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賭錢
這話可是大不敬了,玉暝把她下巴擡起來,認真地道:“這話可不能說給第三個人聽。”
江靈兒的鼻涕又開始澎湃,玉暝連忙縮回手,江靈兒依舊問:“你會不會死?”
玉暝暗嘆口氣,道:“保證長命百歲。”
“真的?”
玉暝點點頭。
江靈兒勉強破涕為笑,可還是很擔心。她差一點就見不着他了呀。當時她真的好怕,怕自己最後連一句話也說不上,玉暝就死了。玉暝想着怎麽跟她解釋她才相信,其實自己的病沒那麽嚴重。他是因為服了藥才那樣,可這件事又不能讓她知道。
結果他還沒想出來怎麽說,江靈兒就自己放下心事了,跳起來道:“哎呀,螃蟹要涼了。”
玉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坐回去,把空盤子伸過來讨肉。
玉暝只得拿全是鼻涕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擦的時候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然後拿起蟹八件繼續努力。
一頓飯跌宕起伏地吃完,江靈兒一蹦一跳地扯着玉暝到東到西,似乎完全忘了先前的傷感,只有玉暝心頭還殘留着鼻涕帶來的餘悸。
腳夫已經被遣回去把買的東西交給太子府的門房了。看路越走越偏,後頭的李龍和穆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左觀右望,若有可疑的路人靠近,二人的手就會不自覺地挪到佩劍上。
陳福也很緊張,追在玉暝和江靈兒身後寸步不離,不多時就跑出了一頭汗。這兩個小祖宗真不叫人省心啊。
江靈兒興高采烈地問:“少爺,我們到底去什麽好玩的地方?”
玉暝神秘兮兮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證你喜歡,進去了就不想出來。”
江靈兒“噢~”了一聲,似乎猜到了,倒把玉暝的胃口反吊起來,只聽江靈兒道:“是妓院嗎?”
玉暝臉上的表現頓時凝固了,後頭的陳福腳下一絆,差點跌出去,李龍和穆笙足下一陣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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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暝聲音一沉,板着臉道:“不是!”
江靈兒看他面色不善,很詫異地道:“不是妓院,那還有什麽地方進去了不想出來?”
玉暝悶聲不響,陳福在後頭幹咳一聲道:“靈兒丫頭,你知不知道妓院是什麽地方?”
江靈兒一臉好奇地道:“不知道,只是以前看很多人都很喜歡進去的樣子,還有人說進去了就不想出來,我一直想去瞧瞧。福伯,妓院是賣什麽的?”
玉暝看了她一眼,這丫頭是九歲到的王府,這些見聞也就是在九歲以前了,那個年紀,哪能明白妓院是什麽所在?
江靈兒沒得到陳福的回答,便一臉好學地朝玉暝看。玉暝頓時頭大如鬥,實在無法回答,就向陳福投去求助的目光。陳福心道:特麽問我幹什麽?我一個閹人,适合回答這種問題麽!可是主子都來求助了,他怎麽能推诿,只好瞎說:“妓院就是賣雞的。”
後頭李龍和穆笙撐不住噴了,玉暝沒噴,但也好不了多少,苦笑着看陳福。陳福苦着臉,心裏委屈得想哭。
江靈兒看他們一個個神色怪異,就知道妓院不是賣雞這麽簡單,想着他們不願意說,那我回去問柳兒姐姐好了,當下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只問玉暝到底去哪兒。
玉暝還是說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所幸也沒有讓江靈兒等太久,盞茶功夫後,他們就到了地方。陳福一見是這所在,心裏嘆氣,主子被小丫頭徹底帶壞了呀!
李龍和穆笙見玉暝對這種地方感興趣,心裏也感嘆,比妓院也好不到哪去呀。
江靈兒卻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只見是一所平平無奇的屋子,門敞開着,只有一道布簾遮住,布簾上還寫了個字,可她不認識。裏頭人聲鼎沸,而且都是男子的聲音。玉暝要進去,李龍上前道:“少爺,裏面龍蛇混雜,我先進去,少爺跟着我,穆兄弟,你殿後。”
穆笙點頭答應。
五人進去,江靈兒只見裏面烏煙瘴氣,視線裏全是人的背影,耳朵裏全是人的叫嚷,再看清楚些,才發現這些人都圍着幾張長桌,聽聲是在叫“大”、“小”什麽的,才明白這裏是賭坊。
玉暝瞧着她,只見她初時迷惑,接着馬上就眉眼彎成了三個彎,拉着玉暝主動湊近桌子。
可是兩人都太矮了,這些賭徒又賭得兇,他們擠不進去。
這時,李龍和穆笙兩個彪形大漢發揮了作用,上前把人左右擠開。那些賭徒罵罵咧咧,可一看二人樣子不善,還帶着佩劍,目露殺機,比自己兇得多,便灰溜溜地擠到別的桌上去賭了。江靈兒和玉暝上前,李龍和穆笙又不知從哪挪來兩張板颌,讓二人站上去。
江靈兒興奮地搓手,玉暝在來的路上已讓陳福換了一吊錢,此時拿出來擺到臺上,道:“等你輸光了我們就走。”
江靈兒瞪了他一眼,憑什麽我會輸光?
