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注定是個悲劇
第71章 注定是個悲劇
裴錦楓嘴角難得揚起一抹會心的笑意,所以裴錦弦覺得那樣的笑容格外刺眼。
裴錦弦心裏猜到的那些,從裴錦楓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他似乎已經看清了裴錦楓眼中的無辜和事不關幾。他在用眼神告訴他,一切都跟他無關,是申青送上門的,教訓你自己的女人去。
裴錦弦心裏一笑,錦楓啊,你等的就是這個?
他松開申青,冷冷到,“滾到那邊去等我,我跟二弟談點事。”
申青氣極敗壞的“喂!”了一聲,“動不動就說滾!你有點禮貌!”
“跟你談禮貌太廢事!你這個粗鄙的海城人!”她還好意思跟他說禮貌?從她嘴裏說出來真有一種大言不慚的感覺,她晚上罵的都是些什麽話?她叫了他一晚上的滾,還不準他說滾!現在的她簡直就像個沒教養的市井女人!
申青聽着這話嗝應得很,這混蛋居然地域攻擊!海城人怎麽了?海城人怎麽就粗鄙了?G城人有多了不起似的,“你這個小肚雞腸的G城人!”
裴錦楓聽到後,一閃而過的尴尬,他也是G城人,申青心裏也覺得他是小肚雞腸的?心裏有些不舒服起來,但又不好直接說申青的話不好聽。
地域攻擊很不好!很不好!
裴錦弦忍着想要動手的沖動,“海城人都像你這樣,不懂什麽叫素質吧?”
“G城人都像你這樣,不懂什麽叫尊重女性,不懂什麽叫紳士吧?斤斤計較的沒有肚量!”
“對你這種粗鄙的海城人需要什麽紳士?”
“像你這種小肚雞腸的G城人,就只配娶我這種粗鄙的海城人!有句話說得好,好船配好帆,你就這個檔次!你就是個配娶粗鄙的海城女人的檔次!”
裴錦弦氣結!
這一局,申青勝,勝了後,把高跟鞋丢在地上,粗鄙的把腳擡起來拍了拍腳底,穿上高跟鞋,小下巴擡起一甩,哼了一聲,高傲的朝着休息長凳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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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弦一晚上被申青氣得內息紊亂,就差筋脈盡斷,走火入魔了。
盯着申青的背影就恨不得立刻把她拖回梧桐苑去讓她跪在地上給他奉茶!轉過頭來的時候,錦楓的存在才讓他驚覺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
相較于裴錦弦的松散,其實裴錦楓更像一個成穩自重的大哥,裴錦楓向來嚴肅恭謹,禮節到位,讓人都找不到出來什麽瑕疵和缺點,以前裴海就是拿他做榜樣,教育家裏的孫輩,要向錦楓學習,做事不要那麽沖動,任何事都安排妥貼。
裴錦楓一定不會像裴錦弦現在這樣散慢的走路,随意的伸臂,攀上別人的肩頭,這簡直就是一個毫無紳士教養的動作。
裴錦弦伸手搭在裴錦楓的肩上,他身上的西裝和領帶早就扔到了申青的車上,裴錦楓還是一絲不茍的沒将西裝褪下,像個高矜而貴氣太子,裴錦弦卻像個閑散的小王爺,挽着袖子身子都不直的搭靠在裴錦楓的肩上。
裴錦弦用他的腳步帶領着二弟散步,閑閑的聊,“錦楓,你有沒有發現,申青其實是個特別沒有情趣,特別不懂溫柔,特別不善解人意的女人?”
裴錦楓淡淡的吸上一口氣,他一邊走一邊阖了眼睛,三年多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對于裴錦弦的有眼無珠,他只能用嘲諷的回應。
申青是怎樣的女人,他相處了三年,他了解得很清楚,申青是他見過的最堅強,最上進,最不怕吃苦,最顧全大局,最善良,最能幹的女人,豪門中的小姐,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若換了旁的人,早就受不了家裏公婆隔三差五的刁難,忿然離婚了。
可她沒有,她的責任感很重,她嫁進裴家的時候那麽年輕,不過一個大學生的年紀,起初她吸引他的,不過是她那清涼絕豔的容貌,後來他才對她有了更多的認識。
那些認識害他不可自拔的守護着她,可他是自私的,他守護,亦是想得到。
他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所以,他給自己定的時間是五年或者八年,或者十年,那時候她也不過才三十二歲。
如今才過了三年,她才二十五歲,而他的等待就已經到了頭。
他無法容忍這樣的變故。
所以,裴錦弦注定是個悲劇!
裴錦弦聽見裴錦楓淡薄嘲諷的笑聲,偏首過去,睨見他自阖雙目,似在靜靜享受回憶。裴錦弦的心裏有一種似妒似酸的東西在膨脹,忍了忍的步子往河邊緩移,“看來錦楓對申青還有很多認識。”
“自然。”裴錦楓自信的說出這兩個字,有一種旁人無法窺得的成就感,這種成就感是用三年多的時間積澱下來的情感和了解,是裴錦弦永遠缺席的三年多,是裴錦弦永遠都不可能經歷的三年多,那三年多裏,只有他和那個清冷絕豔的阿青。
裴錦弦聽着裴錦楓的語氣,眸子時眯時開,意味闌珊,他不清楚申青和自己的弟弟到底經歷過怎樣的生活,才會讓裴錦楓如此沉溺在那段回憶裏,申青的感情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那個小心肝是誰?會不會就是裴錦楓?另外的私人號碼?
