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首先動起來的人當然是顧庭烨的人,他們本就是支持新家主的,所以在明白投票的規則後,第一時間就站到了顧庭烨的身旁,而這其中也包括了顧三叔公這一支。
顧家一共有五支,也就是說,顧老爺子一共有五個兄弟。
五兄弟除了顧三叔公與顧老爺子是一母同胞,剩下三個兄弟的母親各不相同,也就是民間俗稱的小老婆生的孩子,那個年代實行的是一夫多妻制,所以五房合而為如今繁盛的顧氏家族。
此時站隊也很能說明問題。
第一時間,顧三叔公一支就毫不猶豫站在了顧庭烨的身後,這代表着他們不僅相信顧庭烨的能力,也代表着血脈親情。
三房首先做出了選擇,其他三房的人員好像有點猶豫。
當然,他們猶豫也并不能說明都是因為各自的利益,他們中也有堅決擁護顧家團結的,但是對于顧庭烨的上位,還是有部分人不看好,所以在站隊的選擇上就慢了一步,一步慢,再次站隊好像就顯得有點刻意。
加上确實猶疑顧庭烨的能力,一些人幹脆就跟着人群停步不前。
這一投票,瞬間就突顯了顧家的矛盾,在沒有了顧老爺子的壓制,顧庭烨就有點壓制不住這些實力不錯的叔叔輩,這可以看出,這些叔叔不太信任顧庭烨。
其一是因為顧庭烨太年輕,年輕到沒有人知道他的厲害之處;其二為顧庭烨的性格有點捉摸不定,這種人成為家主,沒有人看好顧家的未來。
“小十七,你也看到了,如果按人數算,就目前來說,反對你當家主的人比認可你當家主的人多。”
從顧老六第一次開口質疑顧庭烨當家主開始,他就一直沖鋒在前,這樣一來,好似他代表了反對派一樣,對于這樣的結果,反對派一方也選擇了默認,主要是顧老六有四個兄弟,四兄弟此時共進退。
随着顧老六的話語,靈堂裏的氣氛變得尴尬起來,嫡支就剩顧庭烨一人,就算加上顧三叔公一支,跟另三房比起來,人數确實是最少的。
就目前來看,顧庭烨不占優勢。
“顧三,顧四,難道你們也要違反祖制?”顧雲山,也就是顧三叔公的兒子顧二看着站在顧老六身後的兩人,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他與顧三,顧四年齡相近,從小玩到大,他此時最有資格問這句話。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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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四先是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顧庭烨,又看了看眼冒火光的顧雲山,最終笑着搖了搖頭,“罷了,歷代家主出嫡支,既然每一代的家主都能讓顧家風光無限,那麽我選擇繼續相信老爺子的眼光。”
說完,他直接走向了顧庭烨。
随着顧四的離開,顧三也跟了上去,他此時與顧四的想法是一樣的,他選擇相信顧老爺子。
顧雲山這一輩,五個房頭共十三個孩子,而此時的站隊就在十二人間進行。(注:顧老大,也就是顧庭烨的父親十七年前離世,故在世的同輩人數為十二)
看着己方人員在顧雲山的一番話下,瞬間失去了兩位實力不錯的助力,顧老六氣得暗自咬了咬後槽牙,眼帶陰沉,卻只能大方的不加阻止。
他反對顧庭烨當家主肯定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小心思必須隐藏在大義下,不然不會有人支持。
最終,經過第二次的站隊,顧庭烨的身後站了五位叔叔,顧老六的身後還有七位,按結果來說,反對派人數多于支持派,他還是輸了。
那麽,顧庭烨輸了嗎?
結果好似早就在顧庭烨的預料之中一樣,他揮了揮手,一個下屬拿出一個電腦,随着清脆的敲擊聲,一個又一個文件夾出現在屏幕上。
“大少?”下屬請示道。
顧庭烨颌首,“從五叔開始,把對應的文件夾給各位叔叔看一看。”
“是,大少。”
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不太好的預感,小十七是什麽意思,電腦裏有什麽?
把柄嗎!
一個文件夾對應一人,除了顧庭烨一方,沒有外人知道文件夾裏有什麽內容,可每一個看過文件夾的人在震驚之餘,都是一臉的灰敗。
看着各位老叔叔,顧庭烨摸着冰冷的瓷杯,輕描淡寫道:“站隊嗎?”
