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今天不出去了?”楊夢陰陽怪氣開口, 她低着頭,忙着手中的面包。?
曾忱腳步一頓,看向楊夢。楊夢感受到她的視線, 擡起頭來,被她眼神一吓。
“你幹嘛像鬼一樣盯着我?”楊夢拍着胸口, 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一瞬間被吓到。她又低下頭,避開曾忱的視線。
“不出門的話, 就把家裏那些花打理一下吧。”楊夢說。
過了會兒, 才聽見曾忱開口:“嗯, 我知道了。”
天氣大好, 陽光晴朗,曾忱拿了噴壺, 給花圃裏的花澆水。容起雲來的時候,她正在擺弄花枝。
容起雲車停在門口,搖下車窗, 朝她吹了吹口哨。曾忱擡頭, 和他視線相對, “你怎麽來了?”
容起雲笑說:“來接阿忱啊。晚上有個宴會, 待會兒帶你去挑套衣服?”
“好啊。”曾忱放下花灑, 她只簡單紮一個馬尾, 在太陽底下,顯得很青春很活力。容起雲看着她, 不由想起他們之間的年齡差。
似乎有些不爽。
容起雲手搭在車窗上,“曾小姐賞臉一起吃個午飯?”
曾忱點頭,“我去換個衣服。”
老實說,有點意外。昨天容起雲還和她說,今天有事要忙, 估計見不了。
曾忱換了身衣服出來,坐上副駕駛,和他搭話:“不是說,今天忙嗎?”
容起雲笑着調轉車頭,“想着要見我們阿忱,所以加速忙完了。”
我們阿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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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忱在心裏無聲嘆息。
她沒接這一句,反而轉移話題:“中午吃什麽?”
容起雲又把話題抛給她:“你想吃什麽?”
曾忱搖頭:“沒什麽想吃的,都行吧。”
容起雲啧了聲,恰逢紅燈,他停下車來偏頭看她,“你太佛系了,曾小姐。”
曾忱微抿唇,“佛系不好嗎?”
容起雲搖頭,湊近她耳側:“也不是不好,只是……拿出你想要什麽的氣勢來,跟着我什麽也要的話,不覺得很虧嗎?”
曾忱擡眸,“容先生對每個女人都這麽大方嗎?”
容起雲點頭,回身:“是,對你尤其想大方,可是總沒什麽機會。”
他說着,笑了聲。
紅燈結束,容起雲轉回頭看前方,聽見曾忱說話:“這也是生意嗎?”
生意?容起雲止不住笑,越笑越忍不住,“為什麽這麽說?”
曾忱語氣輕緩:“錢貨生意,對你來說,不是這樣嗎?”
容起雲搖頭:“當然不。生意可不管喜好,這是感情,感情要看喜好的。”
“哦。”曾忱應了一聲,把話題翻過去:“要什麽都行嗎?”
容起雲點頭,“當然,只要你說,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也未嘗不可。”
曾忱搖頭,托着下巴看向窗外:“想要他們家破人亡。”
她說這話,輕飄飄的,卻又讓容起雲感到心裏一重。
他略覺詫異,這話是從曾忱口中說出來的。
曾忱只給他一張側臉,目光随着窗外掠過的樹影而動。
他知道曾忱在曾家過得不算好,身份尴尬,曾品源和楊夢也不是好相處的。只是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
曾忱看他半晌沒回話,正要開口:“我開……”
容起雲打斷她的話:“他們怎麽欺負阿忱了,告訴我,我給阿忱撐腰。”
他轉過頭來,目光似認真又似調侃,讓曾忱把握不住。
她心裏一動,撐腰啊……
聲音還是輕緩:“沒什麽,美人不都任性嗎?要看烽火戲諸侯,要摘星星,要撕着扇子玩,要挖人家的心……”
她沒說完,目光觸到容起雲眼睛裏的笑意,話也收了。
他眼裏笑意深深,嘴角更是收不住。
曾忱覺得奇怪,“很好笑嗎?”
