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解密大廳雕梁畫棟, 但空空如也。
只有一面巨大的琉璃牆,立在金光四射的燈光中央。
前無提示,後有追兵, 三組嘉賓謊成一團。
“這上面有字兒!”賀蘭首先發現琉璃牆上凹凸不平。
莊沭趴上去仔細辨認,一巴掌拍在傻兒子腦門上:“胡扯!這是畫,什麽眼神?”
“啊?我摸着還以為盲文呢?”賀蘭恍惚。
許睿、邊琸, 像冬天舔鐵杆子粘上面的傻狍子, 連摸帶看,最後也沒搞明白是啥玩意兒。
玻璃是透明的,雕刻線條密集細致, 但都很淺,站得遠看不見,站得近看不全, 非常惱火。
莊沭的手順着一條比較粗的線條摸下去,摸到琉璃牆最底端, 看見不同形狀的凹槽。
順着凹槽看過去, 琉璃牆底部一共有十二個形狀各異的凹槽,以兩個為組,排列在比較粗的線條底部。
莊沭站遠一點看看,再靠近,恍然大悟:“這不會是一張地圖吧?”
“哪兒看出來是地圖了?”許睿茫然。
邊琸還趴在琉璃上摸, 摸着摸着突然開口:“這個地方……好像個房子?”
影帝不傻, 一看就沒少在家玩拼圖, 先從四角兩中心頂摸起。
“房子?”許睿已經是個睜眼瞎了!
莊沭說:“你再摸摸,房子下面是不是有條最寬的線?”
邊琸老摸象狂人了, 手指左右移動, 找準地方再往下撸:“好像是。”
“那就是解密廳!”莊沭比較确定, “一共有六條上山的路,對應了六組嘉賓。”
他指着下邊凹槽推斷:“每個隊都有出發點,這裏應該就是放線索的,至于怎麽放,應該周圍有提示吧?再找找!”
六個人警犬似的,一寸一寸搜索廳內每個犄角旮旯,全無結果。
許睿擡頭,心想不能缺德到嵌天花板上吧?
突然他看到天井裏寫着四個奇怪大字:“與日俱增?與日俱增?!”
六個人一起擡頭,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是成語,但放在這裏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西奧看到頭暈,一屁股坐地上:“哎呦,我、我中文不好。”
“嗯……我語文不及格。”小魚兒第二個放棄。
許睿崩潰:“你還好意思說?!”
莊沭看一眼賀蘭,示意他解釋解釋。
賀蘭皺眉,猛獒撓頭:“就一天比一天呢多呗,這有啥用啊?”
“什麽東西一天會比一天多?”邊琸困惑。
許睿張口就來:“臉上褶子。”
邊琸無語。
“他說得對。”突然福至心靈,莊沭笑了,“年齡,按年齡排列!”
剩下五個人都在發傻!
彈幕聰明卡的投喂爆炸性增長!
[卧槽!莊沭不說,我根本反應不過來!]
[我是豬,我還以為是飯量!]
[莊沭絕逼是來開挂的,這都可以!]
[影帝肯定天天在家玩兒拼圖,手法那個娴熟啊!哈哈哈哈!]
[這組沒有莊沭,都得死!]
[漂亮、聰明,又有個性,誰能不愛啊,我要是邊琸我也舔!]
[摸摸西奧、賀蘭,也不知道剛剛摔到了沒。]
[西奧就像個小賴皮,可可愛愛的吉祥物。]
[小魚兒太逗了,勵志氣死他親叔!]
[這組應該會贏吧?我看姜導他們還沒挖全線索呢。]
[他們再不來,估計要超時了吧?]
[其實他們組比這邊配置好太多,影後也很聰明,奈何莊沭開挂啊!可惜!]
彈幕還在為另外三組可惜,姜導帶着兩位女将殺進來!
