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親8
關于演員這事暫時不提。
等有機會他倒要再讓小林查查, 她是怎麽知道的?難道有玩家已經猜到了游戲有“演員”,并且傳到了黑市的帖子裏去?
畢竟,如果她只是單純覺得他在演他們,而不是猜到了什麽, 那就不會說出“你也不想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麽身份吧”這種話來啊。
張浩一邊想着, 一邊将暈倒的下人拖進院子裏, 南曲便小心地關上了院門,還給栓了起來。
他們脫下下人的外衣,用晚飯時在廚房順來的一把尖刀割成幾塊,一部分用來綁人, 一部分用來綁了嘴, 剩下的就蒙在了他們倆自己臉上。
正屋那邊的燈還亮着, 而且亮得有些過分,像是點了好多蠟燭的樣子。
那窗戶上貼了個大大的囍字, 被燭光從窗內照出來,在地面上投射出了一個更大的陰影。
南曲随意掃了一眼, 也沒太注意看。直到二人向那窗戶走去的時候, 随着距離接近,她才發現那囍字是白色的。
白天的時候白桃可沒提到這個,所以它應該是晚上才貼上去的。
所以說, 今晚就是這場冥婚的兩位主角的新婚之夜,說不準那新娘現在就躺在新郎床上“共度**”呢。
一邊想着,兩人一邊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窗戶旁邊去。
窗戶上面糊着一層紙。
南曲摩拳擦掌, 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食指, 放到嘴裏舔了舔, 然後找了個偏僻的位置, 輕輕戳了上去。
——這在電視劇裏看到過無數次的場景, 她從小就想試試看,今天算是有機會了。
當然了,這樣的機會不要也罷。
唾沫打濕了窗戶紙,很快就破開了個手指粗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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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看了眼張浩,才慢慢彎下腰,将左眼湊了過去。
從那個小小的空洞中,她稍稍窺見了房中的一些情況。
屋子裏果然點了很多蠟燭,各種櫃子上,椅子上,桌子上,能放得了蠟燭的地方,幾乎全部都放了,就連地上都擺了不少。
南曲他們是站在屋子最左邊的角落處的,從這裏看過去,她只能看到正對着孔洞的部分就是床尾一側,而床上罩着一張床帳,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所以無法看見床上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過她看到床邊擺着一雙男式的布鞋,鞋子後幫部分被踩了下去,跟拖鞋似的。估計這是王瑞生偶爾下床走動時會穿的便鞋。
除此之外,她能稍稍看到屋子右邊坐着個人。由于視線被窗戶紙擋住,她只看到下半截身體,那明顯是個丫鬟。
看起來,屋裏頂多就丫鬟和王瑞生兩人。
至于那新娘的屍體是在這裏還是被秘密送走了,目前就不得而知了。
南曲看完情況以後,轉頭看了眼張浩,本想叫他一起到旁邊去商量下接下來怎麽辦,可一想到他的身份就覺得還是算了吧。
他不搗亂就挺好了。
她看看時間,自己獨自考慮了下,決定進去直接。
留在這裏等鬼出現倒也不是不行,但看到鬼也不見得能證明些什麽。
如果不趁着夜裏查出點有用的線索,那白天查起來就更難了,又得等到第二個晚上。
他們總共也就三天時間,除了查清楚員外府的秘密之外還要把 它解決掉才算完成,時間實在是緊迫。
于是,南曲拿出插在後腰的尖刀,與張浩對視一眼,并威脅般地沖他揮了揮刀子,就直接走向了門口。
張浩覺得她那動作有些好笑,無聲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跟了過去。
其實他現在只要出點兒聲,就能破壞她的一切計劃,甚至讓她被抓個正着。
只不過,即使屋子裏那丫鬟大叫起來,被附近的下人聽見了,也不會有人過來幫忙的。
外面的人只會以為是她見鬼了,誰敢跑過來送死呢?
