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堕落

第31章

顧澤從衣櫃的夾層裏取出個小小的鐵盒，他知道這是顧岚女士的百寶箱，裏面放着家裏的銀行卡和顧岚女士的賬本。

顧岚把鐵盒打開，拿出賬本。

“到了現在有六年了吧？還了三十二萬，還差十萬。”顧岚把賬本攤開，仔細看着上面的數字，“你李叔和李嬸對咱們也是很寬容，當初你爸出了意外，欠下四十多萬的外債，你又小，咱們拿不出來那麽多錢，他就同意讓咱們慢慢還。”

顧岚看了看他，“你長大了，幫媽媽分擔了很多，但是媽總覺得虧欠你了。”

顧澤伸手拉住了顧岚的手，“媽，你別這麽說，我是你兒子，我不幫你分擔誰幫你分擔呢？而且我馬上都成年了，你把我養這麽大，哪裏虧欠我了？”

“其實你之前學習成績挺好的，但是慢慢的就耽誤了。上了高中，我對你也沒什麽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在學校好好聽課，”顧岚溫柔的看着他，“不要以為你翹課的事情我不知道，雖然你每天都放學按時回家，但是你翹課的時候我都知道。”

顧澤覺得自己做得還算逼真，沒被叫家長，也按時回家，不知道顧岚是從哪裏知道的，難道是因為成績太差？

顧澤帶着被抓包的尴尬和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顧岚沖着他一笑，“你每次翹課了之後身上會帶着店裏的味道，比較特別的味道，大概是因為和汽車有關，自己的兒子我可是非常清楚的。”

“您可真是顧·福爾摩斯·岚，這都被你發現了。”顧澤笑着說。

“讓你在這兒油嘴滑舌。”顧岚拍了他手背一下，“這次你終于要好好學習了，我就希望你能好好學習。”

顧岚把賬本攤開放到他眼前，“媽媽一個人的工資足夠我們生活了，節約一下就可以還債了。你在小雷的店裏，這麽多年我也不反對了。但就是你每天都去網吧做那個代練，我想讓你把那個的時間剩下來好好學習。”

“你現在每天熬夜到淩晨，媽覺得你太辛苦了。”

顧岚看着兒子的眼睛，眼圈下泛着淡淡的灰青。

“媽，我熬夜是因為我學得太慢了，總是想要多努力一下。”顧澤在心中思索了一下，顧岚的工資确實可以保證他們兩人的日常生活，但是他們還欠着債，每年都要還兩三萬。

“我已經把去網吧的時間縮短了，不會影響我的學習生活的，你不要操心了。”顧澤把賬本草草掃了一遍，放進盒子裏，“您就等着收到我進步的學習成績單吧。”

“好，把東西收起來吧，早點休息。”顧岚指揮着兒子把東西收拾起來。

顧澤把鐵盒收起來，和顧岚道了晚安。

顧澤忙着寫作業，背書，一直用功到十二點過後才草草洗漱上床休息。

想着第二天韓子舟要來家裏，還是覺得有點恍惚，怎麽莫名其妙就來了家裏吃飯。顧岚總覺得在外面吃飯哪有自己家裏的好，幹淨衛生又健康，而且更能體現出心意。

顧澤躺在床上翻了個身，讓自己少想一點，明早還要早起去市場買菜。

醒來的時候和上學期間差不多，六點多。顧澤洗漱完畢，才想起今天不用穿校服了。從衣櫃裏拿出件黑色的衛衣，又套上一件短夾克，穿着工裝褲和短靴，打扮的又酷又帥的出了門。

這麽一個高挑顯眼的男生走在一群大爺大媽中間，十分顯眼。顧澤在市場裏兜兜轉轉挑了半天，貨比三家的挑着土豆。

賣菜的大媽看見個小夥子挑來挑去的才在自己的攤子前站定，笑着開口：“小夥子，這麽早就出來買菜啊，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像你這麽早起能幹的了。”

顧澤撿了兩個土豆放進塑料袋裏，遞給她，“麻煩算賬。”

賣菜的大媽手腳麻利的上稱算錢，“三塊一，看你長得帥又能幹，就給三塊行了。”

顧澤樂得省錢，露出個笑容，“謝謝了，下次還來你家買。”

說完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

進家門的時候，顧岚已經起來了，做好的早飯放在桌子上，“兒子，回來了，快來吃飯吧。”

顧澤把菜放進冰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顧岚看看今天的兒子，“兒子，頭發好像很久沒有剪了，有點長長了。”

顧澤吃了口早飯，想了想，一個多月都沒有管頭發了，自然是長長了，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晚上回來再剪。”

“行，我去上班了，吃完把碗收拾了啊。”顧岚套上外套，出了門。

韓子舟中午時才想起來沒有告訴吳姨，下午不在家吃飯了。自從顧澤告訴他之後，他就有點隐隐的期待。說實話，之前從來沒有人請他到家裏吃飯做客，顧澤的邀請是第一次。

吳姨有點驚訝的問他：“不在家吃飯了？”

