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過往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第二更結束。終于補完了欠債,呼呼,明天開始恢複日更了。
欠債果然是不好的行為,連續幾天雙更好累,總算能歇歇了。各位親晚安。
“穆林他……确實死了麽?”玉傾仍是有些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畢竟,是在數日前與自己接觸過的一個活生生的人。
“是的。玉巫女既然聽到了我與親衛的話,自然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
玉傾臉上微現一絲苦笑:“其實當日,他那隊人曾找到我們過。”
靖平王爺微頓。
“只是,我們那時懷疑你的用心,所以,用計跑掉了。可是怎麽都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死去。”玉傾繼續道。
靖平王爺沒有問玉傾為何要跑,畢竟,換了是一個人,在別人家中遇襲,那些人還口口聲聲奉的就是主人的命令,任誰都會是玉傾這個反應。
靖平王爺一直靜靜聽着,一句插話打斷的意思都沒有,玉傾便也順着自己的思緒慢慢說起來。
“看你方才的樣子,好像很憂國憂民的樣子。穆林的死,能換來你這個一揮手便屠一座城的王爺的一聲嘆息,也算是值了?”玉傾本來是想說在醫仙谷和別院中以及之後的那些事的,但開口之後,卻不由先冒出這麽一句帶了幾分嘲諷的話來。
靖平王爺這才看了她一眼:“原來,在玉巫女心中,我便是冷血冷情視人命于無物的那種人?”
“不是麽?”
靖平王爺微微一笑:“随玉巫女怎麽想吧。只要做到對我大洪朝問心無愧,其他人的眼光,本王不會放在心上。”
玉傾聽了這話不由怔了一下,繼而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中赤別院被毀之前,她在那裏看到的靖平王爺的手書:“亦作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那句話她知道,本是屈原《離騷》中的句子,也算是千古名句之一了,意思是只要能合乎心中的美好理想,就算是死掉也絕不後悔。當時她知道這句話是靖平王爺親筆所書時,還心下驚異,覺得以她印象中的靖平王爺這種人居然寫出屈原的這句話還挂在大堂之中,未免有點不搭調。
此時再想想,其實似乎她自己也一直戴着有色眼鏡看待靖平王爺。自從聽說靖平王爺的屠城一事後,就給他下了“沒人性”的定義,再加上後來他那些赤luo luo的利用之舉,讓自己對他更沒好感。
只是,這些事情,若從另一個方向而言,就像是靖平王爺剛剛所說的那般,立足于大洪朝的角度來看,他對自己的利用,其實并不是不可理解,換了一個人,在那種形勢下,也只能采取這種方法。
而至于他屠城一事,玉傾因為當時去追夜舞,并非親眼所見,再加上後來想一想,也明白未及時迎歸巫女卻還被不明身份之人跟蹤,這事換誰都不會輕易對嫌犯放手,更不要說那鎮上的人說不定便有見過嫌犯其人的。
所以,他做的事,雖冷血,卻并非完全無法理解。
雖然仍舊無法讓玉傾接受。
“是不是,只要是對大洪朝有利的事,靖平王爺都會毫不猶豫去做?”玉傾突然就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換做是別人,玉傾突然将對話轉到這個詭異的角度,他都有可能摸不着頭腦。但靖平王爺今夜才終于見到玉傾,自然不肯再輕易讓嫌隙離間了二人的關系,畢竟,玉傾的身份實在舉足輕重,因此對玉傾的問話十分耐心,幾乎有問必答。
“是的。不然,玉巫女以為,若無法加固大洪朝的基業,我這王爺還有何用處?”
“就算——是為此而死——也無妨?”
“無妨!”回答得斬釘截鐵。
玉傾苦笑了一聲:“所以,你才會向我求婚,是麽?”