容起雲搖頭:“不是,是可愛。從沒見過你這麽可愛的人。”
曾忱沒好氣別過臉,“容先生說得比唱的好聽哦。”
容起雲搖頭:“你要信我,阿忱,我從不騙你。”
曾忱只哼了聲,以示回應。
最後吃的是日料,壽司裏海苔味道好重,曾忱在心裏把那家店默默拉黑了。
吃過午飯,容起雲真帶她去挑禮服。他坐在沙發上當甩手掌櫃,只告訴服務導購:“給她挑一件最好看的。”
導購認得容起雲,大主顧,連帶着對曾忱也喜笑顏開。
“好的,曾小姐是吧?請跟我來,您皮膚白,身材也好,不如試試這一套?”
導購手上拿着一套寶藍色禮服,胸前一圈花裏胡哨的蕾絲,曾忱看得直皺眉。
導購還在游說她:“您試一下吧,上身才知道好看不好看。”
曾忱不想和她僵持,拿着衣服進了試衣間。
換好衣服,穿出去給容起雲看。
“好看嗎?容先生。”她随意地轉了轉腰,展示了一下側面。
她本人對這一身很不喜歡,容起雲也皺眉,揮手說:“下一套。”
這樣試了一圈,曾忱試到一條紅色半身裙,露出肩膀和鎖骨,腰身恰好。就是拉鏈有些緊,她一個人不方便搞定。
叫了一聲導購,“你好。”
簾子被拉開,另一雙手接過她的拉鏈。
他的氣息太過明顯,曾忱動作一愣,壓低了聲音:“容先生,這可是女試衣間。”
容起雲還是笑,手掌從她後背落到腰側,目光直白,寫着他對這套衣服很滿意。
“我知道,怕什麽?傳出去就傳出去,反正我也不是一個有好名聲的人。”他聲音微啞。
曾忱被他氣笑,“可是我要。”
她推他出去,無奈身形差距過大,最後還是在狹窄試衣間裏一番唇齒交纏,才結束。
最後就決定是那一件紅色包身裙,配了一個大紅唇的濃妝。
發型師替她弄頭發,曾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并不習慣。
“什麽宴會?”她到這時候才想起來問這問題。
容起雲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毫不避諱地從鏡子裏打量她,目光贊賞。“我侄子的百日宴。”
曾忱一愣,“我穿這樣?”
容起雲點頭,挑眉道:“當然,他們又不是老古板。”
曾忱争辯:“這不是古板不古板的問題,這場合不合适吧?”
容起雲堅持:“合适,非常合适。”
曾忱當然拗不過他,最後這樣出席。容家長孫的百日宴,當然隆重,來了很多人,包括曾品源他們。
曾忱和容起雲遲到,到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老爺子拄着拐杖,笑顏難掩。待看見了容起雲,顯出些郁色。
“沒大沒小,這也能遲到。”
容起雲微笑着,并不當回事:“堵車。”
曾忱挽着他胳膊,紅裙紅唇,格外搶眼。
她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嫉妒的,豔羨的,驚豔的……
什麽都有。
還有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目光。
曾忱被老爺子看得心裏怵,不自覺挽緊了容起雲的胳膊,小聲抱怨:“我都說不合适了。”
容起雲反駁:“合适,你以為他們為什麽看你?當然是因為你好看咯。”
曾忱詭辯不過他,索性沉默。随他一起走到老爺子身邊,容舒雲和盛夏站在一邊,小孩子在嬰兒車裏躺着,瞪着腳,朝曾忱笑。
容起雲将手裏的禮盒遞給盛夏,說:“大哥大嫂,這是我的禮物。”
容舒雲和盛夏都是溫柔氣質,接過禮物,“什麽呀?不會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容起雲搖頭,不滿道:“啊,你們居然這麽想我?當然是好東西。”
曾忱聽他們說完,才送上自己的禮物。她是臨時來的,禮物也只好臨時準備,豈料容起雲早就備好,曾忱只好借花獻佛。
老爺子收回意味深長的視線,“好了,快坐下吧。”
曾忱豔光四射,随容起雲在容家位置坐下。她感受到衆多視線,的确,似乎容起雲以前從未帶過女伴出席這種場合。
她一時不知該做何想,只好壓下不想。
容起雲坐在她身側,容舒雲和盛夏坐在對面,老爺子坐在左上方。盛夏一直在看曾忱,曾忱只好回以一個微笑。
盛夏又笑,捂嘴說:“對不起,這樣實在唐突,不過自從聽說曾小姐之後,我一直很好奇曾小姐,今日終于得見,曾小姐和傳聞中一樣漂亮。”
曾忱微笑:“謝謝,您也很漂亮。”
容起雲看她倆竊竊私語,有些不滿,伸手摟過曾忱的腰,把她帶回自己身側。
宴會屬于長久的無聊,曾忱坐在座位上,走了好幾次神。容起雲同她私語:“是不是太無聊了?”
