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清晨, 一縷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寧莘莘的臉上。
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人的懷抱中。
對方高大、強壯, 搭在她腰間的胳膊沉甸甸的,存在感強大的令人無法忽視。
她擡頭, 看見形狀漂亮的下颌, 高挺的鼻梁,還有蒲扇一樣的睫毛。
聶燃睡得很沉, 他畢竟傷勢嚴重,昨晚将她扛進來後,沒有發生想象中那麽刺激的事, 而是抱着她睡着了。
腦中浮現出昨晚的對話, 寧莘莘臉頰微微發熱。
兩人這算是……正式開始了?
她人生中第一次戀愛,來得可真是措手不及呢。
接下來該做什麽?她完全沒經驗,想用手機上網搜一搜。
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寧莘莘伸長手去夠, 不料沒拿到手機, 反把聶燃給弄醒了。
“你在做什麽?”
寧莘莘尴尬地縮回手, 笑了笑。
“沒什麽,早啊。”
他看着她撇撇嘴, 不置可否, 手上突然加大力氣,把她抱得更緊了。
寧莘莘羞恥得要命, 拍拍他的手。
“你放手, 有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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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麽?”聶燃低頭親親她額頭,“就算哪天我胳膊斷了,也不會放開你。”
她切了一聲, “吹什麽牛皮。”
“那你就拭目以待。”
陽光和煦,房間溫暖。兩人抱在一起扯東扯西,有種以前從未體會過的安寧的感覺。
聊了半天,寧莘莘總感覺心裏不踏實,陡然想起外面客廳的兩個人來。
“你躺着,我得出去看看。”
“擔心什麽,他們又不是小孩。”
“是小孩我才不擔心呢。”
郎曉也就算了,誰知道宛月會不會老老實實。
這整棟樓都住滿了人,萬一惹出什麽事,恐怕難以收場。
寧莘莘掀開被子,踩着拖鞋跑出去,拉開門一看,松了口氣。
郎曉躺在沙發上,四仰八叉地睡着。
宛月靠着窗邊的牆壁,也沉浸在夢鄉裏。
他的五官非常秀美,但不屬于脂粉氣濃重的那種娘,而是每個地方都精致得恰到好處。
那麽大的眼睛、那麽翹的鼻子、那麽細膩的皮膚……無論男人女人,見了他都得自愧不如。
沉睡時的他洗去滿身怨恨與戾氣,看起來就像一朵美到驚人的花,或者一個脆弱的藝術品。
讓人只想永遠靜靜地看着他,卻不敢随意觸碰。
兩人看起來都沒什麽問題,寧莘莘放下心來,退回房間。
聶燃靠在床頭上看她,“怎麽樣?”
“都在睡覺呢,我去刷個牙,下樓給大家買早餐。”
“為什麽不點外賣?”
“點外賣面容易坨,不好吃。”
“那就等他們醒了再說。”
聶燃伸手一攬,把她拉回床上,身體湊了過去,“再陪我躺會兒。”
寧莘莘想推他,又怕碰到他胸前的傷,小聲說:“你放開我。”
他仿佛沒聽見,嘴唇在她臉上輕啄。
寧莘莘躲了會兒,忍不住笑出聲。
“你擱這兒啄米呢,哈哈。”
聶燃挑挑眉,封住她的嘴唇。
寧莘莘再也笑不出來了,很快被他吻得頭暈目眩,身體發軟。
兩人不知道又在床上折騰了多久,直到客廳傳來郎曉的呼喚,她才恢複清醒,努力從聶燃的懷中掙脫,逃到床邊罵道:
“你就該多挨幾槍。”
一身子彈孔還這麽生龍活虎,真是變态。
聶燃笑嘻嘻,“是麽?昨天不知道是誰抱着我哭,‘我們不打了快走吧,你千萬不要死’。”
寧莘莘愣了愣,甩給他一個白眼,“去你的。”
她朝客廳走去,他忽然追過來,幫她理理弄亂的頭發,将衣領拉了拉,而後又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你這副樣子,不要給別人看。”
寧莘莘臉一紅,走出了房間。
郎曉醒了,痛得直哼哼。
寧莘莘看了看,按照說明書喂了他兩片止痛藥,勉勉強強能忍受了。
“郎曉,你昨天真勇敢,救了我的命呢。”
寧莘莘蹲在沙發旁,摸着他灰白色的短發說。
他笑了笑,在她的掌心蹭來蹭去,忽然注意到窗邊的宛月,立刻警惕起來。
宛月也被他們吵醒了,恹恹地打了個哈欠。
“院長,他……”
“別害怕,從今往後,他也是瘋人院的人了。”
“他也是?”
