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
第二天，柳憶秋揉了揉困倦的臉頰，走進學校，徑直來到辦公室。
一進門，辦公室裏的所有老師就齊刷刷地望過來，目光帶着一抹古怪。
“嗯？”柳憶秋眉頭一皺，直視他們，“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麽？”
柳憶秋的性格偏冷，整天都板着臉，一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樣子。
故而和她關系親密的同事很少。
大家也知道她不喜歡開玩笑，不想一早就觸黴頭，也就沒人回答她的問題，紛紛将臉轉一邊去。
“莫名其妙！”柳憶秋眉頭皺得更緊，準備完東西，就拿着公文包走出去。
迎面走過來一個雙腿修長的女老師，一看到柳憶秋，就一把撲過去，勾住她肩膀，笑眯眯地說道：“嗨，憶秋，早上好啊！”
“嗯，早啊，麗菇。”柳憶秋這張死人臉終于流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我要去巡視早讀情況了，等會兒聊。”
“還早嘛，咱們先聊聊！”成麗菇壞笑，拉着柳憶秋跑到走廊上，手撐着陽臺，然後上下打量柳憶秋。
柳憶秋被她盯得全身不自在，忍不住打了她一下：“你看我幹嘛？”
“啧啧，不是有句話叫做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麽？為什麽到你這兒，就反過來了？”成麗菇語氣邪惡。
柳憶秋茫然，說道：“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都是自家好姐妹，還裝什麽哦！”成麗菇挑了挑眉毛，“今早我也看到他了，特別精神，充滿了活力。哈哈，老實交代，小鮮肉的滋味，過瘾不？”
柳憶秋的心一沉，大概明白她什麽意思，臉色難看地說道：“你說的他到底是誰？”
“還能是誰？當然是許墨咯！”成麗菇笑道，“以前問你到底喜歡哪種的，你總說不知道。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你喜歡年輕的！得了得了，別再裝了，全校都知道你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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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許墨，為了隐瞞他那點龌龊的東西，居然做到這個份上！太過分了！”
柳憶秋登時就料定，肯定是許墨故意四處宣揚，好讓自己知難而退，不再繼續追究。
這……簡直就是一個人渣！
“成麗菇，你要真把我當朋友的話，就請相信我，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這一切都是陰謀！”柳憶秋沉着臉，說完就走。
“诶？還成了陰謀？”成麗菇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啞然失笑。
早自習，許墨很早就到了教室，很盡職的樣子。
底下的學生，有的本想補一覺，這時候也不敢，聳拉着腦袋，格外難熬。
更多的同學，則是心不在焉的閱讀下，小聲讨論着什麽，偶爾還對着許墨指指點點。
“哦，真的嗎？”
“居然和秋老虎……”
“啧啧，我們這個新老師真是牛啊，才來幾天，就啃下這麽一塊難啃的骨頭……”
傳聞這種東西，一旦傳播起來，那速度可是相當的迅速。
許墨壓根沒有想過親自散播這樣的傳聞，此時更多還是在考慮，怎麽處理方知知和陳妃兒的感情問題。
昨天送方知知回家，許墨才發現這方知知家住的是高檔別墅，簡直就是個千金大小姐！
她家裏人還算低調，沒有搞什麽專車接送。
當然，這對許墨來說，不是重點。她家再有錢，跟他有什麽關系？
他只是覺察到，方知知是單親家庭！
這樣的孩子，往往比別的孩子更加敏感脆弱。
當一個老師，其天職是教書育人，不但要教書，還得育人。
許墨既然決定當一個合格的老師，自然會自覺地思考，這事兒該怎麽辦才好？
是強行拆散她們？還是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強行拆散，會不會反而激發她們的逆反心理，甚至更加嚴重？必須得考慮方知知她們的家庭環境和青春期心理才行啊！
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可是已經知道了，怎麽能自欺欺人呢？
“唉，第一次當老師就遇到這麽棘手的問題，我都沒經驗啊！”
陷入兩難的許墨眉頭緊皺，忽然目光一閃，大步走到陳妃兒座位旁邊。
陳妃兒吓了一跳，急忙化作駱駝，将頭埋在立起來的語文書底下。
“拿出來！”許墨敲了敲桌子，嚴厲地說道。
陳妃兒癟着嘴，小心翼翼擡頭，對他露出央求的表情。
“沒聽見嗎？”許墨不為所動。
要當一個合格的老師，心不夠狠怎麽成？
在他的堅持下，陳妃兒不得不将手心裏的小紙條遞過去。
“哼，昨天我怎麽警告你們的，這麽快又犯錯了？”許墨瞪了她一眼，然後将紙條展開，“許墨和秋老虎不會因為昨天的事情就真在一起了吧？要是那樣的話，我們還成了媒人呢！”
“……”許墨盯着字條上略顯清秀的字，神色一僵，旋即沒好氣将紙條一揉，“瞎說什麽？還媒人，就你們？好像還挺得意的是吧？”