必須站,再不站隊,估計分分鐘他們就能被新家主攆出顧家,為了保住已有的利益,大家立刻恭敬地站到了顧庭烨的身邊,一場家主之争就在無形中被顧庭烨化解了,到了此時,所有人都不敢再輕看這位年輕的家主。
本以為是個年輕沖動的,沒想到是個工于心計之人。
而顧家正是需要這樣的領頭羊。
當然,信的人信這兵不血刃的一手出自顧庭烨之手,不信的人則認為是顧老爺子留給孫子的後手,不管是己手,還是後手,只要能解決問題,就代表着顧庭烨有坐在家主之位的資格,更別說他抓住了所有人的把柄。
顧三與顧四相信,如果自己沒有當機立斷站隊,此時心情戰戰的人裏也有他們一份。
家主位置不再有人有異議,那麽祭奠正式開始。
随着主院大門的打開,早就穿好孝服的孝子賢孫依次排隊走了進來,身型從高到矮,年齡也從大到小,三歲半的嘟嘟夾雜在顧家子孫裏,一進門他的眼睛就滴溜溜地轉,他在找顧庭烨的身影。
穿過庭院,大家來到了靈堂前。
早在孩子們來祭奠之前,就已經有專人教過他們來此後要做什麽,每人三炷清香,從隊伍的最前端開始,孝子賢孫們依次進入主廳給以故老爺子上香。
嘟嘟胖乎乎的手上也捏着三根香。
他其實一點都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麽,從出生起他就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景,所以他一邊好奇一邊尋找着顧庭烨的身影,他已經有兩天沒有見過‘爸爸’了,他有點想‘爸爸’,特別是想念‘爸爸’的八塊腹肌。
随着隊伍的縮短,嘟嘟聽到了壓抑的哭聲。
他好奇地張望了一下,可由于太矮,什麽都看不到,讓他開心的是,哭聲并不熟悉,不熟悉,也就跟自己沒什麽關系。
隊伍很長,輪到嘟嘟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七、八分鐘,而這麽長的時間,他早就無聊得半睡着了,這可就苦了排在他前面的那個孩子,嘟嘟有多重,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道,如果不是前排那個孩子體型比較魁梧,年齡稍大一點,估計那個孩子早了就被壓趴了。
就這樣,輪到了迷迷糊糊的嘟嘟上香。
嘟嘟站直身體,被當作拐棍的孩子簡直就是鬼攆一樣跑了,邊跑邊擦汗,他再也不要排在嘟嘟的前面了,簡直就是累死個人,欲哭無淚的孩子迅速與其他小孩彙合,一會他們還要一起離開主院。
清醒過來的嘟嘟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燒紙錢的顧庭烨。
捏着香的小家夥可高興了,“爸爸。”随着清脆的叫聲,他把香往香爐裏一插,然後直接向顧庭烨撲去,完全沒有一般小孩見到棺木而害怕的樣子,甚至,由于找到了顧庭烨,他眉眼都飛揚了起來。
嘟嘟?
跪在靈前的顧庭烨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他好似聽到了嘟嘟的叫聲,就在他以為是幻覺時,一對藕節般的胳膊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嘟嘟?”
“嗯,爸爸。”
入眼的是一張精致漂亮的小臉蛋,還有着可愛的雙下巴,這不是嘟嘟是誰,就在顧庭烨驚訝嘟嘟為什麽會穿着孝衣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他看到了嘟嘟變臉。
“爸爸,疼,疼嗎?”
小孩伸出手,輕輕地摸了一下顧庭烨的額頭。
那裏,正是顧庭烨之前給老爺子磕頭時磕出的傷痕,由于時間的推移,已經由紅腫變成了青紫,看着那片腫脹的青紫,嘟嘟大眼裏迅速積滿了淚水,金豆豆瞬間就掉了下來。
“哇啊,哇啊...”
嘟嘟的哭聲可比其他孩子洪亮多了,他一人的聲音簡直可以比拟一群。
聽着如此響亮的哭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然後就看到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嘟嘟,看着這樣的嘟嘟,顧庭烨的心軟成了一片,就連之前被叔叔們逼出來的黑化值都在慢慢消退,“嘟嘟,不哭,我不疼,真的,不哭了啊,好不好?”
看着大哭的嘟嘟,他都想哭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哭的嘟嘟,想到嘟嘟的哭都是為了自己,顧庭烨在心中發誓,一定要護好嘟嘟,一生一世都不辜負。
“真的不疼?”
嘟嘟抽抽搭搭地問道,眼裏帶着深深的懷疑,他以前打不贏大惡魔,小翅膀被撕裂時,可疼可疼了,想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就知道,顧庭烨在騙自己。
“是誰打我爸爸!”
一聲大吼,嘟嘟把視線轉到了人群裏,小小的人兒猶如護崽的老母雞一樣護衛着高大的顧庭烨,那小表情可以說是奶兇奶兇的,看着這樣的嘟嘟,現場沒有人說話。
因為大家不知道說什麽好。
顧庭烨受傷,跟他們還真有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