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堕落

第34章

前一天的晚上，顧澤和韓子舟一起順路走到了路口才告別回家，第二天十分巧合的又在校門口碰到了。

顧澤掃了一眼扶着車頭的雙手，白裏透紅，還真是比戴手套好看一百倍。

韓子舟打了個招呼就去停車了，而顧澤則愣愣的站在車棚門口打呵欠，一幅沒睡醒的樣子。

“走吧，在這兒等着做什麽？”韓子舟一出來就看見那個個子高挑站在車棚門口的男生。

“沒什麽，等你呗。”顧澤不再意的說了一句。

“外面這麽冷的，你不用等我。”

“你還知道今天天氣這麽冷啊，不知道戴個手套，等把手凍成豬蹄，就可以直接煮一煮吃了。”顧澤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韓子舟的手放在外套口袋裏，不自覺地摩挲了兩下。早上的冷風确實冷冽，吹的手都沒有知覺了，不然不騎自行車了？

韓子舟想着能有什麽辦法解決一下這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兩人并肩上樓，正好一個女生等在教室門口。

“韓子舟！”顧悅沖着兩人的方向揮了揮手。

顧澤好奇的看了韓子舟一眼，這又是哪裏來的小姑娘被韓子舟迷惑了？還挺親切熱情的。

韓子舟點點頭，“早。”

“這是你的卷子，謝謝啦。”顧悅遞上了韓子舟的卷子。

顧澤正好從兩人旁邊走過，看見了韓子舟的卷子，根據他的分辨，應該是物理卷子，所以這兩個人是一起上物理競賽的。

顧澤覺得自己的推理一點問題都沒有，默默的進了教室收拾東西。

韓子舟接過卷子，“沒什麽，不用太客氣了。”

“謝謝你，我看你最後兩題的思路是對的，你很厲害啊。”顧悅帶着點羨慕又激動的表情看着他。

“其實還有些不太清楚，等明天老師講解吧。”

顧悅點點頭，“不打擾你了，我先去早讀了。”說完，顧悅一溜煙的下樓回教室了。

韓子舟進了教室，顧澤就沖他眨了眨眼睛。

“這又是那個芳心暗許的女生啊？”

韓子舟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別胡說，我們就是同學關系，昨天她借我的物理卷子用用，今天早上來還卷子。”

“我知道。不過你不喜歡她嗎？長得還挺可愛的，學習也挺好的，還能和你一起讨論物理問題。”顧澤接了一句。

韓子舟把英語書攤開放在顧澤的面前，“敢問你還有時間八卦？單詞背了嗎？”

顧澤閉了嘴，氣狠狠地繼續背英語單詞。

韓子舟打發了顧澤，心裏又冒出來個疑問：可愛嗎？顧澤覺得這樣的女生是可愛嗎？

應該挺好的吧？其實他沒什麽概念。

時間又過了兩天，周三晚上下課後，韓子舟又碰到了顧澤。

距離校門口不到一百米，顧澤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慢慢悠悠的像是在散步。

“顧澤。”韓子舟的自行車穩穩地停在身邊。

“嗯。”顧澤掃了一眼他的手，依然沒有手套。

“從網吧繞過來的嗎？專門在門口等我？”

“嗯……這個給你。”顧澤從口袋裏拿出一雙手套遞給韓子舟。

韓子舟接過手套，黑色皮手套，最普通簡單的款式。

“別真凍成豬蹄了。”顧澤把手套遞給他，就自顧自的往前走。

韓子舟看了一眼手裏的手套，乖乖地戴上，然後騎着車子跟在顧澤的旁邊，嘴角還挂着一絲微笑。

“謝謝你，手套帶着很暖和。”韓子舟沖着顧澤笑了笑。

“我只是暫時不想吃豬蹄。”顧澤插着兜，語氣中帶着一點嫌棄和無所謂。

韓子舟被逗得笑了出聲，“今天我請你吃夜宵吧，澤哥賞個臉吧？”

顧澤扭頭看着他。

韓子舟從自行車上下來，拍了拍座位，“坐這兒，正好扶着車子。”

顧澤長腿一邁，跨坐在車座上，只是兩條腿撐在地上，雙手還是不離開他溫暖的口袋。

還是那家文具店，顧澤看着韓子舟站在門口的大鍋前，在氤氲的霧氣中挑關東煮。

“給。”韓子舟遞給顧澤一份，自己站在旁邊。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說些有的沒的。

“上次你物理測驗考了多少分？”

“88分。”

“還挺吉利的。”

“這次月考你別擔心，能考多少是多少。”

“好歹進步幾分吧，不然都對不起韓老師的傾情指導。”

“明天晚上還在網吧嗎？”

“一直在。”

“那周五晚上也一起走吧。”

……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月考一天一天的逼近。時間從十一月跨到十二月，等待二中莘莘學子的，是戰場，啊不！是考場。

