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白浮雪捏着紅包的手指關節發白,整張臉火燒火燎。
蕭時之的手掌心能感受到小?美人睫毛的翕動。
白浮雪害羞的把她的手給挪開,一睜眼只?見所有人都在?看坐在?最?上面的皇帝和寵妃。
白浮雪:“……”
社死了。
容貴妃那張臉氣?的一陣青一陣紫,險些把手帕給直接撕了。
皇後和霜媚看到這一幕,眼中有淡淡的落寞,微微揚起嘴角以表示祝福。
白浮雪:“……”
蕭時之親了親小?美人的臉頰,“怎麽了?”
白浮雪生無?可戀,雙眼空空如也。
羞恥普雷。
你可真行。
整個跨年夜宴持續到午夜時分,白浮雪喝了個半醉,見面前一行行舞女飄然而過,迷迷瞪瞪的眼光也都跟過去。
蕭時之幹咳一聲,“親愛的,又在?看別人,是朕年老色衰,恩寵不負當年?”
白浮雪白了一眼蕭時之,目光落到這人手腕上的黑色串珠時,被狠狠的刺痛了。
蕭時之笑得愈加惡劣,因為聲音低而格外沙啞性感。
“親愛的,總是看朕的這串珠子?,難不成是喜歡?”
白浮雪被蕭時之的騷話弄的一驚,小?心去看衆人的臉色。
還好。沒?有妃子?看過來。
蕭時之故作?不知,“朕把這串珠子?賜給愛妃?”
說着蕭時之慢條斯理的把黑色串珠從手腕上解下,放在?白浮雪手掌心裏。
快要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她,每一顆光滑珠子?的觸感,沒?有任何人比白浮雪更清楚。
還說什麽要好好習慣,已備日後懷孕!
那日白浮雪咬着發簪,連哭聲都是破碎的。
白浮雪倏然把手抽走?,那黑色珠子?自由?落體被蕭時之在?半空中接過。
蕭時之似笑非笑,“愛妃此舉大不敬。”
白浮雪低聲咬牙切齒,聲音險些被天空中炸開的煙花給掩蓋。
白浮雪狠狠一腳踩在?蕭時之的靴子?上,“你就是好運氣?穿成了皇帝!”
蕭時之笑眯眯地看着小?美人氣?成炸毛的貓咪,用手揉揉她的發絲。
“是好運氣?,乖。”
白浮雪:更生氣?了。
……
過年對皇帝來說為數不多?的好處就是可以歇兩天,但在?此前提下還要祭祖燒香,一連串皇室規矩走?下來,過了好幾天。
白浮雪作?為一個後妃就清閑很多?,只?需要每天在?珠鏡殿裏等着陛下駕臨。
小?老虎和大貓貓不知何時摸了過來,兩個貓貓靠在?暖爐前,一起發出咕嘟咕嘟的享受聲音。
白浮雪狠狠拍了一下老虎的屁股,“毛都給烤焦了,快過來。”
五個多?月大的小?老虎已經可以把人撲倒了,大約因為這只?沒?有和虎群生活在?一起,對人有本能的親和力。
小?老虎蔫了吧唧的靠在?白浮雪身邊,用濕漉漉的鼻子?拱了拱她的腿。
等白浮雪把腳放在?小?老虎的肚皮上,這家夥才哼哼唧唧唧甩了甩尾巴。
雪白的緬因貓蹲在?架子?上舔着尾巴,威風凜凜的像只?小?獅子?。
蕭時之過來看到的便?是這幅畫面,一身的疲憊都卸下了。
白浮雪看到蕭時之來,沒?好臉色,“陛下今日不是接受百官朝賀麽?這就結束了?”
蕭時之聽白浮雪冷言冷語,也不惱,“結束的早,這還有文?件沒?有處理。”
李德全抱着堆成山的文?件和奏折放到珠鏡殿的書房裏,“典禮一結束,陛下就緊趕慢趕過來見娘娘。”
整個書房的地面上鋪了一層獸皮毯子?,溫度很高,小?美人光着腳踩在?小?老虎的肚皮。
在?精致和脆弱的同時增添了一分野性的美。
随着小?老虎肚皮的起伏,小?美人雙足上的鈴铛也略微作?響。
李德全感嘆,“還是淑妃娘娘會享受。”
蕭時之剛一落座,松蘿就端來了今年新上貢的茉莉花茶,花香清淡,茶香濃郁。
蕭時之喝了一口後,攤開奏折開始批寫。
白浮雪上前瞅了一眼,斜斜坐在?書桌上,“大過節的陛下還那麽忙?”
蕭時之眉眼中是淡淡的倦色,“忙習慣了。”
白浮雪右眼皮一跳,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觀察了一會,見蕭時之姿态如常,批閱奏折的速度快了幾分。
松蘿小?心拉了拉自家娘娘的袖子?,“娘娘這個點該到佛堂去點燈了。”
蕭時之邊工作?邊問,“你去佛堂幹什麽?”
