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影響
老周老楊擦汗：“領導, 這什麽意思啊，我們就是來推銷化肥的啊！”
“嗯？”
他們這麽一說，齊縣的人反而愣住了, 老張張了張口，莫名其妙的問他們：“推銷什麽？化肥我們齊縣一早就定了！難道你們是讓我們預定下一年的？”
“什麽？”，老周老揚一頭霧水：“你們....你們什麽時候定的？”，總覺得事情好像朝着一個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了。
“半個月前, 我們和你們雲縣農業局定的, 怎麽，難道那劉德翁真想反悔？！”，想到之前預定良種的時候在農業局糟的罪, 老張一雙眼睜得溜圓，大有兩人敢說反悔的話就把他們揍一頓的架勢。
“沒有，沒有....”，兩人連忙否認：“這是我們的錯，我們的化肥廠剛成立，有些交接可能不是很清楚, 十分對不住, 打擾到你們了。”
兩人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搞了這麽大個烏龍, 合着齊縣早就預定了整個縣的化肥。
這下兩人心裏大松一口氣，哪怕只有齊縣這麽一個縣城的單子，再加上雲縣自己境內需要使用的, 化肥廠也能運轉起來了。
随後又有些埋怨農業局那幫人, 你說半個月前就不聲不響拉了這麽大個單子，怎麽不和他們通氣呢。
兩人回了招待所, 這麽大的事必須要向廠長和領導們彙報。
哪知化肥廠那邊一接起電話就說：“你們快回來吧, 不用跑了, 我們的單子夠了。”，現在不是怕單子不夠，而是怕生産跟不上産量不夠。
老周結結巴巴：“怎..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這麽多單子？”
那邊嘆了一口氣，用一種夢幻的語氣道：“今天我們廠裏往外打電話拉單子，哪想到打過去十通電話有八通都說已經預定了ch超級化肥一號，而且大部分都是通過農業局那邊定的。”
“我的天哪！”，農業局的本事還真大啊，他們怎麽拉來這麽多單子的？
兩人帶着幹事又風塵仆仆往回趕。
一進廠子就被拉去了會議室，會議室裏袁世奇坐在上首，底下化肥廠大大小小德領導全坐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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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好像中了彩票一樣的夢幻。
袁世奇用有些飄忽的聲音說道：“我們鳳陽市下轄二十五個縣全定了我們化肥廠的化肥，另外周邊鄰市有五十六個縣也預定了我們的化肥一號，也就說我們現在完全不用擔心銷量問題，反而要憂慮産能。”
“是啊，我們現在的工人太少了，要在春耕之前生産出這麽多化肥太難了。”，下面的人甜蜜又痛苦的說。
袁世奇想了想：“工人暫時先不擴招，讓同志們努努力，先等第一批化肥效果出來再說。”只有化肥效果好，這樣的勢頭才能保持住并擴大，不然盲目擴招工人，到時候人多人了又不好安置。
其他人雖然也高興一下子能有這麽多單子，但又怕這些單子是被那個宣傳冊給忽悠了，到時候達不到效果，這些單位說不得會找他們麻煩。他們的化肥價格也是周施為參考了農業局那邊定的，比一般的化肥要貴兩成呢，量大的話這可是不少的錢，這要是達不到效果，這些地方不找個說法才怪，所以他們不能盲目擴招工人，得先茍着。
“這個法子穩妥，先就這麽辦。”
化肥廠的人震驚一下子能拉來這麽多單子，農業局的人卻對這個數量不是太滿意。
