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喂。過來。GL》作者:桐之川
文案:
白小斂只是從今日頭條上擡了個眼,然後修長的手指慢吞吞地敲着鍵盤回複:“朕獨愛禦姐之胸大臀圓腰細,小性感而不羁,面清冷而酷斃,中彎外直,略帶知性,香遠益清,婷婷淨指,爾等可遠觀而朕受其獨寵焉!”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虐戀情深
搜索關鍵字:主角:白小斂,墨玉桔 ┃ 配角:高天火,高士奇,聶小茜,範欣澤 ┃ 其它:
==================
☆、康莊大道上的終極目标
康莊大道乃是一條四通八達,寬闊平坦的大道。所謂四通,就是指,通東乃是華城第一黑幫『墨家』幫主的府第——墨府。通西乃是華城第二黑幫『白鸩』幫主的府第——白府。通南是華城氣派的公安局,通北則是華城最牛的第一人民醫院。
故事的開始是這樣的,有個好吃懶做,浪費糧食,臉皮極厚,不知羞恥為何物,理所當然享受着月光光的啃老族,因為整天沉迷于小說,網絡,還幻想自己當上小白臉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不能自拔而終于被家裏二老嫌棄丢出了屋子。然後突然之間遇上了舊情人……
“前方有蘿莉,陛下請注意!!!”扣扣群裏突然傳出來一聲侍衛的高聲通報。群名片乃是白府院某某區小弟。
白小斂只是從今日頭條上擡了個眼,然後修長的手指慢吞吞地敲着鍵盤回複:“朕獨愛禦姐之胸大臀圓腰細,小性感而不羁,面清冷而酷斃,中彎外直,略帶知性,香遠益清,婷婷淨指,爾等可遠觀而朕受其獨寵焉!”
很快底下恢複一條消息:“陛下,已根據您所說發現目标。請出門右拐直走,前方三百米處則是。”群名片乃白府院大門右護衛。
白小斂看一眼,興致缺缺,只是,按在手機上的手再也沒有動過。出門右拐直走……
“啓奏陛下,太上皇與太後娘娘回宮!請立即下線,找好躲避物,以免被怒火殃及!!!”群名片乃白府院大門左護衛大吼。
“噌!”白小斂驚得正襟危坐,而後迅速連點幾次,扒掉耳機,關掉電腦,揣上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院內小車那特有的引擎聲伴奏下沖向一樓的沙發。
“咔嚓。”門開了。白小斂同時拿起桌上今日的晚間新聞,裝作在看什麽有意思的東西而将眼睛瞟向進來的兩人。中年男子仍然帥氣英俊,一旁的婦人也高貴優雅,時間仿佛只給他們添了幾許韻味卻不見衰老的皺紋。
Advertisement
“爸,媽,你們回來了?”白小斂放下報紙問,“事情怎麽樣?”
那兩人對視一眼,男子習慣性地扶扶眼鏡,白小斂又是一驚,她爸扶眼鏡意味着有人要倒黴。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家裏除了她就是她媽,作為一個妻奴來說的話……
“爸,媽,我有事先走了!”白小斂飛快地踏上人字拖往樓上跑,只不過被白爸拎住了衣領。白小斂一臉驚恐地回頭。
“事情出了意外,東西下落不明,在沒拿到東西之前你就別回來了。”白爸說得輕描淡寫,而後拎着白小斂往門外走。白小斂使出終極必殺術:一哭。
“爸比,媽咪,我是你們親生的啊,你們怎麽忍心我流落街頭?怎麽忍心我被壞人追殺?你們就不怕明日一早起來發現頭條新聞是白家大小姐意外死亡啊!媽呀!救命啊!媽咪?親娘?娘親?爹地?”白小斂的哭嚎是沒有淚水的,但那渲然欲泣的神色卻是活靈活現。
看,大眼睛閃着淚花卻不下墜,鼻子輕輕的一抽一吸,牙齒咬着下唇像是在極力忍耐着內心情緒的崩潰,還有那修長的手指如今正揪着白爸的西裝衣袖,端得是一副我見猶憐!然而白爸不為所動,一副我只是執行任務的護衛甲模樣。
“凱軍,停。”白媽悠然坐在那不知值幾位數的真皮沙發上啜一口保姆端上來的熱茶,只一個口令,白爸便停了步子。白小斂眼前一亮,以為人生總會有轉折,然而……
“白小斂,我鄭重地警告你,一,不搞定東西不許回來。二,不找到媳婦兒不許回來。三,就算恐怖組織都死光了你也死不了。四,出門右拐直走有禦姐,搞定她,萬事ok。好了,凱軍,扔她出去吧,整天宅着還啃老的二十六歲老女人我看着心煩。”白媽說完悠悠然上了樓。白爸給她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将白小斂扔出了屋。
“砰!”這門可真沉!
