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咳咳, 先坐下來喝杯水吧。”
寧莘莘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大腦負荷過載,幾近爆炸, 得灌點冷水冷卻冷卻。
聶燃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轉過身後卻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冷冷坐下。
寧莘莘倒了兩杯水, 遞給他一杯,另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總算恢複了些清醒。
“我不可能做那種事。”
“你的意思是我用自己的清白來污蔑你?”
聶燃毫不留情地反駁。
清白二字令她的臉又漲紅了幾分,差點被口水嗆死。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大大方方地看着她。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很了解自己啊,不可能做那種事。”
她對這方面從未有過想法, 出生到現在只想要錢。
如果說她喝醉了酒, 去搶銀行,攔路搶劫,都比強迫他可信得多。
聶燃指着身上的紅痕,那是他昨晚用力搓洗時留下的痕跡。
“那你告訴我, 這些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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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這……”
“罷了。”
他失望地打斷她, “我只道你狡猾, 沒想到還如此不負責任,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他說完走進衛生間, 寧莘莘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久久回不過神。
她悄悄拉開被子查看,自己胸口也是紅通通一片。
看來聶燃十有八九說得是真話。
心一下涼了半截。
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會這樣沒了, 甚至是什麽感覺都不知道。
過了會兒, 聶燃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地出來。
寧莘莘不敢看他,避開他的目光, 側着身體沖進衛生間。
她匆忙洗漱,出來時發現他準備出門,問:
“你要做什麽?”
“買早餐。”
“那什麽,你歇着吧,我去。”
畢竟是她喝醉酒做錯了事,人家沒要她賠償已經是萬幸,哪裏還敢讓他操勞。
聶燃點點頭,退到沙發上,寧莘莘穿上外套和鞋,逃也似的出了門。
他喜歡吃重慶小面,因此她特地多買了一份,又挑了些他應該愛吃的,大包小包回到家中。
聶燃埋頭吃面,吃到一半時問:
“今天做什麽?”
寧莘莘愣了愣,努力清空大腦理出思緒。
“先去把錢存了吧,拎來拎去太引人注目了。你的錢要是暫時不打算花完,也可以存在我的卡上。”
她在這個世界已經是個死人了,但身份證銀行卡都沒登記注銷,仍然可以正常使用。
“然後呢?”
“然後再去超市,采購需要帶回去的東西。對了,房東退的錢也到了,今天咱們就得搬出去,所以收拾一下,晚上去住酒店吧。”
聶燃沒什麽意見,繼續吃面。
寧莘莘啃了一個包子就飽了,回房間找出一個行李箱,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的個人物品少得可憐,每個季度兩三套衣服,總共四雙鞋。
由于被子之類的用不着帶走,因此一個箱子就裝完了。
将那幾萬塊錢用黑色袋子又套了兩層,交給聶燃提着。
準備離開時,她回頭看着空蕩蕩的客廳,忽然間意識到。
房子一退,她在這個世界裏,就再也沒有家了。
以後就算再來,她也只是像聶燃一樣,是個短住幾天的過客。
時間會抹去她存在過的痕跡,她猶如那些默默無聞中消失在街頭的流浪漢,不被人記得。
心底湧出一股濃烈的不舍,寧莘莘扶着門框,沒有勇氣關上這扇門。
“走吧。”
聶燃站在後面等她。
她深吸一口氣,拖着箱子,關門離去。
小區外就有銀行網點,但她怕被人認出來,特地打車去了城市另一邊,找到一個從未去過的陌生網點,把錢存了進去。
她找出一張不怎麽用的空銀行卡,将聶燃的錢存在裏面,然後把卡給他,告訴他密碼,這樣以後他就能自行使用與支配。
走出銀行,擡頭就看見一家大酒店。
寧莘莘正打算過去,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她要采購的東西很多,其中不少都是裝修材料,酒店的小房間恐怕放不下。
她回去的時候要帶上這些東西,最好選擇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免得引起注意。
哪裏最空曠?
