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三章
最終李德全還是小心地跟上去了。
兩個尊貴的主子,一聲不吭,直接坐着馬車出宮門,放誰身上都得?被吓死。
李德全氣喘籲籲,一把老骨頭都快要散架了,“這宮外多危險啊!陛下娘娘糊塗啊!”
馬車搖搖晃晃,白浮雪靠在蕭時之?身上,興奮的眼睛眨巴眨巴。
蕭時之?看了一眼這着急忙慌的太監,讓他去外面駕車。
整個馬車并不大,兩人肩并肩并沒有多少空間?了。
隔着一層不厚的衣裳,白浮雪纖細的肩膀靠在蕭時之?身上,上面染着平民家女子穿的小碎花。
蕭時之?:“好生?清秀的小娘子,不知芳齡幾何?”
蕭時之?用食指挑起?這小娘子的下巴,迫使着這無辜姑娘瞧着自己。
那雙剔透清澈的眸子,在灰暗的馬車中尤為閃亮。
小娘子頭上沒戴什麽珠釵,只有一根玉簪和幾個小米珠釵子。
自從?穿越,白浮雪并沒有那麽平淡過。
白浮雪配合着蕭時之?演下去,“妾身芳齡十八,早早就?死了丈夫,每日潦草度日,幸得?貴人相助。”
小娘子聲音又?嬌又?柔,兔子似的紅了眼睛。
小娘子整個身子便趴在這貴人身上,馬車窗簾微微蕩起?,外面的涼風吹了進來,讓兩個人的身體都輕輕顫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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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時之?掐了一下她的下巴,“在外面呢,別浪。”
白浮雪心髒砰砰直跳,被蕭時之?撩得?腿都軟了,這人還不知足的把手?伸進裙子裏。
直接摸到白浮雪光滑柔軟的膝蓋。
白浮雪咬牙切齒:“你在外面就?是個登徒子,被發現了要被人打死。”
蕭時之?将白浮雪圈着抱起?來,聲音低啞道:
“雪雪從?前在宮外生?活,對整個京城一定?很了解,今日就?由?你來帶jsg路。”
白浮雪瞳孔地震:“我長久居住于皇宮大內之?中,宮外有什麽哪能記得?。”
白浮雪背後起?了一層虛汗,她一個穿越的,哪能知道京城裏有啥好玩。
要是說錯了,犯了點常識性的錯誤,怕是要被當成巫蠱燒死。
白浮雪轉移風險,“陛下繼位之?前南征北戰,單槍匹馬縱橫江湖,您一定?對京城風景略有耳聞了,熟于心。”
蕭時之?沉默半晌,最後點點頭。
也不知是真的清楚還是假清楚。
馬車剛駛入主街道,很難繼續行進。
邊上全是來來往往的人,無論?是小姐少爺帶着小厮丫鬟,還是平頭百姓拖家帶口出來湊熱鬧,亦或者小情侶手?牽手?濃情蜜意。
李德全:“夫人小姐,就?在這下車吧。”
李德全整顆心髒都提到嗓子眼,這要是皇上在外頭出了什麽意外,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李德全一陣眩暈,拿大拇指猛按人中。
他不知道的是周邊或明或暗的侍衛早就?布置妥當,一旦發生?一丁點可疑,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把危險排除。
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
穿着華貴的民間?夫人先下了馬車,用那保養得?當十分嬌嫩的手?牽起?馬車內的小娘子。
玉镯子在手?腕中叮當作響。
小娘子一身素淨的小碎花裙子,眉眼中帶着少女的嬌羞,在攙扶下,從?馬車上蹦下來。
一下子撲到了那夫人的懷裏。
星河落于人間?,一眼望去長街燈火通明,叫賣聲,花車巡游聲,燈籠長龍游蕩。
白浮雪一時間?看花了眼,在現代也未見過如此繁華喧嚣的場景。
“讓一讓啊,冰糖葫蘆三文錢一個,買三個送一個,不好吃不要錢!”
“荷花燈別錯過,免費送香油,免費寫字的哈!”
