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曾忱行李很少,就幾件衣服,以及她的畫筆顏料還有相機。這些東西,一趟就可以全部搬完。
江岳替她把東西拿進門,又感慨:“你這東西也太少了,改天陪你去買點家具吧。”
這房子只有些簡單家具,空蕩蕩的,看着怪冷清。
曾忱搖頭拒絕:“不用了,就這麽着吧。”
她把手裏箱子放下,過河拆橋:“東西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江岳:“……”
江岳和她對視,她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江岳只好認輸,“好,祖宗,小的告退了,你修仙吧。”
他轉身就走,門被輕摔了一下。
江岳本以為這也就算了,等回了家,莫名其妙接到個電話,說是有他的外賣。
他一頭霧水,自己根本沒點外賣。對方說,是曾小姐給您點的。
江岳拿着東西,生氣了。
真就明明白白,不欠他的。
江岳生氣的時候,恰好收到曾忱的微信:“外賣收到了嗎?算是我的謝禮。”
江岳冷笑了聲,又笑不下去。
曾忱發完這條,也不管江岳回複,收了手機出門。雖然她不需要什麽家具,但是生活用品總得置辦一下。
附近有大型超市,人一逛超市,時間就像開了倍速。她本想只買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到頭來還是買了一大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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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子的提手因為重量縮成一條,勒着手,讓曾忱不得不走三步停一步。她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天剛黑。
等這麽走回住處,已經接近九點。
樓道的燈似乎是壞的,曾忱從電梯出來,跺了跺腳,燈沒亮。
她只好放下袋子,從包裏艱難拿出手機照明。
黑暗裏動作有些艱難,在一大堆雜七八啦的東西裏摸索許久,才找全手機和鑰匙,曾忱心裏有些煩。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側,曾忱不由驚呼出聲,手中的鑰匙沒拿穩,啪地掉落在地。
那一刻,腦子裏出現了無數的社會新聞。甚至在想,明天她或許也要上新聞。
不過片刻後,她意識到她住的地方高作為高檔小區,安保向來很好。
這念頭之後,記憶裏熟悉的古龍水味道撲入口鼻,還混合着淡淡酒味。
她手裏的手機後知後覺亮起來,照出了容起雲的臉。
狼狽。這是曾忱的唯一念頭。
容起雲從來光鮮亮麗,在此刻泛藍的手機光線照映下,配合着淡淡酒味,卻顯出一種狼狽之感。
可曾忱知道這是錯覺。
手機亮了三秒,沒識別到人臉,又重新暗下去。
一切歸于黑暗,唯有容起雲的氣息将她禁锢左右。
“容起雲。”她率先開口。
“阿忱。”容起雲終于出聲,聲音仍舊低沉而帶有磁性。
這聲音在耳邊說話的時候,如何不撩人?
“看來你還沒找到一個比我更合心意的女人。”她兀自定論。
這裏的合心意,指的是在床上。
畢竟除此之外,容起雲沒有心。
容起雲卻答非所問:“前男友是不是騙我的?”
他會顧左右而言他,曾忱當然也會。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在說廢話。
容起雲如果想找她,當然找得到。
失策。
她只好把話題轉回去,“容先生這兩年,想必佳人在側,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一個三年前沒名沒分的女人在分開之後,是否有過別的男人。這一點也不像你的風格,容起雲。”
容起雲原本将她堵在胸膛和牆壁之間,幾乎沒有餘地。
這會兒卻往後退了一步,給她騰出些空間。
容起雲仍舊沒回答她的話,卻在她的言語裏再次被激怒。
容起雲松開了手,腳步聲在黑暗裏朝着遠處去。
容起雲走後,曾忱發了很久的呆。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她才緩過神來,重新按亮手機。眼睛習慣了黑暗,在瞥到手機光線的一瞬偏頭避開。
她擡手,給了自己一分鐘适應的時間。
等到眼睛适應了光亮,才點亮了手機的手電筒。
鑰匙掉落在地上,她撿起,開門,把放在地上的一大袋東西拎進房門。
做完這一切,才恍然覺得有些脫力。連手都不想擡,癱在沙發上,閉着眼睛。
卻意外地睡過去。
這一覺發生地意外,也意外地沉,一個夢也沒做。
在十點之前睡覺的後果,就是醒過來的時候是淩晨兩點。
沙發雖然不窄,但是躺下一個人還是有些困難,因此曾忱起身的時候,感覺腰酸背痛。
好像打了一場架。
她望着眼前的漆黑,愣了愣神,才想起自己買的東西還沒收拾。
點亮房間裏的燈,買的東西還放在玄關。顧不上地上髒不髒,曾忱幹脆坐下來,把東西略做整理分類。
洗發水之類放一塊,紙巾之類又放一塊,等一切忙完,夜已經很深。
淩晨三點剛過九分,整座城市都很安靜,曾忱卻格外地清醒。
這時間點十分尴尬,她只好去整理自己近段時間拍的照片。
等到整理完,再擡頭,外面已經一片光亮。
曾忱人又困起來,打了個哈欠,回到卧室的床上。
整個人埋進被子裏,又被困意捆綁。想來是作息不規律的後遺症。
曾忱又睡過去。
·
容起雲心情很不好,鐘茗和他認識多少年,這點事哪兒能看不出來。
容起雲大半夜把他叫起來喝酒,鐘茗看他一杯接一杯,擡手陪了一杯,問道:“說說吧,是不是和曾忱有關系?”
容起雲冷笑一聲,“你怎麽就認為,我一定和她有關系?早斷了八百年了。”
“是,八百年前,您大爺甩了人家。可借酒澆愁的也是你,對不對?”鐘茗樂了聲,饒有興趣看着容起雲黑臉。
“容二,我有時候真覺得是反過來的,老實說,你是不是被甩的那個?”鐘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容起雲冷冷一眼,是為否認。
“你也別這麽看着我,誰讓你看起來才更像被甩的那個呢?自從曾忱離開北城,你就跟個怨婦一樣……”
“我沒有。”容起雲打斷他的話。
他自認為很潇灑,說好了沒聯系,就一次也沒找過她。
鐘茗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沒好氣怼他:“是,你沒找過她。她每年生日,你來煙雨江南喝酒,對不對?街上碰見個人叫曾忱,你都要多看一眼,有沒有?”
鐘茗多了解他,毫不掩飾地抖落他的黑歷史。
容起雲臉色鐵青,握着酒杯,又飲盡。酒杯底座磕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鐘茗話音戛然而止,又一聲嘆息,“容二,算了吧,你們倆,沒可能的。”
容起雲擡頭,一雙眼冷冷盯着他,“怎麽沒可能?”
鐘茗啧了聲,戳他痛腳:“你自己清楚。”
那會兒大家都說,曾忱配不上容起雲,是妄想攀他這高枝。
鐘茗看在眼裏,覺得這話對一半。
曾忱配不上容二,她也不屑配得上。
她和容起雲能走到一塊,只不過是有所圖。
圖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了。
幹淨又利落。
這三年,曾忱一點消息也沒有。鐘茗還以為,這輩子也不會有消息了。
誰也沒想到,曾忱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