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味雜平心亂也
蕭黯月輕輕揉捏安若昀的嬌小手掌，手下的光滑柔軟的觸感讓他不由得一陣失神，看着她臉上絲毫無自覺的生動的表情，踱步到安若昀面前：“眼下的形勢，江月山莊是最安全的。”
“最安全的？什麽意思？”
“一旦青雲劍傳人的身份暴露，迎接你的将會是血腥和無人性的搶奪，要麽，為人所任用，要麽，直接走向死亡。”
“有這麽誇張？”
“總之，你先在江月山莊安心住下，其他的先不要胡思亂想……”強壓住心底的煩躁感。
“你出去！請暫時……不要出現在我眼前。”房間裏有一股好聞的味道，讓神經強烈跳動的安若昀平靜不少。
她抓抓自己的頭發，故意把它搞得一團糟，好像頭發亂了，心就不會那麽亂了。
後來她發現，絲毫沒有效果。
“這……”
“拜托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晚飯我會讓紅姨帶來，別忘記吃。如果想報仇，先要養好身體。”
走出房間，蕭黯月随手關上房門。看這迎面冷風，恐怕是要轉涼了。
“櫻野？”
“屬下在。”
“好好保護安小姐，不許出任何差錯。知道了嗎？”
“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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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莊主，紅姨求見。”在門口等候許久的某報信者說。
“見!”
“安若昀或許猜出風陵瀚的心計，但眼下江月山莊就是最好的選擇，這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強大靠山。”紅姨壓低聲音闡述着一個事實。
能不安全麽，朝廷第一大莊江月山莊啊，唯一與江湖第一大莊風岚山莊比肩的山莊老大哥啊。
眼下安若昀的身份暴露，所以她，正需要一個靠山，無疑，江月山莊是最好的選擇。
一陣沉默。
如果安丫頭在的話。。。
她會不服氣的抿抿嘴：“你沒聽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所以，我應該去風岚山莊刀劍中求生存。”
“我看這丫頭就是想賴在江月山莊。”看着蕭黯月面無表情的臉，心中倒是猜出了兩三分。
這位安姑娘，定不簡單。
蕭黯月一擺手：“紅姨，這件事我有分寸。還有，若昀現在身體虛弱，恩，情緒不穩定，所以我希望你和櫻野可以多給若昀一些鼓勵。”
“好吧。”
“另外留你在江月山莊還有一小事相求。”蕭黯月坐在安若昀的床邊，
“上次你提議的公司制經營見效甚好，江月山莊旗下的整個封國的江月美食樓少事多收。有些疑問想讨教一二。”
21世紀的智慧啊，果果真真厲害。
“你喜歡風陵瀚？所以……即使他把你當做複仇棋子，你也不在乎？”蕭黯月欲言又止，差點将此話脫口問出。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這樣的距離，雖然辛苦，但能常常見到她，心中自是頗為歡喜的。
他兩手支在安若昀身體兩側，漸漸放大那張絕美的臉，那個美得驚心動魄的臉綻放一個笑容，呵氣如蘭：“附加江月山莊旗下的整個封國的江月樓美食任你品嘗……如何？”
太陽姐姐羞澀地躲進雲層中，人家也要抱抱、抱抱嘛，況且對方是美人坯子~
半睡半醒間半昏半醒間安若昀側轉身體。
藏住了從眼角偷偷滑落的淚水，晶瑩剔透。
對不起，蕭黯月。
謝謝你，蕭黯月。
我發誓我會振作起來，但不是現在。
之後，安若昀生了場大病。
“若昀小姐，你要趕快振作起來。”
“。。。”
“珍惜眼前人才好。”