陳妃兒不敢反駁，只得低着頭。
“許老師，你出來一下！”
許墨本欲再說，忽然聽到門口有人叫自己，就回頭一看。
正是柳憶秋！
許墨一和柳憶秋魔鬼般的目光對視，再下意識掃了眼手裏的字條，暗道一聲要糟！
而學生們則看了眼柳憶秋，再看許墨，紛紛露出了大家都懂的笑。
“我這還要看着他們早讀呢，有什麽事下課再說好嗎？”許墨見柳憶秋目光越發不善，只得幹咳一聲拒絕。
“我現在就要找你，出來！”柳憶秋直梆梆地說，盯着許墨，頓了頓，才轉身到陽臺那邊。
“去就去，真以為我許墨就怕你了？”許墨一開始不想招惹柳憶秋，是覺得作為一個新人，要低調，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可現在已經不小心招惹了，怕有什麽用？
他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往外就走。
陳妃兒和方知知露出了同情之色。
而其他學生不知內情，看許墨的背影就充滿了暧昧。
不知是誰帶頭說了句：“許老師加油！”
“我們都支持你！”
許墨差點栽了個跟頭，回頭一臉兇相：“鬧什麽鬧？都給我認真朗讀！”
他走到柳憶秋身後，很坦然地說道：“柳老師，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會不知道我找你幹什麽？”柳憶秋回頭，用厭棄之極的表情看着他，“故意散播謠言，讓全校誤會我們的關系，然後再趁機繼續靠近，想通過這一點來逼我辭職？你不覺得這樣很卑鄙？”
許墨張了張嘴，這都什麽跟什麽？
什麽故意散播謠言，逼她辭職？我有那麽無聊嗎？
“我覺得這應該又是一個誤會。”許墨搖頭道，“我什麽都沒做過。”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雖然這句話說出來依然會讓你反感，但我還是想說，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許墨攤手。
“你……”柳憶秋恨得牙癢癢。
這就是一個無賴！
她臉色幾次變換，最後居然勾起一抹笑容，緩緩說道：“以為這樣就能逼走我？你太小看我了！”
說完，她又到教室門口，說道：“方知知，你出來一下！”
“我？”方知知登時頭皮一麻，好像被貓盯上的老鼠，吓得直哆嗦。
“難道許老師為了澄清，所以就把我和妃兒給賣了？他什麽都招了？完了，完了完了！”
方知知面如土色，腳下像是灌了鉛一樣，站起來後，就邁不動！
她這種表情，落在柳憶秋眼裏，更是篤定，許墨和方知知之間，絕對有大問題！
“出來啊！”她很直接地催促。
許墨眉頭皺起來，這樣給一個學生大的壓力，真的合适？
“哦哦……”
在同學們奇怪的注視下，方知知深吸一口氣，往外走去，雙拳緊握間，指關節都泛着青白。
柳憶秋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帶着她到許墨面前，猛地說道：“許老師已經說了，昨天中午，你在教室！”
方知知一聽，就一下子抱住腦袋，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老師，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家長，我以後真的不敢了！”
“汗，随便一吓，就直接招了，這也太容易了吧？”許墨摸了摸額頭。
柳憶秋沖許墨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繼續說道：“這種事情，這麽嚴重，不通知家長，是不可能的。其實你也只是一時糊塗，受人蒙蔽，這件事也絕對不是你的錯。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所以你這時候一定要勇敢的站出來，知道嗎？我現在就報警，等下警察來了，一切就會過去了。”
方知知本來吓得六神無主，一聽她說要報警，就更是崩潰。
天啦，百合居然還犯法啦？
方知知怒了！
真的怒了！
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
同性之間産生感情，又有什麽錯？
憑什麽每個人都要跳出來，自以為正義地幹涉，要将有情人生生拆散？
憑！什！麽！
方知知眼睛泛紅，再也忍不住嘶吼：“我有什麽錯？我就是喜歡她了，不行麽？這麽多人早戀，憑什麽就單單針對我一個？我不服！”
“嘿——”
柳憶秋眉毛一掀，這反了天了，一個學生，還敢跟老師這麽激烈的抗争？
許墨這個畜生，難不成會洗腦？這才幾天，居然就讓平日裏的優秀學生方知知這麽死心塌地了？
這簡直太可怕了啊！
要是放任許墨不處置，假以時日，全校的女生豈不都危險了？
因此，柳憶秋也一下子火冒三丈，用力按住方知知肩膀，喝道：“方知知！你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你大爺，你怎麽不去死！”
方知知猛地伸手，穩穩當當推在柳憶秋的肚子上。
柳憶秋完全沒有料到她會爆發，被這一推，也就不由自主地往後急退。
下一刻，她腳下一空，身子後仰，就這麽從樓梯最上方，往樓梯間的最下方墜落倒飛！
“完了，要摔死了！”柳憶秋神色呆滞，腦袋一片空白。
“啊！”方知知也面露驚恐之色，捂住了嘴巴
我不是故意的啊，為什麽會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