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李承成開完會，便匆匆從陸家嘴開車過來外灘這邊。昨天讓秘書小陳幫雲姨定了今天下午的機票之後，又讓小陳又在外灘三號裏的POP American Brasserie餐廳定了晚上露臺的位置，晚上可以一邊吃飯一邊看外灘的夜景。
袁熙和雲秀娟兩人在屋裏稍微休息了會兒，就早先開車來到外灘等李承成了。
“小熙，你跟媽媽都是沒有那個命，不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媽媽知道那種感覺，很難受。其實一切都怪我，結果卻讓你來承受這些惡果。”雲秀娟心疼地看着袁熙。
外灘傍晚的江風徐徐地吹來，細風碰在皮膚上，有些許清涼的感覺，似乎暗示着這個燥熱的夏季快要結束了。
“媽媽，不怪你，我只是覺得你這些年太可憐了，一個人承受着這些。其實，李承成條件太好了，本來我也覺得配不上他了。現在這段時間在一起，已經算是額外賺來的了。”袁熙勉強自己笑了笑，開玩笑道，“媽，你說是不是咱們家祖上沒積德，我們這母女兩個，都這麽倒黴，遇上了好男人，卻都不能走下去。”
雲秀娟心裏難受。“怎麽也沒想到，最後還會害了你跟承成兩個孩子。原以為當年已經是極大的惡果了。”
袁熙雙手趴在江邊的欄杆上，看着對面陸家嘴流光溢彩的夜景發愣，喃喃地問着：“你說李承成如果知道他的爸爸因為媽媽你而殺了我爸爸，才害得他家破人亡，他還有可能會諒解，會仍舊喜歡我嗎？”
“孩子，媽媽也不知道。但，我想，終究不會沒有影響。所以媽媽害怕，你們到時候痛苦一輩子。”
袁熙點頭，她不敢想象李承成知道後，他們兩個應該怎麽面對彼此，也許媽媽說的對，還不如趁早不要開始。她知道，以她對李承成的了解，如果他們将來結婚了，他得知這段舊時恩怨，他也一定不會抛下這段感情，他依然會對她好，可她不想要他在對自己好的時候，卻要獨自承擔那種內心煎磨的痛苦。
她知道，他多渴望他失去的那個家。
她希望，他未來的人生應該幸福美滿，而不是一個隐藏着哀傷的家庭。
李承成到達外灘的時候，母女兩個已經在黃浦江邊轉悠了好一會兒了。他自然是不知道她們聊的什麽。
三人來到POP餐廳，服務生禮貌周到地帶他們來到預約好的座位。從他們坐的位置望出去，可以一覽整個陸家嘴最美的夜景。
餐廳菜品由法籍主廚Da/vid Chauveau親自設計，點的每一道菜都呈現出豐富的味覺體驗。李承成為了招待好未來丈母娘，可以說是很用心了。
“怎麽了小熙？不合你胃口麽？”李承成小聲地低頭詢問坐在他旁邊的袁熙。
袁熙轉頭看向他，不知道為什麽，從下午知道那段往事之後，現在每每與李承成對視，她都覺得心裏難受，而且仿佛怕他看出自己心裏所想一般，匆匆一瞥便把頭扭開。“沒什麽，晚上現在本來就吃得少，而且這裏太漂亮了，都無心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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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成見每一道菜服務生端上來小熙都沒吃兩口，看起來她心情應該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他來之前雲姨跟她說了不想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事情。
他笑了笑，心裏自信自己一定可以說服雲姨，他想雲姨大約也只是因為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此刻才覺得接受不了“兒子”女兒走在一起去。
“雲姨，我想跟你談談我和小熙的事情。”李承成一臉認真地說道。
雲秀娟看了一眼袁熙，只嘆了口氣，再看看李承成，不知道怎麽應答才好。
袁熙聞言，趕緊出聲道：“李承成，別說這事兒了。這個我們慢慢談，不用跟媽媽說了。”
李承成摸摸她的頭發，覺得她是擔心自己說服不了雲姨，想讓她別操心，都交給他來處理。“小熙，你別管。”
他安撫過袁熙之後又轉向雲秀娟，認真地說：“這件事用這樣的方式讓雲姨您知道是我的不對。但是，我跟小熙是真心互相喜歡。雖然我們現在只是剛剛接觸階段，說不上什麽濃烈的情感，但是，我可以跟您做保證，今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對小熙好的。”
李承成說完之後，又看向袁熙，然後從座位上起身，拉開椅子，拿出了高定西服口袋裏的小盒子，打開，單膝跪在地上，把手裏的小盒子遞到袁熙眼前，裏面是一枚漂亮的訂婚鑽戒。
鑽戒的中間是一顆2克拉的粉色鑽石，周圍一圈細小的粉鑽和白鑽相間。因為時間緊，他訂不到更大的，不然他想把最最好的都給小熙。
“小熙，嫁給我！”