郎曉對于這個說法非常不滿意,瞪着宛月,總感覺他要做壞事。
後者本來沒興趣搭理他,然而被綁着無事可做,幹脆逗逗他,佯裝要沖過來。
郎曉立刻炸毛,跳下沙發沖他低吼。
傷口撕裂往外滲血,他疼得倒在地毯上。
寧莘莘去廚房倒水給他喝,回來看見這一幕,忙跑過來。
“你這是在幹嘛?好好躺着,不許亂動。”
郎曉靠在她懷裏,委屈兮兮。
“院長,可不可以讓他走?”
宛月心腸歹毒,像躲在洞裏的毒蛇,随時準備蹿出來咬人一口,他實在放心不下。
寧莘莘問:“你還記得你剛來時的樣子麽?”
郎曉不說話了。
“大家都是這樣,從敵人變成朋友,從陌生變成熟悉。放心吧,說不定相處的時間一長,你還挺喜歡他呢。”
自己怎麽可能喜歡他?
郎曉撇撇嘴,由她扶回沙發上。
寧莘莘點了外賣,端來熱水,準備為二人洗漱。
聶燃走出來,說:“我來,你忙你自己的去。”
“你行嗎?”
寧莘莘可不會忘記他身上的傷。
他單手擰幹毛巾,用實際行動證明。
他不光行,還特別行。
寧莘莘進衛生間刷牙,客廳裏,聶燃甩着毛巾,在郎曉和宛月的臉上分別瘋狂□□一通,幾乎把臉皮都擦下來,而後說:
“從今天開始,你們都給我老實點,尤其是你。”
他指着宛月,“敢跟我們耍心眼,絕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宛月哼唧兩聲,看向窗外。
門鈴響了,聶燃把外賣拎進來。
當寧莘莘從衛生間出來時,只見茶幾上擺滿早餐,客廳氣氛和諧,看起來很不錯。
她心情大好,打開一盒小籠包,喂郎曉幾個,又喂宛月幾個,想起一件事說:
“今天咱們先帶宛月看病吧。”
宛月當即反對,“我沒病。”
“我知道,不是說你身體上有病,而是……”
這種說法有罵人的嫌疑,她又改了個婉轉的借口,“給你檢查一下,檢查出什麽毛病就治,保持一個健康的身體,你覺得呢?”
宛月雖然挺喜歡這裏的環境,對于接觸外人還是非常反感,頓時不說話了,也不肯吃東西。
寧莘莘看向聶燃,後者放下筷子走過來。
“你不想留下來是不是?”
宛月瞥他一眼,懶得搭理。
他冷冷道:“那好,我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讓你繼續呆在你的世界呼風喚雨,招搖撞騙。”
聶燃說着要動手,宛月卻開始動搖了。
俗話說不見高山,不顯平川。
他已見識過外面的美好,又怎肯回到痛苦的記憶中去。
宛月看了眼窗外,有個年輕媽媽推着嬰兒車在路上散步。
陽光明媚,綠草如茵。
他忽然很想曬曬外面的陽光,體會一下有多麽溫暖。
“我留下。”
宛月說。
寧莘莘抓住聶燃的手,驚喜地問:“你确定了?”
