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和?蕭時之所想象的不一樣,霜媚在風雪中穿梭,人都快麻了。
白浮雪把一堆文件給她:“這些需要?送給尚宮局,按照這份文件上寫的交代下去。”
霜媚看着面前沉甸甸的文件,笑容快沒了,“姐姐,難道不能用宮女太監送去?”
白浮雪笑容慈愛:“不可,事情jsg關系到明年的各宮用度,若是被哪個不長眼的小太監小宮女給透露出去,怕是要?引得?後?宮不安。”
霜媚快要?沒了的笑容立刻挂上了嘴。
霜媚笑了,“姐姐相信妹妹,妹妹必當不負所托。”
白浮雪點頭,“去吧,時間不得?耽誤。”
霜媚抱着文件去了,從尚宮局,一直跑到了尚食局,然後?是其他女官工作之所,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排腳印。
白浮雪再次看到霜媚時,頭上已經全部被落雪給打濕了。
身上漂亮的衣裳,完全成了出行的阻礙。
霜媚氣喘籲籲,“姐姐,求給妹妹一副步攆。”
霜媚自從進入後?宮之後?,看上去和?別的高貴妃子的吃穿用都一樣,可不知是上面授意還是別的原因,步攆一直沒有賞賜下來。
白浮雪在炭火前繼續書寫文件,“把這一份也送過去,記得?找負責人蓋章。”
霜媚的臉頓時苦下來了。
白浮雪若無其事,“步攆本宮說了不算,你?要?找陛下。”
霜媚咬牙切齒,眼饞着白浮雪手?上的一封封文件,只?好抱起來,轉身就走。
白浮雪惡趣味的叫着她,“妹妹若嫌累就算了,本宮找別人來幫忙。”
霜媚聽到這句話,頓時雞皮疙瘩就起來了,臉上的妝容花了,被後?宮人看了笑話,穿着鹿皮靴子的腳磨出了水泡。
“姐姐何出此言,妹妹能夠幫上姐姐的忙,是妹妹的福氣。”
霜媚說的情真?意切,露出了恰到好處的愛慕和?脆弱,“只?要?能夠在姐姐身邊,妹妹一切都願意。”
白浮雪:“……”
你?們北庭人,是真?能拉得?下臉。
白浮雪看着霜媚轉身離去,背影蕭索又落魄。
松蘿:“娘娘,你?這樣耍她,若是被北庭人知道了,不好吧。”
白浮雪:“不好?若北庭人覺得?不滿意,那就向我?大夏朝宣戰,剛好找個理由?打過去。”
是糧草不夠豐沛,還是最近熱武器和?□□研究的不行?
總不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吧。
白浮雪默默在文書上用紅筆寫字,嘴裏?念叨着:“南無加特林菩薩,六根清淨貧鈾彈,一息三千六百轉,大慈大悲渡世人。”(來自網絡)
松蘿:?
……
霜媚在風雪中跑進了一個小亭子,趕緊翻看手?上用綢緞包裹起來的文件。
她的時間不多了,需要?趕緊找到有價值的信息。
霜媚的冷汗從額頭上滴下來,臉上的妝已經花了。
霜媚嘴上默念:“一日?三餐以及加餐定量?”
“下半年進貢豬肉總量?”
“後?宮麻鴨采購細則?”
“孜然香料購買申請?”
這他媽都是啥。
霜媚氣的嘴上起了一個泡,慌亂的翻動着手?上所有沉甸甸的文件,發現都是這些雞毛蒜皮的東西。
就這?
霜媚感到一陣頭暈腦眩,恨不得?把這些文件全部扔到雪地?裏?踐踏一遍。
她就知道白浮雪不可能好心把重要?的文件讓她去送!
霜媚一口氣沒喘上來,用手?拍拍胸口,氣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在寒風瑟瑟中來回奔波了好幾個時辰,結果送的都是這些莫名其妙的文書。
霜媚喉頭一股腥甜,強行咽了下去。
“前面是誰?!”
巡邏的太監尖尖的嗓子響起。
霜媚立刻把文件用綢緞包裹好,面上從容地?從亭子裏?出來,
“淑妃姐姐讓本宮把東西送到尚食局。”
太監上下打量着霜媚,身邊人提醒是北庭來的公主。
站在前面的太監這才匆匆忙忙的行了個禮。
等到霜媚走後?,那個太監小聲?嘀咕了一句,“明明是公主,還像個仆人一樣跑腿,北庭活該被滅。”
霜媚:“!”
霜媚氣的一陣頭暈腦脹,被後?面的貼身宮女扶住,才沒有摔倒在雪地?上。
她在無人的皇宮中質問,“是本公主長得?不好看麽?!憑什麽白浮雪和?皇帝陛下鬧別扭,都不來看看本公主。”
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沒有人可以拒絕霜媚的邀請。
白浮雪的行為相當于狠狠打了她的臉。
霜媚抱怨歸抱怨,腳步卻加快了。
迎着風雪也要?把手?中的文件給送到,不能讓別人起疑心。
……
蕭時之到白浮雪這裏?時,剛好看到了渾身濕噠噠的霜媚和?端坐在書房中的白浮雪。
蕭時之松了口氣:“雪雪工作辛苦了,剩下來的交給朕來處理。”
還沒有白浮雪還沒有原諒蕭時之,冷冷的哼了一聲?,把面前的文件全部推到她面前。
“所有的臣妾已經寫好了,讓李德全拿走就是。”
蕭時之被冷漠對待了,也不生氣,坐在白浮雪身邊,“聽說親愛的一天都在和?霜媚在一起,在忙什麽?”
