都加重了些。
細細算來。我是從周一補考完才發現自己感冒的。抛了微積分資料倒頭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想起來周五還有試要考。便穿着睡衣跑到女寝裏邊內設的便利店買了張手抓餅。一邊吃餅一邊隔着玻璃感嘆這十裏不見鳥雀的霧霾天。下午胃病犯的時候也因為不想出門買吃的。又強行入夢了。嗯。這樣順下來就合理了許多。不然以我的聰明才智,怎麽可能不帶鑰匙不帶錢。口袋裏只有水筆和學生證!
開始知道忘帶鑰匙的時候。我冷靜的認為只要我乘公交去。只有三四站路早到半個小時還能加個印象分。電視上不都是那麽演的麽?長得帥的口齒流利的學歷高的都被勤勞的早到的素質高的打敗了。然而我站在玻璃門裏笑看門外的幻想終成泡影。翻遍口袋一毛沒有。拿的飯卡是校園一卡通卻不是交運一卡通。于是我現在正沐浴着陽光飄蕩在這“短短”的三四站路上。
上午10點鐘的太陽是抵不過這積了一夜的寒氣的。然而在這座霧霾橫行的城市。它的出現仍舊是令人驚喜的存在。就像冷風如洪水密密麻麻灌進你秋褲的時候,媽媽在你肚子上“Biu”的貼上了一張保暖貼。雖不能解決全身的寒冷。帶來的卻是無盡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