劉局長看了名單，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頭發，嘀咕道：“定良種的時候什麽好話都能說，什麽承諾都能做，現在倒好，預定化肥的還沒有定良種的五分之一。”
周施為倒是不在意，他笑了笑：“各個地方經濟都不寬裕，種子那是沒辦法，能拿出錢來買化肥的這些地方本身財政就不錯。我們的化肥賣的比別的地方稍貴，還能有這麽多單子，那些地方和單位完全是因為想繼續預定下一年的良種和我們保持友好關系的份上。化肥效果沒出來，等秋收後效果出來了，相信到時候大家會像預定良種一樣搶着買我們縣化肥的。”
劉局長聽了這才稍微寬了心，“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化肥效果好，到時候他們只會求着買。”對于化肥效果，劉局長完全不擔心，也不看看是誰帶頭研發的配方，那可是小宋老師啊，他們農業局的金字招牌。
之前機械廠找了宋寶珠做維修專家，怕劉局長和一衆專家好一頓緊張，生怕宋寶珠被機械廠給哄走了。
好在這一個月來宋寶珠根本就沒怎麽去過機械廠，還是一顆心撲在農業研究上，這才讓他們松一口氣，看來小宋老師最喜歡的還是農業。也是，小宋老師在農業研究上的天分這麽高，要是走歪了路去弄其他雜七雜八的，那不是暴殄天物嗎，真要被機械廠哄去弄那些鐵疙瘩，全國要損失多少糧食啊，到時候機械廠那幫子人就是全國人民的罪人！
劉局長和一衆專家自覺找到了理由，更加想方設法把宋寶珠哄在農業局，完全忘記了機械廠也給宋寶珠開了五十塊的工資。
想到宋寶珠，劉局長又向周縣長嘀嘀咕咕：“領導，化肥廠一下子能有這麽多訂單，完全是因為我們小宋老師啊，等秋收後訂單只會更多，就讓她挂一個副廠長的名額，分那麽一點紅，是不是太薄待她了？”，廠子到底是政府的，宋寶珠雖然有分紅權，但也不能超過一個底線，劉局長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事兒實在太虧待宋寶珠了。
周施為好笑道：“那你想給她争取什麽？”
“這....”這倒把劉局長給難住了，宋寶珠小小年紀，工資每個月比他都多，又有化肥廠的分紅，錢肯定是不缺的，她家人那麽喜歡她，也不缺愛，生活上沒什麽煩惱，那她缺什麽呢。
“我看小宋老師很在乎她的家人，和村裏人關系也好，到現在還在幫着祥福村養蟲子，這樣吧，化肥廠以後擴招工人是肯定的，不如分給小宋老師幾個名額。”
周施為點了點劉局長：“你倒是會做人情。”，這事他本來就在考慮。
被看出了目的，劉局長嘿嘿一笑，他也沒法子啊，想要長長久久留住小宋老師，他得不斷加碼啊。
得到了周施為的肯定，劉局長就屁颠屁颠跑回農業局向宋寶珠邀功了。
宋寶珠這幾天還是泡在果林裏。
看着明明是一株蘋果樹，卻開了十幾種花，不管多少次，劉局長都難掩驚奇，他強迫自己不要那麽像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畢竟他可是小宋老師的局長呢。
其他人正按照宋寶珠說的法子在小心翼翼嫁接果樹，劉局長找到宋寶珠将剛剛在周縣長那兒給宋寶珠讨得好處說了。
在劉局長期待的眼神中，宋寶珠果然對他表達了感謝；“局長，謝謝你哦。”
劉局長哈哈大笑：“不用謝不用謝，只要小宋老師不離開我們農業局就好啊。”
宋寶珠知道劉局長的目的，不過她的确挺喜歡這裏的，不但喜歡研究農業，也喜歡和這些人呆在一起，點點頭：“當然啊，我太喜歡這裏了，劉局長和周樹叔他們我也很喜歡，還有張叔叔做得菜也很好吃。”
把劉局長和一衆專家感動地熱淚盈眶，小宋老師不但專業優秀的讓人不敢相信，就連嘴都那麽甜，和那些只有半罐子本事就一副鼻孔看人的完全不一樣。
時間轉瞬即逝，四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現在已經是七一的夏天，明天就是宋寶珠七歲的生日。
