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到破落院子裏平息了之後,蕭時之才進去。
李德全被吓得抖抖嗖嗖站起來,小心跟在這位年輕女帝的身後。
這白浮雪的膽子可真大!
不止藐視皇帝,還慫恿貴妃娘娘直接跳進太液池裏,假裝落水争寵。
李德全真為白浮雪捏一把汗。
白浮雪把榮貴妃身邊的人給罵走後,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青衫濕薄,她索性将外面的一層罩衫直接給脫下,只留下了裏面隐隐綽綽的一層。
容貴妃的宮女看到陛下來,趕緊跪在地上行禮。
蕭時之瞥了她一眼,“何事?”
那宮女吓得臉都白了,
“回,回禀陛下的話,娘娘差奴婢來看望太妃娘娘。”
蕭時之冷冷看了她一眼,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蕭時之:“這個月天氣燥熱,讓貴妃在宮裏好生歇着,別在外頭染上了暑熱,或者一不留神掉進了池塘裏。”
換而言之,直接禁足在宮中。
奴婢大驚失色:“陛下——!”
求情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後面的太監給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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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在旁邊看的心驚肉跳,用餘光悄悄地去打量白浮雪。
白浮雪站在原地,臉上因為燥熱而變得通紅,連帶着脖子和鎖骨上都挂着一層薄薄的汗水。
她腦子嗡了一聲,還沒等開口說話就被後面松蘿拉着跪在地上行禮。
“臣妾見過陛下。”
白浮雪沒有穿越經驗,只能學着電視劇上面喊一聲。
要不是身後人拉着她,她連跪下來的意識都沒有。
李德全在旁邊都看傻了,這白浮雪好大的膽子!
“膽敢直視聖顏!”
白浮雪吓到了,擡頭看向蕭時之身邊的總管太監。
蕭時之也愣住了,側過頭去看身邊的總管太監。
白浮雪心裏贊嘆,這個皇帝長得好漂亮。
特別是那是墨綠色繡着金色竹子的常服,襯着她的膚色愈加雪白動人。
鋒利的眉眼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身形挺拔如竹,手上把玩這一塊玉牌,也不知是玉更溫潤還是那手指尖更溫潤。
蕭時之:“……”
白浮雪身上穿的少,只有薄薄的一層紗裏面的小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蕭時之居高臨下,可以看到她漂亮精致的鎖骨和大片柔軟雪白的前胸。
外頭已經是霞光漫天,空氣中依舊是燥熱的很。
旁邊的李德全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躊躇了好久才開口。
“想來娘娘正在更衣,不如奴才能先退出去?”
白浮雪真是好心機!
這把明晃晃的穿成這幅樣子來勾引女皇陛下,偏偏陛下就吃這一套。
蕭時之僵硬地嗯了一聲,讓奴才jsg們全部退出去。
門外的李德全心思琢磨,說不定陛下真喜歡白浮雪這般會狐媚的。
哪個宮的娘娘在這日子裏不至少穿三層衣服?
就白浮雪這裏薄薄的一層衣服裏面直接能看到小衣。
簡直是敗壞風俗,要被史官罵死。
李德全心中的那一杆秤慢慢偏移,心想着要多照顧一點冷宮裏的這位主子。
白浮雪早就熱得整個人暈暈乎乎,汗水從鬓角直接流到了衣領處。
蕭時之并未覺得白浮雪這副樣子有什麽問題。
她身上穿着這層墨綠色的綢緞,雖是透氣,卻也熱得發慌。
白浮雪小心詢問:“陛下今日怎麽想起來臣妾這裏?”
蕭時之用手指了指挂在房梁上的白绫……
“擔心你一時想不開吊死在這兒。”
蕭時之笑眯眯的看着她,純黑色的眸子,瞧不出其她的情緒。
“看你還活着,朕就放心了。”
白家滿門忠烈,關系着大夏朝的命脈。
絕不可讓獨女死在宮中。
白浮雪點頭,她主動給蕭時之砌了一壺茶。
時刻謹記着,自己的這條命都記挂在她身上。
白浮雪身材盈盈一握,又逢夏日,她将外面那層暗示的紗衣也給解開,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這下便只剩下一件小衣能遮着身子了。
空氣中散發着淺淺的女子香味。
白浮雪将茶碗推到她面前,
“陛下恕罪,臣妾這只有這些個茶碎碎……”
蕭時之沒去碰,她靠在椅背上,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白浮雪。
蕭時之:“本以為你是個性格柔弱之人,沒想到在門口便聽到裏頭的動靜,伶牙俐齒。”
白浮雪抿了抿唇,一雙桃花眼顧盼生光,身體纖細的讓人擔心,時刻都會折過去。
在這漏風的屋子裏,顯得格外脆弱嬌媚。
就連蕭時之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視線緩緩轉移到她漂亮的腰身上。
白浮雪無辜道:“回陛下的話,臣妾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要被貴妃娘娘身邊的侍女一頓羞辱。”
白浮雪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臣妾實在是冤枉的很。”
或許是沒有硬擠出眼淚,連眼角都擦紅了,卻連半點淚水都沒有潤濕帕子。
蕭時之挑挑眉,看着眼前這小狐貍似的小美人。
“你想要如何?”