李承成一系列的動作看得袁熙呆愣愣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感覺到李承成取出盒子裏的鑽戒，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你快起來。”袁熙看到周圍的人投來的善意的眼光，卻也覺得分外尴尬，而且，她現在的心情，真的接受不來這不合時宜的喜悅，一邊說話一邊扶起李承成讓他坐回位置上，手上戴上的戒子，卻沒舍得立馬摘下來。
李承成看着她戴着鑽戒那纖細白嫩的手，當她答應了求婚，心裏升起了一絲溫暖的感覺。他并沒有考慮太久，就做了這個決定，想着會與小熙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心裏竟覺得越發地期待今後的生活。
雲秀娟眉頭緊皺，看着兩個孩子如此，心裏真的是百般不是滋味，只覺得自己造的孽為什麽就不能只罰在自己身上。
看到李承成給小熙求婚，小熙臉色泛着自然的紅色，雲秀娟好想立刻就告訴李承成那段故事，好想立刻問他是不是能不介意那段往事，跟小熙依然好好地在一起，好好地生活，好好地過今後的人生，依然給她幸福。
可是，她又說不出口，她害怕事情并不會如期望般發展，她害怕說不定連現在這情分也被這生死仇恨給毀滅。她知道小熙心裏也不想那樣。
李承成禮貌地看向雲秀娟，說着自己計劃的事情：“雲姨，我娶小熙之前，會找律師公證我現在的所有財産，包括公司的股份和所有動産不動産，然後寫一份協議，我所有的財富，80%歸小熙，她可以任意處置。如果今後因為我的原因離婚，所有財産全部歸小熙。請您放心把小熙交給我。”
袁熙看向他，他所說的意思是，為了她，他可以連他付之全部心血的瑞寶集團也全都不要。她聽完心裏更加難受，為什麽這樣的愛會是在這樣的時機出現。
袁熙收拾好情緒，掩下去眼底泛起的淚意，看向李承成，說道：“李承成，你別逼媽媽了。我們兩個的事情，我們自己處理。我并沒有考慮好要不要跟你一直走下去。我們……不是還在接觸嗎？現在說結婚……太早了。誰說談戀愛就一定要結婚的。”
她說完，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從座位上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準備離開。“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去了，我先去車庫開車。媽，我開車出來打電話給你，你到樓下等我。”
“小熙？”李承成伸手想拉住她的手臂，卻被雲秀娟叫住。
“你讓她去開車吧。承成，其實，你們現在說結婚還不合适。兩個人多相處一下，結婚不是兒戲。我不會幹涉你們的事情了，但是，無論小熙做什麽決定，希望你尊重她的決定。我就小熙這麽一個女兒，我希望她幸福。”
“嗯，我知道，雲姨。”李承成心裏有些犯愁，事情并不如他預想地進行，心裏那些抑制不住的喜悅，此時也冷靜了下來。
結了賬，再送雲姨下樓在休息區坐好之後，他自己也去車庫開自己來時開的車去了。
走到車庫，李承成眼尖地看見自己那輛給小熙開的藍色賓利還停在那裏。還沒走近，他便透過車窗看見，坐在駕駛位的那個女人，整個身子埋伏在方向盤上，似乎在哭泣。
李承成走到車窗前敲了下窗戶。
袁熙聞聲擡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李承成。她沒想到他會出現，此刻自己的樣子一定很醜，還好她沒有化妝，不然肯定是個花臉。
李承成心頭一緊，他幾乎是沒有見過小熙這幅難過的模樣。他的求婚讓她這麽難過？
心急，他便又敲了敲車窗。
袁熙這才回過神來，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按下車內的解鎖鍵。
李承成打開主駕駛位的車門，一雙好看的眉眼緊皺着，伸手摸了摸她臉龐上沒有擦幹的淚痕，心疼地說道：“小熙，你到底怎麽了？”
袁熙勉強自己調整好面部表情，輕巧地避開李承成的手，從旁邊拿了紙巾，自己把臉擦拭幹淨，然後鬼扯着解釋道：“沒什麽，你別擔心了。就是……就是你突然求婚，我有點吓着了而已。太突然了對我來說。你不知道啊，現在的女人，談戀愛不等于就是要結婚呢。”
李承成探究地仔細觀察她的表情。“你不想跟我結婚？小熙？”
袁熙很想說自己想得要命，可是……卻說不出口。“李承成，你不要這樣，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清楚，其實我覺得我可能真的像以前你說的那樣，對你只是對哥哥的依賴感，也許……也許這種感情并不是愛情。”
“小熙，你什麽意思，把我睡了不想負責任嗎？”李承成臉上透着委屈，他說這話沒有好笑的意思，真的是覺得心酸，小熙是不是不想對自己負責。“因為我求婚，所以讓你突然覺得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喜歡我麽？”
袁熙呆呆地看着他，想着他說這句話，愣了半天，終是輕輕點了點頭。“嗯，回去再說吧。我先開車出去，媽媽還在等我。”然後不顧李承成滿臉苦澀的表情，硬生生地拉過車門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