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寂靜的樹林中, 誰都沒有想到會目睹這一幕。
寒風簌簌吹落樹葉，腹中熱潮散去，理智回歸。
寧霁面色有些難看, 看見兩人此時的模樣後，只一瞬間，他就理清了剛才發生的事。
楚盡霄不知道他是龍丹所困，還幫他……
“師尊？”
見他忽然清醒冷下臉，楚盡霄有些慌張。
少年原本還沉浸在動.情之中, 清美的面容上有些壓抑, 此刻卻徹底慌了。
寧霁睜開眼, 披上衣物後站起身來。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他聲音冷漠，月色下那張清寒的面容糜麗散去, 又恢複了往日威嚴的樣子, 好似剛才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意外而已。
即便是……在他眼尾微紅的現在。
楚盡霄怔了怔，收緊了手。
“師尊我……”
他還要說什麽, 寧霁卻沒有再聽, 只是說完之後腳步頓了下，轉身離開。
寧霁在起身之時其實并沒有表面的平靜，他心中也很複雜，知道這件事不能全怪楚盡霄。
祖龍內丹本就對龍族有致命吸引, 楚盡霄進來正好撞見自己動.情, 兩人才會陰差陽錯下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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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意外就是意外。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理智告訴寧霁, 應當打住。
他收緊劍緩緩垂眸, 斂去神色。
那抹白色身影已經離開, 樹林中卻依舊很安靜。
為了不被發覺，幾人都鬼使神差的屏住了呼吸，就連一向肆意的樓危宴也一樣。
寧霁方才的樣子一直回放在腦海中。
他摩挲着長刀, 眸光深了些，只覺得心底泛起絲……他從不知道的酥.癢。
寧霁面具之下原來是這個樣子。
一想到那位曾将自己一劍攔下的劍尊是如此清豔模樣。他望着那人只覺得好似有什麽地方變得奇怪了起來。
有這種感覺的并不止他一人，比起樓危宴，孔翎受到的震撼更大。
他沒想到今日竟然會看到楚盡霄壓着寧霁的一幕。
他這幾日相處，其實一直覺得阿楚好似與他想象的那般不一樣。
越是和他接近，他就越覺得那日第一次見面時在客棧捉妖的那個紅妝少年只是他自己以為的。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沒有想到過會有這一幕。
——那清潤如玉的少年終于露出了獠牙。
而高高在上出劍無情的劍尊，沒有人想到他面具下動.情時會是如此。
寧霁躺在寒潭中時，分明是凜然劍骨，可眼尾那一抹紅痕卻能叫人……暗中骨枯。
心跳似乎快了起來，孔翎難得有些手足無措。
心底那絲模糊的影子在這一幕的刺激下逐漸浮出水面。
衆人各懷心思。
蘇風焱看了寧霁的背影一眼，收緊手隐藏在黑暗中。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天色漸漸亮了，謝與卿神識收回後直到現在也無法平靜下來。
吳罡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進來許久見樓主還在發着呆，不由倒了杯熱茶。
“樓主？是出什麽事了嗎？”
他聲音打破了房間內的平靜。
謝與卿乍然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在接過熱茶時卻手中一抖，灑了出來。
熱意濺在手背上，他才慢慢回過神。
“樓主，你想什麽呢？”吳罡有些疑惑，他以為剛才出神都已經夠讓人驚訝了，沒想到樓主竟直到現在才回過神來。