曾忱當然不可能點頭,只說還好。容起雲一把拉她起來,留下一句:“我們出去透透氣。”
二人行到院子裏,晚風略有些涼,曾忱打了個哆嗦。容起雲瞥她一眼,脫了外套,披在她肩上。
“無聊,不如我們回成啓?”
曾忱看着他,“容老先生讓你回老宅。”
容起雲說:“無所謂,我不聽他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曾忱無語,她左右不了容起雲的意志,索性沉默。
正說着話,容起雲電話響起來。
曾忱餘光瞥見老爺子三個字,別開臉去。
容起雲啧了聲,還是接通電話:“喂?怎麽了?”
老爺子語氣不好聽:“你晚上要是不回老宅,你等着吧。”
容起雲敷衍道:“行行行,回,我回還不行嗎?”
容起雲看着電話,“唉。”
曾忱開口:“你不必送我回去。”
容起雲挑眉:“誰說你要回去?”
曾忱詫異:“那我去哪兒?”
容起雲理所當然道:“和我回老宅。”他扣着曾忱的腰,同她折返。
曾忱反駁:“我去幹嘛?”
容起雲看她,“陪我。”
曾忱語塞,陪他還能怎麽陪?無非是生命的大和諧而已。以往都是去成啓公館,可去容家老宅又算什麽意思?
曾忱犯倔:“我不去。”
容起雲冷了臉,“你必須去。”
曾忱堅持:“我不想去。”
他們什麽身份?她一定要去?
容起雲不怒反笑:“又不吃人,你怕什麽?”
曾忱欲言又止,低着頭:“反正我不想去。”
容起雲拉她回到座位,盛夏察覺到他們之間氣氛冷下來,可不知是為什麽。
幾位男眷後來被拉去應酬,剩下兩位女眷。孩子睡着了,被保姆帶下去。
曾忱還是沉着臉,盛夏安撫她情緒,給她遞了杯酒:“曾小姐,你和起雲吵架了?”
曾忱接過杯子,“謝謝。”
她不答她的問題。
這算吵架嗎?曾忱不知道怎麽界定。
盛夏寬慰她:“起雲從小就這德行,傲得不行,你多擔待些。”
曾忱擡眸,說得倒像他們能長長久久一樣,指不定哪天就膩了散了。
她心裏堵了口氣,昂首飲盡了杯中的酒。
又聽盛夏說話:“起雲從小父母都在,是老爺子帶大的,事事都優秀,就是又傲又狠,老爺子還一直說,不知道他跟誰學來的。”
盛夏沒想到曾忱酒量這麽不好,不過一杯,幾分鐘後,曾忱已經變了眼神。
容起雲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曾忱喝醉了。
“大嫂,你別給她喝酒啊。”容起雲俯身查看她情況。
曾忱閉着眼,猛地睜開眼,直勾勾盯着容起雲。
“別看我,再看打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