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7.水裏有鬼
江靈兒平時帳中之事都不怎麽害羞,可是眼下被玉暝抱住了親吻,卻一下子燒紅了臉,心跳猛得像要撞破胸膛。玉暝越吻越深,江靈兒也忘情地配合着他,根本沒注意到昭兒和紫屏進了屋。
兩個丫頭都看呆了,昭兒的眼中更閃過一絲複雜。
紫屏拉了拉昭兒,兩個人悄悄退到二進,等裏頭傳出說話聲,才又進去伺候玉暝梳頭,對先前看到的事只字沒提。
不多時,袁轶就趕來了,玉暝驚訝之色一閃即逝,知道是陳福和江靈兒擔心自己,不由無奈地暗嘆。袁轶這邊正把脈,陳福也回來了,玉暝問是什麽事,陳福含糊地說了句:“沒大事。”
玉暝把丫頭都遣了出去,板着臉又問了一遍,陳福才不得不交待道:“昨兒抓的刺客無故死了,兩位統領正在徹查。”
“什麽!”玉暝氣急,忽覺胸口如被重錘擊了一下,一口氣透不上來,臉色慘變。袁轶靠得近,連忙扶住他,玉暝緊皺眉頭說不出話,江靈兒立即就吓哭了,陳福也吓得六神無主。
袁轶見狀也是大驚失色,連忙把玉暝放平。玉暝抓着胸口難受地蜷成一團,袁轶說了句:“按住他!”起身抽出一根三寸長的金針,到燭臺上燒了燒,揮去熱氣,解開玉暝的衣服往他肋下某處紮去。玉暝痛得身子僵直,可氣卻漸漸順過來了。
這一下,誰都被他吓了個半死,連玉暝自己也怔住了。
他以前光是胸悶咳嗽,再嚴重也從來沒有上不來氣的情況。如果袁轶不施這一針,那豈不是……
所有人都不敢往下想。
袁轶交待“王爺絕不能再輕動了,要靜卧休養”,這一回連玉暝也不反對了。
玉暝要說話,袁轶阻止他道:“有什麽事都等睡醒了再說。”
江靈兒和陳福服侍他躺好,拉着袁轶出來外面,遣退外人細問究竟。陳福揪住袁轶,氣極敗壞地問:“你不是有法子治好王爺嗎?怎麽治了這麽久,沒見起色,王爺還越來越嚴重了?你到底是怎麽治的!”
江靈兒則驚疑不定地想,該不是剛剛那個長吻惹的禍吧?
袁轶見事情瞞不下去,又見陳福和江靈兒是可信之人,而此事必竟也需要群策群力,靠他一個人辦不來,便對陳福使了個眼色。
陳福伺候了老王爺幾十年,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見袁轶目光有異,便馬上會意,放開他,到了外間,把所有丫頭太監全遣得遠遠的。除了這些人以外,還有好些親兵在門外廊下。陳福覺得李龍還可信任,便叫他來守着門,讓親兵們也略退開些,才放心回屋裏,沒好氣地瞪着袁轶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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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轶這才把自己懷疑有人下藥之事說出,并道:“我觀察王爺的脈象,在秦府時倒平順了許多,只是一回青州又有異樣。在別苑也不對勁。你們和王爺近,幫着想想可能是哪裏有問題。”
陳福急得跳腳罵道:“你特麽怎麽不早說!”
袁轶面帶愧色地道:“王爺的情形比我想象得還要兇險,不知是下藥的劑量變了,還是最近操勞過度所致。如果再找不出下藥之人,我怕王爺的身體撐不下去。”
江靈兒想起剛剛的情景,猛然變色。在那種情況下,王爺話也不出來,也沒力氣走動,如果沒人在身邊,豈非……她急忙入內間去看,陳福也想到了這一點,忙跟進來,發現玉暝睡得好好的,兩人才松口氣。
這樣真是太危險了,萬一哪次不能及時發現,或是發現了救治不及……江靈兒不敢再往下想!
陳福道:“我先去想法子把盧志高和謝義和那兩個老東西打發了,你在這裏陪着王爺。”
江靈兒懷着與陳福并肩作戰的精神鄭重點頭,他們一定要守住王爺。
等陳福回來,江靈兒已經在玉暝的床頭綁好一個鈴铛,絲線垂到他手邊,若有不妥,只要拉響鈴铛外間就能聽見。
三人在外間炕上坐下,擺開紙筆開始列名單。看誰去了別苑卻沒有去京城,平時又是能接近王爺的飲食的。
衆人一面勾劃一面讨論,不知不覺雄雞唱曉,天已微亮。讨論下來,正院許多人都有可疑。江靈兒想到了玉暝的暗衛,若是能問一下那兩個暗衛,說不定能有更多幫助。
三人說了一夜的話,都又困又乏,決定各自回屋歇息一個時辰,天明再說。這個情況,袁轶也不能再回聽竹軒了,必須留在玉暝身邊,所以陳福命人臨時收拾了一間屋子給他休息。
江靈兒回內間,蹑手蹑腳地爬上玉暝的床,以後她要和玉暝一起睡,好時時照看他。江靈兒鑽進被窩,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玉暝的額頭,觸手火燙,江靈兒忍不住流下淚來。又下藥又刺殺,究竟有多少人想要王爺的命啊!
