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蘇轍想破腦袋也沒想過時越和吳開樂是這麽親密的關系,還領了證,關鍵這證還是好幾年前領的。兩口子挺會玩啊,這年頭秀恩愛的方式已經到了下暗示催眠的地步了?彎的回行車道這麽兇殘直行道路還能好麽?能不能給普通司機活路了?
還在辦公室加班的蘇轍瞪着手機裏時越剛發過來的證件圖片,又看了一眼電腦裏的資料,無奈的嘆氣。不管怎麽查,當年吳開樂那件案子都有諸多疑點,奈何上面結論下的太快,檔案又封鎖,即使是他仗着人脈多都調不出那份檔案。不久前磨着一個黑客朋友才得知那份檔案竟然被删除了,一頁紙都沒得剩,就是不知道紙質檔案還有沒有,現在得到的資料也不齊全……本來還想着再怎麽樣吳開樂都是那件案子的重大嫌疑人,時越對這個師弟也算仁至義盡,避嫌也是應該。呵呵,本來就懷疑這兩有一腿,證實了之後還是沒什麽實感。
蘇轍頭疼的不行,這麽看來A計劃是不能用了,畢竟接觸了之後發現小樂樂人還不錯現在又是阿時內人,況且阿時也不是不顧一切愛情至上的人,看來只能給B計劃收尾了。
“煩……”
吱呀一聲,辦公室大門被推開,圖蕾提着東西走進來,“轍。”
蘇轍無精打采地把埋在胳膊裏的腦袋擡起來,慢吞吞地說:“啊……你怎麽來了?”
圖蕾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說:“聽說你最近不愛回家,又是‘躲’字訣?”
“是啊……最近忙,懶得回去看臉色。啧,麻煩越來越多了,而且阿時這個事情有點難辦啊。”
“關于小吳的?”圖蕾把打包的外賣放到桌上,細心的給蘇轍泡了杯咖啡。
“嗯。我把胡說的聯系方式給了小樂樂,還沒一周呢就三天,給識破了!剛阿時還給我電話陰陽怪氣地刺了我幾句,诶好人難做真是千古名言啊!”蘇轍抱怨了幾句,拆開外賣盒子吃了個熱乎乎的蒸餃,又問,“你那邊怎麽樣了?”
圖蕾遲疑了幾秒,道:“确實有問題,而且她最近莫名焦躁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譚總的緣故。”
“林家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啊。”
“轍。”
“嗯?”
“嘉瑤她……”
蘇轍打斷她繼續想要往下說的話,“我早前就說過,和林家的人打交道,要隔着鐵紗網。林嘉瑤是什麽人,譚宗晟比你我都要清楚。如果她腦子還沒進水,就別再糾纏樂樂,阿時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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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媳婦兒。”蘇轍摸了摸圖蕾的臉,放輕了聲音道,“有些人,你怎麽都看不清,林嘉瑤可是早就知道譚宗晟的性向。如果不是牽扯到阿時我都懶得管,稍微調查了一下發現這小姑娘不簡單,她一二十幾歲的毛丫頭,在林家地位還不低,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樣的人會到其他公司當助理?呵呵,更妙的是,他和小樂樂似乎是舊識。”
圖蕾似乎還是不願意懷疑朋友,“她畢竟是個小姑娘。”
“你比她大不了幾歲。”蘇轍見自家準媳婦兒心事重重的沒法子,只好給她沉重的一擊做心理準備免得日後受不住打擊,“哦對了,她和你認識好幾年了吧?是不是自從阿時他們出現後就開始頻繁和你聯絡,還會若有似無的詢問關于樂樂的事情?”