白浮雪:“有傳聞說燈點的越多?,明年越是好運,臣妾去給國家祈福。”
蕭時之喃喃自語,“講究真多?。”
他捏了捏疲憊的眉心,開玩笑說:“你這個唯物?主義者還信這一套?”
松蘿不知道女皇陛下在?說什麽,可以看到自家娘娘的表情,就知道娘娘聽懂了。
白浮雪換了身深色的衣服,眉眼帶笑:“陛下還不是每天晚上禱告能少點奏折?”
蕭時之:“。”
白浮雪走?後整個書房立刻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書架上舔毛的大貓貓,和沒?有美女就心慌意亂的小?老虎。
蕭時之:“李德全,你去跟着淑妃娘娘,別讓後宮裏別人糾纏上去。”
李德全:“奴才這就去。”
蕭時之疲憊的揉捏了一下額頭,“弄點提神的東西來。”
李德全的徒弟小?心開口說,“陛下要丹藥嗎?”
蕭時之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小?太監:“吃了能龍虎精神,體力充沛的丹藥,先帝在?位時,老天師特意煉制了幾顆。”
蕭時之皺眉,“不要丹藥,給朕來一杯濃茶。”
一顆丹藥裏,元素周期表都齊活了。
蕭時之抿了一口濃茶,“把老天師給趕出去,不要養着了。”
要不是小?太監提醒蕭時之都忘了這一茬。
蕭時之補充,“所有丹藥全部集中燒毀。”
小?太監:“是,奴才這就通知人去辦。”
蕭時之眼眶中充斥着血絲,揉了揉太陽穴,繼續開始看奏折。
讓一個在?現代社會裏奉行五小?時工作?制的人,天天內卷最?少工作?十二小?時,多?少有點慘絕人寰。
蕭時之摸了一把貓貓頭,“真羨慕你可以天天睡。”
大貓貓:“喵喵。”
……
白浮雪在?佛前點燃油燈,密密麻麻的整個臺面上都是躍動的燈火。jsg
李德全伺候在?娘娘身後,“娘娘真心誠意必依然能感動上蒼。”
白浮雪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燈火明明滅滅映照在?白浮雪臉上,像開了一層濾鏡的聖女。
白浮雪憂心忡忡:“本宮只?願陛下身體安康。”
白浮雪看向身後的李德全,“陛下最?近勞累過度了。”
李德全同樣憂心,“娘娘說的是,陛下每日為國事繁忙,每日能合眼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兩個時辰。”
白浮雪把目光轉移到茫茫一片燈火海洋上,回?想起蕭時之這段時間的飲食。
來到珠鏡殿吃的大多?都是重油重辣,在?人均缺少油脂的古代,算是吃得很好了,但到底不健康。
晚上還那樣荒唐……
白浮雪眉眼中盡是憂思?。
李德全寬慰:“有娘娘在?一旁分憂,比從前好許多?。”
白浮雪點燃小?小?一盞燈火,心裏默念:“願今年風調雨順,身體安康。”
後宮點燈的妃子?不在?少數,白浮雪見到了幾個相熟的妃子?,攀談了幾句,兩個多?時辰就過去了。
白浮雪把披風帽子?戴上,“回?去吧,陛下還在?珠鏡殿等着。”
李德全小?步跟上,“陛下早上還和奴才讨論今晚吃什麽呢。”
白浮雪淺笑說:“冬天喝些滋補的雞湯,裏面丢些菌菇增加滋味,若是陛下喜歡,還能加點山藥進去。”
李德全:“還是娘娘會吃,怪不得娘娘獨得陛下的寵愛。”
白浮雪心想,做飯啥的都是錦上添花。
真要論獨寵的原因,還得算是老鄉見老鄉。
不湊在?一起,都對不起,上班內卷了那麽多?年。
白浮雪和李德全聊着蕭時之的日常往珠鏡殿的方向走?,還沒?走?幾步路,就看到李德全的徒弟,跌跌撞撞沖過來。
一臉見了鬼的淚流滿面的表情。
李德全大聲呵斥:“晦氣?的,東西大好日子?哭什麽!”
小?太監跪在?地上話都說不全,“陛下發高燒暈倒了,太醫正在?診治。”
白浮雪心裏咯噔一聲,急促開口:“快點,帶本宮去。”
擡轎子?的轎夫腿腳加快,沒?一會兒功夫就到了珠鏡殿。
平日裏這所宮殿總是優雅寧靜的,此刻上空懸浮着一層死氣?。
白浮雪緊緊皺着眉頭,不顧形象,小?跑進寝宮,“陛下怎麽樣了?!”