李梅在紡織廠工作，用職工便利買了廠裏最鮮豔的布，給宋寶珠做了一套超前的背帶裙，白色的裙子搭上黃色的背帶，把本就越發好看的宋寶珠更加襯得像個小仙童。
裙子樣式是李梅自己想出來的，她加了很多巧思，光是改圖就整整改了一個多月，現在成品出來，別提多驚豔了。
“二嫂，我好喜歡這條裙子啊，太好看了！”，宋寶珠穿着裙子在院子裏轉圈圈，宋家人圍着她連不跌的贊嘆。
家裏無論誰，都喜歡給宋寶珠東西，除了真心疼愛她之外，也是這孩子嘴太甜了，她總能找到不同的角度把你給的東西誇出花來，成就感油然而生。
李梅也是其中一個，以前吧，她給宋寶珠東西，除了真心喜歡，也夾雜着那麽一點兒從衆心理，大家都對寶珠好，她要是不好在這個家就顯得太異類了。但現在完全變了，每次得了好東西她都會巴巴地先給宋寶珠，實在是宋寶珠太會誇了，看着寶珠喜歡她送的東西的樣子，心裏比喝了蜜還飄飄然。
連宋志南都開玩笑說他這個丈夫完全比不上小妹在她心裏的地位。
宋寶珠像只蝴蝶一樣在院子裏轉來轉去，蕭序在一邊看了好久。
直到宋寶珠轉累了才停下，因為剛剛轉了好一會兒，她的臉上微微出汗，皮膚白裏透紅，蕭序想到了以前在家裏吃的荔枝。
廚房裏王桂芳帶着兩個兒媳還有宋紅枝正在熱火朝天的忙活，今天是宋寶珠的生日，從昨天開始，王桂芳就開始準備了。都是因為寶珠，家裏才有現在的日子，她一定要讓寶珠這個生日過得熱熱鬧鬧。
宋志東他們特意請了一天假，這會兒跟着宋德柱出去借桌子了，寶珠的生日請了村裏不少人，一會兒可有得熱鬧呢。
這次王桂芳和宋德柱說要大辦寶珠的七歲生日，村裏再沒有人說太過了，過什麽過，要是他們家能有一個寶珠這樣的閨女，他們也會像王桂芳兩口子一樣，把寶珠寵到天上去。王桂芳和宋德柱養的哪是閨女，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金娃娃啊，不但招財進寶旺家，連整個村子都跟着旺了。
宋寶珠從單位裏拿了不少的水果，遞給蕭序一個鮮紅欲滴的蘋果：“喜歡吃這個嗎，你要是喜歡吃的話以後我天天給你帶。”
蕭序接過，聞着蘋果濃郁的清香，眼尾上挑：“謝謝，我很喜歡。”
沒一會兒村裏人就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好些小姑娘，她們見了寶珠身上穿的裙子，一個個豔羨的圍着她：“寶珠，你身上的裙子太好看了，像花一樣呢！”
“嗯，我二嫂做的，她手藝可好了。”，宋寶珠毫不吝啬地誇獎李梅。
“寶珠，你二嫂手這麽巧啊，難怪能去縣裏紡織廠當工人，我姐姐縫個補丁都歪歪扭扭。”
“哦，那你姐姐可能不擅長這個，一定會做其他東西吧，像我三嫂雖然不會做衣服，但是她做飯手藝好啊，她做的飯可好吃了。”
“寶珠，那看來你兩個嫂子的确很好哦，我媽之前還說是她們走了大運才能嫁到你們家，現在看來也要自己有本事嘛。”
宋寶珠毫不遲疑地說：“當然啊，她們要是不好，我哥哥們怎麽會這麽喜歡。”
李梅和吳招娣在廚房裏聽着院子裏寶珠誇了後那些小姑娘的贊嘆聲，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眉開眼笑，小姑真是，她們哪有她說的那麽好。
宋紅枝自己開了戶口，村裏又給她批了一小塊宅基地，宋德柱他們幫着她搭了兩間茅草屋，頓頓能吃飽飯，這麽幾個月下來，她的臉頰和身體都豐腴了起來，再也沒有了那股死寂的絕望，整個人煥發了新生。她始終記着走到絕路的時候是宋寶珠幫着她找到了一條活路，所以一有空就會來幫宋家幹活，無論有了什麽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寶珠。
她真心實意羨慕，“招娣，梅兒，你們運氣真好，能碰到像寶珠這樣的小姑。”
