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79．洛王誓師
可此事是說易行難啊！要說抗敵，奪得此戰的勝利，盧謝二人絕對有把握，可要盡快結束戰事，他們就不知如何做到了。怎麽結束？把襄軍打退百裏，他也能再打回來，還是沒完沒了。全殲？以目前洛王親兵的實力，很難，而守備軍又不歸他們管。
玉暝道：“這幾日便會有機會，你們靜等信號，屆時出城總攻便是。”
盧謝二人不明所以。半個月後，漆黑的天空忽然升起一顆璀璨赤星，接着，城下驟然間喊殺聲震天，火光把夜幕映照得恍如紅爐一般。
那赤星正是玉暝提過的信號，盧謝二人知道機不可失，再不猶豫，即刻勒令守備軍打開城門。可太守任嘯風卻以局勢不明為由，寧死不從。盧志高一個眼風，早就埋下的棋子趙安便暗中命人把任嘯風的人都繳了械，大開城門。洛軍出戰，一夜之間殺傷襄軍近萬人，俘虜超三萬，襄王當場活捉。
而與盧謝內應外合的軍馬，竟然是北夷騎兵。
那騎兵統領下馬上前，用不太标準的中原話拱手道：“我是巴布圖，奉洛王之命剿賊。洛王在哪，我要拜見他。”
此時城內都得了消息，百姓在一片歡騰中，大軍入城，百姓夾道歡慶。到了洛王府前，玉暝親自迎出來，對巴布圖、盧志高和謝義和大加褒獎。
外頭的場面過完，盧志高和謝義和私底下忙問洛王，這個樣子傻了巴叽的巴布圖是哪兒冒出來的？玉暝苦笑，巴布圖傻了巴叽嗎？這家夥花了他十萬兩雪花白銀收買回來的好不好！
原來數月前，玉暝讓陳福去問趙天龍為何與監察禦史梁向東和八府巡按龍正混在一起。結果趙天龍立即表示要見洛王。原來他早就猜到，北面地帶能做成數百萬兩銀子生意的人必然不是襄王就是洛王，而看年紀，再加兩次見面的時間地點，他便肯定了主子是洛王，只是怕惹禍上身，所以起初假裝不知道。
這兩年他在北邊打拼，也暗中打聽着洛王為人，從洛王的種種行事，以及對自己的态度上，趙天龍認為洛王是個重情義且有手段之人，至于在識人一項上，絕對有叫人拍案的眼光。趙天龍改了心思，決定要跟着玉暝幹一番大事！
回到青州後，趙天龍便得了一個教導江雲的任務。江雲這小子心術不正，趙天龍有意捉弄他，便撺掇他和家裏鬧翻了，本想好好擺布他，讓他知道天外有天，少特麽得瑟，可出了襄王的事，又聽說洛王身子不好，趙天龍就急了。
因為洛王不會輕易來見他，所以他只好想了這個辦法，料想自己的出格舉動，一定會讓洛王想尋根究底，派人來問，果然陳福就出現了。
趙天龍馬上表示要秘見洛王，陳福自然不答應，表面上混過去，背後卻不敢擅專，還是告訴了玉暝。玉暝尋思，此人既然明說了要見洛王爺，就表明願意效忠，人才難得，便叫陳福帶他入府。
趙天龍見了玉暝，便勸說玉暝砸錢買一支北夷騎兵。玉暝大訝，趙天龍認真解釋，說北夷勢力分散，許多騎兵都不服部落首領的管，自己搶東擄西，只要有錢，就能買下他們。玉暝半信半疑，不過仍願意一搏，埋一個後手，便出了十萬兩銀子，叫趙天龍去操辦。
趙天龍辦了兩個月，主要是在找合适的對象，最後就把巴布圖替玉暝買了回來。這支騎兵據說是北夷最大的一股散兵，人數足有兩萬，擅長突擊，如今一試，果然戰力非同小可。
只不過巴布圖軍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哪天誰要是出價比自己高，這家夥估計就屁颠屁颠地倒戈了。錢啊錢，幸好我有錢！玉暝欣慰而又心酸地流淚了。
Advertisement
總之，巴布圖立了大功。論功行賞，親兵只要加官進祿就解決了，可巴布圖的軍隊卻只能用銀子喂養。玉暝又花了三萬兩銀子下去。以這個節奏，很快赤貧了呀！哭！
青州城裏張燈結彩，慶祝勝利，王府門前天天有老百姓來送雞蛋，表達自己對洛王爺的敬慕之情。洛王自然不會去見他們，不過囑咐了門房，誰要是敢在門前打罵老百姓，就立即滾蛋！王府的門子們噤若寒蟬，對來送雞蛋的百姓們十分客氣周到，并婉拒了他們拜見洛王的要求。
此戰大捷之後，遺留的問題便是幾萬戰俘怎麽處理。
盧志高和謝義和的意思是先斬後奏，吃了再說。但玉暝和袁轶都認為，因為這些戰俘效忠的主子還在，很難忠心，編入洛王軍後，萬一有什麽異動就很麻煩。此外，戰俘人數不少，皇上知道了，肯定有意見！