白小斂看着眼前的大門,又望望這美好的夜色,清輝的月光看起來十分柔和,可為什麽她覺得涼幽幽的?看看自己的裝備,一雙人字拖,一條短牛仔,一件白短袖,一個手機,一枚硬幣……
康莊大道就在眼前,人生要往前邁。
這是白小斂的生活名言。最主要的來源還是因為她門口那條大街好死不死地就叫“康莊大道”。而那條街的盡頭,住着她家的死對頭,墨家。但不幸的是,墨家大小姐是白小斂的夢中情人——完全符合她所描繪的禦姐形象。于是,這條生活名言華麗麗地就出現了。
伴随着這條名言出現的,還有白小斂的終極夢想——在通往幸福的康莊大道上做禦姐家的小白臉……然後就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此刻,天朗氣清,除了有點黑,惠風和暢,除了有點涼。白小斂身負白家重任——拿東西,找媳婦兒——毅然決然地踏上了流落街頭的道路。
說到找媳婦兒一事,白小斂認為她爹她娘還是開放的。盡管知道白小斂已經不能自拔地彎了,但仍然給予其家的溫暖,父母的慈愛,讓白小斂很是感動。
說起來,白小斂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泡了她對頭兼夢中情人,然後做個小白臉。所以,出門右拐直走就能遇見女神,但白小斂不敢去。她怕失了心,然後滿盤皆輸。
白小斂趿拉着拖鞋,一嗒一嗒地出門,門口的左右護衛對她鞠躬行禮并表示同情,白小斂揮揮手出門左轉,将夢中情人丟在身後。“聶小茜!”白小斂對着身後的空氣喊。
作為一個精通忍術和一些稀奇古怪武術的白小斂貼身保镖,聶小茜人如其名,以幽靈的姿态整天跟在白小斂身邊。此時,她正從黑暗裏現身,白小斂總有一種哈利波特從隐身鬥篷出來的即視感。
“少主。”聶小茜黑衣黑褲黑短發,很恭敬地低着頭向白小斂彙報今日的所見所聞,“今晚八點,幫主和夫人到約定地點交易。就在對方拿出盒子時,突然沖出第三方人馬将盒子打落,後來三方大戰一場,正在關鍵時又出現了第四方勢力混戰,最終盒子不知下落。”
“跟幫主交易的是什麽人?第三方是誰?第四方又是誰?”白小斂掏出牛仔褲口袋裏那個一元硬幣在手裏摩挲。這已是她的習慣,提醒自己沒錢,要多多斂財。
“交易的人可能只是雇傭兵,第三方不知道,但第四方……”聶小茜望望白小斂身後,沒吭聲。作為白小斂的貼身保镖,自然知道她對墨家大小姐避如蛇蠍,從來不會見面,遇見也趕緊遛得遠。
外界相傳白小斂曾被墨家大小姐打得吓破了膽,而後總是聞之色變,為此被道上不少人嘲笑。但白小斂不辯解不吭聲,就好像事實真的是這樣。然而聶小茜不信,原因是白小斂有一本很厚的相冊裏全是墨家大小姐的照片,從小到大……
“知道了。”白小斂對身旁揮揮手。還有一方是誰不言而喻。
這條大街真的很安靜啊,因為只有她們兩家,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她曾想是不是如果她是普通人她就可以去追求一點點,這樣她就可以先捧上一顆心,哪怕被摔得粉碎也沒關系。因為她知道她是用了心。可如今,她捧上一顆真心去,那人也不會當真吧。
真是,愛情的玫瑰為什麽要長刺?我又該如何不疼地摘下玫瑰送給我愛的你?喜歡紅玫瑰的你卻不知道我喜歡白玫瑰,因為我真的想說我對你的愛純潔無比。但是,我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你離開我,我避着你。但這次,我要靠近你,因為愛情,借着利益。
白小斂一直握着那枚硬幣走到康莊大道的最西頭,站在盡頭的湖邊望一眼安靜的湖面。有微風将柳枝吹拂,泛起的漣漪如她心上的波浪,她一住腳,一轉身,踏上康莊大道,向着東頭的墨府去。
其實也不過五分鐘的距離。而且事情意外地令人大跌眼鏡。事情是這樣的……
