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放風
陳止遙在這裏的辦公地點在一棟市中心的大廈裏,頂層的十樓全是他的公司,他自己的辦公室當然在最頂層。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他推開車門問我:“還真想在車裏等一天?”
我趕忙跟他一起上去,很安靜的跟在他身後盡量不引人注意。我不是沒想過趁機逃跑,可是我不是傻子,陳止遙更不是傻子,我真敢那麽做,結局大概是被關到精神病院去然後被各種藥物折磨到真的失常。
陳止遙把我帶到了他的辦公室,辦公室很大,外面是兩張長長的皮沙發中間擺着茶幾,他的辦公桌挨着落地窗,屋子裏沒有太多多餘的裝飾,只挂了兩幅畫,但是整體的風格很簡明大方,深色的家具白色的地面,歐式的紅木家具,很符合陳止遙一貫的審美。
他的辦公室雖然沒有什麽閑人來往,但是畢竟一天下來來報告的人也不少,我坐在沙發上似乎有點尴尬。他打開了書櫃後面的門,我過去一看,原來裏面還有一個小套間,衛浴小吧臺一應俱全,真是會享受。
陳止遙遞給我兩本書,說:“沒意思就看看,裏面吧臺裏有飲料什麽的,你就在這兒待着吧。”
我很開心的點點頭,接過那兩本書,坐在那個隔間裏安靜的看着。從外面的動靜判斷,陳止遙這一上午過的都很繁忙,不斷有人過來來拿文件和送文件,電話不時的響起,他主要都是用英文回答,不時說些別的語言,我聽不懂。說到底,陳止遙到底做的什麽生意我都還不知道。
我不再去想這個,開始看他給我的書,一本的是《基督山伯爵》,另一本是有關心理學的書,我考慮了一下,準備研究那本看起來更有用的。
書都是英語的,我太久沒動過腦子,英文也退化的差不多了,看的稍微有點吃力,早上沒吃什麽東西所以一直有點暈,看了沒多久就感到昏昏欲睡。偏偏那張大床就擺在我面前,像是一種無聲的勾引。我又堅持了半個小時,最終忍不住決定躺上去小憩一會兒。
結果,我一直睡到陳止遙把我叫起來去吃午飯。 這一覺我睡的很死,低血糖的人一般都有起床氣,我在家時竭力的克制,但是那天有點忘乎所以的忘了自己在哪兒。我感覺到有人在叫我,很不耐煩的用枕頭蓋住頭,說道:“別煩我,讓我再睡會兒。”
他頓了一下,笑道:“你倒是沒拿自己當外人啊。”
聽到陳止遙的聲音,我一下子清醒了,猛的坐了起來,起的太快導致我頭很疼,耳朵裏全是蜂鳴,喃喃的說:“主人,是你啊。”
說實話,我當時一是腦子不充血沒法思考,二是有點吓傻了,陳止遙平時最讨厭的就是我過去遺留下來的少爺作風,他說當寵物就要有當寵物的自覺。
看我愣愣的坐着,陳止遙突然撲過來開始親我,一面扒我的衣服一面對我說:“本來是要叫你去吃飯,你既然不餓,那我就先吃好了。”
這個時候我哪敢拒絕他,當然是配合的脫掉了我的襯衫,解開自己的腰帶再去幫陳止遙脫衣服。他的上衣沒動,只是匆忙的解開了我的腰帶,把褲子褪到膝蓋處,背心還沒來得及脫就把我壓在了床上。我本來就暈,被他吻的更是頭暈腦漲,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的倒在床上,閉着眼睛忍他動手動腳。
結果,我都已經半躺着準備就範了,就在他想去拉自己的拉鏈時,我的肚子很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繼續幫他解着腰帶,然後就聽見我的胃很有意見的又叫了一聲,這下我想裝沒聽見都不行。
這麽大煞風景的事情讓我臉都紅了,我偷偷擡頭看陳止遙,發現他不但沒生氣,竟然還笑了,可能這件事真的挺好笑的。他提上了褲子對我說:“既然餓的厲害,怎麽不說?”