“鄙人沒什麽才?藝,給大家表演一個口吐火焰——”
“父老鄉親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
白浮雪緊緊的抓住蕭時之?的手?,生?怕跑丢了,就?再也找不着人了。
蕭時之?溫柔淺笑道:“雪雪和我玩個游戲如何?”
白浮雪點頭,在人流的推拉之?下和蕭時之?的身體幾乎是緊貼在一起?。
蕭時之?:“限時一個時辰,你若是能讓我找到,下個月就?帶你一起?去行宮避暑。”
白浮雪瞬間?就?擺爛了,“不是很想去行宮,把我一個人扔在宮裏得?了。”
蕭時之?笑容愈加和藹可親,“宮裏冰塊有限,雪雪忘記去年夏天有多熱了。”
三十五度往上都是輕的。
就?算随身帶着冰塊,也抵擋不了白天和晚上的燥熱。
白浮雪就?差沒有把全身上下的衣裳都脫光了,末了還要被人說成德行有虧。
躺平條件相當惡劣,沒有空調,不是人過得?日子。
行宮的溫度常年維持在二十三四度,穿着輕薄的衣裳也不嫌冷。
白浮雪:“若是我沒有找到你?”
蕭時之?:“說明你沒有認真找。”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還沒等?白浮雪回過神,眼前的蕭時之?消失在整個人流堆裏。
只剩下白浮雪一人在人流中随波逐流,被擠壓得?差點喘不上氣。
李德全看到這一幕都要瘋,“白小姐!白小姐!”
松蘿跟着一起?出來,把李德全給拽出來,“你放心,兩位主子身邊都有人跟着。”
李德全吓得?腿腳都在抖,在馬車上雙眼恍惚。
松蘿小聲安慰:“那些侍衛和暗衛不比你跟着有用?”
李德全:“。”
謝謝,完全沒被安慰到。
松蘿雖安慰着李德全,可萬萬是不能離開自家小姐的。
小丫鬟身形靈動,一下子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家小姐,立刻抓住了小姐的手?,死都不分開。
松蘿哭喪着臉;“這上萬人聚集在這裏,哪裏能找到陛……夫人?”
陛下這不是為難人麽!
白浮雪站在一處酒樓的二樓,身上的小碎花裙子已經被擠得?皺巴巴,在目光所及最遠處,一輛點綴了各式燈火的花車緩緩巡游來。
白浮雪眯起?眼睛靠在憑欄處,“那是什麽?”
松蘿:“回小姐的話,那是花魁巡游。”
白浮雪揚了揚唇角,“既然我找不到蕭時之?,就?站在最耀眼的地方讓她來找我。”
……
蕭時之?去了一隐秘的宅子,換下一身民間?夫人的裝扮,穿上了一身帥氣的男性勁裝。
高挑的鳳眼鋒利絕美,長發梳成了馬尾辮。
黑色的淨裝袖口,腿腳處有皮革綁着,把整個身形塑造的更佳挺拔。
暗衛半跪在蕭時之?身後,“回禀陛下,肅親王的人已經找到了。”
蕭時之?沉聲道:“朕的皇叔要對白家動手??”
暗衛回答:“是,白家小少爺近日從?邊關回京,和幾個京城好友正在鬧市游玩,肅親王的人已經布下天羅地網。”
蕭時之?微微颔首,手?指動了動,讓身後的暗衛離開。
刺殺一個白家小少爺很簡單,皇叔怕是做夢也沒想到,她會在宮外。
蕭時之?望着外頭喧嚣熱鬧的景象,和緩慢上升的衆多孔明燈,特別想要見白浮雪。
她的小娘子現在在哪裏?
蕭時之?從?宅子裏走?出去,一路哼着歌走?到了小橋邊上。
白家小少爺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在肅親王的操縱之?下,和幾個發小走?散了。
小男生?他在漢白玉橋欄杆上,向着下面劃過的游船撒花瓣。
下面那女子嬌嗔:“你喜歡本姑娘?”