白小斂緊張兮兮地走到東頭,在墨府周圍縮頭縮腦地猶豫着以什麽借口進門。但很不幸的是墨家大小姐墨玉桔(音,同節)恰好帶人從外面回來,見她以為是不明人士,當場将白小斂活捉,捆了帶進門。但好歹,白小斂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白小斂見到夢中情人,華麗麗地出神了。果然是完美的造物主,8cm高跟鞋,光潔的大長腿上配着黑色百褶小短裙,平坦的小腹上是白小斂夢裏都在流口水的36c尺寸,白蕾絲襯衣緊扣至最上面的一顆扣子。
略顯蒼白的臉色與那漆黑如墨的深沉眼瞳形成鮮明的對比,眉形如唐刀有微微的弧形而聚成細瘦的眉峰,清冷秀麗,卻又恰如其分的卧在星目上。臉型瘦削,櫻唇秀口,下巴稍尖。再有那烏絲挽髻……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特輯:贈小白。。。願友誼天長地久,你我都是單身狗。。。
。。。專寫虐戀以平衡本君的不平衡心理。。。本篇不長,每章三千字,争取十章完結,一周內更完。
看文不評論的都是耍流氓……
看文不評論的都是耍流氓……
看文不評論的都是耍流氓……
本文有涉及《夜莺與玫瑰》,不喜請繞過。
然後例行公事地寫一下:
Blog:桐之川。
書友群:543356579。雲雲中獨享。
☆、咖啡杯裏的漩渦
“說吧,你的目的。”出口就是凍死人的溫度,端着咖啡杯的手指修長有力,白小斂看向墨玉桔的眼神,果然只有冰冷冷的雪域高原。為什麽這人還是如此不變?白小斂感嘆。
收好心緒才開始打量周圍,果然那個萬能助理範欣澤站在一旁,黑衣黑褲黑長直的發,和聶小茜身手不相上下的武術和同是板着一張冷臉。白小斂甚至已經感覺到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勢,盡管聶小茜依然隐身。
屋子裏還有四個大漢,她前後各站着兩人。手被綁在椅子上,身前紅木的茶幾後就是她的夢中情人,但現在是死對頭。背後還有一扇大落地窗,有清冷的月光透進來。白小斂這一刻很想說:你真美。
但她卻嘲諷地開口:“怎麽?你墨家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我以為像華城第一黑幫這樣的大幫派應該是不怕我這麽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墨玉桔挑眉,眼神示意幾個大漢給白小斂松了綁退下。屋子裏于是只剩下四個人。白小斂背部一靠,躺在椅子上喊:“小茜。”于是,五分鐘後屋子裏只剩下了她兩人。
墨玉桔淡然地看着眼前這個傳聞中對她避如蛇蠍,如鼠見貓的女人。白短袖,短牛仔,人字拖。短發飛揚,面孔雖秀氣卻又帶一絲邪氣,目光深沉有漩渦,眼睛細長,眉色平淡,唇如蜜汁。她記得這人笑起來很暖。就像現在這樣,咧嘴一笑便眉眼彎彎。
白小斂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無意識舉動。她只是很高興見到她,一顆心怎麽也止不住地雀躍,于是,她笑了,笑得如冬日暖陽。
“不知白少主來此有何貴幹?”墨玉桔并不想去探知那笑背後的東西,有的東西是不能碰的。她知道。
“我若是說我還是喜歡你,想來見你,你信嗎?”白小斂笑着回答,但眼裏的漩渦像一個個夢幻的氣泡,看起來那麽不真實。
墨玉桔在猜想白小斂的來意,但如此不按常理的回答仍然讓她有瞬間的呆滞。不過她臨場反應的速度很快,冷冰冰吐出幾個字: “避如蛇蠍的喜歡?”
“那只是小女孩兒嬌羞。”白小斂臉上也不禁浮起一抹紅暈,有點不自在的望着墨玉桔的手,說,“見到心上人,還不允許我羞羞怯怯一下嗎?”
“呵!需要嬌羞十年?”墨玉桔站起來,冷冷地注視她,“來人,送客。”
“等一下!”白小斂也跟着站起來。墨玉桔回身冷眼打量她,門外進來的保镖還在一旁等候,白小斂在心裏嘆口氣,面上挂起虛僞的笑容:“東西在哪裏?”