“嗯。去朋友家吃飯。”

“那個，韓先生說今天晚上就回來了，不在家吃飯嗎？”吳姨又問。

韓子舟點點頭，“不在家吃，我等會給他打個電話賠罪，吳姨你不用操心了。”

吳姨聽了，不再說什麽。

韓子舟出門的時候，韓先生和黎女士還沒有回家，他算算時間還早，幹脆就去了店裏。

顧澤這個時候肯定是在店裏的，而且顧澤就說了一句明天下午到家裏吃飯，也沒有告訴他，家到底在哪個地方，幹脆去找他好了。

韓子舟到的時候，顧澤正在偷懶。

雷哥一巴掌拍在顧澤的後背上，“你小子，今天又偷懶是不是？”

顧澤沖他嘿嘿一樂，雷哥也就是嘴上說說，開玩笑，其實這會兒也沒什麽事情做了，顧澤站在一邊玩手機也挺正常，如果不一邊背單詞一邊傻樂就更正常了。

顧澤看了看漢語意思，就準确的拼寫出來了，也算是一個不小的進步。

畢竟是進步了三分都能要獎狀的人，這會兒背着單詞還是很滿足的。

韓子舟站在旁邊，“‘pro’不是‘por’。”

顧澤吓了一跳，猛地跳開兩步遠。

“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韓子舟反問，“不是要吃飯嗎？”

顧澤點點頭，“當然可以。”

韓子舟今天也穿着一件短夾克，和顧澤的莫名有點像。不過顧澤這會兒正穿着灰撲撲的工作服，誰都看不出來。

“馬上下班了，還有……”顧澤舍近求遠的扯着脖子往店裏牆上的挂鐘看去。

韓子舟淡淡的掃了一眼他的屏幕，“還有28分鐘。”

顧澤點點頭，“馬上就下班了。”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皺了下眉頭，“你怎麽知道。”

韓子舟伸手在顧澤手機屏幕的右上角點了點，“這裏有時間。”

顧澤尴尬的收了手機，“哦。”

雷哥看了看韓子舟，又沖着顧澤說，“這是之前的那個同學吧？”

韓子舟點點頭，“雷哥。”

“你好，我聽說顧澤最近學習認真是因為有人幫他，是他同學吧？”雷哥随口問了一句。

“就是他。”

天氣有點冷，顧澤站在外面玩了半天的手機，手都凍僵了。把手放進口袋裏，只用他下颌線漂亮的下巴沖韓子舟一揚。

雷哥眼神亮了亮，“就是你啊，真是辛苦你了，顧澤這個狗崽子要是學習不聽話你就告訴我，我這個哥幫你好好管管他。”

韓子舟帶着笑意的眼神撇了一眼顧澤，又扭頭對雷哥說，“謝謝雷哥，顧澤學得很認真，不用擔心。”

顧澤：“……”

看了一眼韓子舟，顧澤對着雷哥說：“我會好好上課的，你這一天天的淨操心，操心一下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雷哥：“就你屁話多。”

雷哥看了顧澤一眼，“差不多該關門了，你收拾收拾走人吧。”

顧澤：“雷哥，我在學校上課都不早退，今天也不能早退。”

雷哥：“趕緊走人！走人！在這兒能把我氣死。”雷哥雖然嘴上嫌棄，眼神裏還帶着笑。

顧澤也不再多說，推開門進了店裏，然後沖着韓子舟說：“坐沙發上等我一會兒，我去換個衣服。”

韓子舟乖乖坐到了沙發上，雷哥也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

雷哥對着韓子舟點點頭，“小澤這幾天是真心想好好學習了，一天天吃飯的時候還擱那兒背單詞呢。”

韓子舟點點頭，“嗯，他學習很努力。”

“我算是看着小澤長大的，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有你這麽一個好同學真是太感謝了。”雷哥從茶幾下的隔層摸出包煙來，默默點上，“現在的人，不考上一個好大學怎麽能行。”

韓子舟：“我會盡力幫他的，雷哥你也不用太操心。”

說了兩句話，顧澤已經換好衣服從房間裏出來了，站在韓子舟的身後拍了怕他的肩膀，“走吧。”

韓子舟站起身來，兩個人穿着相像的夾克外套，差不多的身高。

雷哥瞅了一眼，樂了，“你們兩個還真是兄弟情深，穿得還差不多。”

顧澤和韓子舟對視一眼，就是有種不太好意思的感覺，又把頭偏向一邊。

顧澤沖着雷哥喊了一句：“雷哥，我們先走了啊。”然後拉着韓子舟的袖子往外急匆匆的走。

韓子舟：“走那麽急幹嘛。”

顧澤又看了看韓子舟的外套，心裏暗暗地想：他為什麽也穿這件外套啊？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心裏想的自然說不出口，只是随意地扯了一句：“我餓了，咱們趕緊回去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