寧莘莘努力回憶,終于想起自己以前進貨的時候路過一片工廠區,裏面有不少廢棄廠房,常年都不會有人路過的,是個合适的選擇。
她打了輛出租,讓司機送他們到距離工廠區最近的酒店。
那是家新建不久的四星級酒店,環境還不錯。
聶燃沒有身份證,寧莘莘讓他帶着行李在外等,自己先去前臺開房。
誰知前臺小姐姐卻告訴她,一張身份證只能開一間房。
這可怎麽辦?
她開個标間,和聶燃一人一張床?
以前還無所謂,昨天才發生那種事,非得尴尬死不可。
她想換個不那麽嚴格的小旅館,偏偏出門找了一圈,也沒看見目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快到中午了,得早點安頓下來,下午好去采購。
寧莘莘只好回到酒店,開了個标間,自己帶着行李先上樓。
半小時後,聶燃來敲門。
她打開門小聲道:“今天将就一下,明天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住處。”
聶燃并不介意,走進去轉了轉。
兩張看起來很柔軟的床,距離不到半米,床單被褥幹淨整潔,衛生間寬敞明亮,還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
寧莘莘放好行李,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如何開口,清清嗓子,等他回頭才說:
“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飯,然後直接去超市吧。”
本市有一家很大的倉儲式超市,很适合采購生活物資。
至于其他材料,可以在逛完超市後,去專業的批發市場購買。
二人下樓,在附近的小吃店裏吃了兩碗面當午餐,随後便打車前往超市。
超市同樣位于郊區,是一棟獨立的龐大建築。
聶燃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些了解,可在進門的一剎那,眼中還是閃過了一抹詫異。
寧莘莘拿來推車,笑道:
“很大對不對?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很驚豔。真不知道這裏的老板一天能賺多少錢,要是我能賺他的十分之一就好了。”
聶燃看着推車,伸出手。
“我來。”
“不用不用,我推。”
“我推。”
二人搶了起來,一不小心抓到彼此的手。
寧莘莘觸電般縮回來,再也不敢搶,下半張臉縮進衣領裏。
“你小心點,別弄壞了,壞了得賠。”
聶燃聳聳肩,推着小車慢悠悠地朝前走。
巨大的貨架,來往的顧客,令他感受到一種陌生的平靜。
寧莘莘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單子,念了起來。
“先買食物,需要300袋大米,200桶油,400包鹽……”
旁邊的正在理貨的工作人員聽見了,問:
“你們是學校食堂來采購的嗎?那直接去找經理啊,便宜。”
便宜這兩字對寧莘莘的誘惑力可太大了,當即向她詢問經理辦公室的位置,和聶燃找過去。
經理詢問了他們要采購的數量,果然給出優惠。
在原價上差不多打了個八八折,能便宜幾千塊錢。
寧莘莘拿着他給的單子,将需求一樣樣填上去。
除了米面等主糧外,菜也是很重要的一項。
鹹魚臘肉及各種幹貨,差不多要了一千斤。
蔬菜不好保存,因此她只寫了一百斤土豆,與一百斤紅薯,洋蔥、南瓜、蘿蔔各幾十斤。
瘋人院小倉庫裏的日用品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于是又加上十條冬被、十條夏被、十套床上用品、十個枕頭。
拖鞋男女款各十雙,內衣內褲五十套,家居服五十套,毛巾一百條。
洗發水沐浴露洗潔精牙膏牙刷洗面奶……等等等等。
寫到後面一張單子根本不夠用,又向經理要了幾張。
後者非常好奇,“你們是什麽單位的?這些批發去給誰用啊?”
寧莘莘打哈哈敷衍過去,寫完采購單。
經理拿去看了幾眼,打了幾個電話,對她說:
“有些貨得從別的倉庫調過來,大概明天下午才能全部配齊,到時一起給您送過去,您看怎樣?”
寧莘莘道:“沒問題。”
“好的,那麻煩您寫下收貨地址,再付下訂金。”
她刷了卡,光訂金就花了小十萬,尾款是訂金的兩倍,加起來将近三十萬。
寧莘莘忍着肉痛,寫下地址。
經理看了一眼,困惑。
“您确定是這個地址?好像那裏是一片廢棄工廠啊……”
她忙道:“沒錯沒錯,你們送過去就是了,我會在那兒接貨。”
她說得那麽篤定,對方也只好相信,開始給她備貨去了。
寧莘莘與聶燃走出辦公室,一看時間才用了一個多小時,問:
“要不要再逛逛?看看有沒有你想買的東西?”
