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鐘茗把容起雲扔到床上,累得氣喘籲籲。容起雲怎麽說也是個成年男性,何況體格強健,他花了好大力氣才把這醉鬼扶上樓來。
這是容起雲的私宅,鐘茗也算常客,輕車熟路在旁邊沙發上坐下,點了支煙。
他們這群人,煙酒早沾過,甚至是生命某種慰藉。不止煙酒,各種刺激的東西,也有人玩,玩賽車、玩女人……
聽起來醉生夢死,但那只是生活一方面。把生活翻個面,還有從小要學的各種課程、應付人際、接管生意……
鐘茗記得,容起雲從小就是他們之中最突出的那個。
長得好看,又是容家人,從小到大做什麽都是最優秀的。長大之後,更是很早就接手了容家的生意,手段狠辣。
鐘茗呼出一口煙圈,看向床上爛醉如泥的容起雲。
他以為,容起雲早沒有心。
在他們這兒,真心是最難得的東西。
他原以為,容起雲這個中老手,那玩意兒早沒了。
恐怕容起雲自己也這麽覺得。
他肯定覺得自己沒用心。
可感情這種事,唯有旁觀者清。
鐘茗笑了聲,也不知是感慨還是苦笑。
手中煙霧袅袅,他記起第一次見到曾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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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門聲在笙歌鼎沸的包廂裏太過微弱,以至于都敲到第三輪,才有人聽見。
“哎,是不是有人敲門呢?”有一人最先聽見。
“霍小五,你開個門。”霍倚樓坐在最邊上,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起身開了門。
門外站着煙雨江南的服務員。
煙雨江南都有定做的制服,霍倚樓雖然是第一次來,還是認出了上面“煙雨江南”四個字。
“怎麽了?”霍倚樓問。
前來敲門的工作人員早見慣這種場面,臉色如常,目光在一衆人中逡巡一番,最後落在最中間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黑色西裝,長腿架在桌上,閉着眼。光線晦暗不明,還是能看出他皮囊之優越。鼻子筆挺,唇型标準,下颌線鋒利如刀。
男人緩緩睜開眼,扇形的雙眼皮寬窄恰好,光看眼睛,雌雄莫辯。框中眸如點墨,唇抿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容總,下面出事了,可能需要您出面。”服務生微微看愣,才道出正事。
這一位是容總容起雲,煙雨江南的老板。但容起雲名義上是煙雨江南的老板,實際上只投了錢,并不管事。
容起雲沉默着,并未開口。他低着眉目,視線落在手中的杯子裏。杯中淺藍色飲料晃蕩過杯壁,只留下一圈水漬。
有人把歌掐了,包廂裏一時之間安靜下來。
“什麽事啊?還要容二親自去。”有人插嘴。
服務生低了低頭,盡量簡潔地敘述情況:“原小姐和曾小姐在下面,和人起了些沖突,鬧大了怕不好收場,所以才讓我來請您出面。”
容起雲懶懶擡起頭來,“原小姐?曾小姐?”
他一頓,原窈他認識,也算有些交情。
他們已經喝過一輪,略略上頭,不知道誰問出口的。
“漂亮嗎?不漂亮怎麽叫容二去救美?”
容起雲眸子眯了眯,仍舊沒變态。
鐘茗啧那人一聲,“去,原窈妹妹嘛,容二,你還是去一趟吧。”
服務生看向容起雲,觀察他臉色。
容起雲挑眉,放了手中的杯子,懶懶起身。
“那就去看看。”
容起雲手插在兜裏,離了包廂。鐘茗看着他背影,覺得這熱鬧可以看看,也跟着出了門去。
其他人對視一眼,把歌切回來,又回到醉生夢死的世界。
二樓是他們常駐,除了他們之外便沒人。
上二樓的樓梯是聲控的,真皮皮鞋落在樓梯上的第一聲,燈沒亮。
服務生不由得心裏一緊,咳嗽了聲,試圖把燈點亮。
但仍舊沒反應,分明他剛才上來的時候還是好的,他納悶。
容起雲輕啧了聲,“找人修一下。”
聲音略帶着笑意,但只讓人覺得冷。
服務生點頭應下,不自覺落在容起雲身後。
容起雲下樓來的時候,一群人圍成一個大圈,把幾個當事人攬在正中間。
那個搞事的毛頭小子正說:“你知道我哥是誰嗎?我哥可是煙雨江南的老板!”