她之前婆家的小姑每天都會換着法子欺負她，不大的年紀卻刻薄又惡毒，她在婆家的日子每天都度日如年。
李梅和吳招娣深感認同：“是啊，寶珠很好呢，有這樣的小姑，是我們的福氣。紅枝姐，你也不要想太多，以前運氣不好，不代表以後也這樣。你先好好養身體，等身體好了說不定就能懷孕了，到時候再找個好人家嫁了，也是圓圓滿滿的的一輩子。”
宋紅枝笑了笑，對這些她已經看開了：“算了，現在的日子是我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這樣就挺好。”，現在她不需要擔心伺候婆家人，也不用害怕婆婆的打鬧辱罵和丈夫的拳打腳踢。她沒有李梅和吳招娣這樣的好運氣，一嫁就嫁這麽好的人家，這輩子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李梅和吳招娣見狀便住了口。
沒一會兒宋紅花也來了廚房，宋紅枝見了她忙問她：“紅花，之前我忙着建新屋子，忘了問你，你不是要出嫁了嗎，需不需要準備什麽針線活，秋收後我就空閑下來了，剛好可以幫你。”
宋紅花搖了搖頭，聲音有些苦澀：“二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媽，他們咋舍得給我置辦嫁妝，連衣服都舍不得置辦一套新的，不需要做針線活的。”
吳招娣聞言，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窘境，她幸運，遇到了宋家人和宋寶珠，可宋紅花眼見着沒有她的運氣。
這會兒王桂芳出去招待客人了，廚房裏就只剩下她們四個，宋紅花也就不遮掩了，“二姐，我真怕爸媽要了這麽多彩禮，又讓我這麽什麽都沒有的進婆家，到時候婆家會嫌棄我。”
這話宋紅枝深有感觸，姐妹倆說到動情處都淚眼朦胧。
吳招娣和李梅聽了很是唏噓，做大伯家的閨女命可太苦了。
宋紅花流了幾滴淚，知道今天是宋寶珠的好日子，不能破壞氣氛，忙擦幹了眼淚，“算了，不說這些，今天是寶珠的生日，要高高興興的。再說情況也沒那麽糟糕，要是婆家對我真不好，我就和他離婚回祥福村，像二姐你現在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嘛。”
宋紅枝沒有不切實際的安慰宋紅花，她自己受夠了苦，如果真落到她那步田地，不想妹妹也像她一樣忍耐，直接點頭：“紅花，你想的對，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就算走不下去，祥福村至少還能給我們一條活路。”
宋紅花展顏笑道：“是啊，寶珠和村裏人給了我們後路，再杞人憂天就說不過去啦。”
宋寶珠剛好經過廚房門口，聽了後若有所思。
蕭序坐到她旁邊，見宋寶珠思索的樣子便問她：“怎麽了？”
宋寶珠撐着下巴，眨了眨大眼睛：“我發現自己好像随手做的一些小事，也許會對別人有很大的影響呢。”
蕭序點點頭，笑道：“你才發現嗎。”，他永遠忘不了送寶珠将他從王林手下救出來的樣子，也許對宋寶珠來說是一件随手而為的小事，但卻能改變別人的一生。
宋寶珠啊一聲，那她以後做事豈不是要很小心，不然給別人帶去了壞的結果怎麽辦。不過她并不是糾結的性子，轉眼就想通了，自己開心最重要，只要不是做壞事就行了。
宋寶珠的生日過後沒多久，就進入了熱火朝天的秋收。
祥福村的收成自然不用說，雖說宋寶珠減少了五足蟲的培養，但良種加化肥加少量的五足蟲，收成不但沒減少，反而比去年又豐收了。
而定了雲縣農業局良種和化肥的地方也頻頻傳來好消息，那些産量高的實在超出了常理，如果放在幾年前，是要被批又在搞大進步的的程度。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