與其做那種沒用的事,他還不如安靜地當個吉祥物,跟在這位敢揍鬼的大佬後面劃水就是了。
南曲走到門口,輕輕地推了兩下門。
門果然是栓上的,但這種門并不結實,是可以強行破開的。
她直接敲了門。
寂靜的夜晚,周圍沒有絲毫聲響。這“叩叩叩”的敲門聲就像砸進水池裏的一顆大石頭,一下子打破了所有平靜。
房間裏幾乎立刻就傳出一道驚惶的問話聲:“誰……是誰啊?”
南曲掐着嗓子,用尖細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拖長了尾音說道:“夫~君~”
每一個字後面都飄着一點點顫音,在那尖細嗓音的襯托下,聽起來詭異至極。
她還沒說完的時候,裏面就傳出了一聲更加尖利的大叫。
随即,一陣男人的急促咳嗽聲也緊随而來。
在咳嗽聲中,還隐約能聽見他的問話:“夏荷……怎,怎麽……”
“鬼!有鬼!少爺,有鬼!”
那叫做夏荷的丫鬟大哭起來,聲音聽着已經在床那邊了:“在門外,就在門外……不是孩子……”
“不是孩子?”王瑞生喘息着,說話聲有氣無力,仿佛随時都能一口氣背過去。
南曲繼續捏着嗓子叫:“夫~君~呀……”
話落,她眼神一厲,往後退了一步,接着一腳踹到了那門上去!
“嘭”的一聲,整扇門立刻搖晃起來。
她停下來,又道:“夏~荷~開~門~我~不~殺~你~”
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倒是不會觸發那嘤嘤怪的人設了。
她說完,門裏的哭聲,突然停頓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腳步聲從床那邊傳來,但聽起來似乎走得很慢很猶豫。
王瑞生驚恐的聲音響起:“你,你要幹什麽?!夏荷……咳咳,我不是說過,等這事結束,就娶你為妻嗎……快停下……”
然而那腳步聲在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就忽然急促起來!
很快,聲音停在門口,“唰”的一下,門栓被人取下,嘩啦一聲就拉開了門!
幾乎在門開的同時,丫鬟夏荷猛地往後一退,瑟縮到了門後夾角處,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團,閉着眼嚎哭不止。
她斷斷續續地說着:“跟我沒關系,跟我沒關系呀……你不要找我,少夫人,少爺就在床上……祝,祝你們百年好合啊……”
她連眼睛都沒敢睜開一下,否則此時就能看清走進門的不是什麽女鬼,只是一個披頭散發蒙着臉的人類。
南曲先轉頭看了看床上那震驚得張大了嘴的王瑞生,見對方果然和之前的假新郎有一點點相像。
不過他現在要瘦弱很多,看起來也确實陰鸷不少,不像那個人一樣身上有股正氣。
南曲轉身将門關了起來,對張浩說道:“小哥哥,你只要守好門別讓丫鬟跑了就行,可以嗎?”
張浩點了點頭。
其實根本沒這個必要,她手裏拿着把刀,這怕死到能當場出賣少爺的丫鬟哪敢跑啊。
南曲拿着刀走向了王瑞生,直接在他的床沿坐了下來,将刀往他脖子上一架,開口道:“現在,把這場冥婚的來龍去脈都好好說清楚吧。否則,人家這刀子可不長眼睛的呀。”
……呸,真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她甚至看見王瑞生臉上露出了幾分迷茫,還好她及時讓他的脖子感受到了刀刃的冰冷,否則沒準他還以為她是來搞笑的呢。
好歹在這把刀的威脅下,王瑞生還是怕了。
只是他還什麽都沒說,就先張口狠狠咳嗽了一通,咳得頭歪眼斜,仿佛要窒息而死一樣。
在這時候,那丫鬟夏荷也終于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了。
她呆愣了片刻,搶着開口道:“我,我知道!我都知道!少爺說不出來我可以說,求求你們別殺我啊!”