聶燃點頭,兩人在貨架間轉了起來。
“這是什麽?”
他指着一個長方形的大箱子問。
“冰箱,用來保存食物的,但是得插電才能用。明天咱倆去看看發電機,要是能買一臺帶回去,就來買電器。”
“這個呢?”
“洗衣機。”
“這個?”
“電視。”
他興致缺缺,忽然拿起一個小盒子。
“這是什麽?”
寧莘莘看清上面的字,臉頰通紅,強行鎮定道:
“口香糖。”
“做什麽用的?”
“吃起來甜甜的,還可以讓口氣清新。”
聶燃當即拆開包裝,遞給她一片。
“吃,你中午點的炸醬面全是蒜味,熏得我頭暈。”
“……”
有人從旁邊路過,驚詫地看着他們。
寧莘莘忙奪過他手裏的盒子,丢進購物籃裏。
“都沒付錢呢,出去再說。”
聶燃半信半疑,順手又拿了十幾盒,全丢進籃子裏。
兩人買了些零食,寧莘莘路過美妝區時,拿了些化妝品,匆匆結賬離開。
超市外面有家藥店,他們又買了一堆應急藥品,這時天色不早了,去市場來不及。貨明天才到,也用不着去工廠。
他們回酒店,寧莘莘坐在床上,拆開化妝品的包裝盒,在手上試顏色。
聶燃翻出那個小方片,撕開,捏着裏面油膩膩的東西皺眉。
“你确定這是糖?”
寧莘莘看了眼,仿佛紮眼睛一般,立馬移開視線。
“當然是,我騙、騙你做什麽?”
聶燃走到她面前,“那你吃給我看。”
“……我現在不想吃。”
“什麽時候吃?”
“熏人我去刷牙行了吧?”
她起身走向衛生間,從他面前落荒而逃。
特地在衛生間磨磨蹭蹭了半個多小時,想好解釋的措辭,寧莘莘才出來。
不料聶燃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那個東西也被他丢進垃圾桶。
她輕輕地喊了他兩聲,見沒反應,放下心來,趕緊把剩下的小盒子丢到床底下。
買了這麽多東西,估計他是不會注意的,就當便宜以後住這間房的小情侶了。
做完這件事,她的心才真正地踏實了,也湧出一股疲憊感,躺去另一張床上睡覺。
半夢半醒時,她隐約感覺有人坐在床頭,睜開眼睛一看,是聶燃。
他低垂着腦袋,手裏捧着上次開來的藥,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什麽。
寧莘莘撐着床墊坐起來。
“要不別等回去了,今天就開始吃吧,早吃早好。”
對方吓了一跳似的,連忙轉身。
“姐姐,你醒了。”
得,又換人了。
她嗯了聲,“你拿着藥看什麽?又不認識這個世界的字。”
“我……”
寧莘莘拿來一盒,指着上面的說明道:
“這個一天吃三次,一次四顆,你去倒杯水來。”
聶燃一向很聽話,此刻卻坐着不動。
她察覺到不對,問:“怎麽了?”
他摸着肚子笑得很虛僞,“我好像還不餓,下次吃吧。”
這人真搞笑,藥又不是飯,還得餓了才吃?
寧莘莘看着他閃躲的眼神,感覺他在打什麽主意。
夜深了,他們沒下樓,直接在房間裏叫了外賣,邊看邊吃。
吃飯時還算和諧,可一到了洗澡的時候,寧莘莘便忍不住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小聶不是老聶,他壓根不知道。
但身體是同一具身體啊,胸口上的紅痕都沒消完呢。
聶燃對此毫無察覺,在衛生間鼓搗一番,抱着衣服出來求她。
“姐姐,你幫我洗好不好?”
寧莘莘看見他□□的上半身,如同被電擊一般,掀開被子迅速躲進去,悶聲道:
“不好,自己洗!”