他一直攀着裴錦楓的肩,緩緩前行,兩人已經走到了河岸邊上,河裏涼氣絲絲入髓,倍感涼爽。
裴錦弦指了指河對岸的東邊,那裏有座園子,叫沁園,裴海的住所,“錦楓,爺爺說,我這輩子都不能和申青離婚。”
裴錦楓似乎從裴錦弦的語氣裏聽到了無能為力和萬般無奈,是爺爺不準他們離?所以就這樣互相忍受?他被這樣的語氣打動,轉過身,站到裴錦弦的跟前,“大哥!你為什麽不争取?現在不是過去了!”
“你以為我不想嗎?!”裴錦弦立時發了火,裴錦楓一怔。
裴錦弦目光膠着隐怒,聲音不太高,卻句句擲地有聲的忿恨,“你以為我想跟害我當了三年多植物人的女人過一輩子?”裴錦弦擡一步,裴錦楓退一步,他退一步,卻覺得心裏的希望邁了一步,他似乎看到了申青跑着向他奔來,即将投入他的懷抱。
裴錦弦繼續壓低聲音怒道,“你以為我舒服?你們這三年過得多姿多彩,我一個人躺着睡覺!你以為我舒服?”又擡一步,就像怨怼裴錦楓過得比他好似的,“你一天到晚的西裝革履,綠莺紅燕,風流快活!我呢?”再擡一步!“你以為我想跟她生活?!”
裴錦楓看到的希望像烏雲即将被撥開,光明就在烏雲背後,他的眼裏已經難掩激動的欣悅,“大哥!一切總有辦法的!”
裴錦弦眸色霎時一亮,大笑一聲,再擡一步,狠狠瞪向裴錦楓,“當然有辦法!哼!”
“撲通!”水聲響起來,水花四濺,頭頂深幕的天空中挂着月白的大彎眉,月光不如滿月時的敞亮,可宅子裏的燈光在十二點之前,都不會過份微弱,所以那水花測起來,粒粒晶亮如珠,一粒粒的水珠都沾上了燈火,變成了五彩琉璃。
夜色中的突如而來的驚豔,卻是美景辜負,無人賞。
裴錦弦搖了搖頭,站在岸邊守着,好象有人扶着岸石,他就要踩人手指似的。
雖然是弟弟,你不把我當哥哥,沒辦法。
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想要挖你哥哥的牆角,沒辦法。
死不悔改的挑釁你哥哥,沒辦法。
還敢當着你哥哥的面,回味你跟你大嫂的過去,沒辦法。
“水涼對于清醒神經有很好的作用,錦楓,你得好好洗洗臉,洗洗澡,洗洗腦子!腦子洗清楚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不過錦楓啊,你說你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人了,上市公司的總裁,就算想讓自己的頭腦時刻都保持清醒,咱們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形象,找個合适點的地方來游泳?”裴錦弦毫無愛心的說道。
裴錦楓掉進河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
裴錦弦這就是利用他心裏所極想的東西,來逼得他來不及反應,害他退步踩空!
“裴錦弦!你這個卑鄙的小人!”裴錦楓頭浮在水面上,頭發濕濕的沾在額前,身上還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穿得多了掉進水裏,怎麽看,怎麽狼狽。
感覺冰水寒涼入骨,可他手剛要往岸上抓,裴錦弦的腳就擡了起來。
水深不過兩米多點,但是也完全可以把他這種一米八三左右的男人淹沒完,還是需要蹬腳和浮力的。
可水太寒,如果呆的時間長了,就會肌肉收縮,很有可能會抽筋。
裴錦弦低頭睨着水裏浮着的弟弟,端着一副老學究的作派,失望道,“直呼其名,出口辱罵,目無兄長,實在是,裴氏不幸啊!”
申青聽到這邊水聲,高跟鞋的聲音又急又快的傳過來。
裴錦弦一拎褲管,蹲了下去,夏季裏,河裏的人也凍不死,了不起受點寒,他想,至多不過發燒,燒成個肺炎,那也是活該。
小臂撐在膝蓋上,悠閑适從的樣子,像是吃過飯後,跟河裏的老朋友聊家常一般淡然,“二弟啊,兄弟的牆,不是那麽好阋的,兄弟的牆角,也不是那麽好挖的,有時候你鋤頭舞得再好,牆角卻灌了鋼金水泥,可別把小鋤頭的刃給挖缺口了。有本事你就這輩子都舉着小鋤頭揮舞,看你進棺材之前,有沒有機會把你兄弟的牆角挖個洞出來……”
裴錦楓只感覺到這寒氣已經鑽進了他的骨頭裏,裴家護宅河的水不比其他地方的水,幹淨得清透,也冽寒得刺骨,這是山上渠裏的水,渠裏的水是西南那邊雪山渡過來的,雖然寒氣入體打顫,但他還是欣然一笑,“裴錦弦,別得意……申青不愛你,你們也不過如此,如你說的那句,面和心不和,你們不但心不和,連面和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