霜媚眼神空空洞洞地?坐在炭火邊上,身上裹着大毯子。
整個人都快被凍出毛病了。
一副我?見猶憐,濕噠噠的小可憐樣子,本該讓人心裏?疼惜的慌,卻沒有一個人在看她。
蕭時之冷冷地?瞥過去,像在看一個并不好看的玩偶。
白浮雪在心裏?發誓,這輩子都不可能對好看的女人掉以輕心。
白浮雪嗤笑,“陛下怕不是覺得?臣妾穢亂後?宮,擔心臣妾和?霜媚滾到床上去。”
蕭時之眉頭重重一跳,笑得?更加柔和?,“親愛的,多慮了。”
霜媚就像個電燈泡似的杵在那裏?。
蕭時之:“一國公主竟然落魄成這副樣子,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夏朝虧待了公主。”
霜媚猛然擡起眸子,整個人都快要?哭了。
“陛下,陛下為臣妾做主。”
蕭時之挑眉,“做什麽主?難不成是淑妃欺負你?了?”
霜媚頓時心裏?委屈的不行,欲哭無淚,用手?捂住臉,全身因為寒冷而一顫一顫。
霜媚:“是淑妃姐姐讓臣妾在雪中送文書,臣妾的腳被磨破了身上還感染了寒症,臣妾從小到大都未受過這委屈。”
蕭時之老?雙标人了。
“聽說是你?要?主動來幫淑妃送文書,怎麽變成了淑妃欺負你??”
霜媚:“。”
霜媚驚恐又無措地?看着蕭時之。
你?們倆不是在吵架嗎?
你?們倆不是好幾天不見面,見了面也沒有好臉色嗎?
怎麽一出事,皇帝你?就向着白浮雪?
原來你?們不是感情出現了矛盾,是在打情罵俏啊?
霜媚看着女皇閉一下冷漠的眼神,心裏?頓時拔涼拔涼,整個臉色都扭曲了。
霜媚不忍打擾蕭時之和?白浮雪之間黏黏糊糊,你?侬我?侬氛圍,自覺退了出去。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寒風如刀割在她身上。
霜媚站在窗前看着裏?面堆積如山的文書,心如死灰。
房間裏?還時不時傳來,“親愛的,你?怎麽不理朕啊?”
“朕趕緊把工作處理完,就是為了來看看親愛的。”
“親愛的,每日?困在這小院子中,無人說話,真?是可憐極了,難為霜媚還在陪你?。”
“親愛的,是看上了霜媚什麽?朕自問比霜媚好看,你?親愛的多看看朕好不好。”
霜媚站在門口聽到這些話,整個人都瘋了。
你?們大夏朝的皇帝怎麽那麽不講究?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北庭人來的前一刻。
白浮雪千不願萬不願和?蕭時之坐在一起,邊上是已經被白浮雪的光環折服的皇後?娘娘。
白浮雪撐腮看着下面繁複的迎接典禮,“這得?花多少銀子?”
皇後?:“大夏朝的臉面自然不可被人給看輕了。”
貴妃冷冷看了一眼白浮雪和?皇後?,心裏?別提有多憋屈。
白浮雪瞧着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打了一個哈欠。
“臣妾聽說北亭人在京城中縱馬鬧事,踩死了一個小攤販,還想要?擄走人家小攤販的姑娘。”
蕭時之緩緩撥撚着手?中的串珠,“有這事?”
白浮雪涼涼地?看了一眼蕭時之,後?者抱之以一個柔和?的笑容。
白浮雪:“陛下貴人多忘事,每日?要?處理那麽多文件,一兩條信息被遺漏了也說不準。”
蕭時之被諷刺了,也只?是笑笑,“有親愛的幫我?記着就行。”
皇後?:?
皇後?用力咳嗽了一下,“後?宮幹政是大罪,若是被前朝大臣知道了,都該怪在妹妹頭上。”
白浮雪看了一眼蕭時之,心裏?還在氣。
“只?要?陛下不給臣妾找事情,臣妾怎麽可能後?宮幹政。”
當一條躺平的鹹魚多爽!