他還從未見過樓主這樣。
謝與卿收緊手，擡起頭來。
“沒什麽。”
他只是始終無法從昨晚那一幕中回過神來。
寧霁面具落下的樣子浮現在腦海中。
謝與卿眉梢倏然一頓。
正這時，外面有人禀告了。
“謝樓主，山鐘響了。”
山鐘響起必有大事，在此時也便是魔族有關了。
謝與卿即便是心中微頓，此時也只能暫且壓下。
“我知道了。”
……
寧霁昨夜回去調息之後身體已經好了許多，至少龍丹今日安安分分的呆着，在他突破在即時沒有出來搗亂。
他又重新戴回了那鬼面，握着劍坐在上首，見謝與卿過來後微微點了點頭。
寧霁此時還不知道昨夜被人圍觀的事情。更不知道謝與卿看見了他面具下的面容，只表現與往常一樣。
謝與卿一看見他就想不由自主起了昨日的場景，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那張孤寒絕豔的面容仿佛還在眼前。他溫隽的面容有些怔然，又很快的掩下去。
寧霁沒有察覺到謝與卿的變化，只是道:“剛才收到消息，其餘幾個門派派來增援的弟子還有一日才能到。”
“魔族大軍今日在加快行軍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到雲州。”
雲州是玉清宗隸屬之城，到了雲州，很快便也就到了玉清宗山門。
事态緊急，幾人都有些擔憂。
寧霁昨夜已經抒解了，龍丹這幾日情.潮被壓下去，此時正是突破的好時候。
“玉清宗所有弟子，都守住山門。”
他轉眸望向謝與卿。
“謝樓主可否為我護法？”
突破護法在修真界是極其私.密之事。因為涉及功法傳承，往常都是由同宗門人來做。
在座人中唯幾能為寧霁護法的便是藥牧、琴音年與楚盡霄幾人。
但是魔族随時要攻上來，藥牧與琴音年作為一峰之主都要統率弟子，便只剩下了楚盡霄。
琴音年原本以為劍尊會讓楚盡霄來護法，正好楚盡霄也是他門下弟子，可誰知他竟選了孤月樓樓主。
楚盡霄不由擡起頭來，衆人都有些驚訝。
寧霁做出這個決定其實并不複雜，他只是不想昨晚的事情重蹈覆轍。
更何況昨夜誤會之後這幾日兩人都應冷靜一下。
他目光冷淡，楚盡霄心中一緊。
那少年好看的眉眼上有些黯然，看着琴音年都有些不忍心。
但寧霁卻不為所動，他只是平靜的将事情都吩咐下去。
“你帶領一隊弟子守住山門北側。”
“是。”
楚盡霄出來領命之後，擡起頭來，又頓了頓道:
“弟子會守住北門的。”
“師尊也要保重自己。”
因為昨夜的事情，他的龍鱗并沒有送出去。
楚盡霄知道師尊此時是不會再收了的，腰腹處還在刺痛，他微微收緊手，笑了笑。
寧霁皺眉望向他。。
謝與卿将這一幕看在眼中，往常疑惑的事情此刻終于解開。
不過他卻并不覺得松了口氣，反倒是……十分不舒服。
他不喜歡楚盡霄看寧霁的眼神。
心中這個想法冒出來，與寧霁昨夜的面容撞在一起，謝與卿收緊手斂下了心思。
在寧霁還要對楚盡霄說什麽時，他出聲打斷，溫和道:“孤月樓的弟子今晚就到了。”
那藍衣白發的青年坐在輪椅上，神色嚴肅了些。
寧霁收回目光，也點了點頭。
“好。”
他沒有再看向他。
楚盡霄握着手中的龍鱗，只好垂眸随着衆人一起退下。
……
因為界碑被毀的緣故，玉清宗的情報其實還要慢了一些。魔族最精銳的一隊其實今日已經在暗中到了雲州。
樓危宴回去之後神不思蜀，表情略有些古怪。
魔将見他如此，還以為玉清宗出了什麽事情。但魔尊向來說一不二，即便是擔憂，他們也不敢說什麽。
那人摩挲着長刀若有所思了會兒後，忽然問。
“你說……”
這一個人面具之下和面具上的容貌，怎麽能相差那麽大？
魔族崇尚力量，樓危宴向來也是不在乎這些的人。可是昨夜看了寧霁的容貌後，這種古怪的情緒卻一直無法消退。
他本是想開口的，但是不知為何又自己咽了下去，只皺了皺眉。
只因他忽然想到，寧霁是自己的對手，怎能将他的私事說與這些小喽啰聽。
而且一想到昨夜寧霁被楚盡霄禁.锢住的樣子，他便有些煩躁。
魔将等了半天不見尊上開口，只好又閉上嘴。