江靈兒累極了,卻害怕得睡不着,她怕一合眼,玉暝就會消失。
瞪着眼睛躺了一個時辰,江靈兒起身梳洗,陳福和袁轶也起來了。三人安排王爺的飲食,袁轶查了又查,沒查出什麽來。江靈兒道:“王爺日常吃的東西,都會分下去給丫頭們吃,平時他要的點心,大多數也都是我吃的,如果有問題,為什麽我們都沒事?”
袁轶嘆道:“就是這一點難以追查。給王爺下的藥并不是毒藥,而且份量一定極微,你們就是天天吃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就是王爺吃不得。”
陳福指着膳食道:“你是說,就是這些東西裏有問題,也看不出來?”
袁轶點頭稱是,并道:“恐怕下藥的人就是當着你們的面下,也瞧不出來。比如把藥混在鹽罐裏,平時落鹽時進去一點兒,誰也發現不了。或是把藥化進水缸,也不易發現。”
江靈兒想了想,道:“我有個辦法。”
袁轶和陳福都驚訝地瞧着她,他們兩人都不是常人了,論經驗論智慧,都是出類拔萃的,可他們都想不出辦法,這小丫頭能有什麽辦法?
江靈兒道:“我聽親兵說,他們的膳食是在前院裏吃,不是後頭膳房給的,我想可以請親兵暗中幫忙,将吃的偷帶進來給王爺吃,若沒問題,那就可以肯定是後院或正院的小廚房有問題了。”
這辦法不是直接去找哪裏有問題,而是排除某一因素再來看結果,雖然迂回,卻不失為好辦法。
當下三人商議一番,合計好了,便叫來守門的親兵。李龍已經回去休息,現在守在外頭的是江靈兒的鄰居楚剛。江靈兒一力擔保他沒有問題,陳福和袁轶也覺得楚剛最近才嶄露頭角,過去和王府毫不相幹,應該清白,便将此事交給了他。
楚剛雖不知道他們要他偷偷帶吃的出來幹嘛,不過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吃飯的時候,偷塞幾個饅頭是挺正常的事,差不多每個親兵都幹,給人看見了也沒什麽,所以楚剛一口便答應了。
于是,玉暝在病中還連吃了兩天白面饅頭。幸好他不怎麽在乎吃,所以無所謂。
外頭的事由陳福料理,裏頭的事由江靈兒料理,支撐了兩天,袁轶這邊的答複卻是不行。王爺的脈象仍然不穩,這說明仍然有人下藥。
難道前院的饅頭也被下了藥?
江靈兒等三人合計了半晌,覺得這可能性太小了,問題恐怕真不在膳食裏。三人不約而同小松口氣,若是問題出在膳食裏,府裏膳房兩百多號人,正院的小廚房十幾個人,個個都有嫌疑。不止如此,正院裏的丫頭婆子也都有可能間中動手的可能。
排除膳食,那就表明平時進的藥或喝的茶水有問題了,這樣範圍小了很多。
陳福道:“若是王府的藥材有問題,王爺并不是天天進藥,況且每次的方子并不一樣,要下藥就不是那麽容易。”
袁轶點頭道:“王爺在秦府時,吃的藥是王府裏帶過去的,但王爺那時脈象平順,可見藥材本身應該無異,除非是煮藥的人動的手腳。”
江靈兒想起什麽,道:“去年去別苑時,藥是福公公親自煮的。”說着朝陳福看。
陳福馬上道:“不錯,當時因為要秘密行事,所以我很小心,從未讓別人經手。不知當時王爺情況如何?”
袁轶道:“當時脈象也不穩,王爺只要人在青州境內,脈象就不穩。”
江靈兒和陳福同時驚覺:那一定是茶水了!而且不是茶,八成是水!
袁轶問:“為何如何肯定?”
江靈兒道:“袁師不大注意自己的用茶,所以不知道。府裏頭給王爺還有各位府客用的水與別人不同,都是每日清晨從城外積香山上運下來的玉龍泉水,王爺不論是在府裏,還是在別苑,都是喝此水。只有入京時喝不了。”
袁轶恍然。
陳福道:“要搞清楚也很容易,從今日起我們給王爺喝井水泡的茶就是了。”
江靈兒道:“說不定井水裏也被人下了藥,最好是從外頭弄水進來試。”
袁轶道:“這不難,我與府上送菜的菜農有些交情,可以托他每日幫我帶水進來。我以前常要他幫我帶菜種和肥料,想來別人見了也不會起疑心。”
商量一畢,袁轶便去辦了,試了兩天,袁轶喜道:“王爺脈象已經平順,果是這水裏有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