她這番話明顯把王瑞生氣得不輕,他本來就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這下更是一口氣沒提上來,臉都憋紅了。
南曲怕他死了惹來麻煩,用力在他背後拍打了幾下,才讓他緩過來。
與此同時,夏荷已經不管不顧地急急說上了:“事情是這樣的……十天前,少爺睡到半夜忽然被凍醒,一睜眼就看見他身邊趴着個嬰兒……”
南曲認真聽她說了幾分鐘,才聽完整個故事。
原來王瑞生見鬼的時間還要更早些,在十天前,他就第一次見到了鬼,是個渾身青紫色,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嬰兒鬼。
那嬰兒也不傷害他,就是在他枕頭邊上哭。
他當時害怕極了,當即大叫起來,通房丫鬟夏荷立刻過來查看,在屋子裏有了別人之後,他就漸漸安心下來,以為自己可能是做了個噩夢。
但事情很快變得嚴重了,第二天夜裏,他再次被凍醒,看到了滿床的嬰兒。
每個都只有巴掌大。
它們将他團團圍住,一聲高過一聲地不斷嚎哭,聲音又尖又利,像是要把他的耳膜給刺破一樣。
這次夏荷也聽見了,二人終于明白這并不是什麽噩夢,而是真的見鬼了。
次日一早王瑞生就把這事告訴了父母。
王員外沉吟半晌,說讓他先搬到另一個院子去住,之後又和員外夫人回房商量了許久。
從房裏出來,王員外就說會派人去請一位高人來解決此事。
王瑞生知道家裏能有如今的財富就是因為一個什麽“高人”,所以聽到父親這麽說他就稍微放心了點,當晚搬到了另一座院子裏去住。
誰知道這天晚上,嬰兒們不僅出現了,還變得更多。
整個屋子,被那些巴掌大的嬰兒幾乎填滿。
它們爬滿了整張床和整個地面,就連桌椅板凳都不放過!
每個嬰兒的臉都是模糊未成型的,而它們全都用那樣的一張臉對着他,張開那連牙都沒有的嘴,尖利地不斷嚎哭。
王瑞生實在承受不了那樣的刺激,當晚就生了病。并且在之後的幾天裏,病情越來越嚴重。
直到三天之前,他父親王員外找到他,說高人已經到了。
一名道士便來到了他房間裏,四下看了一圈後,面色凝重地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我幫不了你們,還得你們自己解決。王少爺,請你好好想想,你近期可有對不住哪個姑娘?”
這話說得委婉,但王瑞生聽明白了。
他很快就想到了最後一個被他睡過的女人——也就是這次冥婚的新娘知慧。
之後的事情他和夏荷都不清楚,只是當天晚上天黑下來的時候,王員外和道士又一起來了一趟。
他們說已經去找過了,那個姑娘已經自盡而亡,并且在前幾天還曾流産。
于是事情就這麽對上了。
道士便說:“要化解鬼魂的怨氣,只能讓他們結為夫婦。”
夏荷哭着說到這裏,又道:“原本大師說要讓少爺和少,少夫人今晚睡在一張床上,可少爺實在害怕,我就和外面守門的鐵柱悄悄把少夫人搬到了隔壁那間房子裏……”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不知從何而來,呼的一聲,吹滅了房間裏的所有燭光。
這整個屋子都是密閉的狀态,除了南曲在窗戶上戳的一個小孔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透進風,更何況是這麽大的風。
毫無疑問,它來得古怪。
南曲收回了架在王瑞生脖子上的刀,飛快打開手電,第一時間跑到了張浩身邊去。
下一秒,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利哭聲陡然響起!
借着手電光線,南曲親眼看見了一群青紫色小嬰兒憑空出現,在此起彼伏的嚎哭聲中,迅速爬滿了整個房間。
地上站不下了,其中幾只竟順着她的褲腿開始往上爬……
密密麻麻的鬼嬰,頓時讓這裏變成了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