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四人所在的位置, 看起來并非熱鬧的市中心。
一條不算寬闊的水泥馬路延伸向遠方,道路兩旁全是獨棟農民房,一樓改裝成店面, 賣什麽的都有。
路上的車大多是運貨的小皮卡、面包車,很久才能看見一輛像樣的豪車, 似乎是個城鄉交接的地段。
由簡易材料搭建起來的瘋人院, 夾雜在這些建築裏,倒是不顯得太突兀。
寧莘莘望着遠處高樓大廈的剪影, 不敢相信煉獄中竟然也有這樣的世界,拿出手機來。
信號顯示滿格,還是4G的, 打開網頁的速度順暢得很。
要知道在前幾個世界裏, 手機的通訊和網絡功能根本沒法使用。
她看着滿屏幕的APP,靈機一動打開地圖,選了定位。
馬上屏幕上就出現他們所在的位置,顯示為XXX高新開發區。
而距離不到30公裏的市區, 正是她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太神奇了吧……”
寧莘莘喃喃道。
宛月的手機忽然響了, 所有人看過去, 他拿出來看了眼名字,接聽。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 只見他皺着眉嗯了幾句, 就把電話給挂了。
聶燃問:“誰打來的?”
他報出那位蘇公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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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都被這個新世界搞懵了,忽然駛來一輛面包車, 停在他們面前, 降下車窗,司機大聲吆喝着問:“去不去市裏?”
他們齊刷刷搖頭。
車窗升起,面包車一溜煙開遠了, 只剩下飛揚的黃土。
他們的外形太引人注目,尤其是那三個大高個,面包車停下時,已經有不少路人望過來。
寧莘莘收起手機道:“我們先進去吧。”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沒弄清楚,她可不想一來就招惹麻煩。
然而不去找麻煩,麻煩自己找上門。
進去後不久,大門就被人敲響了。
寧莘莘怕三人嘴巴說露餡,讓他們在樓上待着,獨自下樓打開門。
站在外面的是位中年婦女,頭發燙卷染紅,穿一件碎花雪紡衫,金耳環金戒指金項鏈戴了一整套。
她隐約有點印象,應該是隔壁小餐館裏的人。
“你們是新搬過來的嗎?以前怎麽沒見過啊?”
對方開口問。
寧莘莘熟練的挂上笑容,“對,今天剛搬過來的。”
“你們這房子怎麽回事?我以前都沒見過,突然一下就冒出來了。”
“這個是組裝房,搭起來快。因為着急住,昨天晚上連夜搭的呢。”
“是嗎?我就住隔壁,怎麽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婦女相當困惑。
寧莘莘道:“我們特地小點聲,就怕吵着大家睡覺,看來效果挺好的。”
“那……你們搬來幹嘛呀?不是本地人吧?”
“我們來……來……”
她看看客廳裏的沙發茶幾,一拍大腿,“來做點小生意。”
“做生意啊?難怪外面挂着塊牌子。那上面寫得什麽?給我念念呗,寫得太亂了根本看不清。”
寧莘莘被她拉到屋外,擡頭就是大門上方的“末日瘋人院”。
她非常後悔,當初怎麽起了個這麽随心所欲的名字。
“這上面寫得是……寧記小飯館。”
“寧記小飯館?”
對方盯着招牌左看右看,看不出半點相像來。
寧莘莘怕她發現端倪,趕忙又把她拉回客廳裏。
“那是以前的招牌,這次做什麽生意還沒想好呢。得多住幾天,仔細想想。”
“對,多想想。我告訴你,這兒的飯店生意可不好幹。隔壁飯店就是我和我老公開的,十幾年了,三天兩頭沒人來,頂多混口飯吃。”
“哈哈,是嗎?”
兩人聊了十多分鐘,寧莘莘好不容易把她打發走,松了口氣,趕緊關上門。
聶燃一直在樓上側耳傾聽,待人走後下樓笑問:“寧記小飯館?”
寧莘莘哼了聲,“你還笑呢,字寫得跟狗爬一樣,人家認都認不出來。”
“當初是誰說我字好看?”
“有人說嗎?誰說的?反正我沒說。”
她坐去沙發上,郎曉捧着手機過來問:“院長,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嗎?”
想到這事,寧莘莘也發愁。
周圍全是人,根本不方便居住。萬一這些人也是□□控的幻象,誰知道會不會來個突然襲擊?太危險了。
可是不住這兒的話,去哪兒呢?
她望了眼窗外,心裏沒主意。
聶燃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擔心也沒用,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別發呆了,做飯去。”
寧莘莘撇撇嘴,“要做你做,我不餓。”
“那……”
他看來看去,指了指宛月,“你做。”
宛月不解,“為什麽?”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編了個幌子,“這是規矩,每次進新人都要先做一個月的飯。不然,我們白收留你麽?”
