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士（珉浩）

第5章

昌珉一手拿着毛巾擦頭發走過來，允浩正看的投入，下巴向茶幾怒了一下，昌珉彎腰拿起來放在手掌裏掂量，同時也看向電視，看他看什麽那麽投入。

“坐啊。”允浩注意到，坐起來挪到一旁拍了拍一邊沙發。

昌珉坐下，把小臂支在膝蓋，身體重心向前。這個姿勢另蓋在他頭上的毛巾，向前傾有點擋視線。于是伸手随意把毛巾連同耳邊頭發別到耳後。

允浩坐起來後就靠在椅背上，又不知為何被昌珉分心了。他洗完澡換了新的幹淨黑棉t，幾小束濕發垂在眉間，發梢一滴水珠将落未落，最終滴在他鼻梁上，可能有點癢，他伸手用食指抹了一下……

“兇手是那個穿灰衣服的。”一句話驚醒允浩，他趕緊把視線又投向電視。而昌珉說完了這句話，就站起來好像準備進屋，可走到一半注意到放在水槽洗了一半的碗盤，又向廚房走去。

“呃……我看完就接着洗，你回去吧。”

并沒有回答，廚房水龍頭聲音響起……允浩把目光從那個背影上移開，眼神木讷看着電視，心裏注意到自己剛才那異樣的波動，呼口氣選擇忽略，集中精力投入劇情。喂不是吧……

“你怎麽知道的？！”允浩扯嗓子朝廚房喊。

“這種編劇一看就是這種套路。”那邊伴随着叮當放盤子的聲音回答他。

“還有一集再來猜猜！”

昌珉放好後走過來坐下，結果沒過20分鐘，“這次是那個寡婦。”

“切胡扯什麽，我看是那獸醫……”

十幾分鐘過去，喂不是吧……

“你看劇透了對吧？！”允浩難以置信。

“不是反複重複那些不在場證明嗎？”

“可都直指是那獸醫啊！”

“變相反複提醒推測死亡時間錯誤。”

“啊！別裝，你早看過！”

“晚安。”昌珉停止了這沒意義的辯論，起身回房。

“以後看電視禁止來劇透！！”允浩對着他背影喊。

昌珉躺在床上閉起眼睛，随着呼吸胸膛緩緩起伏。黑暗總可以制造一些微妙的感官，他已經很久沒回憶起那些了。可思維越是變得混沌，越是即将快要睡去，那些畫面卻越清晰……

他曾躺在父親腿上，一家人一起看着電視……他撒嬌讓媽媽再剝一只橘子……

昌珉眉頭聳動了一下，已經很久很久沒這樣過了……今晚你讓我很快樂……

允浩現正值休假，原本他會出去參與小型表演，類如婚禮，酒吧那些，既可以消磨時間也有外快。還有就是一旦不用再朝九晚五，他時間上就會慢慢和正常人出現時差。通常過分到臨近開學他已經日夜颠倒。弄到不得不在開學前一天完全不睡，撐過第一天工作結束，再回家倒頭大睡，一次性調整回來。

可這個假期他暫時沒去找臨演，也盡量克制保持着正常作息。按理說這很正常，因為畢竟剛剛租給陌生人。可允浩覺得他只是想花點兒時間來盡快了解他……

和自己料想的幾乎沒差，昌珉作息規律簡直健康的不得了。他會在早上6點30分左右簡單洗漱準時出門，前後誤差不超過五分鐘。然後8點回來淋浴，換衣服做簡單早點，接着就會來敲允浩房門……關于這一點，是他們幾天磨合出來的習慣。

允浩為了在假期中也能約束自己，在早晨依舊按上班時間設定了鬧鐘。結果堅持了沒幾天，就開始置之不理。那天昌珉正做早點，聽到允浩房間鬧鐘吵鬧不停，等了片刻也不見消停，就走過去敲他房門。

通常他會烤幾片面包或者煎幾個雞蛋，自從那天敲門叫起允浩後，他們就會坐在一起吃。這樣下去沒幾天，允浩就自主買來食材補充。

吃過早餐，他通常就準備出門了，偶爾臨走前收拾一下所有他們公共區域。然後會在傍晚回來做晚飯，一起吃完後，他不會在客廳多做停留，晚上幾乎就呆在自己屋子裏……

“每天那個時間出門是打工哦？”這天晚飯時間允浩問他。

“嗯？……嗯。”

允浩在心裏嘆了口氣，唉這人可以說是一身優點，幾乎什麽都好，就是根本就親近不起來。是塊石頭這麽多天也熱乎了……他每天都出門，回來除了做飯吃飯用衛生間，其餘空餘時間根本就不在公共區域活動。而人家既然選擇呆在屋子裏，大概就是不想被打擾，所以也沒什麽理由叫他出來。但其實這對于自己來說不是再好不過了嗎？世上哪裏還能找到這樣的租客呢？幾乎都感覺不到存在感……再盡力熟悉一點兒，也許他就不會這麽拘謹了吧……再接再厲！

“早上起那麽早是去晨練嗎？”

“嗯。”

“哪天也叫我起來，一起吧？”

“跑很快，你跟不上。”

啊啊啊啊！！到此為止！

這天晚上回到房間，允浩拿起電話聯系準備組隊幹活。沒必要再觀察了，也再觀察不出什麽鳥來了，更別提打探了！

“喂，哥幾個最近哪兒表演呢？”

“怎麽放假這麽久才來聯系啊？以為你回老家了。”

“嗨有點事，帶上我吧。”

“好嘞！欸哥們們！提琴手來了！！”那邊人興奮地通知周圍人，電話那頭一陣歡呼……

允浩開始收拾裝備，從櫃子深處拎出電提琴，翻找出音響和拾音器。想了想也許會有婚禮那種莊重的場合，就把木提琴也準備在一旁。把兩把琴從琴箱裏拿出來放到書桌，找來幹布擦拭。拿出琴弓甩了甩，調緊弓毛拿起松香擦拭。只用肩膀和下巴架着提琴，右手執弓輕觸琴弦，側耳閉眼聽音，左手伸向琴頭小幅度扭動調音，電提琴很久沒碰用時有點久……

這一切準備妥當，關燈睡覺。

早晨半夢半醒聽到雨水拍打窗玻璃的聲音，接着手機鈴聲徹底把允浩叫醒。

“夠意思吧允浩！開車接你來了就在你樓下，去旻俊地下室磨合下，下午趕場了。”

“好好，我很快。”

允浩坐起來看看窗外，雨很大啊……看了眼時間快到8點了，起來準備去衛生間洗漱。開門看到對面關着的房門，心想總算他今天多睡會兒了吧……輕手輕腳收拾好拎起東西準備出門，想了想又回去把自己房門打開……這樣他一起來就會知道自己不在家……

出門看電梯，右邊那部停在1層，左邊這部有人搭乘正在向上，于是按了左邊按鈕等在門口。電梯停在16層，門緩緩打開……

允浩驚訝地大張着嘴，“你瘋了？！今天也出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