“嗯。”
“那就要配合看醫生哦。”
他撇撇嘴沒說話,但是再也沒反對了。
寧莘莘微喜,松開聶燃,端來一碗粥喂他。
四人吃完早飯,寧莘莘拿着手機來到卧室,思考該如何帶宛月去看病。
她現在對他還不能徹底放心,因此不可以松綁。
但是這個樣子帶到醫院去,未免太驚悚了,搞不好走在路上就有人報警說她綁架。
再者聶燃和郎曉的傷有點可怕,也不适合出門。
想來想去,她絕對在網上約一個醫生上門看病。
對方抵達的時候,讓聶燃和郎曉躲屋裏去,自己帶着宛月見他就行。
就這麽辦。
寧莘莘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聶燃,後者也很支持,于是她在網上約了一個精神科專家,下午上門來看病。
距離專家到來還有半天的時間,寧莘莘協助聶燃給他和郎曉換了一次藥。
不得不說,聶燃的決定是正确的。
這才過去一夜,兩人的傷就有愈合的跡象了,幸好昨天沒有去醫院,否則現在還在應付警察的盤問。
她把弄髒的衣服丢進洗衣機,轉身看見宛月還裸着身體,便從衣櫃裏翻出一套衣服,想給他穿上。
穿衣服就要松綁,她不敢一個人行動,将聶燃也叫過來,準備讓他在旁邊盯着。
聶燃卻說:“我來。”
寧莘莘皺眉,“可你都沒辦法靈活行動,怎麽幫他換衣服?”
“幫他換?我監督他換就行了。”
聶燃朝宛月屁股上踹了一腳,把他踹進衛生間,自己拿着衣服走進去,關上門。
寧莘莘不放心,守在門外嚴陣以待,準備一有不對勁就沖進去幫忙。
裏面悉悉索索的,倒沒人說話。
幾分鐘後,忽然傳來砰的一聲響。
她忙推門,門卻被反鎖了,大聲問:
“怎麽了?”
“沒事。”
聶燃聲音聽起來很悠閑,她稍稍放心,但還是緊盯着衛生間的門。
終于,門開了。
聶燃抓着宛月的肩,把他推出來。
宛月已穿好衣服,是短袖白T恤和一條運動褲。
四肢仍用床單綁得嚴嚴實實,不知為何,右邊眼眶黑了一圈。
寧莘莘用指腹擦了擦,擦不下來,他還痛得吸了口涼氣。
她忍不住問:“這是你打的?”
聶燃理直氣壯,“他在牆上撞的。”
“宛月,是真的嗎?”
宛月不想說話,兩腿并用,僵屍一樣跳到窗邊,望着外面的高樓大廈。
寧莘莘把衣服從洗衣機裏拿出來晾好,事情便做完了,安心等醫生。
期間無事可做,她打開電視,漫不經心地換着臺。
郎曉和聶燃都在玩手機,對這個曾今的寶貝看都不看一眼。
倒是宛月好奇的轉過頭來,望着電視屏幕。
寧莘莘偷偷觀察他的表情,見他對一檔戶外綜藝似乎挺感興趣,便不再換臺,靜靜的陪他看起來。
午飯也是靠外賣解決,吃完飯見時間差不多了,寧莘莘催聶燃和郎曉去房間,關上門,自己與宛月獨自待在客廳裏。
兩人都坐在沙發上,宛月看着屏幕上衣着光鮮,笑容燦爛的明星嘉賓出神。
寧莘莘笑問:“你也想出去玩麽?”
他收回目光,譏嘲道:“我才不喜歡這種幼稚的東西。”
“是麽?”
寧莘莘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帶他出去轉轉。
過了不久,門鈴響起。
她跑去開門,不料看見了老熟人。
“咦,居然是您?您也出來接診麽?”
站在門外的醫生,赫然就是他們前兩次見過的專家!
對方認出她,也很尴尬,清清嗓子道:“我退休很多年了,有空的時候,就會出來接幾個單子。”
上門看病的服務費可不低,寧莘莘很能理解他的做法,沒多問,将他迎進來。
專家看見沙發上被五花大綁的宛月的臉,皺起眉,“這位是……”
“啊,他是我的表弟。”
她把他拉到角落,小聲說:“從小父母就拿他當女孩養,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現在對自己的性別非常厭惡,拒絕承認是男性,但是也不肯當女性。”
專家沉吟,“這種情況,恐怕你找心理咨詢師比較合适。”
“可他還伴随另一些行為。”
“什麽行為?”
“比如……”寧莘莘說:“很喜歡剝下動物的皮。”
專家聞言擡起眼簾,她真誠地看着他。
“拜托了,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的。我無所謂他以後當男人還是女人,只希望他能得到正常人的生活。”
“上次你說你的父母已經去世了?”
“嗯,怎麽了?”
“要不考慮把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或者其他活着的親人,帶來做個基因檢測?”