“無可奉告。”
白小斂還要說話,卻見墨玉桔頭上突現一個紅點,她不及細想,趿着拖鞋一腳登上茶幾将站着的人撲倒在沙發上!又對屋裏人大吼:“快隐蔽!!!”
“咻咻咻!!!”幾發子彈射在沙發靠背上,眼見地往下射來。墨玉桔一個翻身帶着白小斂滾落在沙發與茶幾的狹窄縫隙間。白小斂因為背部着地,痛得龇牙咧嘴,一個悶哼。“嘶——”
“咻咻咻!”又是一陣亂射。白小斂趁着槍聲空當大吼:“聶小茜!還不回來救駕!”
“嘭!啪!稀裏嘩啦!”茶幾上幾乎所有玻璃制品全部破碎,白小斂被壓在墨玉桔身下卻笑得一臉燦爛。她還是在保護她,不是嗎?
“不許笑!”身上人冷聲。
白小斂臉不紅心不跳地聞着好聞的香氣,感受着對方胸前的柔軟,心神蕩漾,湊在近在咫尺的墨玉桔耳旁挪谕:“你這是惱羞成怒?” 她心裏樂開了花。但墨玉桔連臉色都沒變的皺着眉。
“咻!啪!”最後的咖啡杯也應聲而碎,玻璃渣和咖啡液一起濺落在墨玉桔背上。白小斂瞬間冷臉看那顏色滴下來,一滴一滴,滴在她心上。她動一動想起身換個位置。
“別動!”墨玉桔冷她一眼。兩人突然四目相對,白小斂被那漆黑眸子裏的深沉和風暴鎮住不再動彈。身上人的眉頭緊皺,薄唇微抿,她知道這是發怒的前兆,但為什麽發怒也這麽美?讓她又陷進去更深一點。她已經躲了逃了那麽多年,卻為什麽又要讓她淪陷?
“嘩!嘩!”一陣窗簾拉動的聲音響起,而後又響起範欣澤的聲音:“大小姐,人走了。”
墨玉桔從白小斂身上起來就徑自離開了,白小斂只好自己爬起來,環視一周。沙發上射了好幾個大洞,茶幾上也一片狼藉,其餘人倒是沒受什麽傷。
幾個保镖站起來見墨玉桔沒事,也就将屋裏收拾了一番,在墨玉桔的手勢下退出去。白小斂坐在那張破洞的沙發上對着範欣澤說:“咖啡,謝謝。”範欣澤看着墨玉桔,墨玉桔微微點頭,薄唇輕啓:“換茶。”
“少主。”兩人剛坐下的時候聶小茜回來了,沒有用忍術,所以是能看見的,她也不避嫌,徑直說,“來路不明,地上沒有找到彈殼,一切都很幹淨。那麽遠的距離,應該是頂級殺手,這次的目的可能只是警告。”
“警告誰?她?我?”白小斂靠在沙發上閉眼。真是有意思,居然有人警告?也就是說對方想殺她們易如反掌?她白小斂居然也能成人家案板上的魚肉?雖說是也受到牽連,但怎麽可以讓她吃虧呢?
墨玉桔沒說話,只是站起來回了屋。白小斂也不問,只靜靜地坐着對聶小茜揮揮手。墨玉桔再次出來的時候,範欣澤剛剛将茶端出來,白小斂輕啜一口還沒及喝下就被墨玉桔驚得嗆住。
剛才還禁欲系的高冷女總裁範兒如今再出來則是一襲白衣長裙,腰間束一條淡藍色緞帶,頭上青絲由黑色夾子夾着,一縷青絲垂直鎖骨。胸前的澎湃與纖腰再次形成強烈的對比,白小斂還沒來得及深呼吸,兩行熱血就噴薄而出。宵想了十年的身體,她怎麽不熱血翻湧?
墨玉桔本來就冷的臉色頓時更沉,“澤,扔出去!”見範欣澤冷着臉走過來,白小斂對着空氣大喊:“聶小茜!”
一番風起雲湧之後,墨玉桔與白小斂同坐一張沙發兩端。一個端咖啡,一個喝茶。聶小茜在黑暗裏處理傷口,範欣澤皺着眉在手上擦藥。
“你知道是誰嗎?”說話的是白小斂。
“無可奉告。”冰冷淡漠的語氣。
“所以東西在你手上?”