中赤別院中,酒宴之上,靖平王爺曾自承是玉傾的追求者。
靖平王爺倒也并不覺得有何不妥,道:“凡是能穩固大洪朝的舉動,本王都會去做。歷代巫女大人的婚姻自然都是由巫女大人自主的,但向來也沒有律例說不允許皇室中人追求巫女,只要巫女大人尚未大婚,本王便是追求巫女大人,也實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這話簡潔明了,隐含在話裏的意思便是:若能娶到巫女,自然對大洪朝的穩定有更大的好處,所以,他才會向玉傾求婚。
聽了他的回答,玉傾倒也并不意外。若是他說什麽“玉巫女驚才絕豔,讓本王神魂颠倒”一類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莫說他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以靖平王爺冷心冷情的性子,剛才的那種回答才真正是情理之中,要說他真的愛上了哪個女子,玉傾第一個就不相信,哪怕那個人是自己。
這種感覺,從那小城中見到靖平王爺時她就有,而現下,他的表現更讓她相信自己的判斷。靖平王爺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個運作精密的機器,他這一生,所做的所為的,全都是如何守好大洪朝。為了這個目标他可以做一切事施一切手段,哪怕是去追求玉傾,甚至哪怕為洪朝丢了性命,他都根本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大洪朝。
這種人,如果說作為人來講,或許是一種悲哀,至少別人會替他悲哀,覺得他的一生都只是為國家而活,從未為自己活過。可是他自己不會有這種感覺,對于他這種人來講,國家就是他一生中的一切,守住洪朝,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心願。
這種人的人生,是幸,還是不幸,玉傾不知道。
但至少,她有點敬佩靖平王爺了。
連帶的,對他也不像之前那般抵觸,對于适才說好的兩人各自講講別後之事,她也很自然地開了口。
“我與我哥去了醫仙谷後,原本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哥開始身中奇毒,承蒙喬醫仙援手,徹底解了。只是在我們決定離開的那天晚上,在醫仙谷中,被一群自稱是‘七煞門’的人夜襲。
“當時我們雖然還手,但他們不但人多,武功也極古怪,尤其是那個樂音控力的法門,着實有些讓人頭痛。最後仗了大家聯手,才終于擊退了他們。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在醫仙谷中放火,我們也只好退出那裏。之後便到了王爺的別院,再以後,喬醫仙醒來,王爺退走,我們再次遇襲。最開始出手的是一個叫小靈的婢女。”
“小靈?”靖平王爺皺了皺眉頭,“我別院中的下人都是平時用得比較熟的,并沒誰的名字中帶‘靈’字的。”
“那麽,王爺可知道自己的廳堂裏有翻板機關?”
靖平王爺臉色一變:“機關?”
玉傾看他神情,定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了,不由也心下暗驚。不管怎麽說,別院畢竟是王爺的地盤,而靖平王爺行事果斷思維敏銳,也稱得上是一個人才。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能在他的別院中動手腳卻根本不曾讓他發覺?不管怎麽說,那機關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
“是的,機關。除了那些,還有鐵甲兵,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一樣,”玉傾擡頭看了看靖平王爺,“當我們被鐵甲兵重重包圍之時,曾有一個紫衣玉帶的人手執巨弓,出箭傷了我的朋友。”
雖然玉傾并沒有直接指出那人是靖平王爺,但他聽得玉傾這樣說,自然也明白她話裏的含意了。
玉傾卻沒有給靖平王爺說話的機會,繼續道:“其實那天的事不是沒有疑點。後來我再三回想那人射箭的情景,卻是越想疑惑越大。當日靖平王爺的箭術,我親眼所見親身體會過,王爺的箭術之高,這世上幾無人可比,但更讓人膽寒的,卻是王爺的射箭時的那種氣勢,那種煞氣,簡直能直接瓦解敵人的鬥志,讓人再難生出對抗之心,”玉傾苦笑一下,“便是我當日,也受王爺的煞氣所逼,不得不退走。……可是,中赤別院之中,那人所執的弓,雖然确是王爺的那把弓,但他的氣勢,卻遠遠不及當日。這也正是我日夜苦思不解之處,現下想來,卻是有答案了。”
既然婢女可以做假,房中可以造機關,那麽再安排一個身材相仿的人穿了紫衣玉帶去冒充靖平王爺,也不是不可能。縱然那冒充之人的箭術也的确高明,但比起靖平王爺來,畢竟還是差得遠了。
而那人這樣苦心布局,用意之一,只怕就是想離間玉傾與皇室之間的關系。
只是,他又怎麽能提前知道玉傾能去中赤別院而事先在那裏設好了機關埋伏好了人手的呢?畢竟,那是靖平王爺的地盤,就算有心,也該是無力才對。
再聯想靖平王爺之前的那句“國難當頭”……
玉傾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瞞玉巫女說,本王的弓确實是遺失在別院之中了。”靖平王爺倒是直言不諱。
“本來我也不該懷疑到王爺頭上。只是那天的事,除了突然發生在王爺的別院中以及那些人口口聲聲說是奉了王爺的命令之外,還有一椿,便是……。”
“玉巫女适才提到的鐵甲軍?”靖平王爺插口道。
玉傾點頭。
“的确,便是那群鐵甲軍,他們舉止行為訓練有素,明顯是正規的軍隊,況且鐵胎精弓,不是軍隊裏的人哪會有這些精良配備?若說是要栽贓陷害給王爺的話,連鐵甲軍都調動了出來,這手筆未免太大,而且想瞞過別人尤其是王爺的耳目,也未免太異想天開。可是要說是王爺為了婚事而發難,我也實在很難相信這一點。所以我這段時間一直翻來覆去的想答案,卻總是想不到。
“而且,原本還有一件事,當初是想直接來靖平王爺這裏問個清楚明白的,不過現在看來,說不得要請靖平王爺出手相幫才是了。”玉傾說到後來,聲音微微有些低沉,聽起來比先前的語調要沉重得多。
“何事?”靖平王爺原本想聽玉傾離開中赤別院之後的情景,哪知道她反而提出了請求。
“請靖平王爺幫忙尋找我哥的下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