一直到過了會兒之後一只紙鶴飛了進來。
“——三個時辰後寧霁突破化神是最好的時機，還望魔尊說到做到。”
署名是蘇風焱。
樓危宴皺了皺眉。
他們幾人昨夜互相藏着，都沒有看見對方。因此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蘇風焱要的人是寧霁。
還以為他信中的意思是，叫他趁着寧霁突破時進攻，替他捉住楚盡霄。
樓危宴抿了抿唇後想到兩人之前的約定，到底是答應了。
反正這玉清宗除了寧霁之外，也沒有人再是他的對手。等到捉了楚盡霄之後，他們二人再動手也不遲。
他眉頭下壓沉思了會兒，又讓那紙鶴飛出去。随即才擡眸收起長刀，沉聲道:“傳令下去，突襲玉清宗。”
今日到了雲州之後，魔軍便已經整裝待發了。只不過魔尊去了玉清宗一趟回來之後始終沒有開口而已。如今魔尊發話，幾位魔将齊齊出列，領命而去。
樓危宴眯了眯眼，此時想到寧霁竟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他心中頓了頓，又皺眉覺得自己有些奇怪。
不過總歸他們很快就要見面了。無論這次戰況如何，魔族與玉清宗誰勝誰負，都不會影響他與寧霁。
想到那張孤絕面容，樓危宴擡頭看了眼天色。
……
時間随着沙漏過的很快，因為知道魔族已經靠近雲州，玉清宗今夜比平常更要緊戒一些。
藥牧與琴音年帶領弟子分守着前方。
而楚盡霄則是看守後山北門，以防止魔族從後攻入。
他雖如今對于玉清宗并沒有什麽好感，但是師尊交代的事情卻會認真完成。
在帶着二十幾名弟子之後，他将要注意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若是發現不對勁，立刻放筒花。”
他神色嚴肅，跟着他的弟子都連忙點頭。
楚盡霄這才收回目光。
天色漸漸已經黯淡下來，一輪圓月爬上山頭。
今夜正是月中，楚盡霄巡查時心中莫名覺得這圓月有絲不詳的預感。但這種時候，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今魔族還未到雲州，師尊突破有謝與卿護法，他的感覺或許也只是錯覺。
楚盡霄告訴自己，不過他到底還是警惕了些。
時間到了。
寧霁此時閉目坐在鶴雪院中。
童子已經離開，院中只有他與謝與卿兩人。
寧霁壓下龍丹的影響之後，此時運功再不受阻礙。
淤積多年的障礙被輕輕破開，随着紫府內元嬰化開，寧霁緊皺着眉，雙手結了一個印。
由元嬰到化神并不簡單，謝與卿擔憂他出差池，便目光緊緊的盯着他。
寧霁此時還戴着鬼面面具，額前的水珠順着面具滴落下來。
謝與卿本是擔憂，擡頭看到這一幕之後，指尖卻忽然一頓。
不知是否是昨日動.情之故，他今日唇上還有一絲殷紅。此刻垂眸着時讓人忽然想到了他在寒潭中被熱意折磨緊抿着唇時，也是這般樣子。
化神是将元嬰化為道氣，等于将之前的東西都推散又重組。
寧霁緊繃着身體，瘋狂吸收着周圍的靈氣，鶴雪院中山石破碎，草木一瞬間枯黃。在他悶哼一聲唇角溢出血跡時，謝與卿霍然清醒。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後，他猛然收緊了手，強制讓自己不要再多想。
随着寧霁吸收靈氣越來越多，圓月漸漸被烏雲遮擋。在一瞬間四周劍氣沖天，謝與卿皺眉布置了一個結界，擔憂的看向結界內的人。
寧霁并沒有察覺到自己身旁的變化。
他此時心無旁骛的突破，閉眼什麽都看不見。
靈氣湧入身體，他眼尾逼出紅痕，死死抿着唇。
正這時，忽然“筒花”炸開的聲音傳來。
結界外，火光閃過天空。
謝與卿擡起頭來，收到了傳音符，是楚盡霄傳過來的。
“魔族夜襲。”
“保護師尊離開。”
只短短幾個字，謝與卿面色沉了下來，沒想到魔族居然來的這麽快。
寧霁此時正在關鍵時刻，一絲也打擾不得。他閉目封住解劍峰，用八卦陣圖守住鶴雪院。
山下此時已經徹底亂了起來。
“魔族來犯!”