宛月看向寧莘莘,後者因為懶得動,心虛地撇開了臉。
他只好做飯去,卻發現沒有水。
自從瘋人院重建後,井就沒有了。
在上一個世界,屋外全是厚厚的雪,每當需要用水時,直接拎一桶雪回來,将其融化,就能做飯了。
這裏只有大馬路,原來的方法行不通。
寧莘莘想說倉庫裏還堆着許多大桶的純淨水,可以先用一下,聶燃卻遞給宛月一個水桶。
“去隔壁借,他們有自來水。”
宛月拎着水桶出門了,寧莘莘怕有情況,趴在窗邊看。
只見他走到隔壁飯館,與方才的老板娘交談。因為路上車多,聽不清說的什麽。
沒過多久,他拎着滿桶的水回來了,另一只手上還提着滿袋子的菜。
寧莘莘迎過去,仔細看了看,白菜蘿蔔、豬肉牛肉,甚至還有一整條的鲫魚。
“這是……你買的?”
宛月搖頭,“我說我要做飯,她就送了我這些。”
“……”
跟人家聊了半天,連粒米都沒換來的寧莘莘默默退回沙發上。
聶燃笑眯眯地走過來,摸摸她腦袋。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想要什麽我都送給你。”
寧莘莘:“……謝謝,你的零花錢都是我發的。”
宛月看起來是個精致優雅的美人,幹起活來卻很有一套。
他手腳麻利地切菜洗菜,比寧莘莘還熟練,沒多久第一盤才就出鍋了,是紅燒鲫魚。
寧莘莘拿着筷子去嘗味道,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真好吃,你從哪兒學來的手藝?”
宛月笑了笑,“我自打會走路就在廚房幫忙了,有時廚子請假,客人吃的菜都是我們做的,做點家常菜算什麽。”
原來是這樣。
寧莘莘又吃了幾口,忍不住把聶燃郎曉叫過來,讓他們跟着宛月學手藝。
等兩人将來也出師了,家裏有三個會做菜的人,她不就能名正言順的等投喂麽。
聶燃看出她的小心思,把她拉到二樓。
“你以後真打算跟他們一起過了?”
“不然呢?”寧莘莘莫名其妙,“我是院長啊。”
“那我是什麽?”
“你是你呗。”
她說完要走,被他的胳膊攔住。
“好吧,你是……”
她抿着嘴唇,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微微一笑。
“是我現在很喜歡的人。”
聶燃本以為會迎來她的奚落或嘲諷,就像曾經無數次那樣,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心裏宛如被灌入融化的蜜糖,又甜又暖。
寧莘莘眨眨眼睛,“現在可以放我走了?”
“不行。”
他低下頭,親了親她,在她耳畔低聲道:
“把你的房間讓出來,給宛月住吧。”
瘋人院二樓總共三間房,之前是她一間,他一間,剩下一間當倉庫。
郎曉晚上不睡覺,因此不需要房間,白天想補覺的話,借用聶燃的床就行。
宛月來的這幾天,一直都是睡沙發。
寧莘莘本想把倉庫收拾出來,當他的卧室,聶燃卻提出這樣的辦法……
她臉頰一紅,“好吧。”
聶燃馬上行動起來,把她的東西搬去自己房間。
樓下宛月做好了飯,樓上兩人也搬完了東西,下來吃飯。
寧莘莘坐下後說:“宛月,我把我的房間空出來了,以後你就在那兒睡吧。”
宛月詫異地擡起頭,看着二人。
聶燃挑眉,“有意見?”
他搖搖頭沒說話,卻在飯後把寧莘莘拉到一邊,小聲問:
“姐姐,你倆不會來真的吧?”
寧莘莘還從未與聶燃之外的人聊過感情方面的事,有點不太好意思。
“什麽你倆。”
“你和他啊。”
宛月指指二樓,聲音壓得很低,“你要是無聊,和他玩玩沒事,反正他模樣也還過得去。可要是來真的……我勸你還是多想想。”
寧莘莘好奇起來,“你對他有什麽看法麽?”
“我對他?我懶得對他有看法,不過這種事自古以來,都是女人吃虧的。”
她忍俊不禁,“這你又懂了?”