她們只能占領琉璃牆另一邊,雙面雕刻的地圖,可明顯看到底下凹槽排列不同。
許睿還在研究天花板,眼睜睜看着“與日俱增”四個大字,“忽”一下就消失掉,天井白淨吊頂迅速翻個兒,“與時俱進”四個大字重新出現,很明顯這是姜導他們的關鍵詞。
“哎呦我去……涼快涼快。”他被唬得驚叫出聲,趕緊捂嘴,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站到一邊。
後來的三組嘉賓,循環前面的人遇到的困難,好像六個人排隊舔玻璃。
莊沭這邊開始安排放線索的順序。
根據“與日俱增”提示,那就是從小到大,按年齡排列。
對應到他們這三條上山路線的凹槽,兩個是指嘉賓一組,大崽一組。
大崽們很好排,最小的西奧只有十三歲,中間是小魚兒十四,最後才是賀蘭十六。
莊沭讓他們拿好自己的線索,按照順序,一一對應選擇線路,把線索物品卡進凹槽裏。
果然,琉璃牆三條線路和下半個山的燈光亮起,栩栩如生的鴨頭山地圖緩緩浮現出來。
接下來就是嘉賓了,莊沭才二十,最小自然不用說。
邊琸比許睿高兩屆,自認年齡最大,默默站到最後。
許睿拿着線索,表情尴尬:“內個……有沒有可能,我才是最大的?”
“你比我低兩級。”邊琸詫異。
許睿跟他站得很近,伸出大巴掌比劃,小聲說:“我高五。”
“什麽?”邊琸沒留級過,壓根不懂。
莊沭聽明白了:“這樣啊,那你倆同歲就得看月份了。”
“不用看,我水瓶。”許睿捂臉,“他巨蟹的。”
莊沭驚訝:“許老師,你怎麽知道邊琸星座?”
“啊……”許睿牙疼,老板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邊琸突然一本正經搶答:“百度百科上有。”
說完他用餘光瞟下許睿,正好對方也在看他。
兩個心虛的眼神,沒敢多接觸,各自分開。
年齡小插曲過後,他們依次嵌入對應線索,琉璃牆全部燈光亮起。
頂端解密廳被點亮的瞬間,後面牆壁機關啓動,一條長石桌緩緩推出。
上面有十處安放線索凹槽的地方,同主題線索越多,打開後室寶藏的概率越高。
這時影後杜璇不但發現天井提示,而且成功解讀!
他們如果不是掉入莊沭陷阱,導致重新挖了一輪線索,應該可以順利奪冠。
除過剛剛點亮地圖,莊沭手中還有八個線索,通通放入石桌凹槽。
此時此刻,大廳裏雅雀無聲,觀衆和嘉賓屏息凝神,望着石壁大門。
如果莊沭成功,大門開啓,那影後這邊也不用繼續,只有在先開隊伍線索失敗的情況下,後來隊伍才有機會開獎,畢竟寶藏密室只有一個啊。
就在大家快要憋到窒息時,石壁傳出咔嚓一聲,緩緩打開。
總導演的聲音,從監視器裏傳來:“恭喜‘野蠻覺醒’組,成功打開鴨頭山寶藏密室!你可以邀請你的盟友,一起進入密室分享寶藏。”
“另外,很遺憾,其他三組嘉賓未能完成任務,将接進入明天的懲罰直播!不過我們也要向他們送上敬意,感謝大家全力以赴的精神!”
影後杜璇領着女兒,率先上前恭喜莊沭等人。
姜穆還是不樂意,硬被姜導提着向西奧道歉,雖然敷衍,但也算是個姿态。
賀蘭、小魚兒、西奧抱成一團,忍不住猜測密室內有什麽寶藏。
西奧:“會有一座小島嗎?”
“怎麽可能?”小魚兒是個實惠人,“我看過的節目,都是些吃得、喝得、玩兒的。”
賀蘭中午邊吃邊刨坑找線索,快餓死了:“我希望是頭牛,我可以生吃!”
在觀衆好奇地催促下,他們推開寶藏大門,卻發現裏面居然是個迷你電影院?
彈幕裏的問號,和嘉賓頭頂的問號一樣多。
導演的聲音再次響起:“請獲勝嘉賓落座,獎品馬上開始。”
許睿讓小魚兒坐進裏面:“你們不會就給我們發六桶爆米花吧?”
“別說,真的跟爆米花有關哦。”導演帶着神秘笑聲。
待到大家落座,小熒幕開始播放影片。
熒幕上是一望無際的夏日麥田,風吹過麥浪起伏,像金色的海浪翻湧。
大型聯合收割機,在無盡田野中小像是塑料玩具車。
金色的陽光,金色的麥田,連天空都被染上淺淺一條金邊。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配樂,有的只是麥浪的沙沙聲,還有大型機械穩穩的轟鳴。
三只大崽生活在城市裏,沒有見過如此壯觀開闊景象,身臨其境下,嘴巴張成O型,發出沒見過世面的“哇哦”聲。
導演的聲音,伴着聯合收割機的隆隆聲而來:“本周任務的獲勝嘉賓,将和他的同盟,一起共享節目組在東臨縣五鬥村的,一百畝高産麥田收獲的小麥!”