“無可奉告。”
“第三方的人是天火?”白小斂追問。
“我有點累了,白少主在這裏呆太久也不太方便,還是請回吧。”墨玉桔輕輕攪動她的咖啡,很快一個小小的漩渦又出現了。白小斂猛然轉頭盯着墨玉桔,眼裏精光四射,而後輕笑,反問:“有什麽不方便?”
過了一會兒,不見墨玉桔回答,白小斂一個冷笑開口:“呵!十年,十年裏,我躲着不見你就怕自己見了忍不住丢了心。你墨玉桔果然還是墨玉桔,冷漠無情永遠都那麽清醒!我十年沒對你們墨家出手,你以為是為什麽?你明明也喜歡我,我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你別跟我說什麽你不喜歡了!你若是不喜歡為什麽那麽放心讓我進來?你若是不喜歡剛剛為什麽要保護我?不喜歡又怎麽記得我喝茶不喝咖啡?!”
“至于嗎?你至于防我防得那麽緊嗎?就算承認東西在你手上我會跟你搶嗎?我十六歲的時候喜歡你,如今二十六歲了還是喜歡你,你丫的就不能長點心對我好一點點?你知道我進你家花了多大的勇氣嗎?”你知道我怕自己進來了心就出不去,怕自己滿盤皆輸嗎?白小斂把這句話說在心裏。
突然的爆發使得兩個人一陣沉默。白小斂肺都氣炸了,身體裏熱血翻湧,頭上卻一陣發涼。她本以為十年後墨玉桔可能會對她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同,為什麽卻像跟防賊似的防着她?她們難道真的只能是仇人?
“澤,送客。”墨玉桔只淡淡地看着咖啡杯裏的漩渦,那漩渦一圈一圈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吉!!!”白小斂不甘心,紅着眼睛失聲大吼,“你說你要怎麽才能和我在一起?你要怎麽才能對我好點?你到底要怎麽樣?你說你就為了這個墨家要舍了自己一輩子幸福是不是?報仇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你爸要是真疼你也不會丢下你一個人去國外!他只不過是想讓你當他的替死鬼!!!”
“啪!!!”白小斂愣着,望着,傻站着,她輕輕地擡手撫摸自己的左臉頰,為什麽一點都不疼?為什麽?為什麽這裏一點都不疼?可心裏卻像被刀割,被鷹啄似的,是不是那個啄食普羅米修斯心髒的鹫鷹飛來了?是不是有人拿刀在上面劃拉着一個大大的疼字?
墨玉桔臉色黑沉,目光冰冷,雖然那支右手還在顫抖,可她仍然注視着白小斂的眼睛,低喝:“滾!”
“白小姐,請吧。”範欣澤雖然不喜歡白小斂主仆二人,但她還從來沒見過墨玉桔親自動手扇人。以前一言不合就是保镖直接打殘或者抹殺。
如今這白家的大小姐倒成了特例,說起來十年,她才恍然驚覺這十年來白家大小姐确實隐居深宅不怎麽出門。就連一般的宴會也不曾去,只在自己家的地盤上晃蕩,凡是有她家大小姐的地方就看不見白家大小姐。所以外界才傳出許多流言。看來,這裏面滿滿的都是(女幹)情啊。
“滾?好。我這就滾,墨玉桔,我會等你,等着你再叫我一聲小白,等着你聽我叫吉,等着你我刀兵相向時再見面!!!既然你不願意對我開門,那我就只好撬鎖!總有一天我要長在你心裏跟你血脈相連!!!”白小斂的神色從未有如此認真,墨玉桔只冷冷地看着她不言不語。
“走!”白小斂終究還是恨恨地走了。
“砰!”關門聲終于響起。
墨玉桔突然跌坐在沙發上,顫抖的左手環住咖啡杯,右手握着勺子攪動起一圈一圈的漩渦。她真的覺得這個漩渦同那人眼裏的漩渦一樣流光溢彩,總是不經意間就能吸引她的目光。可她卻只能看着咖啡杯,因為她的心裏開不出紅玫瑰。
☆、紅玫瑰的愛情
一棟十八樓的大廈樓頂,有一名白衣女子坐在天臺的欄杆下看書。大風像過境的強盜,毫不留情地吹起她的衣衫,淩亂她的黑發,卻獨獨吹不動她的心。
書裏寫的是夜莺和玫瑰的童話。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只一遍又一遍地出聲朗讀:
“她說只要我為她采得一朵紅玫瑰,便與我跳舞,”青年學生哭着說,“但我的花園裏何曾有一朵紅玫瑰?”