圖蕾一愣,雖然沒有很頻繁,但确實總會問個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蘇轍見到圖蕾的反應,搖了搖頭走過去抱住她,“順其自然吧。”
時越并沒有完全放任局裏的工作,每天會打個電話詢問科裏的事務。奇怪的是,局裏好似默認了他停職一樣,沒有催着他回去上班,只是例行問候還讓他多加休息。
因吹斯挺。
對于有充分的時間來料理吳開樂這件事時越很滿意,吳開樂還處于混亂狀态離不開人,雖然被開解了但每晚都會從沉睡中驚醒,一會兒叫姐姐一會兒說對不起的,第二人格還會出來添亂,忙的時越連上個廁所都膽顫心驚。
做了兩次催眠,好容易把人安撫住了,結果晚上被夜襲,咳咳就是普通的夜襲。睡的正香呢突然發覺門口杵着個抱着枕頭的小可憐,一塊睡了之後呢夜深人靜的突然感覺呼吸困難,睜開眼一看,好麽他家親愛的正滿臉猙獰地掐他脖子……然後又生無可戀的瞪着眼發呆,循環往複。
戲太足他不知道怎麽應對,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用手按手用嘴堵嘴了。好在吳開樂被這招吸引了注意力有了心思想別的,才讓時越問出胡說的聯系方式約了人見面。時越對那個在自己下了禁制後還有本事再給吳開樂下暗示的同行很有興趣,當然了,時越也是關心則亂,吳開樂本就處于動搖中,胡說不過是踩着機會罷了。
見胡說之前,時越打算帶上吳開樂,畢竟他現在離不開人。可吳開樂不樂意,他一點都不想夾在兩個心理醫師之間,想想那個場面就渾身發涼。時越沒辦法,只好找了個游戲讓吳開樂轉移注意力然後出門了。
咖啡廳裏,兩個同行之間的氣氛良好,談話也從專業領域轉向生活方面,意外的聊得開。理論上來說,胡說是帶着蘇轍的“恐吓”來的,從蘇轍那聽說時越的“傳說”後他還挺心虛的,結果本人意外的好說話,還會請教他關于吳開樂病情的想法。看來,吳開樂對時越來說很重要啊,蘇轍說他倆已經領證應該不是湖綠的。
胡說放下白瓷咖啡杯,道:“我認為你的治療方向是對的,潛移默化對他來說是最佳療法,到了一定時間加些刺激手段會有大的收獲。目前他這種狀況應該是被提前刺激了,記憶混亂屬于病情惡化,會影響他本身的判斷。好的結果是他自己理順了,壞的結果就……”
時越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無聲的嘆了口氣,“我現在都不知道回國是錯是對了。”
胡說不解:“怎麽說?”
時越蹙着眉頭沒說話,沉默了幾分鐘後才緩緩說道:“一大把年紀,總感覺折騰不起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聽在胡說耳朵裏讓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明明眼前的人很溫和,但是一瞬間從骨子裏爆發出的冷意如同置身于冰雪之中,不過轉瞬即逝,一會兒就恢複成适當的溫度。大概是空調失控了吧,胡說心想。
胡說對于時越的專業很是佩服,就着某個論點談了老長時間,直到時越的手機響了才反應過來。他端起剛續上的熱咖啡輕嗫了一口,就見對面的時越猛地站了起來,臉色可以說是刮龍卷風的前兆。
“怎麽了?”
時越鐵青着臉,一手拿着電話一手從另一個兜裏掏車鑰匙,看着他說道:“抱歉,先走。”
說完便匆匆走了,坐到車裏的時候時越呼嚕了一把臉,他有點不敢相信剛聽到的話。來電人是邱可伶,急切地說了好多話,但大致意思他清楚。又出事兒了又死人了,很嚴重,死的人還是熟人,吳開樂在現場。
是的,吳開樂在現場,拿着兇器被逮了個正着。
由于性質特別惡劣,還是人贓并獲,作為第一責任人的時越并沒有很快就能見到人。局裏的人很生氣,特別是一組成員,他們是恨不得當場把吳開樂大卸八塊。小李憤怒地整個人如同困獸,發狠地揍了吳開樂幾拳踹了幾腳。這種事情在他們局這是第二次發生,而他們每一次都救不了人。
不止吳開樂被扣押,時越也被留在審訊室裏,他的本事如何局裏自然清楚,短時間內已經聚齊了地位不低的各種心理學家和犯罪心理學者。時越很配合,他唯一的要求是見吳開樂一面,可局裏不答應。
萬幸有胡說作擔保,蘇轍的律師團也很有本事,時越才恢複自由,只可惜,依舊見不到吳開樂。
蘇轍這是第一次見到時越這麽狼狽的模樣,他這個好友一直穩重自持,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鎮定自若,雖然他很想調笑一番還死活笑不出來。他從知道出事後就聯系了能聯系的人,已經過了兩天,這才撈了一個。
蘇轍把手機裏收到的信息給時越看,然後問:“你打算怎麽辦?”
時越一天沒睡,腦袋一凸一凸的疼,妥協道:“你看着辦。”
讓衆人沒想到的是,局裏松口讓時越與吳開樂見面,被當事人拒絕了。
時越越過蘇轍驚愕的目光看向張副隊,點頭:“他想通了再通知我。”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着急,被關押起來的吳開樂則是十分冷靜,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裏,不錯眼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握緊拳頭,耳邊不斷回響着一句話。
“你為什麽還能活着……你憑什麽繼續活着……”
吳開樂碰了碰自己的無名指,他出門前戴上的戒指不見了。
安寧也是,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