賀蘭拽着莊沭胳膊,眼睛直冒金光:“莊沭、莊沭!一百畝有多少麥子啊?!”
“啊?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多很多。”莊沭也很意外,這是什麽神仙獎品!不虧他徒手狂挖七八十個洞!
許睿吹了聲口哨:“好家夥!厲害啊!”
只有邊琸很淡定,悄悄回答了賀蘭的問題:“大概五十噸。”
“五十噸!要做多少面包?”西奧已經被面包包圍。
小魚兒聽得直搖腦袋:“我們家裝不下啊!怎麽辦?”
導演:“我們将協助嘉賓,把這些小麥做成面粉,通過可信渠道捐贈給敬老院、兒童村、福利院、老年食堂、社區食堂等社會扶老扶幼機構。”
“嘉賓不但可以親自體驗收獲小麥的喜悅,還可以帶着孩子一起享受勞動之美……”
“停!”許睿突然回過味兒來,“您這個‘親自’是怎麽個親自法兒?”
導演:“就是親自帶着大崽們收割小麥啊。”
莊沭指着熒幕,驚恐地問:“收一百畝?”
“對啊,一百畝都是你們的,你們要收的啊。”導演說得相當自然。
邊琸人都麻了:“你确定這是獎勵?”
導演:“這是非常有社會意義,和教育意義的獎品,是節目組為大家精心挑選的禮物!下周我們将前往東臨縣五鬥村,展開直播!”
莊沭:“賊船!”
許睿:“真黑啊!”
邊琸:“……”
三只大崽活這麽大都沒見過一百畝啥樣兒,也不知道怎麽收麥子,還在哪兒傻樂呢。
賀蘭&西奧&小魚兒:“哦~~我們要收麥子去咯!”
彈幕打了一屏“慘!”和“心疼嘉賓!”,倒黴孩子們還在歡呼雀躍。
[少年不知愁滋味,但麥子會教你們做人的!哈哈哈哈哈!]
[節目改名吧,別叫戰鬥吧!大崽!,叫拼命吧!大崽!]
[不,他應該叫拼命吧!家長!]
[我第一次看見影帝有這麽豐富的表情,他好無奈啊,笑死掉了!]
[小西奧、小魚兒就別指望了。看好賀蘭,體格好、能吃,合格的壯勞力!]
[好家夥!這就抓去當童工了?]
[三位回家多吃點吧,下周直播當苦力,收麥子可苦了。]
[就沒有人關心一下,許睿為什麽知道邊琸星座嗎?]
[看體格邊琸和許睿還行,莊沭太瘦了,不像能幹活的。]
[啊——為什麽不是天天都直播,為什麽還要等一周,急死我了!]
最後姜導、歌後雲雁、影後杜璇的懲罰任務新鮮出爐,幫景區周邊村子賣八百斤早熟脆桃!明天的直播将由他們挑大梁!
第二天,莊沭友情訂購了二十斤脆桃,就和賀蘭在節目組安排下,返回修整,準備下周下鄉務農。
邊琸走得無聲無息,卻和準備其他節目的許睿撞在一塊。
那一刻,他有點不信許睿嘴裏的天意、緣分,否則他怎麽死活和莊沭撞不到一起呢?
……
莊沭、賀蘭回到家,老賀還在出差,歸期未定。
父子兩狂睡一天,終于在費蘆雪要打120時,餓得爬出來覓食。
不過他倆到底年輕,身體底子極好,吃飽喝足又是生龍活虎,把家裏禍害得不成樣子。
周二下午,莊沭頂着一頭亂糟糟軟毛,抱着運動水壺下樓。
他走到客廳就看見,遠處餐廳島臺上,放着兩個大盒子,鮮豔的紅,金色标識,非常像雙鴨山特産脆桃的包裝。
瞌睡立刻跑了一半,莊沭趕緊過去看看,影後表演胸口碎大石帶貨的脆桃!
脆桃外包裝已被擦得幹幹淨淨,白色大理石面上躺着快遞單,收貨人是——莊沭?