“……”
專家終究還是同意給宛月看病,兩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上,問了許多問題。
宛月對待陌生人的态度非常冷漠,一開始什麽也不肯說。
不過對方行醫多年,見過的精神病比誰都躲,很有兩把刷子,漸漸打開他的心扉,比較配合了。
寧莘莘不想暴露身份,守在旁邊,每當危險的時候,就打哈哈糊弄過去。
兩人聊了一下午,專家又給他做了些測試題,基本掌握情況,開出一張藥單。
她接過去看了兩眼,面露難色。
“這些藥自己可以買得到嗎?”
專家又在單子上寫了行地址,說:“你去那裏買,他們一看字跡,就知道是誰開的了。”
“太好了,謝謝您。”
寧莘莘準備付錢,對方卻将她拉到門外,低聲說:
“我看你還算是知書達理,勸你一句,要是從事什麽非法的事,最好還是趕緊收手。”
“非、非法的事?”
專家道:“否則你怎麽解釋他們和他們的病?雖然我年紀大了,但還沒老到被人随便糊弄的程度。”
寧莘莘哭笑不得,“所以您懷疑我拐賣人口,虐待他們是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嚴格說來,是他們虐待我才對,我就是個當保姆的。”
對方半信半疑,“真的?”
“不然您瞧我這樣兒,像是下得去狠手的人嗎?真的動起手來,他們哪個不是一拳就能打暈我?”
他想想也是,接過診療費,離開了小區。
寧莘莘把聶燃喊出來,讓他看着宛月,自己則打車去專家留下的地址,買到所有藥物,又馬上趕了回來。
這時天色已經全黑了,她靠着出租車窗戶,望着外面華燈初上的城市,數日來緊張沉重的心情全都化作雲煙,消散得一幹二淨。
回到家,一邊換鞋,她一邊匆匆地說:“大家餓了吧?我現在就來點外賣。”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郎曉和宛月齊刷刷回頭,聶燃拿着兩個西紅柿從廚房走出來。
“點什麽點,飯都快好了。”
寧莘莘驚道:“你在做飯?”
“嗯哼。”
“哪兒來的菜啊?”
“我用手機買的。”
“可你沒有賬戶啊。”
“我自己開通的。”
說到這裏,聶燃很是驕傲。
她不相信,跑到廚房去看,冰箱裏塞得滿滿當當。
牛羊魚肉,蔬菜水果,連酸奶都有。
再看水池旁,已經擺着幾盤菜,辣椒炒肉、拍黃瓜、香煎雞腿,全是她愛吃的。
寧莘莘嗅了嗅,笑逐顏開。
“不錯呀,這手藝可以去開飯店了。”
聶燃打開燃氣,單手敲蛋,動作潇灑帥氣。
“開飯店不着急,我倒是有件事想做。”
“什麽事呀?”
“先把你喂胖三十斤。”
噗——
偷偷啃雞腿的寧莘莘差點來了個天女散花。
“你說什麽?三十斤?”
這特麽是養豬啊。
聶燃皺着眉捏捏她胳膊,“再瘦下去,我都怕壓扁你。”
壓這個字,聽的人有點浮想聯翩。
寧莘莘甩開他的手,“去去,炒你的菜,我看看宛月的藥。”
藥有好幾種,怎麽吃,什麽時候吃,都得仔細看清楚。
她回到客廳,聶燃繼續用他的左手炒菜,很快四菜一湯全都出鍋了。
寧莘莘幫忙端菜,沒有餐桌,便放在茶幾上吃。
三人圍在茶幾旁,她看向窗邊孤零零的宛月,問:“你餓不餓?”
後者撇撇嘴,倚着窗戶。
寧莘莘看了眼聶燃,放下碗筷起身走過去。
“我們可以給你松綁,但你要保證,絕對不能惹事,不能害人,做得到嗎?”
宛月抿抿嘴巴,不情不願。
“那算了。”
“等等!”
走到一半的寧莘莘回過頭,“想明白了?”
“我可以保證,但你也得讓他倆保證,不許對我動手。”
“沒問題。”
寧莘莘拿來剪刀,解開宛月身上的床單。
他被綁了兩天的手腳終于恢複自由,嘗試着站起來,卻因腳麻摔倒在地。
寧莘莘扶着他,慢慢走到茶幾旁,給了一個坐墊給他坐,拿來一副新碗筷。
“好了,為了慶祝咱們瘋人院又增添一員,開吃吧。”
寧莘莘眼疾手快,夾了個最大的雞腿放進碗裏。
郎曉落後一步,只能從數量上取勝,一手抓一個。
聶燃仿佛不餓,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宛月問:“瘋人院?”