顧澤繼續抱着手機背單詞，一時卻收到了兩條消息。

韓子舟：你在店裏嗎？

傑出人才：澤哥澤哥，你還記得你大明湖畔的姚傑嗎？

顧澤幹淨利落的回了兩個“嗯”，又繼續背單詞。

韓子舟沒了回複，姚傑的消息倒是響個不停。

傑出人才：澤哥，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玩了。

傑出人才：你是不是有了新歡了？

傑出人才：是哪個小妖精啊？

顧澤：……有了。

傑出人才：誰？！

顧澤：學習。馬上月考了，我要好好準備考試呢。

傑出人才：學習？！澤哥你這一個月是來真的啊？！

顧澤：不然呢？沒什麽事我就繼續背單詞了。

傑出人才：澤哥，你不想念我嗎？你抛棄我去背單詞？

顧澤：周五中午一起吃的飯，你搶了我的小炒肉。你要是想和我一起，我們一起背單詞。

傑出人才：……你背吧，不打擾你了。

顧澤把微信退出，繼續打開背單詞的軟件。

只見一雙又黑又大的手在眼前晃了晃。

顧澤從屏幕上擡起頭，“韓子舟？你怎麽來了？”

“嗯……找你有點事。”韓子舟把手套摘了，握在手裏。

“什麽事？”

“之前不是讓你幫我把自行車後面的車座拆了嘛，你能不能幫我裝回來？”韓子舟歪着腦袋，平靜的敘述完了他的請求。一雙帶笑又迷人的眼睛，怎麽莫名讓顧澤覺得有些不爽。

“你再說一遍？我沒太聽清楚。”顧澤也歪着頭看他。

“我讓你幫我把自行車後座再裝回來。”韓子舟平靜的再一次敘述完畢。

“你确定？”顧澤問他，“上次拆下來的直接賣掉了，沒有車後座的那個架子了。”

“真沒了？”韓子舟問，“我是真的想重新裝回來。”

“你逗我呢？天天給你拆了又裝，裝了又拆。不管！”顧澤直接拒絕了。

“就當是我給你補課的謝禮。”韓子舟果然是年級第一，一句話就讓顧澤無法拒絕。

顧澤看着他，“最後一次。”然後轉身進了店裏，一會兒從後面的倉庫裏拿着一個鐵架子出來了。

“不是賣給收廢品的大爺了嗎？”韓子舟問。

“收廢品的大爺看不上，賣不出去。”顧澤從工具箱裏找了找扳手，準備擰螺絲。

“辛苦你了。”韓子舟厚臉皮的接了一句。

“別看着，過來幫忙。”顧澤把鐵架子遞給韓子舟，示意他扶着。

兩個人很快就裝好了。

韓子舟看了看後面的架子，滿意的跨上車子，“我先走了，你記得晚上來我家進行月考前突擊訓練。”

“嗯，知道了，趕緊走吧。”顧澤沖他揮了揮手。

韓子舟突然想起來那次出租車上的揮手，揚起戴着手套的手，沖他揮了兩下。

韓子舟離開了，顧澤準備繼續背單詞。點開手機，日期上清清楚楚的顯示着“12月1日”。今天是周六，十二月一號，三號四號考試，下周六是十二月八號。

十二月八號……十二月八號……那天是韓子舟生日啊！！！

顧澤在腦海裏思索一圈，韓子舟是這學期轉學過來的，也就是說，除了班上的同學沒認識什麽新朋友，關鍵是他還幫自己補了一個月的課。

思來想去，顧澤覺得自己一定要給韓子舟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月考和生日，就是最重要的兩件事。

顧澤晚上準時敲響了韓子舟家的門。吳姨幫他開了門，顧澤打過招呼，和往常一樣找拖鞋穿上，一進客廳就和一個貼着面膜的女人碰到了。

顧澤吓了一跳，愣愣的站在原地。

黎曼看見一個小男生背着書包站在門口，突然反應過來，是兒子說的同學，還是帶到家裏補課的同學。

“來了啊。”韓子舟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顧澤點點頭。

“這是我媽，”韓子舟站在兩人中間，“這是顧澤，我同學。”

顧澤連忙打招呼，“阿姨好。”

黎曼貼着面膜，不方便張嘴，只是點點頭。

“我們先上去學習了。”韓子舟順手拉住顧澤的胳膊，往上走。

顧澤跟在後面，帶着笑容，“阿姨，打擾了。”

顧澤來了很多次，這還是第一次碰見韓子舟的家人，一時間變得有些拘束。

“坐吧，愣着幹嘛。”韓子舟看着他。

顧澤沒說話坐在椅子上。

這時候，響起兩聲敲門聲。“咚咚，兒子，我可以進來嗎？”

“進。”

黎曼推開門進來了，臉上的面膜已經取掉，露出一張溫柔的臉。

顧澤連忙站起來，“阿姨好。”

“你好，剛才在樓下沒來得及打招呼，我專門來看看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說。”

顧澤擺擺手，“沒有沒有，謝謝阿姨。”

“你叫什麽名字啊？”

“顧澤。”

黎曼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你就是小澤啊，我聽韓子舟提過你，你們關系很好啊。”

“我們是同桌，他幫了我很多。”顧澤不太好意思的說。

黎曼帶着笑容，“不打擾你們學習了，我先出去了。”說着黎曼輕輕關上了門。

顧澤看着關上的門，輕輕的呼了口氣。

“怎麽了？緊張？”韓子舟好笑的看着他，“黎女士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

“不是……第一次見你的家長，我就有點緊張。”顧澤摸摸了鼻尖，“我就是一個差生，還讓你幫我補課，很多家長都不喜歡我這樣的學生。”

“想多了，我媽挺喜歡你的。”韓子舟順手摸了摸顧澤的腦袋，安慰了他一下，“學習吧，月考努力考到400分。”

400分……你在逗我。

顧澤默默的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一根蠟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