莊沭撓撓腮幫子,他給家裏買東西,一般都填費蘆雪,什麽時候填了自己名字?怪怪的?
費蘆雪正好過來,看見他盯着桃子發呆,以為他想吃,便拿了玻璃碗來。
“雪姐,是我買的桃子嗎?”莊沭還在撓臉,迷迷糊糊的。
費蘆雪驚訝:“莊先生也買了嗎?是一樣的嗎?這是賀先生買的。”
莊沭離家出走的腦回路,終于想起哪裏不對勁兒了:“老賀?老賀他也看直播?”
“莊先生,其實我們都看了。”費蘆雪戳破一個殘忍事實。
莊沭一軟,趴在冰涼島臺上:“我是活不成了。”
“賀先生說,您和少爺玩的開心就好。”費蘆雪還是那麽善解人意,“對了,賀先生助理說,他今晚回家,趕回來的。”
莊沭在島臺上突然僵了一下,收回手臂墊着下巴,幽幽說:“回家啊,回家挺好的。”
“那當然,哪裏都比不上家裏好。”費蘆雪笑着去洗桃子了。
莊沭手指戳粉撲撲的桃子,喃喃自語:“老賀……也會想家嗎?”
賀正回家時,已是萬家燈火。
賀蘭白天與祁江他們聚會,回來又跟同學吹了一晚上牛逼,可算被莊沭趕去寫暑假作業。
莊沭一個人的時候,喜歡在二樓依窗的小客廳玩兒。
米沙拉正在給他發各種影視、綜藝、代言的資料。
莊沭如今火爆程度,一點不在許睿、邊琸之下。
行星域都發來邀請,全球最火音游游戲的亞洲代言,之前被爆競争的明星全是頂流。
莊沭百無聊賴翻手機,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眼皮微合,昏昏欲睡。
賀正上樓正看見這一幕。
一只軟乎乎的小狐貍,躺在巨熊身上,搖搖欲墜打瞌睡。
他今天穿一身奶白色真絲睡衣,在燈光下滑嫩到與肌膚融為一體。
賀正站在樓梯口,将他從頭看到尾,最後盯着白皙腳踝,眼中染上一絲侵略性。
莊沭支着下巴小雞啄米,放松到完全沒有注意。
突然賀正長眉微蹙,看見瓷白腳踝除了微顯淡青血管,還有一片刺眼的柔紅。
看上去像是擦傷,微紅微腫裏有破皮的地方,是愈合後又蹭開,翻出新鮮血肉。
賀正慢慢收回眼神,并沒有打擾他,腳步放輕走回房間,連關門都沒有發出聲音。
過了會,他再次來到小客廳,沒換衣服只是摘掉了領帶、手表。
再看莊沭,整個人跪趴在熊身上,下巴擱在熊頭頂,撅着屁股玩手機。
賀正不由自主輕嘆口氣:“莊沭。”
莊沭幾乎是彈跳轉身,滿臉驚喜又意外:“老賀?你啥時候回來的?”
他的驚與喜直白生動,旋即展開的笑容,像胡思亂想的夜裏,突然點亮的燈火,搖曳生姿。
一種古怪的沖動,在胸口彌漫,賀正克制住,長久看着他說:“剛回來,你過來。”
然後,他轉身朝着衣帽間走去。
晚上的腦子不想動,莊沭沒想太多,跟着他走過去。
衣帽間在主卧對面,是個全是櫃子的無聊房間,裏面都是莊沭和賀蘭的衣服。
賀正衣服有專人負責,根本不在這個地方。
房間裏有只高長凳,軟皮包裹,高度适中,方便換衣褲使用。
賀正指着長凳:“你坐下。”
“哦。”莊沭跟個小學生似的坐好,心突突跳起來。
緊接着,他眼睜睜看見賀正關上衣帽間大門,鎖死?!
不是,沒有必要吧?這是要幹嘛?
白嫩小爪子揪皺衣角,莊沭腦子裏有一百多只貓咪,在玩毛線團,毫無頭緒。
賀正也不說話,轉身走過來。
莊沭本就比他矮,又坐着,仰臉看人,視覺上更顯高大。
男人淩厲的面部線條,在軟光下略顯柔和,帶着不知名情緒,一步一步接近。
莊沭脖子越仰越高,心尖兒上有只蹦迪的小兔子,心跳像亂掉的鼓點。
賀正實在長得太過濃烈,離得越近沖擊感越強。
當他站在面前時,莊沭輕抽口氣,索性閉眼,不知在回避什麽,亦或是渴望着什麽?