“對啊,你、他、他,都是病人。在下不才,擔任院長一職。”
宛月眨眨眼睛,若有所思的樣子。
寧莘莘問:“怎麽了?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沒有。”
他不再說話,埋頭吃飯。
飯後他又被綁了起來,和郎曉待在客廳。
聶燃在卧室看手機,寧莘莘洗完澡,站在衛生間鏡子前,反複做深呼吸。
今晚兩人睡在一起,會不會發生點什麽?
說實話,她還挺期待的。
脫下來的外套就放在旁邊,她紅着臉頰,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小的方盒子,是她下午買藥時一起買回來的。
寧莘莘再次看向鏡子,用力拍拍自己的臉,嫌頭發看起來太亂,又打理了半小時,才握着盒子走出去。
郎曉和宛月再看電視,她想叮囑幾句。
結果太緊張,腳底一滑,差點摔一跤。
兩人看過來,她尴尬地揮揮手,“沒事沒事,你們看,千萬別吵架,有事喊我。”
他們收回視線,寧莘莘松口氣,擡頭看向房門,心髒快要跳出嗓子眼兒。
呼……呼……
緊張啥,她都23了,又不是小孩子。
鼓起勇氣,大刀闊斧地走進去。
聶燃仍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胸口,側身看手機。
她一把掀開,扔出盒子說:“來吧。”
對方久久沒有回應,寧莘莘困惑地湊過去看。
聶燃居然已經睡着了,輕輕一推,手機落在枕頭上。
什麽嘛……
這種情況,竟然睡得着?
她狠狠瞪了他幾眼,他毫不知情,依舊睡得香甜。
寧莘莘收起盒子躺進被窩裏,本來想玩玩手機,卻忍不住端詳他的臉。
真好看。
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他好看,但随着了解的加深,數次的生死相依。
她對他的印象,早就不止是停留在好看的程度了。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啊,她屬于他,他屬于她。
寧莘莘忍不住揚起嘴角,關了燈,舒舒服服地縮進他懷裏。
這一夜做的夢都很香甜,直到第二天早上……
腰上總感覺癢癢的,似乎有人在故意撓她。
她閉着眼睛拍開,沒過多久又湊過來,變本加厲。
她不得不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英俊的大臉。
“醒了?”聶燃挑挑眉梢,吧唧親了她一口。
好吧,這種打招呼的方式還挺不錯的。
寧莘莘故作嫌棄,“你幹嘛呢?不讓我睡覺。”
他把頭埋進被窩裏,“做該做的事。”
“停停停!”
寧莘莘把他揪出來,“你想做什麽?”
“你說呢?”
“我、我怎麽知道。”
聶燃嘁了一聲,顯然嘲笑她裝傻,又行動起來。
寧莘莘沒有辦法,胡亂找借口。
“我們還沒吃早飯呢。”
他百忙之中頭也不擡地說:“餓不死人。”
“他們會聽到的。”
“聽到也不敢說。”
“你身上有傷。”
他沒好氣地停下來,“難道你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
聶燃長臂一伸,拿來她昨天準備的套套,在她眼前晃了晃。
“這是什麽?”
寧莘莘面不改色心不跳,“口香糖啊。”
“那我剝一個給你吃。”
“唔……不要……哈哈哈……”
兩人鬧作一團。
客廳裏,郎曉早早就醒了,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買早餐,餓得難受,打算敲門叫他們。
但是剛走到門邊,就聽見裏面傳出一陣很有節奏的聲音。
他十分困惑,推門也推不開,以為出了什麽事,往後退兩步,要把門撞開。
坐在沙發上的宛月投來鄙夷的目光。
“傻子,過來。”
“裏面有聲音。”
他看他猶如看智障,沒好氣地說:“你去廚房把昨晚剩下的菜熱熱,我們一起吃。”
“那他們呢?”
郎曉指着門。
宛月收回目光,看向徹夜都沒停歇的電視。
“他們沒時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