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起吃小龍蝦呀
江憑危正在花園裏喝茶。
淺色榉木桌椅,一張小圓桌配了兩個靠背椅,伫立在草地上,難得受到主人家的青睐。
桌面上有只小巧的紫砂壺,裏面沏了大紅袍,茶湯清亮,杯子小巧僅一只。
江憑危悠閑地坐在空蕩的院落裏,看日落。
也就順便看見了隔壁那棟別墅的二層露臺上,先是出現了一個人影,又在石頭欄杆上放了一袋子東西,然後這人單手撐着欄杆平面利索地跳了上去,再直接坐了下來。
動作很爽快,還有着別樣的美感。
離得其實不算近。
畢竟這地方每棟都單獨隔開,主打的廣告語就是保護獨家隐私。
但也不遠。
花園與對方的樓棟以地面雕花欄杆隔開,從江憑危這邊來算,也就是二十多米。
直到扶夢将視線落在江憑危身上,後者才明白,自己那隐隐約約的熟悉感是從何處而來。
是那個很不一般的路人。
扶夢也認出了江憑危,她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那張臉還是記得的。
當下,她就把空着的那只手揮舞起來:“嘿!”
這簡單又出其不意的打招呼方式,江憑危愣了一瞬,随即淺笑,也略微擡手回她。
扶夢居高臨下地環視了江憑危的地盤,花園比自己的大,院子也打理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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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而言,自己這裏就有點蕭瑟了。
噫……那叢薔薇真好看啊!
她細聽了一下,還有蜜蜂在其間飛舞,花香很淡,面前這個花園裏的植物種類似乎都有細心組合過,不至于出現什麽突兀的味道。
頂着主人家的注視,扶夢俯瞰着整個花園,一點都沒害羞尴尬。
回來的第一日,這人送了自己一個冰淇淋。大概是因為從小就長得好看,扶夢其實遇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她一般是拒絕的,爸媽說過了他們有錢,不要接別人莫名的吃食和禮物。
這習慣,扶夢一直都有。
但那日,久違的世界,第一份親切,扶夢此刻回想起來還覺得那冰淇淋是真的好吃。
“謝謝你啊!”扶夢笑着大喊,聲音從這邊傳到那邊,在這個傍晚響在空中。
江憑危知道她說的是那個冰淇淋,點了點頭,沒說話。
扶夢又指着手邊那尚未拆封的小龍蝦問他:“朋友,吃晚飯了嗎?我買了麻辣小龍蝦,要不要一起吃?”
江憑危:“……”
他有點,突然間的不知所措。
扶夢還在激情安利:“超好吃的!我這幾天吃到最好吃的一家!老板娘的秘制醬汁,每一個小龍蝦個頭十足的大,香辣中帶着鮮美滑嫩,湯汁濃郁紅豔,掰開殼子後用蝦肉蘸着配料,入口即化,那香味和滿足感,能一瞬間爆開來。”
她聲音歡快,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小龍蝦的美妙滋味,直叫江憑危想起來自己公司裏介紹産品特征的某個經理。
不,那人可沒有她這般富有感染力。
扶夢期待地看着江憑危:“謝謝你請我吃冰淇淋呀!”
有來有往嘛!以前是沒遇到,這回這麽巧,而且還是鄰居,當然要投冰淇淋報小龍蝦了!
那眼睛實在是清炯,似琉璃般清澈,遠遠望去,天邊餘霞成绮、瑰麗耀目,卻也比不上這明眸善睐。
江憑危唇角微揚,清聲道:“好啊!”
聲如玉石,清越冷冽,帶着些微的慵懶随意。
扶夢的笑意擴大,她道:“等着!”
楊枝甘露也顧不上喝了,一轉一挪,長腿已經落地,她随手拎起那一大袋子的小龍蝦和旁邊的奶茶,直接朝露臺外連着的樓梯而去。
出院門再跑隔壁,距離比較遠。
扶夢想都沒想,直接朝着兩棟別墅間的矮牆欄杆走了過去。
兩人的房子占地面積很大,但多是花園和前院的功勞,實際上別墅本身并不算大。
扶夢剛才的露臺是在房子的側邊方向,也就是面向江憑危那個角度,再加上他在花園裏面,故而離得近了些。
牆垛連着鐵質雕花欄杆,本身只是起着隔斷作用,标識下區域罷了,防的是君子。
江憑危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了那個快速出現在欄杆邊的扶夢。
高度只有一米五,扶夢看了看,後退兩步,然後飛起來似的,踩在了栅欄下面的牆體上,兩步就上了旁邊的實體牆垛,下一秒她直接蹦了下去。
穩穩落地,沒有一絲水花,和土塊。
技術動作9.0了。
江憑危:“……”
扶夢噠噠噠朝着他走了過來:“大門太遠,懶得走,反正征得你同意了,我就不去繞路了。”
從草坪上踩到旁邊小路,順着來到江憑危面前,扶夢将手裏的兩袋子放在桌子上。
江憑危默默地把茶壺茶杯移開,給她騰地方。
兩人的配合很順暢。
扶夢拉了一邊的椅子坐下,介紹自己:“你好,我叫扶夢,扶搖直上,夢寐以求。”
這兩個成語倒是貼切,是所有人的夢想了。
江憑危笑了笑:“江憑危,憑危闌極目,寒江斜注。”
憑危二字,意為登高。
扶夢了然:“哦~~”
她已經利索地拆開了袋子,将裏面的三個盒子拿了出來,又一一拆封。
“江憑危,名字真有意境。”扶夢随口誇着,手下動作不停,眼神專注地盯着小龍蝦。
江憑危的紫砂壺在此刻突然顯得極為不合适。
扶夢拿出來了手套:“額……用手抓,你可以嗎?”