不過若是上奏折請示，這奏折聖旨一去一來，要耽誤不少功夫。此時南線軍情吃緊，最後一次消息傳來是在五天前，睿王已經攻下江州，景王和敬王舉家出逃，估計是準備逃去京城。東線上越王和寧王的情形暧昧不明，不知道是被汝王和梁國大軍挾持了，還是主動投敵了，反正沒有動靜。而西線上端王、齊王和楚王擁兵自重，任金軍長驅直入，已經攻下定州、鄭州。
所有人都在等着洛王做決定。玉暝也知道此時的一個決定，關乎生死存亡。
玉暝坐在炕上，并不高大的身軀挺得筆直，目光堅定地道：“克日整肅洛軍，揮師南下！”
俘虜的襄軍全部交給青州守備軍看守，青州的防務也交還太守任嘯風，玉暝因病本來無法行軍，可眼下的情形，他必須出面了。
大熱的天，他穿着披風，拄着拐仗，上了馬車。人們發現，跟他同坐馬車的除了福公公，還有一個臉生的小太監，名叫小春子。
天子駕六，藩王駕四，四匹棗紅色駿馬拉着洛王的車，在數百親兵的擁護下出了城，停在城外較場誓師。玉暝被陳福攙扶着上了臺，許多将士是第一次看見洛王爺，只見他膚白若雪，豐姿綽約，頓時有一種吐血的沖動！
洛王怎麽是這個樣子啊……
這樣怎麽打仗呢……
還是回家吃奶吧……
但是馬上，巴布圖和袁轶站到了洛王左側，盧志高和謝義和站到了洛王右側，四人面容肅穆恭敬，目不斜視。而洛王一襲白衣勝雪、神情莊嚴，在四人的襯托下，竟有如天神降世一般。
這時，襄王又被李龍和穆笙兩位護軍押到臺下，衆将士頓時想起洛王是如何運籌帷幄，雖在病中，卻出奇制勝，打得襄軍全軍覆沒，生擒襄王這個戰場老将，平定北線的亂局。想起數日前的那場夜襲，衆将士頓時胸中滾熱，熱血沸騰，手中槍戈蠢蠢欲動，再無人小看洛王。
袁轶展開一卷檄文，慷慨激昂地痛陳睿王、汝王之罪孽，金國和梁國之無禮，字字铿锵，擲地有聲。衆将士同仇敵忾，振臂高呼“勤王平叛”。
一時間，聲徹四野，穿雲裂石，氣勢如虹！
陳福抹了抹頭上的汗，松了口氣，扶着玉暝下了臺。小春子遞過拐杖，沖玉暝調皮地眨眨眼，玉暝目光柔和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說話。
瞧王爺拄着拐杖，被陳福和小春子攙扶上了馬車，盧志高和謝義和互視淌淚。經巴布圖一事後，他們深深感到過去小看了洛王爺，可是洛王爺這個樣子……也實在是叫人難以放心啊。
大軍開拔，玉暝再也沒在人前露臉。行軍時，他坐車，駐紮時，他在中軍帳，只有盧謝二位統領、巴布圖将軍，以及李龍和穆笙兩位親随能到他跟前回話。
大軍到了京城外百裏外便即安營紮寨，免得皇上以為洛王有什麽不軌。玉暝派出快馬入城遞奏折，自己則坐了馬車，押着襄王，在五百親兵的護送下到了京城外，放下親兵，坐車入城。
城門口早有禁衛軍迎接，将洛王一行護送到皇宮門口。皇上知道洛王仍在病中，特備一乘軟轎，賜他坐轎入宮。
到了禦書房，玉昕拉住了要跪下磕頭的玉暝，扶他到炕上坐下，叫了周太醫來看脈。玉暝早就服了藥，所以周太醫皺眉道：“王爺操勞過度，要好好調養。”
玉昕本來就愁容滿面，聽罷不禁更加憂心忡忡，瞧玉暝扶着胸口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樣子，不禁又恨又急，叫人拿了錦枕來，讓玉暝略靠一靠，然後才叫人把襄王押進來。
襄王銀發散亂，面容憔悴，身上還穿着被俘時的铠甲，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汗酸味和血腥味。
玉昕連日來的愁緒在瞧見襄王這副狼狽樣的瞬間消散了兩分，他道：“襄皇叔，別來無恙。”
襄王冷哼一聲，罵了句“小兔崽子”，還未說下去，邊上的小德子便跑上來狠抽了他一個嘴巴，打得他嘴角出血。襄王怒不可遏，就算是被洛王俘虜，洛王的人也沒敢動他一根手指頭，一個閹人，竟敢對他動手！
玉暝在枕上閉目輕喘，忽聽得一聲尖叫，睜眼一看，襄王滿嘴是血，正獰笑不已，而小德子則吓得癱軟在地，涕流滿面，捂着耳朵，指縫裏不頓滲出血來。
這蠢奴才！襄王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連我還不敢單獨見他，你特麽腦子被蟲蛀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靈兒再挨打~（好像是第三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