宛月白了她一眼,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我拿你當姐姐,才對你說這些。和臭男人約定終生有什麽好?你得生孩子,洗衣做飯,遇到不成氣的你還要賺錢養家。他們呢?整日游手好閑,搞不好還要打你罵你。”
寧莘莘笑得直不起腰。
宛月的臉色臭的要命。
“你就是被他給哄傻了,才連這些道理都不懂。”
她擦擦眼角,扶着他站直了。
“我懂,我懂,你是為了我好。但我不是被他哄傻了,我是自己想通了。”
以前沒有喜歡的人,便安慰自己,只要買套房子就有家了。
現在恰好出現那麽一個人,每個地方都是她喜歡的樣子,又正好喜歡他,為何不勇敢的試一試。
寧莘莘微笑地看着宛月。
“你那天是怎麽說的?就當做是一場賭博吧,賭贏了榮華富貴,賭輸了不過一死而已。”
只不過別人賭博輸贏靠得是運氣。
她靠的,是聶燃。
她做生意時選款眼光不錯,希望這次也如此。
下午,隔壁飯館的老板娘又來了,還帶來許多鄰居,說是認識認識,還邀請他們晚上去自家店裏吃飯。
寧莘莘從未遇到過如此熱情的場面,可惜來得不是時候,光是應付他們就已經耗盡心力。
好不容易送走這些鄰居,吃完飯上樓,她只想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覺。
習慣性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外,她想起已經“搬家”了,只好繼續朝前走,來到聶燃房間門口。
聶燃還沒上來,在衛生間洗澡。
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坐在床上。
經過下午的搬遷,這個房間已經變了模樣。
桌上擺滿了她的護膚品、鏡子、日常用的小雜物,聶燃的東西只有幾本書,和一個手機充電器。
原來的衣櫃塞不下兩人的衣服,他們又從倉庫搬了一個上來。
一個放聶燃的,一個放她的,并排擺在一起,像對雙胞胎。
床單被褥也換了,聶燃之前選的是一套深灰色的,說耐髒。
現在換成她最喜歡的那套粉色小碎花。
就這麽開始過日子了麽?
盡管兩人之前就一直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可正式搬到同一間房後,感覺很不一樣。
寧莘莘起來轉了轉,摸摸這裏摸摸那裏。
她打開床頭櫃抽屜,裏面放着聶燃送她的首飾。
首飾太華麗隆重,根本戴不出去。
但是不得不承認,看着就開心。
聶燃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她拿起來對着鏡子比量,發現他的衣服原來那麽大。
袖子又粗又長,下擺又大又寬,幾乎可以裝下兩個她了。
寧莘莘将其披在背上,暖洋洋的,仿佛他從後面抱着她一樣。
走廊傳來腳步聲,聽起來像聶燃。
她連忙把衣服一扔,縮進被窩裏。想了想,又将一條腿伸出去,擺出一個誘人的姿勢。
門開了,進來的果然是聶燃。
他大概洗了頭,在用毛巾擦頭發,水珠都撒到她身上。
這人簡直了,用吹風機吹幹再上來不行麽?每次都搞得像狗甩毛。
寧莘莘不動聲色地閉着眼睛,假裝睡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聶燃竟然看都沒看她,擦完頭發坐在椅子上看起書來。
這是他們正式住在一起的第一夜啊,他不看她,去看書?書有那麽好看麽?
寧莘莘心中的小期待消失得無影無蹤,還冒出一股無名怒火,決定明天也不理他。
哼,睡覺!
“糟糕!”
聶燃忽然說。
她差點上當,身體動了一下,趕緊穩住,豎起耳朵聽。
聶燃卻再也不開口了,房間裏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寧莘莘按捺不住好奇,偷偷轉過頭,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一張近得快撞上她鼻子的大臉映入眼簾。
“啊!”
她驚呼一聲,坐了起來。
聶燃伸手刮了刮她鼻子,“忘記跟我的媳婦兒打招呼了。”
“誰、誰是你媳婦。”
“是啊,到底是誰呢?”
他回到椅子上,又捧起書。
寧莘莘忍不住湊過去,将書奪走。
“這是什麽書啊?我看看。機動車架勢技巧?你看這個幹嘛,浪費時間。”
“說不定以後有機會。”
“不可能的,你沒身份證,駕照都考不了。”
聶燃點點頭,“也是。”
他把書拿走,一步步靠近。
寧莘莘緊張起來,“你要做什麽?”
“不是你說的麽?不要浪費時間。畢竟……”
他彎了彎眼睛,“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說着拱進她懷裏,盡管已經發生無數次了,寧莘莘還是不知所措。
太主動,怕顯得浪蕩。
太抗拒,又好像很幼稚。
直到聶燃把被子扯過來,蓋在兩人身上,關掉燈。
她的心才落了地似的,手知道該放哪兒了。
聶燃從額頭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下吻。
酥酥麻麻,溫溫柔柔。
寧莘莘好不容易放松的身體又繃緊了,他吻到最關鍵的那一處,忽然回到原位,在她腦門上吧唧親了一口,抱着她說:
“睡覺。”
漫漫長夜,如何睡得着?
寧莘莘問:“你以前抱着別人一起睡過嗎?”
聶燃嗯了一聲。
她只是随口問的,沒想到竟然問出東西來了,當即說:
“誰?你不是說沒有過妃嫔嗎?”