長久沉默後,耳邊傳來一陣擺弄東西的叮當聲?
莊沭怯怯睜開一只眼偷看,吓得大氣都不敢出。
賀正垂眼瞥到他驚恐不安,真是可愛又奇怪,接着拿着棉簽和藥水蹲低身體。
腳踝突然傳來一陣冰冷,刺刺癢癢的,莊沭聞到藥水淡淡苦澀的味道。
賀正半蹲着,捧住他一只腳,輕輕放在腿面上。
西裝褲緊繃嚴肅,深灰色襯着皙白,似一捧雪化在了臺階上。
莊沭像冬眠醒來的小動物,僵硬地抖一下,瞬間就被捉住不得動能彈。
“別動。”男人全神貫注,聲音自低處傳來。
消毒水分明是涼的,而莊沭卻只能感覺到,抓住腳腕的那只大手,炙熱的溫度。
他不敢低頭,兩只爪子微微收緊,上好的皮質凳面,劃出兩道痕跡。
賀正撩起眼皮,正好看到他糾結的手指,問道:“痛嗎?”
莊沭印象裏,極少有人這樣問,這種傷口對他而言不值一提,甚至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腳踝有傷。
他的雙腳踏過燙沙,趟過血水,踩過鋒利枯草,走過寂夜冰雪,唯獨沒有落入過他人掌心。
“習慣了。”莊沭不敢低頭,眼神飄遠。
不是不痛而是習慣了,有些人的痛說出口只會被嘲笑。
“壞習慣。”賀正丢掉棉簽,用消毒紗布摁了摁傷口,大功告成。
莊沭感覺到紗布離開,偷偷收回腳,卻沒想另一只腳落入魔掌,被牢牢控制在對方腿面上。
他不得不低頭,磕磕巴巴說:“這只腳,好、好的,沒破。”
“我知道。”賀正沒松手。
莊沭攀着凳子邊緣的手指,再次收緊,柔軟皮面發出“喳喳”細響。
賀正的眼神,從他絞緊的手指上擦過,重新低垂。
“以後小心一點。”他拿出一條纖細銀鏈,磕磕絆絆系在莊沭腳腕上。
突如其來的冰涼,激得莊沭低頭,正對上燈光下熠熠生輝的銀亮。
那是條女士鏈,不像是新的,至少被改動過,有一段是剛勁的肖邦鏈,有個極其細小的吊墜,好像是只小鴨子?
莊沭看不清楚,恨不得大頭朝下:“這是什麽東西?”
“廟裏求的護身符。”賀正終于松開手,說得雲淡風輕。
“哦~~”莊沭撓臉,若有所思,“廟裏都能求鉑金了嗎?”
賀正被揭穿,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新廟,比較先進。”
他眼神無波,滿臉正氣,莊沭被迫信了一下下。
“保佑你,無痛無災。”賀正眼神重新滑落回腿面,莊沭戴着細鏈的腳還沒收回。
他們有君子約定,彼此不幹涉輿論和處理方式。
他們明明擁有世上最親密的關系,卻如烈陽、冷月,錯身而活。
有那麽一刻,他希望鏈條再粗一點,再長一點,最好另一頭能落在他的手裏……
莊沭收回腳,好奇地撥弄小小一只“鴨子”吊墜,越摸臉越燙,咬着嘴唇說:“謝謝啊。”
“不謝。”賀正站起身,居高臨下看他撥玩兒細鏈。
白玉手指蹭過腳腕,挑起銀色吊墜,翻起落下,撩撥心弦……
莊沭光腳踩在地毯上,去開衣帽間大門,賀正緊随其後。
燈光将二人影子映在門上,男人高大身影,将他罩得嚴嚴實實。
就在他擰開黃銅把手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賀蘭找人的聲音:“莊沭?莊沭?欸?誰把衣帽間鎖了?”
賀正手臂從後面越過來,用力摁住門,帶着莊沭也貼在門上,兩人胸背相貼,擠在一處,門外是賀蘭喋喋不休的詢問聲。
賀正閉眼,只一秒鐘,腦內已挑好全球十八家頂級寄宿高中!
這玩意兒還是扔了吧!
作者有話說:
請關注腳踝鏈、腳踝鏈、腳踝鏈,重要的事說三遍!後面要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