蕭時之收到白浮雪幽怨的目光,笑得?更心虛了。
蕭時之嘴唇動了動:晚上補償親愛的。
白浮雪氣的耳朵和?脖子全紅了,眼睛裏?又是一陣淚光閃爍。
好生氣,一委屈就要?哭。
白浮雪趕緊把頭撇過去,用手?帕悄悄擦掉眼角的淚水。
過分實在是太過分了。
蕭時之看到白浮雪眼光帶淚,笑得?jsg更開心。
皇後?在認親女皇陛下,不可能喜歡上除了白浮雪以外的任何人之後?,心就已經不抱期望了。
不贊成的看了一眼即将迎接北庭狼王的陛下,手?安慰的拍了拍白浮雪的後?背。
白浮雪哭的更委屈了。
作為小老?婆的自己被欺負,居然要?大老?婆來安慰。
淚水像珍珠一樣啪嗒啪嗒掉下來QAQ
霜媚看到這一幕心如死灰,她頓時沒有顏面見狼王,也沒有顏面見在大草原上的心上人。
世界的熱鬧和?霜媚沒有任何關系。
蕭時之奇怪地?看了一眼白浮雪和?霜媚,奇怪:這兩個人連傷心都能如此同步?
……
狼王身邊環繞着勇士,在冰雪中身上包裹着獸皮大衣。
狼王皮膚是草原男兒的黝黑,絡腮胡上挂着綠松石和?某種野獸的骨頭。
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訓練有素的大夏朝士兵,對身邊人說:“也不過如此。”
身邊下屬,“狼王,前面就是白将軍。”
狼王騎在馬上,冷冷的看了一眼白浮雪的父親。
眼中帶着動物的獸性。
若換一個場合,他必然遵從內心血脈的召喚,直接沖上去,用彎刀挖去對方?的心髒。
可現在需要?忍耐。
狼王額頭上青筋用力蹦了兩下,白年勇回頭看了過來。
頭發已經斑白的老?将軍并不服輸,腰杆挺的筆直。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錯瞬間。
狼王把目光移開,語氣帶着輕浮,“聽說皇帝并不寵愛老?将軍的女兒。”
身邊屬下用北庭語回複,“是的,皇帝把白浮雪收入後?宮無非就是想要?遏制住白将軍。”
到底是唯一的女兒重要?,還是所謂的一展宏圖重要??
狼王心中對大夏朝愈加輕視,喝了一口高濃度的白酒,爽利的呼出一聲?。
他的馬停在紅毯的盡頭,只?見狼王翻身下馬,大馬金刀的站在了臺階下。
他一只?手?按住心髒位置,随後?所有的使臣都學着這個動作,彎腰向蕭時之行禮。
狼王本想憑借着在北方?盤踞多年的勢力對皇帝叫板,擡起頭,卻看到蕭時之極為平淡的目光。
平淡,沒有任何好奇,沒有任何臆想之中的恐懼。
整個宴會還在繼續,狼王看了一眼,走在妃子後?面的霜媚。
那一眼充滿了命令和?怨恨。
狼王用眼神說:無能的東西。
宴席開始,整個宮殿在炭火和?燭火的炙烤下,變得?格外溫暖,放着大缸大缸的白酒,大有一醉方?休的勢頭。
狼王舉杯,“敬女皇陛下。”
他在北庭從來都沒有喝過那麽好喝的酒,入口綿柔,途經喉嚨時卻辛辣萬分,一夜下去則比牛乳還要?潤滑。
最後?在丹田之中散發着持久的熱量。
蕭時之在空中舉杯意思?了一下,抿了一口酒。
狼王喝了一壺又一壺,“北庭人英姿豪邁飒爽,就連尋常女子,都是千杯不醉,相比之下大夏朝真?含蓄。”
一壺又一壺,白浮雪突然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狼王還在吹噓着北庭士兵的強壯體魄。
時不時把目光移到所謂的大夏朝第一美人身上。
白浮雪聞到了極為熟悉的味道,看了一眼蕭時之,“你?咋搞出了97%濃度的伏特加?”
蕭時之和?白浮雪咬耳朵,“找到了一個最北邊的異邦人,精通釀酒技術。”
白浮雪小抿了一口,整個臉都皺成了一團。
入口不甜,不苦不澀,如同烈焰般燃燒。
白浮雪和?蕭時之像反派般對視一笑,“狼王喝成肝硬化還需要?多久?”
還沒等蕭時之回答,身旁白浮雪身體瞬間軟了下來,滿臉如同晚霞般的紅暈,眼睛上起了一層水霧。
身體像是沒骨頭似的靠在蕭時之身上。
蕭時之眼神略有驚慌,“喝醉了?”
白浮雪笑容璀璨,用兩根手?指夾起酒杯,将那高烈度的酒灌入口中。
美人身上特有的香氣和?濃烈的酒香味混合,同時刺。激着蕭時之的大腦。
蕭時之目光隐忍,手?搭在白浮雪的肩膀上。
她這語氣被燙啞了,“親愛的,別喝了。”
她忘了,白浮雪又菜又愛喝。
白浮雪含住一口酒,用袖子擋着渡到蕭時之口中,兩人的嘴唇被高濃度的酒給弄得?紅潤,還沒親吻,卻像被撕咬過。
薄薄的袖子,隔絕了所有人試探的目光。
蕭時之的理智崩斷,含住小美人的嘴唇。
烈酒在口腔中燃燒。
帶着一絲女子的甘甜味。
白浮雪眸子閃爍迷糊,“你?喝了我?的酒,以後?就不許欺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