“是沒有過,你擔心我騙你?我抱着一起睡過的,是個死人。”
“……死人?”
寧莘莘忽然感覺背上涼飕飕的。
“準備回宮的那一年,有人派刺客來暗殺我。随行的侍衛都被他們殺光了,我無路可逃,正巧旁邊有個亂葬崗,便跳下去,抱着死人睡了一夜。躲過這一劫,才得以回到宮中。”
聶燃的語氣很随意,似乎在講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可寧莘莘分明記得,他結束人質生涯回宮時,似乎才十幾歲。
十幾歲的他,是如何在那種環境中度過一夜的?
她不敢想象,默默的把他抱緊了些。
聶燃感受到她的力度,輕笑。
“害怕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每個夜晚,躺在我懷裏的人只有你。”
睡吧,能和喜愛的人相擁而眠,是多麽溫暖而幸福的事。
寧莘莘把頭靠在他胸膛上,聽着他的心跳,慢慢睡着了。
在空曠無人的地方住久了,這次的新環境幾乎要了寧莘莘的老命。
打從早上五六點起,外面就吵個不停。
有賣菜的、賣包子的,大貨車轟隆隆的開過去,地板都在震動。
對面修車行不知道在切割什麽零件,滋滋啦啦響了一早上。
聶燃承受能力強,睡得跟死豬似的。
寧莘莘撐到七點實在受不了,打着哈欠下了樓。
“院長,早上好。”
郎曉精神抖擻地玩手機。
她點點頭,看了一圈,“宛月呢?還沒起床嗎?”
“他出去了,說給大家買早餐。”
“已經出去了?這麽早?”
寧莘莘牙都顧不上刷,走到窗邊探頭探腦,生怕出事。
正好宛月回來了,左手拎着豆漿包子,右手拎着長棍兒似的油條,臉上有種從未見過的,豐收般的喜悅。
一進門他便說:“姐姐你也醒了?猜猜這麽多吃的多少錢?”
“額……五十?”
“五十?才十五,肉包子一元兩個,油條一元三根,便宜死了。”
宛月滿臉的喜氣洋洋,高興得像中了彩票。
寧莘莘見隔壁老板娘忙着做生意,趕緊把聶燃叫起來,催大家快點吃早飯。
她想去城裏看看,周圍的鄰居沒什麽異樣,不知道城裏是否也跟現實世界中的一樣。
他們得快點,等老板娘得了空,就未必有機會了。
早上八點,四人準備完畢,可以出發了。
如何去市裏是個難題。
看地圖顯示,這裏離市區足有三十公裏,靠腿是走不過去的。
寧莘莘想起昨天攬客的面包車,決定站在路邊攔一攔。
誰知面包車沒攔到,只有一輛小貨車願意載他們,每人收十元錢。
他們交錢上車,坐在隐隐散發出豬糞味的貨車廂裏,迎着早晨的陽光與微風,晃晃悠悠地進城了。
離市中心越近,寧莘莘就越驚訝。
當視野中出現她熟悉的建築和街道後,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到底是煉獄還是現實世界?
現實世界的話,瘋人院為什麽一并帶過來了?
可煉獄裏的城市,怎麽會跟現實世界的一模一樣?
那條開滿木槿花的綠化帶,在記憶中,是去年年底才修剪完成的。
抵達一個路口,司機說他的車不能再往前,必須在這裏下車。
寧莘莘付了錢,轉頭又攔了輛出租車,報出出租屋的地址。
如果連她租的房子也在,那她真的要瘋了。
抵達小區,四人上樓,來到熟悉的門牌號前。
在其他三人的注視下,寧莘莘用微微顫抖的手拿出鑰匙。
咔噠一聲輕響,門打開了。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客廳裏擺放着她親手買的沙發、茶幾、電視。
她卻根本不敢走進去。
聶燃擡手放在她肩上,“我們回去吧,你需要冷靜一下。”
寧莘莘剛要轉頭,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她多年未聯系過的人——院長。
和她這個過家家似的院長不同,對方是一位真正的兒童福利院院長,專注研究幼兒心理學,并且将大半生奉獻給公益事業。
在寧莘莘心裏,她是她最敬重的長輩。
對方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端的人,是真的院長嗎?
她看看身邊的三個人,點了接聽。
“喂?”
“是寧莘莘對吧?我是XX福利院的江院長,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您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有一對夫妻聯系上我們,想找回他們二十三年前走失的女兒。經過各方面的信息對比,我們認為,你應該就是他們的女兒。”
夫妻……女兒……
寧莘莘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不自覺的向後倒去。
聶燃就在她身邊,連忙接住她。
手機裏,江院長還在說話。
“你方便嗎?如果願意的話,可以過來見見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