“我現在真的心力憔悴，覺得好累好累，紅姨，你告訴我，我該用什麽辦法可以忘記他。”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他竟是如此痛徹心扉。習慣潇灑轉身的她，竟然變得“拖泥帶水”。
“我也渴望被救贖，只是身不由己，如果感情可以控制，痛時就不會讓人如此肝腸寸斷。”
“好好在江月山莊呆着，你……”
“什麽？”
“哦，沒什麽，照顧好自己。莊主……很擔心你。”
安若昀靠到床沿上，出神地看着前方。
篤篤篤，門口傳來敲門聲。
“請進。”
“安小姐……我……”
“是蕭黯月派你來的？”
“這個……”
“都已經一個月了，你和紅姨兩人每天又照顧我的身體，有照顧我的心。都是蕭黯月的意思是嗎？”
“……”
“恩，下去吧。”
又是一天。
“櫻野……你……蕭黯月？”
一股清新的蘭花香傳來，安若昀回頭看去，蕭黯月的手裏捧着一束蘭花，蓮步生姿，輕輕走到她眼前，然後微微一笑，這畫面自然是美極了，淡淡的蘭花香，耳邊回響着鳥叽叽喳喳的聲音。
冬天過去了，春天要來了，麽。
“這花，你喜歡，便送你。”
大概是真的喜歡，安若昀順手接過：“謝謝。”
“這花是我讓紅姨采的，這樣的蘭花來自西疆，很罕見。”說罷，他湊近安若昀，掬起她的一撮頭發，溫柔地嗅。
恩，熟悉的氣味。
再接着便是一股粥的香味，泛着淡淡的肉香，讓人聞了食欲大漲。
“病了這麽久，喝粥。”
安若昀湊着腦袋越過蕭黯月精瘦的身軀，一陣暖暖的風從開着的門迎面撲來，軟軟的，滑滑的，頭發撩動，拉扯着頭皮。
她好像，很久沒有出去了。
迎面的春風掃走她心裏大半的陰霾。
“安姑娘，紅姨特地給你準備的八寶粥，快來嘗嘗。”
端着一大碗沉沉八寶粥，紅姨咧着嘴笑着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到病了許久的安若昀面前。
謝着接過，安若昀覺得這一碗粥很重很重，重的她的手都端不起來。
色澤亮麗的粥，冒着白白的霧，粘在安若昀長長的睫毛上。
“快嘗嘗吧，別只盯着看哪。”紅姨催促道。
“恩。”
入口是細膩肉滑，入口即化，含在嘴裏，整個鼻尖充滿着香菇的香味，恰到火候的熱度，吃着吃着，安若昀的眼眶濕潤了，眼裏面有什麽仿佛要呼之欲出。
“紅姨？”
“安小姐，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紅姨。”
“安小姐？“
“紅姨！”
“哎喲，怎麽哭了，是不是莊主欺負你了，告訴紅姨！”
蕭黯月粘在一旁，頗為無奈，大概有種躺着中槍的感覺，聽到安若昀淺淺的哽咽的聲音，便有些煩躁，雖然更多的是心疼。
事實上，自從安若昀來到江月山莊，他就常常心痛。
半夜經過她的房間，聽見她嚎啕大哭的聲音會心痛。
白天進房相勸看到她無神的眼睛會心痛。
房間裏傳出“乒乒乓乓”瓷器打碎的聲音會心痛。
他常常懷疑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單純這麽傻的人。
直到一天晚上，他站在安若昀亮着燈的房門前，看着有着微弱光芒的房間，想象她在裏面發呆，洗漱準備睡覺恬靜姣好的模樣，那時候，雪花飄灑，白色的小精靈在眼前飛舞，蕭黯月伸出手抓住了幾個飄舞的雪花，放在手心裏便化，一絲絲的涼意，他的心，卻暖暖的。在房前站了又不知多久，到白皙的臉微微凍住，雖然有內力護身，一直這麽站着總也是冷的。
正欲轉身離去，對面房間的門開了。
“蕭黯月你準備站到什麽時候啊，進來坐！”
看着對面女子紅彤彤的臉龐，亮晶晶的眼睛，他笑了。
然後，她也笑了。
踩着軟軟的雪地走上前，他的心也一絲絲柔軟，一絲絲地融化開來：“就這麽過一輩子，倒也挺好。”
走進房，竟是一桌好菜，葷素搭配，三菜一湯。
“你……”
“向紅姨學的，你是第一個品嘗的，快吃！”