“姐姐……”
聶燃跑到床邊蹲下,想拉她的手。
寧莘莘反應強烈,吓得他愣了愣。
“你、你怎麽了?”
她努力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姐姐沒事,就是有點困。乖,自己洗澡。”
“好吧……”
聶燃嘟着嘴走進衛生間,笨手笨腳地打開花灑。
不一會兒,裏面傳出砰的一聲,大約摔跤了。
寧莘莘有些擔心地看了眼,磨砂玻璃後,肉色人影扶着牆爬起來,繼續洗澡。
她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心中完全沒有主意。
兩人以後算什麽關系?炮友?
她才不要跟他當炮友,救命啊……
平靜的一夜過去了,第二天二人早早起床出門,奔赴批發市場。
日用品和食物已經買的差不多,現在最缺的是裝修材料。
瘋人院那麽破,而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裏面住多久,如果不想半夜被塌下來的天花板壓死,最好重新維修一下。
舊樓翻新需要什麽材料?
他們對此一無所知,因此只能付錢找了家裝修公司,報出小樓的各項數據與損壞程度,讓他們開出一張參考材料清單。
水泥、石灰、紅磚、瓷磚……
一堆從未接觸過的陌生材料,弄得寧莘莘頭暈腦脹。
市場很大,她不甘心被人宰,堅持要貨比三家。
因此足足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将需要的材料購買完畢,同樣寫下工廠那邊的地址,讓老板下午給送過去。
她找到賣發電機的地方,卻得知這玩意兒燒油很厲害,要是想帶回去長期穩定的投入使用,起碼還得買個幾噸柴油差不多,成本太高又麻煩,果斷放棄。
東西都買的差不得了吧?還缺什麽?
再缺的話她也不想買了,多年來的積蓄這兩天裏如同流水一樣嘩啦啦的往外扔,轉眼沒了一大半。
看着剩下的餘額,她心痛得要死。
為了彌補自己,兩人的午餐只買了幾個包子。
出租車也舍不得打了,一邊吃一邊走去公交車站。
途中路過一個大院子,寧莘莘掃了一眼,停下腳步,情不自禁地走到栅欄旁邊,探頭朝裏望。
“姐姐?”
聶燃見她沒跟上,回頭喊她。
她一動不動,只盯着院子裏的人影,仿佛根本沒聽見他的話。
聶燃一口氣吞下剩下的包子,跑過去問:
“你看什麽呢?”
院子裏有幾棟樓,看起來有點年頭了。
樓之間的空地上幾個大孩子帶着一群小孩子曬衣服,厚實的冬衣全部拿出來,挂在長長的竹竿上,接受豔陽的照射。
“這是誰家啊?這麽多小孩。”
聶燃自言自語,卻聽得寧莘莘心底一酸。
如果這裏也算家的話,那就是她曾經的家。
院長和工作人員是父母,所有小孩是兄弟姐妹,大家一起吃一起睡,院裏經濟困難的時候,一起吃一個月的土豆,倒也溫馨。
可惜這個家有期限,住到十六歲就得各奔東西。
當年和她一起長大的孤兒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身體健康的話,大約像她一樣,為了生存和夢想忙忙碌碌。
患有殘疾的,估計只能被轉移到成年福利院,和些癱瘓在床的老人生活在一起。
“姐姐?”
聶燃等不到她的回答,又叫了一聲。
她收回目光,拉着他的袖子。
“走吧。”
本想進去看看院長的,可萬一她也看到了報紙上的死訊,冒然前往,恐怕會把她吓得不輕。
還是就這樣靜靜的消失吧。
下午,寧莘莘早早趕到廢棄工廠等待。
三點之後,訂購的貨物陸陸續續送達,她拿着采購單一一比對,生怕遺漏任何一項,忙得連水都沒時間喝。
聶燃站在旁邊,幫忙搭手搬運貨物,按照寧莘莘的指揮堆放好。
夜幕降臨,最後一箱貨卸下,貨車離開工廠。
聶燃仰頭望着面前的“小山”,震驚地合不攏嘴。
“我們買了這麽多東西呀,帶得回去嗎?”