她滿臉寫着“別讓我給你剝殼不可能的”。
江憑危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他接了過來,并不見一絲不滿尴尬被強迫,反倒輕松自在了許多,
他道:“嗯,可以。”
扶夢又歡快起來:“那就好,要分享奶茶嗎?我還有一杯可以給你。”
她帶了兩杯過來,一杯楊枝甘露剛才戳開了,一杯芋泥啵啵奶茶,都是加冰七分糖的。
江憑危安靜地看了兩秒被扶夢舉起來的那杯芋泥奶茶。
芋泥是固體,并不會融化在奶茶裏,所以顯得有些紋路。透明杯體,奶白色與淺紫色結合,像是分層的蛋糕,頗具美感。
“不用,”江憑危拒絕了,“我喝水就好。”
聽到這話,扶夢立即收回伸出去的手:“好的!來來來,開吃了!”
她就這麽的,在別人家的院子裏,邀請一個才見了兩次的人共同吃外賣——自帶的。
扶夢對人的善惡很敏感,大概是之前死得太冤,所以後來對這方面就有了執念,久而久之,能力就有了這種傾向。
她能察覺到面前這男人心思深沉,但同樣的,她也沒感覺到對方有惡意。
如果要形容的話,江憑危倒像是一只懶洋洋曬太陽的獅子,躺在那裏百無聊賴,只要不惹到他,就不會有危險。
扶夢覺得自己靈巧,她又是來散發友善的,必不會觸怒對方。
“好吃嗎?”扶夢問他。
江憑危低頭看着身首異處的小龍蝦,淡淡點頭:“好吃。”
扶夢肯定道:“全B市最好吃的。”
江憑危擡眸,斜側方的扶夢潇灑利落,一秒就是一個小龍蝦,還不忘歪頭再去喝一口那橘黃色的奶茶。
唔,奶茶原來分這麽多種顏色的嗎?
·
扶夢吃完東西就離開了,她本來想收拾下桌子,結果江憑危說有人會來,不必她動手。
扶夢也就作罷。
回去還是跳欄杆,手裏不必拎着東西,她動作更加輕盈敏捷,平衡性極好。
到了自家院落時,扶夢還不忘扭頭沖江憑危笑了笑,揮着手說句再見,然後一溜煙地跑回房子裏。
不遠處,江憑危看着她活潑的背影,搖頭輕笑。
“真意外。”他說道。
當時送她冰淇淋也只不過是心血來潮,結果沒等他想起來查人,對方倒是先出現在他眼前了。
江憑危:“比之前,更活潑了些。”
他看着桌子上雜亂的小龍蝦殼,還有外賣袋子、盒子等物。這些東西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就很離奇。
聞揚扒在廊下柱子上,震驚地望着江憑危的背影。
等等,我離開的這兩個小時,霸道董事長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
扶夢到這個別墅是有目的的。
她要挑歌。
這裏有她目前為止購買和收藏的所有樂器,不論是數量、種類還是質量,都比市區那邊要好得多。
而且隔音很棒,她甚至能徹夜演奏,還不必擔心被他人聽見。
簡約給她發了微信,囑咐她盡早确定歌曲,到時候上臺表演是要用自己帶去的伴奏,不然就只能選擇現場自己彈奏,又或者是清唱。
扶夢回了個“放心吧”,對方比了個OK,果真放心地下班了。
扶夢現在的問題不是寫不出來歌,她有很多,也不只是當場現做随意發揮,還有很多很多是在任務世界學到或者創作的。
人總有刻在骨子裏的熱愛,有的是金錢,有的是學習,有的躲懶,扶夢的則是詞曲創作。
她喜歡作詞,喜歡作曲,并不一定要配對起來,哪怕只有曲子或者歌詞也好,這讓她快樂。
而快樂,是很難得的。
“寫什麽好呢?”扶夢在地下一層背着手溜達,順便消消食。
是曾經的痛苦吶喊,還是難得的靜谧安寧?又或者是複仇的決心?
總要先定下一個基調嘛!
在她思考的時候,網絡上,某社交平臺引發了一場關于扶夢的猜測——不知道是誰,但确實說的是扶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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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百道的楊枝甘露真好喝呀
就是好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