我支支吾吾的說:“之前沒覺得…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看來還是要先把你喂飽了你才能喂我啊。把衣服穿好,走吧。”他很大度的這麽說,讓我更加的不好意思。不,其實我更多的驚訝,還有一點受寵若驚。
陳止遙帶我去了一家離他的公司不遠的披薩店,市中心賣的基本上都是快餐,無非就是漢堡熱狗三明治,方便白領們快速吃點東西還有時間稍做休息。陳止遙選的這家披薩店是一家意大利式的早午餐店,雖然也屬于快餐範疇,但是明顯裝修的更舒适休閑,濃濃的意大利風情,是他們這種沒有人催着的老板們去吃午餐的好地方。
因為天氣還不錯,我們就坐在了外面的小桌旁,服務員遞了兩份菜單給我們,主要是意大利語,下面标着小的法語和英語,倒是很齊全。我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麽來,陳止遙已經擡手讓服務員過來了,他随意的指了指菜單,我撓撓頭發,說:“我和你要一樣的。”
因為是在外面,所以他特地赦免我不必喊他主人,避免引起他人注意,雖然沒幾個人能聽懂中文。
他點點頭告訴了服務員,然後又說了一句什麽,我沒聽懂。後來東西上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他要的是咖啡,給我上的是熱牛奶。
陳止遙點的是意大利空心粉加蒜油面包,我拿起面包咬了一口,濃郁的蒜香,酥脆的口感,外圈稍微烤的有點硬,裏面是柔然而熱氣騰騰的面筋,果真不錯。
陳止遙在生活方面非常講究,在家時一般都是廚房做的營養師設計過的中餐,很少吃任何不健康的東西,雖然他抽煙但是煙瘾也并不大,偶爾喝酒,從不酗酒,簡直是健康生活的楷模。有錢人都更怕死,因為擁有的多,所以更加舍不得失去。
不過不管怎麽說,我已經兩年多沒有吃過外面的食物了,雖然陳止遙家的廚師做飯真的很好吃,可是我想念這種自由的氣息,哪怕只是假象。
吃了兩口面包,我舔舔手指,用叉子叉了一口意粉,覺得還是面包更好吃一些,我不大喜歡奶酪的味道,鹹裏帶一種奶腥味,還不如直接喝牛奶。
想到這裏,我喝了一口陳止遙給我點的熱牛奶,有點眼饞的看着他手上那杯黑咖啡。我很想念咖啡的香味,可是陳止遙的觀念裏是如果不是必須那麽不健康的飲料就要完全杜絕,他喝咖啡只是為了提神。
他瞥了我一眼,看到我盤子裏滿滿的,只吃了那兩塊蒜油面包,于是把自己的面包碟子推到我跟前,說:“喜歡就多吃點,我吃飽了。”
我不好意思拒絕,雖然我也差不多吃飽了。我把面包撕成一小塊一小快的慢慢嚼,看着街上人來人往的,天空很藍,白雲被風吹着緩緩的飄,不時變化個形狀,和煦的風吹在我的臉上,很是惬意。這一刻我覺得很平靜,什麽都不用去想,恨不得時間凝固在這一刻。
這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好像定格住的一個鏡頭或者一幅油畫,我是構成畫面的一部分,很自然的融入在這個環境裏。就連對面坐着的陳止遙就好像自然的天生就該坐在我對面喝咖啡一樣。
我輕輕罵了自己一句,真是沒出息,不過出來吃了一頓飯而已,就忘了自己只是他帶出來遛的寵物?
就在這個時候,兩只鴿子飛了過來,落在我旁邊的雕花欄杆上咕咕的叫。我笑了,把手裏的面包撕成更小的碎塊喂給他們。鴿子一點也不怕人,我把手掌攤開,他們就低頭在我手心裏吃面包,還有一只甚至站在了我的手腕上。
喂的差不多了,它們心滿意足的咕咕叫了幾聲,大概是對我表示感謝。我微笑着看着它們,一回頭發現陳止遙也在看着我。
“我給你的面包,你就這麽喂了鴿子。我都沒吃夠。”他看上去也有點慵懶,大概是也被環境感染了,悠悠的說了這麽一句。
我也對他笑,說道:“剛剛你不是說飽了才給我的嗎,要不你吃點我的吧?”
我把我的意粉推給他,陳止遙擺擺手,叫服務生把卡給了他結帳,對我說:“該走了,我下午有會。”
我只好站起身來,還有點戀戀不舍剛才的那兩只鴿子,還有外面這樣的好天氣。放風時間到了,我必須要聽他的話,做人就要知足。
陳止遙大概也留戀這樣的晴天,慢悠悠的向他公司的方向散步,心情很好的樣子,還和我開了個玩笑:“你把我的面包喂了鴿子,打算怎麽賠償我?”
我無奈說:“我用意粉來換,誰讓你嫌棄我,不肯吃。”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又補充了一句:“我剛才都沒嫌棄你。”
陳止遙笑了,把我摟過去在我唇上親了一口,完全不避諱周圍人的目光,對我說:“你還敢嫌棄我?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主食。”
晴朗的天空下,剛才落下的鴿子正好飛過,很是明朗的畫面。而我不知道為什麽,不敢直視陳止遙含笑看着我的眼睛,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我低下頭,為了掩飾這突如其來的尴尬,假裝咳嗽了一聲,低聲說:“反正我也被吃了也不是一天。”
好在陳止遙沒發現我的心虛,他和我進了電題,把我送到他自己的辦公室那層,讓我還去裏屋等他,他自己又下了兩層去開會。
他辦公室的門沒有鎖,因為只有他和他的秘書有權限直接上到這一層來,有客人時要麽是預約要麽是秘書先接待。我看着電梯門關上,本以為這一層都是空的,沒有想到,竟然在他的辦公室門口遇到了一個人。
楊梓雲。
看到他的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我為什麽會心虛。因為剛才陳止遙笑的很真實,可我是假的。他剛才是真的很開心,可我時刻準備着讓他失望。
這不能怪我,畢竟我是被迫的,我是被他綁來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