你逢賭必輸的好嗎?玉暝回瞪她。
莊家道:“買定離手!”另幾個沒被擠走的賭客也催促:“到底賭不賭,快點。”
江靈兒忙抓起一枚銅板放到“大”字上。
半個時辰後,江靈兒輸光了。玉暝道:“嗯,比我想的還快。”
江靈兒不服氣道:“有本事你贏給我看!”
玉暝笑了笑,問陳福要來一枚銅板,押到“大”上。
半個時辰後,玉暝面前的銅板已經堆成小山,還有十幾錠碎銀塊。陳福紅光滿面,主子贏錢,他面上有光啊。李龍和穆笙都恨不得跟賭,可惜職責在身。這邊賭得火旺,別桌的賭客也全都圍過來,想跟風贏錢,賭坊坊主見勢不妙,便出來應付,對玉暝道:“小兄賭技高超。”
“哪裏,運氣好罷了。”玉暝打斷他。
坊主道:“本坊是小本生意,已經賠了不少,還請小兄高擡貴手,本坊願意拿十兩銀子出來息事寧人。”
玉暝雖然賭得不大,可禁不住邊上亂跟風,賭坊已經賠出三、四十兩了。邊上的賭客聽了這話,一齊起哄,玉暝倒是一臉平靜地道:“日常也有人輸得家破人亡,那時坊主會不會高擡貴手?”
賭客們嘩然贊同。
坊主見群情激憤,也有應付的法子,他笑道:“既如此,那我就與小兄以一局定勝負,若我贏了,也不要小兄的錢,只請小兄立即走人。”
玉暝料想這人有如此自信,以一局定勝負,定是身懷絕技的,正想瞧瞧是否有真才實料,便點頭答應。
那人把骰盅推到桌子中間,問:“小兄先擲還是我先擲?”
玉暝道:“你先吧。”
那人并不拿骰盅,而是伸手請道:“請小兄檢查。”
玉暝也不推辭,伸手取過骰盅骰子看了看,并無異樣,便還給那人,點頭表示沒問題。
那人遂搖了幾下,一扣下來,揭開就是三個六,通吃!陳福和李穆二親随的面色都變了,玉暝倒是鎮靜從容,也拿起來搖。他并不會什麽賭術,都是憑運氣好罷了,碰上真正的高手,肯定會輸,所以随便搖了兩下,便揭盅了。
結果揭盅一看,他自己也吃了一驚,竟然也是三個六。
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衆賭客愣了一瞬,轟然叫好,陳福和李穆二親随都驚呆了,還以為玉暝也會賭術,江靈兒則高興得又跳又笑,一點疑心也沒有。
看江靈兒在旁邊興奮地扭來扭去,玉暝哭笑不得,轉而再看坊主,卻見他并沒有氣急敗壞之色,神情泰然自若,說道:“我有言在先,贏了才請小兄走。現在既然是平局,我便是沒贏,小兄随便玩到何時都可以,本坊奉陪到底就是。”
“當家的!”身旁的荷官一臉急切,想要說什麽,坊主卻擡手阻住他,道:“賭桌上說的話,豈能不算數?繼續吧。”
玉暝卻對陳福道:“福伯,把錢收起來吧,走了。”
衆賭客傻了眼,有挽留的,有罵娘的,倒是那坊主微微一驚,瞧着玉暝等一行人出了門,心道:這少年小小年紀,氣度不凡,身邊的下人也不是普通人,他究竟是什麽人?
離吃晚飯尚有些時間,玉暝問江靈兒還想去哪,江靈兒道:“去茶樓坐坐吧。”
茶樓?玉暝一愣,便即明白。這小丫頭哪裏是閑得住的人,只怕是擔心自己大病初愈累着了,所以才提議去茶樓。當下也不反對,讓陳福找了一間茶樓,要了最好的包房。那茶樓是以功夫茶聞名的,只是玉暝只喝正山小種,所以也沒點功夫茶,要了一盤圍棋,和江靈兒坐在塌上對弈。
下了一局,王爺的棋力他們一點兒也沒瞧出來,但江靈兒的棋藝他們瞧出來了,一個字——賴!不但要王爺開局就讓五十子給她築籬笆,局中還要悔棋、添子,悔棋自不必說,添子就是多下一步。但賴成這樣,最後還是輸了。
玉暝伸手過去,把江靈兒手上戴的才剛新買的翠玉镯摘下來,交給陳福收好。
李穆二人見江靈兒哭喪着臉哼唧了半天,可王爺面不敢色,不禁感到十分痛快。他們的王爺怎麽能被這小丫頭欺負?
玉暝板着臉道:“今天該過足瘾了吧?下次再敢和府裏的丫頭聚賭,就罰你頂個缸站在茶水間的院子裏!”
江靈兒嘟起小嘴,也知道上次自己做錯了,只好“噢”了一聲答應。
玉暝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還沒受夠教訓,側過身對陳福吩咐道:“福伯,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替我罰了就是,不必再來問了。”
陳福恭聲答應,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瞪了江靈兒一眼。江靈兒知道這次是來真的,福公公厲害得很,連小全子也是說調走就調走,到時肯定不會對自己留手,只好垂了頭,假裝思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