随着烽火點燃，聲音響徹玉清宗。
樓危宴望向西山的護山陣法，後退了一步。
這護山陣法是玉清宗祖師所創，倒是有幾分門道。
他拭去唇邊血跡，眯了眯眼。
“魔尊。”旁邊魔将上前了一步，便見尊上搖了搖頭。
“你們都退後。”
随着幾人退後。
藥牧瞳孔微縮了一瞬，便見那紅袍人抽出長刀。
刀刃魔焰淬血，他轉頭望向護山大陣。
這一次，樓危宴用上了十分的靈力。面上魔紋一閃而逝，再擡首時，陣法已破。
……
魔族蜂湧而入。
看清人後藥牧瞳孔驟然一縮:“魔尊!”
九州大比時他沒去，今日是第一次見樓危宴，卻一眼認出。
樓危宴一身紅衣烈烈作響，此時聽見他的話，嗤然擡眉:“你倒是有幾分見識。”
他沒再看藥牧一眼，只在拭去刀上血跡之後扔了帕子。
“這裏交給你們了。”
身後魔将應了身，對上了藥牧。
玉清宗從西門破開，樓危宴行蹤鬼魅，轉而去尋了楚盡霄。
楚盡霄在知道魔族夜襲之後，便做好了準備。
他收緊劍，迅速與湧進來的魔族戰做一團。
他雖然只是結丹期修為，但是因為龍族的原因，實力卻可與元嬰期的大能相比。
一位沖上去的魔将被斬殺，他抽出劍來。
這時候，一道烈焰自側面升起。楚盡霄身體一僵，迅速反應過來側身躲過。
樓危宴收了手，看了眼楚盡霄身旁的屍體。
山下此時已經血流遍地。
有魔族的，也有玉清宗弟子的，他并不意外。不過讓他在意的是面前這人。
在看到楚盡霄的一刻樓危宴就想起了昨夜他與寧霁的一幕。他本是對這人毫無印象，此時卻升起了些殺意。
不過既然答應了蘇風焱，他也不會真的殺了楚盡霄。
兩人目光相對，并沒有多話。樓危宴抽出修羅刀來，周圍一瞬間陷入了烈獄。
空間似乎都已經被烈焰暈染。
楚盡霄定下神魂，迅速與他戰在了一團。
然而境界上的差距到底在此時拉開了些，在二十個回合之後，楚盡霄手中的劍斷掉。
他虎口被刀刃所傷，及時閃躲才沒斷下一臂來。
師尊此時突破在即，楚盡霄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雖然不知道樓危宴為什麽要找上自己。但他是魔族中最有可能給師尊造成危險的人，無論如何他都要拖住對方。
因此在吐了口血之後，他沉下眼，還是道:“再來。”
沒有武器，楚盡霄此時雙目變成豎瞳，鱗片瞬間蔓延全身。
他化作了一條玄色長龍。
樓危宴挑了挑眉，倒是鄭重了些。
……
寧霁突破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天上劫雲彙聚，随着最後一絲靈氣散開，圓月徹底被遮蔽。
在山石破開的瞬間，一道金色雷霆從天而降，劈開了結界。
謝與卿雙手微動，操縱着陣法。
暗中有一人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蘇風焱此時已經從童子身體中出來，他看着寧霁渡劫，第一次有些猶豫。
他想要寧霁，原本就是不記生死的。
就在之前也便曾計劃着在渡劫之時打斷他。然後趁着玉清宗大亂，那人渡劫失敗修為被毀之餘，囚.禁寧霁。
但是此刻，他卻久久沒能下手。
蘇風焱遠遠望着那雷劫中的人，卻想到了昨夜他面具摘下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
他原來是長這樣的。
他長久以來對于寧霁面容的好奇終于被揭開，可是蘇風焱卻又并不滿足。
他深深的看了寧霁一眼，不知為何沒有選擇在此刻動手。
雷劫一道又一道的落下，便是連謝與卿身上都被罡氣擦傷。
他目光緊緊盯着寧霁。
便見在天空徹底黑沉最後一道雷劫落下之時，他握緊劍倏然睜開眼來。
發冠被雷劫劈開。他鴉羽青絲散開，擡眸時，眸光冰冷如霜。
最後一道雷被長劍擋下。
劍氣暴漲，驅散天邊烏色。
寧霁手背上一道血痕劃下，在血珠滴落在劍刃上時。
