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密陽關了床頭燈打算睡覺的時候電話響了。
“密陽，是我，青玉他喝多了，你下來扶一下。”澹臺樂攙着齊青玉下了車。
“樂哥，”秦密陽開了玄關的燈打開門，看着澹臺樂攬着腳步虛浮的齊青玉，“他這是喝了多少？”
“今天打了個标準杆，高興就多喝了點。”澹臺樂眼睛有點躲閃，他向來不太會說謊話，“靜安哥特別豪爽地送了他一輛高爾夫球車，呵呵。”
“我去泡點蜂蜜水，樂哥也喝點吧。”兩人合力把齊青玉扶到了沙發上。
“我沒怎麽喝，你知道我喝不了酒的。”澹臺樂依舊站着，“那，我就回去了。”
“嗯，好。”畢竟已經很晚了，秦密陽也不好留客，“路上開車小心點。”
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秦密陽關了門，去廚房泡了一杯蜂蜜水出來，齊青玉抱着靠枕靠在沙發上一臉安靜，他酒量很好，很少喝醉，這幾年卻是喝的少了，家裏收藏了很多紅酒，也都是作曲的時候喝點。秦密陽走過去輕輕攬起他的頸部，端起蜂蜜水湊到他嘴邊一點一點的喂他喝了。
“樂。。。。。。”齊青玉抱着抱枕的手緊了緊。
秦密陽端着杯子起身沒聽清他說什麽，便放下杯子湊近。
“樂，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秦密陽一怔僵住了身子，就這麽一句話，沒有什麽驚天的字眼駭俗的秘密，什麽都沒有，就一個男人的名字加一個疑問詞，比昨天白天聽到的那個女人說她懷了青玉的孩子還讓她不知所措，她想抓住點東西來穩住自己在顫抖的身子，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她抓，身下的真皮沙發皮質熨帖，她什麽也抓不起來，可她寧願坐在地上也不願意抓住面前的男人。這個男人醉了的樣子安靜的像個孩子，眉眼好看，睜開眼睛的話裏面會有閃亮的星星，沒有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不是英俊，是好看，比女人還要好看的一張臉，讓女人沉醉着迷無法拒絕的一張臉。
青玉，她以為是她的青玉，原來，從來都不是。十七歲，他學會了抽煙喝酒，因為一個女人的離開。昨天的那個女演員，姣好的面容畫着得體的淡妝，直接在公司外面就跟她說要跟她談一談，他兩個月沒有碰過她，然後突然有一天一個女人跑到她面前說她懷了她丈夫的孩子。樂哥和他，曾經孤苦也好光芒萬丈也罷，那樣比肩而立的整整十年。以前她羨慕過，羨慕樂哥那麽早認識青玉，從少年時代到如今而立之年。她想着當年也是這樣，他喝醉了，穿白襯衣，坐在椅子上，對着鏡頭說，月，生日快樂，他說月真的很好，很完美，連缺點都是優點。然後旁邊的工作人員對着鏡食指跟拇指捏在一塊比了比手勢，意思是他有點醉了。她記得當時他的表情那麽柔和，語氣那麽溫柔。她以為她很幸運，能夠遇到他，也的确是幸運啊。是樂哥的話，也好啊，也好。
她搬不動一個一米八的喝醉了的男人，上樓給他拿了床毯子蓋着，燈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隔得很遠也能看到他卷翹的睫毛，她就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着，一直看到天亮。
周日陳姨不會來，她熬了白粥，放了葡萄幹，走出廚房的時候齊青玉正好醒了，她看到他因為宿醉皺起的眉。
“離婚吧，青玉。”她不想在飯桌上提出來弄得沒胃口，左右她沒胃口，一個宿醉的人也許也沒胃口。
他剛醒，呆楞地看着她，仰着頭睡眼惺忪像個無辜的孩子。
“青玉，我知道你聽懂了。”她從來都喜歡叫他青玉，她喜歡他的名字，他的一切她都那麽着迷。
“我不同意。”齊青玉站了起來，睡了一夜的衣服皺得沒了型。
她以為他在等她這句話的，她以為是這樣，聽到這樣的回答她很錯愕，擡頭看着他。
“我不同意。”他又重複了一遍話，有點慌張，卻是一臉的堅決，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齊青玉，秦密陽看不懂他臉上的表情。
“為什麽？”她這樣問。
他沒有回答，她繼續說，“昨天張小姐找過我。”然後她看到了對面男人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密陽。。。。。。”他要說什麽，說那是個意外，還是否認孩子的存在？
“青玉。。。。。。”
他打斷她的話，“我不同意離婚。”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青玉，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清楚”，秦密陽頓了頓，擡頭看着面前比她高出許多的男人，咬咬牙還是說出了後面的話，“你連碰都不想碰我不是嗎？”
其實你不愛我這樣的話她說不出來，談離婚的時候說愛與不愛她覺得很悲哀或者說是諷刺。問他是不是喜歡樂哥她也說不出來，她不想把樂哥拉進對話裏來，他們的十年，或者說十三年，沉重的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齊青玉心裏一陣苦澀，看着眼前安靜的說着離婚面容有點憔悴的女人，他慌張無措，如果頭破血流能夠找到出路他絕不猶豫，但是他掉進了地獄，還把密陽也拉了進來，卻還想着可以走進天堂，有那樣的一條路嗎？
“我就是一個混蛋，密陽。”
秦密陽看着齊青玉上樓的背影無力的慢慢坐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