……
“我的園子中并沒有紅玫瑰,”青年學生的秀眼滿含淚珠,“唉,難道幸福就寄托在這些小東西上面嗎?古聖閑書我已讀完,哲學的玄奧我已領悟,然而就因為缺少一朵紅玫瑰,生活就如此讓我難堪嗎?”
……
青年學生又低聲自語:“王子在明天的晚宴上會跳舞,我的愛人也會去那裏。我若為她采得紅玫瑰,她就會和我一直跳舞到天明。我若為她采得紅玫瑰,将有機會把她抱在懷裏。她的頭,在我肩上枕着;她的手,在我掌心中握着。但花園裏沒有紅玫瑰,我只能寂寞地望着她,看着她從我身旁擦肩而過,她不理睬我,我的心将要粉碎了!”
……
青年學生說:“樂師将在舞會上彈弄絲竹,我那愛人也将随着弦琴的音樂聲翩翩起舞,神采飛揚,風華絕代,蓮步都不曾着地似的。穿着華服的少年公子都豔羨地圍着她,但她不跟我跳舞,因為我沒有為她采得紅玫瑰。”他撲倒在草地裏,雙手掩着臉哭泣。
……(「英」王爾德《夜莺與玫瑰》)
過了許久,那人輕掩上書,從地上站起來。拍拍灰塵,踏着輕輕的步子離開。她想起來了那個她們關于紅玫瑰的故事。
“我叫白小斂。你叫什麽?”
“墨玉桔。”
有兩個小人在同一個班級裏互相遞給對方自己的課本。白衣服的那個笑得眉眼彎彎,黑衣服的那個一臉淡然。白小斂記得那年六歲,只因為墨玉桔不與人說話,所以她好奇才湊上去打招呼。哪知道就是這麽一次好奇,便再也走不出去。
自那以後,白小斂常常與墨玉桔說話,與她玩游戲,兩人漸漸開始形影不離。但白小斂從來不知道墨玉桔住在她家不遠。一直到她們十二歲那年。
十二歲的時候,白小斂和墨玉桔因為升初一而分到了不同的班級。但這并不影響她們的關系。她們雖然不再形影不離,但白小斂和墨玉桔有了一個約定。
“這麽多作業讨厭死了!又都長得一樣,有什麽可以寫的?吉,你那麽厲害,幫我的一起寫了好不好?”白小斂和墨玉桔一同從教學樓出來,不喜歡寫作業的她終于受不了抱怨。最後一句也不過是随口一說。哪知墨玉桔停下來注視着她說:“作業我可以幫你寫,但你拿什麽交換?”
“交換?”白小斂看着她,疑惑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什麽可以交換的。她醒過神來時發現墨玉桔已經走遠了,幾步追上後問她:“你想要什麽?”
“每天早上一朵紅玫瑰。”她記得那時的墨玉桔看着她說得很輕,像在說一句想說又不敢說的話。可那時的她笑得燦爛光華地回答:“一言為定!”
是了,從那時候開始,她每天早上先去花店買一朵紅玫瑰交給墨玉桔,而她的作業本上總是填好了符合她分數的答案。就連那字跡也同她的一樣潦草。她不禁想問墨玉桔為什麽會模仿得那麽像。但她沒有,因為總覺得問了會有什麽她承受不住的事情發生 。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白小斂上初二的時候,她被白爸扔進了家裏的黑幫『白鸩』裏培訓。在那裏,她知道了她們『白鸩』的死敵,也是殺了她爺爺的仇家——『墨家』。而恰好,『墨家』大小姐叫墨玉桔。
白小斂覺得自己的頭腦那時有一瞬的空白。但很快她又鎮定下來。她只是在一個炎熱的下午放學之後,在走向校門口的路上,像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對她說:“你是『墨家』的大小姐,墨玉桔。”
她仍然記得那時身旁的人身體一顫,然後轉頭看着她,平靜地回答:“是。”
白小斂曾經想過很多種方式應對這種回答,但她只是平靜地看了回去。四目相對裏竟是一片坦誠,她突然間笑了,然後拿出自己的作業遞過去:“這是今天的作業!”