借着天光揮出一劍來。
雷霆震怒。
劍氣縱橫。
這隔空一劍仿佛含着無盡道義，叫人避無可避。
那些魔族被這一劍威壓擊退，都睜大了眼睛。
山勢轟然落下。
寧霁元嬰已散，一劍化神。
“轟隆”一聲，随着大雨落下。
那道劍光直直穿過雲霄刺.向樓危宴，叫他修羅刀被斷，吐血後退了一步。
傷痕累累的楚盡霄擡起頭來，看着月亮重新顯出顏色。
他修為不及樓危宴，卻與他拖了半個時辰，此時渾身都是血色，不過此時卻松了口氣。
——師尊化神了。
随着這個念頭閃過，楚盡霄吐了口血，眼前一黑。
樓危宴也沒想到寧霁化神之後那隔空一劍。
周圍魔族修為低者已經死于劍氣之下。便是連幾位魔将，也都不約而同受了傷。
他右手處隐隐發麻，剛才被龍爪差點撕裂。
在修羅刀斷掉之後，竟隐隐升起戰意。看了眼地上的玄龍後，抓起他脖子就往剛才傳出動靜的地方去。
光華散去，寧霁睜開眼。
玉清宗的弟子本是不抱希望。
此刻看見天邊異象，魔族敗退，知道劍尊突破之後都激動了起來。
謝風殺掉一個魔族弟子，松了口氣。
另一邊，琴音年被寧霁一劍所救，殺了一個逼近的魔族。
此刻也不停的撥動着琴弦。
……
那一劍耗損并不小。
光寒玉清，寧霁停下來後，謝與卿皺了皺眉。
“感覺可還好？”
他點了點頭。
剛化神過後就出手到底有些精力不濟。，但是這話他卻并沒有說出來。只在感受到陌生氣息襲來時，瞬間抓緊了劍。
擡眸一劍刺出。
樓危宴停下了腳步。
“果真化神了。”
他紅袍顯出身形來，手中還抓着一條玄龍。
——正是楚盡霄。
血順着玄龍身上滴下，寧霁瞳孔微縮。
樓危宴卻轉頭看向旁邊。
“楚盡霄給你。”
“還不出來嗎？”
蘇風焱不知用了什麽方法隐藏身形，他沒有感受到蘇風焱的氣息。但是卻知道他會在這兒。畢竟兩人之前紙條上約定的便是如此。
寧霁皺起了眉，便見樹林後蘇風焱緩緩走了出來。
他與樓危宴合盟了。
孔翎在乾坤袋中看着這一幕，收緊手有些猶豫。
他之前在路上給玄龍喂了顆藥才讓他撐住。但是孔翎卻并沒有出來。此事是魔族與人族的事情有天道制約。他身後是數萬妖族，不能插手。
所以哪怕是楚盡霄氣息微弱，他也沒有暴露。此時看到蘇風焱也在這兒後，他卻皺了皺眉。
寧霁沒想到這人居然一直埋伏在山上。
不過只一瞬間，他又看向了被扔在地上後強撐起身體的玄龍。
樓危宴順着他目光看過去，想起昨夜的事情，有些不悅。
忽然道:“他為了替你拖延時間，.硬.生生在我手下堅持了半個時辰。”
境界相差一輪，一擊就足以致命，更何況半個時辰。
短短一句話，卻叫寧霁眼中愈冷。
在知道楚盡霄是因為他之後，他心中微沉，目光冰冷開口:
“魔尊要如何才能歸還本尊弟子？”
楚盡霄聽到師尊開口後，想要搖頭讓他不要管自己。
但是對上師尊目光時卻怔了怔。
寧霁第一次情緒顯露。
眼中有絲怒意。
他收緊手，雖然身上疼的不像話。
但是卻又暖了起來。
——師尊還是在乎他的。
樓危宴看兩人對視，面色微沉。
聽聞這話後，卻又将目光看向了蘇風焱。
“這就要問鬼醫了。”
“畢竟，這可是蘇神醫要的人。”
兩人目光此時都看向蘇風焱，那兜帽之下人卻在此時輕輕笑了笑。
“魔尊想必誤會了。”
“我何時說過，要的是楚盡霄？”
“我要的，從來都是——劍尊本人。”
他清癯面容上有些病.态，這句話落下後，卻叫周圍頓時一靜。
樓危宴霍然擡起頭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10 23:25:44~2020-10-11 23:58: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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