床榻上的蕭時之眼睛緊緊閉着,眼下一片烏青,額頭上滾燙。
太醫哆啰嗦嗦地跪在?地上,“老臣見過淑妃娘娘。”
太醫跪地說:“陛下積勞成疾,許是這些日子?太累了,突然放松下來,這才無?征兆發熱。”
太醫補充了一句,“娘娘不必太過憂心,只?要燒退了就沒?事了。”
白浮雪的雙唇比蕭時之還要白,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顧不得換衣服,就給床上的病人用冷水浸透毛巾蓋在?額頭上,物?理降溫。
李德全和宮殿裏的所有人,冷汗一陣一陣,後背的衣裳全部被浸濕了。
龍體有損,從來都是關系到國本的大事。
白浮雪蹙眉:“你們都待在?這裏幹什麽,各自忙各自,別把此事宣傳出去。”
白浮雪冷冷的看了一眼太醫,“本宮不希望任何人得知陛下生病。”
太醫被白浮雪看的一個哆嗦,“是。”
好在?是休沐期間,還有幾天時間可以讓蕭時之痊愈。
陛下龍體欠安會影響到朝政,讓左丞相之流甚嚣塵上。
寝宮中的無?關人,等全部退下,白浮雪這才仔細看了昏睡的蕭時之。
睡着的女皇陛下,沒?有睜開眼睛時的鋒利,無?雙,那雙鳳眸輕輕閉着,多?了幾分柔和。
白浮雪用手指輕輕揉了揉蕭時之的臉頰,“每天吃那麽多?肉,都長到哪裏去了……”
白浮雪胸口一陣一陣的疼,過了一會兒,松蘿端來剛熬好的藥。
松蘿:“娘娘照顧陛下也要注意自個兒的身體,若陛下知道娘娘衣不解帶照顧,必然會心疼的。”
白浮雪輕輕扯了扯嘴角,“本宮知道。”
松蘿識趣的小?步離開,白浮雪喝了一口苦澀的中藥,含在?口裏俯身對上蕭時之幹澀的雙唇。
撬開唇齒一點點把藥給喂進去。
白浮雪心裏着急:喝一點啊,多?喝一點。
一碗藥,喂了兩刻鐘才全部喂完。
白浮雪替蕭時之掖好被子?,後者眼皮動了動,“親愛的……”
白浮雪:“……”
都病了還在?喊親愛的。
白浮雪貼身上前,“我在?。”
蕭時之含糊:“熱,好熱……”
白浮雪摸摸她的腦門,“熱就對了,出點汗。”
蕭時之眼睛睜開一條縫,“朕今日的工作?還沒?做完。”
白浮雪沉默片刻,蕭時之以為她沒?聽到,又說了一遍,
“朕還有文?書沒?看完。”
說完蕭時之掙紮着要爬起來。
白浮雪哪能讓她起來,連忙把人給按住,“我知道了,我幫你去看。”
生病的蕭時之眼眸濕漉漉,“親愛的真好……”
沒?有清醒時的滿嘴騷話,然後變得像只?雨天裏等待被帶回?家的狗狗幼崽。
白浮雪柔聲說:“交給我,別擔心。”
蕭時之燒的整個腦子?都不好,露出了一個有點智障又讓人心疼的笑容。
蕭時之沙啞又脆弱,“辛苦親愛的了。”
蕭時之喃喃自語,“如果能回?到現代,送禮公司的股份。”
後一句話白浮雪沒?聽清,再次看向蕭時之時人已經睡着。
……
李德全和松蘿站在?門外等的焦頭爛額,大冬天裏兩人急出了一頭冷汗。
看白浮雪出來,李德全趕忙上前:“陛下身體可好?”
白浮雪:“喝了一碗藥,清醒了片刻,現在?又睡過去了,你們別打擾。”
李德全一天女皇陛下能喝進去藥,瞬間松了口氣?。
松蘿雙手合十對蒼天拜拜,“老天保佑女皇陛下身體安康,疾病永除,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白浮雪沒?有阻止松蘿迷信,吩咐道:“搬一張小?桌子?放到寝宮,把陛下需要批閱的文?書和奏折全部放進來。”
松蘿和李德全同時一愣,兩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朱批是皇帝的特權,淑妃娘娘的行為可以被外人解讀成謀害陛下,趁機奪權。
株連九族都是輕的。
李德全奇怪的不覺得,這個要求很過分,“奴才這就去辦。”
兩人已經習慣了,就連一直蹲在?房梁上的暗衛手裏,也不覺得有問題。
他們認為這是最?穩妥的解決方法。
後宮參政是白浮雪的老罪名了,現在?翻騰出來都覺得無?聊。
白浮雪坐在?小?桌前,學着蕭時之的筆記批閱奏折,時不時憂愁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白浮雪輕輕嘆息,站起來把蕭時之身上被踢走?的被子?蓋好,在?小?女朋友臉頰上落下一吻。
“你安生一點好不好。”
白浮雪用嘴唇試了試女皇陛下額頭上的溫度,然後回?到小?桌前繼續看奏折。
翻開一本,上面明晃晃寫着一行字——
陛下登基兩年有餘,老臣顧念江山社稷傳承,懇求陛下賜予後妃生子?藥。
白浮雪臉上一熱,想都不想提筆就寫:朕有分寸,此事擱置再議。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蕭時之,小?臉氣?的緋紅。
生孩子?,你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