墨玉桔那時的表情她已記不太清,只記得她接過厚厚的作業,同以往一樣放進自己書包,然後又上了校門口的車。她記得自己站在她身後喊:“我會記得明天的玫瑰花。”
自此,她們在私下裏是死敵,帶着幫裏的人互相拼殺,搶地盤,搶資源,她們刀兵相見,她們短兵相接,她們是不容于水火的仇人。可只要在學校裏,她們又是最親密的朋友。她送她玫瑰花,她替她寫作業。
白小斂那時從來不覺得自己送墨玉桔一朵玫瑰花有什麽不對。她替她寫作業,她回送一朵那人喜歡的花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玫瑰花的意義。
那天她從老師辦公室裏出來,這時候恰好墨玉桔的班主任拾到了墨玉桔的筆記本。她讓白小斂替她送一下。白小斂接過來的時候發現筆記本夾着的一張紙快掉出來了,于是她好心的準備夾好。
只是,翻開夾紙的那一頁,一朵鮮豔如血的紅玫瑰盛開在那白紙上。白小斂從來沒見過畫得那麽妖冶的玫瑰,紅如血,紅如烈陽,紅如地獄業火……她忍不住拿着仔細欣賞,可不該她視力太好,看見了那畫裏的幾行小字:
你予我一朵玫瑰,我予你一世情深。
白小斂,我喜歡你。
赤誠如雪,烈如玫瑰。
白小斂都不記得自己當時還筆記本的表情是怎麽樣,也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麽。她只記得自那之後自己再沒送過墨玉桔紅玫瑰,也不讓她寫作業。兩人相見時僅僅只剩下擦肩而過。白小斂那時頭腦裏只有那鮮紅如血的玫瑰,只有那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直到一個月後的某一天,白小斂站在自己班級的陽臺上吹風,恰好她隔壁班的墨玉桔也出來曬曬太陽。她記得那天是自己先開的口。她對那人說:“喂。”
她記得那時的墨玉桔轉過頭對她微微一笑。在陽光下,那個笑容閃閃發光,像水晶球裏五彩的沙。她仍記得,她對她說:“過來。”
是的,過來。簡短的一句話,溫柔得像情人間的呢語。白小斂就控制不住地走過去,不知道是以什麽樣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她只是聽了她的召喚,她便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她走過去,靠近她。那一刻,白小斂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就是這樣,只要是這個人的召喚,她哪怕是刀山火海,地獄油鍋,也是要去的。
只不過,等待她的并沒有地獄,而是天堂。是的,是天堂。她走過去,那人按住她的頭,強吻了她。一個剛開始溫柔至極到最後又霸道狂暴的吻。吻到兩個人透不過氣,吻到白小斂感覺到那人苦澀的淚,吻到所有人都看着她們,吻到有血在蔓延……她以為會吻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可那人卻放開了她。然後微笑着說:“再見。”
白小斂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她呆呆地看着她離去,看着她的背影模糊,看着自己眼前被淚水朦胧。她喜歡的人要走了,已經說再見了,她覺得好難過,也好不甘心。她突然沖上去拽住那人的手,她用盡平生氣力當着所有人的面大喊:“墨玉桔,我喜歡你!!!”
圍觀的人嘩然,可白小斂聽不見也看不見他們。她的眼裏只有墨玉桔,只有那人僵直的身體,然後緩緩地轉身,然後問她:“你能再送我一朵紅玫瑰?一朵不再背負白家的紅玫瑰。”
白小斂不懂,跟着她的聶小茜出聲告訴她:“少主,剛剛接到幫裏消息,幫主在剛才一槍擊斃了『墨家』的老幫主,現任幫主也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幫主還讓您活捉墨家大小姐。”
轟!白小斂回頭,聶小茜拿着的手機告訴她剛才的話是真的。她突然轉過頭看着墨玉桔,那人也看着她。兩人沉默了許久,白小斂說:“我喜歡你。墨玉桔。”
“如果你能再送我一朵紅玫瑰。”
“……”白小斂說不出話,她送不了。一朵沒有白家烙印的紅玫瑰,她怎麽送得了。她們真的成了死敵了啊,真的成了。
就此之後,兩人終于形同陌路。白小斂以為自己能忘記,也以為自己可以不去想。可每當走出門,每當去上學,每當看見紅玫瑰,她便忍不住思念。思念一個離她咫尺的人。她終是受不了,有一天攔住了回家的墨玉桔。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