白家小少爺嘿嘿一笑,把滿籃子的月季花瓣全部?傾倒下去。
小少年在邊關吃了好些時候的沙子,別說是女人了,就?連母豬都見不到幾頭。
一看到船上的那漂亮女子,眼睛立刻就?看直了。
蕭時之?心下詫異,這白家小少爺看到美人的表情和白浮雪如出一轍。
恨不得?想要貼到人家身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游船離開,那白家小少爺身邊的行人越來越少,一看不清面孔的黑衣男子,一個巧勁把他用力推下水——
白家小少爺身上有功夫,僅僅幾個交手?之?下,隐隐約約占了上風。
壞就?壞在旁邊人路人橫沖直撞,半點不看路。
一個帶着孫子的老頭子路過,受驚吓了直接往那黑衣男人的刀口上撞。
白家小少爺動作停頓,把那老頭子和孫子用力推開,而他人卻直接被刺客推到河裏。
黑色的河中泛出一股子血腥味。
水裏的掙紮動靜越來越大,卻在瞬息之?間?消弭于無形。
河水再一次恢複平靜,上面只殘存剛剛撒下的月季花瓣。
半晌之?後,幾個暗衛把受了輕傷的白家小少爺拖到岸邊。
蕭時之?居高臨下地看着這蒼白如指氣喘籲籲的少年人。
她的“小舅子”長相格外稚嫩,還不滿二十歲。
手?上就?已經全是刀槍磨出的繭。
若是沒有她提前預知,人可以僞裝成落水而亡。
蕭時之?:“把刺客全部?解決掉,将人手?砍下來送到皇叔府上。”
蕭時之?不忍去看,已經沒了氣息的刺客,血腥味消融在整條河,很淡也很讓人作嘔。
蕭時之?安排好一切,靠在漢白玉欄杆上,遠遠看着花車巡游即将臨近。
蕭時之?身上穿着男子衣,風流倜傥,怎是了得?。
“公?子生?的好生?俊俏!不如與我放一盞荷花燈如何?”
一嬌俏的姑娘害羞說,“公?子皮膚真白,比我還要白呢。”
蕭時之?揚唇淺笑,“抱歉,在下已有妻子了。”
面前的小姑娘,臉色騰地一下變得?更紅。
立刻捂着臉小跑着走?了。
蕭時之?坐在漢白玉橋上十分顯眼,一身黑色勁裝更是人群中的焦點。
基本上站在高處,一眼就?能看得?到她。
我老婆怎麽還沒來找我……
是不是去勾搭別人了?
沒有把小女朋友等?到,卻把李德全給等?來了。
蕭時之?幽怨,“你來幹什麽?”
李德全:“奴才?可是擔心死您了!這外頭鬧哄哄的,萬一驚擾了您,奴才?一萬個腦袋都不夠砍。”
蕭時之?望着即将開來的花車,若不出意外,上面是名動京城的花魁軟軟姑娘。
軟軟姑娘的名頭就?算在宮裏也能聽到一二。
不知多少世家弟子文人墨客,為之?一擲千金。
有的就?算散盡家財也要見上一面。
蕭時之?輕挑着眉頭,眼中閃過一抹蔑視。
白浮雪在先帝時期,被譽為大夏朝第一美人。
和白浮雪相比,那什麽軟軟姑娘,能價值幾何?
李德全憂心的心髒病都快犯了,“娘娘呢?奴才?怎麽沒見到娘娘?”
要是娘娘出事,不說陛下就?是白家人也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蕭時之?背影有些蕭瑟:“不知道,她……她還不來找朕。”
花魁車靠近,最上頭的女子名動京城,光腳站在一面鼓上跳舞。
鼓點清脆咚咚作響,美人的腳踝上綁了一串金鈴铛。
輕薄的紗裙随着動作飛舞,若隐若現地遮蓋住白皙嫩滑的肌膚。
只見那大鼓上的美人眸光流轉,落到了坐在橋上的黑衣公?子眼裏。
一個飛吻,是心髒猛烈的跳動聲。
……
白浮雪站在整個花車最耀眼的地方,身上穿着花魁軟軟的衣服。
花魁軟軟坐在花車裏面,捂着嘴輕笑。
“你家小姐長得?真好看,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好看。”
松蘿是又?驚又?怕,不敢說出自家小姐的真實身份,一個勁的點頭。
小丫鬟都快要被吓哭了。
娘娘可是陛下的妃子!怎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跳舞?!