容起雲輕笑了聲,開口:“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煙雨江南改姓夏了?”
毛頭小子是夏啓的表弟,容起雲依稀有些印象。
夏啓臉色一僵,踹了表弟一腳,連忙道歉。
“喝成什麽樣了?快給曾小姐道歉。”
容起雲目光跳過夏啓,落在那位曾小姐身上。
他倏然想起剛才的問題:漂亮嗎?
漂亮。
即便沒有隆重打扮過,也足以傾倒衆生。
在容起雲打量她的時候,曾小姐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擡起頭來,一雙眼的迷蒙。
啧。
容起雲心裏一動。
曾小姐。
他心中默念一遍,低頭問旁邊的鐘茗,“曾什麽?”
鐘茗和他厮混慣了,一眼便知他的意圖。
“我怎麽知道,你當我是AI?要什麽立刻給你查出來?”
鐘茗順着他視線看過去,不得不承認,這位曾小姐很漂亮。
她的美,很有攻擊性,又淡淡收着。
鐘茗跟着咋舌。
毛頭小子見狀不對,連忙道歉,“曾小姐,對不起。我一時喝多了酒,這才對您不敬。”
曾忱只是別開視線。
容起雲說:“這道歉似乎沒什麽誠意,哪只手摸的曾小姐,砍了吧。”
聲音雲淡風輕,卻聽得人毛骨悚然。
曾忱被吓清醒三分,又擡頭來看這聲音的主人。
于千萬人中,與容起雲視線相撞。
容起雲勾唇,微笑算是打過招呼。曾忱沒什麽表情,只是眨了眨眼,幾秒後,又移開視線。
她不喜歡這種眼神,赤.裸.裸的情.欲。
曾忱見過太多,先前的酒勁反上來,只覺得胃裏一陣泛酸,有一股想吐的沖動湧上喉頭。
這沖動并不強烈,最後堪堪停在喉頭,卻堵在胸口。
毛頭小子已經吓得不輕,瑟縮着癱倒在地,連求饒都忘了,有保安過來将他帶下去。容起雲發了話,他丢了一根手指。
曾忱被原窈扶着,往大門口去。
容起雲視線落在她窈窕背影上,許久才收回來。
衆所周知,容家二少風流倜傥,身邊女人來了又去,只多不少。
也沒什麽标準,無非是漂亮的、腿長的、腰細的、胸大的。
這标準,曾忱全符合。
容起雲見她時,恰與上一位佳人分道揚镳。
離了一山,又見一山。
人對新事物的興趣總歸要大許多。
容起雲想登這山,于是托人去查。
可惜,可惜。
容起雲皺着眉頭,舌尖抵了抵牙根,一臉的遺憾。
鐘茗看着他表情無語,“怎麽?損失了幾個億?”
“無價。”容起雲放下手機,“太可惜了。”
他默念一遍山的名字:曾忱。
這名字倒是意外,少有女孩會用這個字。
曾忱。
又念一遍,卻覺得分外上口。
就是即将要嫁作他人婦,分外可惜。
他容起雲雖然愛玩,倒也沒有這種癖好,玩到別人老婆身上。何況這種事,還是要兩廂情願才好。
還有一件,二十三歲,有些小了。
容起雲不喜歡小姑娘。
小姑娘沒什麽意思,且容易動真心,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鞠躬。
flag立得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