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看上去色澤成熟，香氣彌漫就是形狀有些奇怪的炒蛋，放進嘴裏細細嚼。有蛋香彌漫鼻尖，口感也不錯，就是有一點鹹，還有雞蛋殼，咬在牙齒上，會發出脆脆的響聲，正控制着自己不要皺眉。
“好香啊！”櫻野看着房門大敞的安若昀的房間裏傳出菜香，肚子“咕嚕咕響起來”，整天幫着莊主通風報信，完成任務剛回來的櫻野忍不住在安若昀額房門前停住了腳步。
肚子強力抗議，胃酸分泌讓胃有些疼，鼻子前還有如此的香味誘惑……啊……
“誰”蕭黯月殺氣露出。
“屬下櫻野！”
聽是櫻野的聲音，安若昀的眼睛笑得彎了起來，她走出門，先是打了個哆嗦，好冷……
那蕭黯月這個自虐狂還在門口傻傻地站了這麽長的時間，還不是一晚兩晚的問題。
随意地拉住櫻野的手腕：“我剛剛做了一桌好菜，快來嘗嘗。”
鼻尖的飯菜香誘惑着餓得肚子疼的櫻野，可是前方的莊主透出的明顯的殺意實在讓人無法忽略啊！
“這……安姑娘，還是……還是算了吧。”櫻野鼻尖酸酸的，眼睛看到那一桌五顏六色的飯菜，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櫻野的鼻子紅紅的，大概因為委屈說話還帶着重重的鼻音，畢竟是只比自己小了幾個月的孩子，平日遭受蕭黯月的派遣任務摧殘不說，現在指不定還被要求守在門外保護她。
安若昀頓時覺得自己的心中滿滿地充滿着一股快要溢出來的感情。
作者大人将其理解為正義感和媽媽保護欲相結合的産物。
“沒關系，快進來一起吃！”
在蕭黯月的眼神默許下，櫻野坐下來拿起安若昀領來的新筷子。
蕭黯月大概是……大概……大概覺得冬天開着門有些冷，便走出去迎着冷風把門給關了。
這冬天的風這麽冷，他剛才怎麽就沒什麽感覺。搖搖頭回到座位。
安若昀睜大水汪汪的大眼睛轉來轉去看着蕭黯月和櫻野的反應，耳邊好像放大化傳來他們咀嚼的聲音。
“炒蛋有雞蛋殼，燒魚太鹹了，這個焦了，那個糊了……”
“櫻野！”
“但如果安姑娘是初學者，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
倒是蕭黯月，吃得一臉享受，夾着筷子，搖了搖手中的菜：“很好吃啊。”
一邊說着，一邊不忘掬起安若昀的一撮頭發把玩。
頭發那邊傳來熟悉的拉扯感，安若昀心裏的一堵牆，仿佛在慢慢崩潰。
之後的好幾晚有時蕭黯月安若昀兩人，有時加上櫻野，有時是再加上紅姨的四人，常常在半夜吃夜餐，最後連紅姨也豎起大拇指稱贊安若昀廚藝時已是後話。
思緒回到現在，安若昀笑着捧着手中的蘭花，伸手觸摸着柔軟的蘭花花瓣，心似乎随着外面的鳥叫聲雀躍起來。
她要走出去，她需要走出去，接受陽光。
“蕭黯月，紅姨，我想出去，好好觀光一下江月山莊。”
“好啊，紅姨不久前幫你添置了幾件春裝，你想出去，紅姨拿給你試穿看看。”
“好。”
一下子，房間裏就剩下蕭黯月和安若昀。
“你……”
“你……”
“你先說。”
“你先說。”
“謝謝你的照顧。”
“所以？”
“我不能這麽一直躲在江月山莊，我……”
“嘩啦——”蕭黯月一把把留着餘溫的粥碗打翻在地上：“不要說了。”
“我決定離開江月山莊。”
碎片，一地的玻璃碎片。
當紅姨邁着輕快的腳步，和着鳥叫聲來到安若昀房間的時候，身後跟着一群手上捧着新春裝的丫鬟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這短短的幾分鐘，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最近忙駕考，很辛苦，前些天還發燒，差點就累感不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