被陛下發現了,浸豬籠都算是輕的。
軟軟花魁打趣道:“馬上快到抛花環節了,快把這籃子花給她。”
一籃子裏有各色的花朵,不是真花,而是用絨花做成的假花,每個的工藝都堪比宮裏。
有玉簪花,月季花,菊花,淩霄花,泛着昂貴的蠶絲光澤。
若不是軟軟花魁親自置辦的,別人可沒那麽大的財力。
松蘿小跑着去到花車前,雙手?把花籃子奉上。
白浮雪穿着西域風情的舞娘服,坐在一面大鼓上,朝着下面目不轉睛欣賞的行人招手?。
美人注目,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沒一個能夠拒絕。
白浮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格格不入的黑衣公?子。
蕭時之?将長發設成了馬尾,露出了那淩厲的下颚線,一雙鳳眼,高高揚起?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白浮雪笑容更甚,用口型道:我找到你了。
旁邊侍女喧嚣,“到了花魁姑娘撒花的環節,若是有哪位能得?到姑娘的淩霄花,便能有幸入姑娘的閨房一同飲茶。”
白浮雪雙手?提着輕飄飄的花籃子,頭上珠翠響叮當,紅唇輕輕揚着,睫毛如撲閃的蝴蝶,朝蕭時之?比了一個wink。
白浮雪淺笑道:“松蘿,你快看那位公?子長得?好生?俊俏,也不知家中是否有妻子?”
松蘿只遠遠看了一眼那黑衣公?子,整個人都快要吓傻了。
“您!您別忘了身份!”
這若是被陛下看到,這日子該怎麽過!
白浮雪抛下玉簪花,下面人頭哄搶。
蕭時之?周圍隔開了一道真空地帶,仰頭瞧着花車上風華豔絕的女子。
白浮雪站在花車邊緣,将籃子中的別的絨花撒下,手?中最後一朵是橙黃赤紅的淩霄花。
襯托手?指更加瑩潤潔白。
人群中的蕭時之?口幹舌燥,僵硬地咽了一口唾沫。
心髒劇烈顫動,她想要立刻上去,把小女朋友摟入懷中,不給任何人去看,腳下卻牢牢固定?在原地。
花車的女子腳踩在花車邊緣,淩霄花在手?中飛舞翻動着。
勾動着所有人的視線。
他們?不知道白浮雪是誰,只知道比軟軟花魁更好看!
風姿豔絕無雙,不似人間?之?物?。
這天仙似的美人雙臂展開,無聲道:接住我。
蕭時之?本能地張開雙臂,緊接着西域美人撲入懷中。
蕭時之?把小美人打橫抱起?,幽暗的眼眸中浸潤了萬盞燈火,和懷中人的笑意。
白浮雪将淩霄花簪入蕭時之?的發絲中,“給你”
人群喧嚣沸騰,瞧着這黑衣公?子抱得?美人歸。
周邊路人正要探究過去,只見不論?是美人還是公?子在原地直接消失。
一擡頭看,花車上站着眼熟的軟軟花魁。
剛剛的豔絕美人仿佛只是一個幻影。
一處無人的橋邊,白浮雪親吻着蕭時之?的臉頰,“我贏了,我找到你了。”
晚風吹動兩位女子翻動的發絲,氣氛纏綿到了極致。
蕭時之?嗓音沙啞:“嗯。”
白浮雪指了指蕭時之?發間?的淩霄花,“你是我的入幕之?賓。”
蕭時之?貪婪嗅着她頸間?香味,道:“朕有錢,不知姑娘一晚上多少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