就等着白浮雪說出懲戒貴妃的話。
在後宮中,沒有女子可以放棄往上爬的機會。
白浮雪:“回陛下,臣妾想請貴妃娘娘別派人來了。”
安靜點吧。
躺平吧,這宮鬥誰愛鬥誰鬥。
小院子多好,小院子能種菜。
蕭時之:?
蕭時之嘴角抽抽,“就如此?”
不求個從冷宮搬出去的恩典嗎?
白浮雪茫然點頭,“就如此。”
白浮雪顧盼深情地看着她,一想到這是自己未來很久要讨好的老板,打工人的精神頓時起來了。
她的工作就是讨好老板,好好老板才有飯吃。
白浮雪小心地靠在蕭時之身邊,用那柔弱無骨的手指輕輕撫摸在蕭時之的手背上。
蕭時之只見着小美人忽然走來,眼神欲說還休,
白嫩嫩的手臂露在空氣中,如同鍍了一層金光。
她靠在自己身上,柔軟的抱了她一下。
這個讨好的舉動又勉強又笨拙,
好像一只想要得到零食,不得不伸出兩個爪子拜拜的小貓咪。
小美人小聲說道:“陛下,茶涼了,您潤潤口吧。“
蕭時之不忍失笑。
憋了半天就說出了這句話。
小蠢貨。
可就是這句話,把蕭時之的心牢牢的抓住。
她把桌上茶壺的水往外面一潑,
“茶葉裏有黴味了,別喝。”
白浮雪奇怪地望着窗外的水漬,心想這明明是今年的新茶。
蕭時之離開時已經太陽落山了。
她撈起白紗做的外衣,套在白浮雪的肩膀上。
手指擦過白浮雪的鎖骨,果真如她這個人一樣,又滑又軟。
或許是蕭時之的指甲長了,在白浮雪肩膀上留下一道鮮豔的紅痕。
白浮雪小聲說:“再會。”
白浮雪後面的松蘿聽到這兩個字都快要暈過去了。
應該跪下行禮,恭送陛下離開!
松蘿戰戰兢兢地望着嘴角淺笑的蕭時之。
生怕龍顏大怒。
蕭時之點頭示意:“再會。”
小院子重新變得清清涼涼,冷冷清清。
白浮雪結結實實的松了口氣,看到蕭時之走遠後才用力坐在凳子上。
這關終于是過去了。
片刻之後,一行小太監雙手奉上了新上貢的雲霧茶和漆器茶具。
……
蕭時之回到寝殿,招手對李德全道:
“安排幾個人,每日把白浮雪的動靜報告給朕。”
逼人自盡只是個開始,幕後的人絕不會輕易放過那小美人。
李德全:“是。”
又過了幾日,蕭時之手中是厚厚一沓白浮雪的行動報告。
蕭時之每日看奏折,看得眼睛發暈,扔給了旁邊的小太監讓他讀。
“七月初三,娘娘在卧榻上睡了一整天,傍晚去後院乘涼,開始研究種菜。”
“七月初四,娘娘早晨在房頂上救了一只貍花貓,上午給貓咪洗澡,下午入睡至傍晚。”
“七月初五,娘娘遇到前來找茬的李充容,問李充容要了兩條魚,充容氣急離開,娘娘晚間烤魚。”
“七月初六……”
蕭時之:?
蕭時之喃喃道:“她一點想要争寵的想法都沒有嗎?”
孤零零的小美人在後宮裏,不想求得她的庇護?
白浮雪那樣的人,難道不應該是一個嬌弱的菟絲子?
難道不該是,嬌弱得不能自理,在冷宮中過的極為凄慘苦楚?
一個被多方盼着早死的人,怎麽能過得比她還舒心?
小太監小心道:“回陛下,娘娘似乎并未有争寵的心思。”
蕭時之揉着太陽穴,面前是白家旁支遭遇暗殺的折子,和一堆指責她搶奪先帝寵妃的折子。
她一字一頓,“她,在,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