寧莘莘收起采購單,“帶不回也要帶。”
她受夠要啥沒啥的生活了。
廢棄工廠門是壞的,晚上恐怕有人來偷。
于是他們沒有回酒店,拆了兩個紙箱打地鋪,将就着睡一晚上。
天亮之後,已經是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了。
寧莘莘讓聶燃留在這裏看守貨物,自己回酒店退房取行李。
回來時路過一家重慶面館,進去買了十份半成品,叮囑老板仔細裝好,大包小包地回到廠房。
聶燃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她把貨物又點了一遍,确認沒有遺漏,看向聶燃。
“準備好了麽?咱們要回去了。”
房子退了,貨清空了。
以後她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就是銀行卡裏的餘額,以及還沒有注銷的身份證。
聶燃點點頭,緊張地問:
“姐姐,我們不會走散吧?”
寧莘莘笑了笑,拉住他的手,站在那堆貨物前,閉上眼睛。
如同來時一般,只剎那的功夫,天旋地轉,再睜開眼睛,已然回到瘋人院裏。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又看看聶燃,确認兩人都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渴死了,幫我倒杯水喝。”
寧莘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指揮聶燃去幹活。
在光鮮繁華的城市待了幾天,回到這小破屋裏,還真有點不習慣。
聶燃很乖巧地答應了,走到井邊打水,擡頭時驚道:
“不好!”
“嗯?”
“我們的東西呢?”
寧莘莘扭頭巡視一圈,可不是麽!
客廳裏只有他們兩個,剩下的都是瘋人院本來就有的,他們的貨呢?那堆小山一樣的貨呢?
沒帶回來?她可花了幾十萬呢!
她急得從凳子上跳起來,樓上樓下跑了一遍,路過走廊窗戶時,猛然停下腳步。
無數個大箱子整齊地堆在小樓外面,幾個喪屍躲避不及,壓在底下努力掙紮。
太好了……
寧莘莘松懈下來,整個身體都軟了,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聶燃跑到二樓,也看見了貨物,開心地說:
“我們把它搬進來吧。”
這麽多東西,小樓能裝得下麽?
寧莘莘看着觸手可及的紙箱頂,心裏沒底,扶着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咦,姐姐你不舒服?那我來吧。”
他不由分說地跑下樓,抱起一個箱子就要進來。
有喪屍朝他靠近,寧莘莘心裏一急,從房間裏拖出破曉扔下去,大喊:
“小心!”
聶燃放下紙箱,拿起破曉,鋒利的刀刃劃過喪屍的脖頸。
“你先進來,這樣太危險了。”
周圍全是喪屍,哪兒能安心做事。
聶燃回到客廳,寧莘莘下樓,與他合計一番,先去山那邊拔了些燕姬草回來,種在貨物旁邊,隔離出一片安全地帶,然後才開始搬運。
搬也不能全搬,小樓要翻新,堆滿東西的話到時還得騰出來,太麻煩。
他們把目前用得着的東西先搬進去,比如食物、調料、換洗衣服,還有那十份過熱水煮一下就能吃的重慶小面。
寧莘莘還想到一個重要的東西,卻翻遍所有紙箱都沒找到。
聶燃抱着一口不粘鍋從旁邊經過,她一把拽住。
“你看見藥了嗎?”
“藥?”
聶燃眨着純澈的眼睛,搬出一個箱子,打開道:“不是在這兒嗎?”
她瞥了眼,是他們從藥店裏買的應急藥物,并非她要找的那種。
“不是,是醫生給你開的藥,我記得放進來了呀。”
“也許是東西太多,壓在下面了吧。”
“是嗎?你別管鍋了,幫忙把它找出來。特地開了藥回來,不吃怎麽行。”
寧莘莘奮力翻找,聶燃也走過去一起找。
幾個小時後,她懊惱地撐着額頭。
“我去,不會弄丢了吧……”
虧她抵達的第一天就帶他看病去,結果是白忙活一場?
他的病怎麽辦?
寧莘莘看向聶燃,後者連忙低頭,躲開她的注視,假裝翻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