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原來不是她們想的那樣啊,一時間太醫署也忙碌起來,南宮姲将鳳白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處軟榻上,還将被褥為他蓋上這才退到一邊。
為鳳白診脈的是太醫署的院判衛冉,衛家世代都是禦醫,南宮姲見是她後,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來了,她抿着嘴站在一旁看着臉色烏青的小孩兒,沒想到他在宮裏竟然過的是這般的日子。
這瘦得除了外面的皮膚就只有裏面的骨架子了,南宮姲看得入了神卻不知她身邊的其他太醫一直盯着她,看到她眼中滿眼的疼惜不由得都暗暗咂舌,這位六皇子竟然能入攝政王的眼,怕是要翻身了,有些人甚至在心中想平日裏是否得罪過這位六皇子。
“他怎麽樣了?”
衛冉收回手後将鳳白的手放回被褥裏,南宮姲忍不住的往前湊了兩步,但是她的眼睛卻死死的盯着抓着鳳白的那只手,灼熱的目光險些将衛冉的手給盯了個對穿,她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這位爺不是她能惹的,她連忙識趣的站起來退到一邊。
南宮姲也不客氣的坐下,眼巴巴的看着鳳白,一個眼神都不施舍給衛冉。
“回攝政王,六皇子應該是長期沒有按時用膳,身子十分的虛弱,原本就有着受了風寒,又被這初冬的雨水淋了,若是攝政王再來遲一步,可能六皇子殿下就真的有些不太好了。”
“臣這就為六皇子開一些去熱的藥和調理身子的,六皇子這身子一定要好生養着才行。”
“多謝院判。”
“皇上駕到——”
南宮姲連忙起身出去迎女皇,衛冉帶着太醫署的人跟在她的身後一道出去了,女皇含笑看着南宮姲,眼中的興奮不言而喻,南宮姲忍不住的想要扶額,她怎麽就忘了這位呢,先不說這兒是宮裏,鳳白還是她的皇子,一有風吹草動她肯定知道的,現在肯定是過來看她的笑話的。
“臣見過皇上。”
女皇走過來伸手拍了拍南宮姲的肩膀“阿姲啊,朕方才十分不巧的聽到一些事兒,你可知道是什麽麽?”
南宮姲微微往後退了一步“皇上,您可以選擇沒有聽到,真的。”
“這怎麽可以,你好歹也是朕親自冊封的攝政王,你的事兒朕怎麽可能沒有聽到,朕的小六可還好?”
此時的女皇絲毫沒有方才在議事宮商議事情時候那端莊高貴的模樣,一旁太醫署的人将自己的頭一低再低,深怕被女皇看到後将她們都拖出去咔嚓了。
沒想到女皇和攝政王的關系竟然這般好……
“六皇子就差這口氣也沒了。”
“……”
女皇有些尴尬的低聲咳嗽了一下“朕平日裏事務繁忙,自然是不能誰都照顧到的,既然你這般上心不如将人接去你那攝政王府,你自己照顧豈不是比在朕這兒還要上心一些,你說是吧。”
南宮姲現在不僅是頭疼了,她感覺手也有些癢癢了,自己的兒子自己不照顧讓她一個臣子照顧,這也就不說了,不知道男女有別啊,她這表現得分明是對六皇子有別的心思,她就這麽放心麽!
“皇上,您可真是放心啊……”
“那是當然,朕相信你!”
女皇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南宮姲後邁步往裏面走去“朕的這個小六也到了婚嫁的年紀了,你說朕應該為他選哪家才好呢?”
南宮姲握了握拳頭很快又松開了,轉身跟着一同進去了,鳳白休息的那間屋子被人從外面關上了,太醫署的人紛紛守在門口。
方才的攝政王其實是想揍皇上的吧,真不愧是戰神啊!皇上她也敢揍,雖然這不過是她們想的,但是攝政王也好厲害啊!
女皇走到軟榻邊坐在椅子上,看着緊閉着雙眼的鳳白,她的眼中閃過一道怒氣,西宮的那些人可真是膽大包天了,皇子也敢苛待!
“貴君的夫家你查得怎麽樣了?”
“冬獵之後必有結果。”
女皇口中的貴君就是鳳娴的父君,也是當朝丞相鄭岚的兒子,鄭岚是三朝元老,女皇剛登基的時候說的話還不如鄭岚說的有分量,這麽多年來女皇一直都在着手想要除掉丞相一黨。
将她冊封為攝政王也不過是想要制衡丞相,其實上一世丞相府一幹人等也确實是在冬獵後被拔除的,不過是因為冬獵後發生了一件事兒,後來鄭貴君也被一杯毒酒賜死,鳳娴則是被流放西荒去當一個閑散王爺。
只是沒想到鳳娴去了西荒以後同時還将鄭岚貪污所得的巨額的銀兩一并帶走了,去西荒後招兵買馬,等女皇駕崩後直接帶着人殺了回來,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這事兒就交給你了,還有鳳白,你也帶走吧。”
“皇上!”
南宮姲本以為女皇方才說的不過是開玩笑的,沒想到她竟然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你以為你今日這麽一鬧,小六在宮裏的日子還會好過?原來至少還能保住一條性命,現在,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事兒你自己想吧,等人帶回去了以後你若是真有那個心,朕就為你們兩個賜婚。”
女皇說着說着再一次的跑偏了,明明方才還挺正經的,南宮姲這次真的翻了個白眼“皇上……”
“好了,這事兒就這麽定了,馬車也為你們準備好了。”
女皇站起來往外走去,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就在她要走了的時候,女皇突然轉過身來說到“小六還小,有些事兒你可得給朕忍住了!”
“恭送皇上!”
南宮姲咬牙切齒的看着那道嚣張的背影,她就這麽的禽獸麽!
鳳鳴一路淋着雨去了含德宮,韓君身邊的貼身侍人劉玉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樣子連忙将人迎了進去。
“殿下您切先坐着喝完姜湯,奴這就去請韓君。”
鳳鳴換了一身衣服後披了一條被褥坐在外殿的軟榻上,一頭烏黑的長發還是濕漉漉的垂在腦後,一想到方才所受的委屈,忍不住的眼淚就流出來了,韓君本是在午睡,聽到自己的小兒子受了委屈連忙披了一件月色長袍就出來了。
“父君!”
“我兒這是受了什麽委屈了,怎麽了?”
韓君讓劉玉将手中的錦布給他,他親自動手為鳳鳴擦拭頭發,語氣十分的溫柔。
“父君,你說那鳳白哪點比鳴兒好,為何攝政王竟然會看上他那個下賤的東西!”
“父君,鳴兒喜歡那攝政王,鳴兒想要嫁給她!”鳳鳴微微擡起頭來,小臉上滿是淚痕,韓君心疼的用指腹将他的眼淚都擦拭掉。
“鳴兒乖,只要你想父君一定會幫你謀得這一門親事的,攝政王深得女皇的信任,你若嫁過去了,日後必然會有好日子的,至于那個鳳白,不過就當他是攝政王養的一只小寵,上不得臺面的,等你嫁過去後,他還不是任你拿捏?”
“可是父君……”
“鳴兒,有些事情咱們得看長遠,你明白了麽?”
韓君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劉玉,劉玉點了點頭無聲的退了出去。
南宮姲等衛冉将藥配好了以後直接将鳳白抱着往太醫署外面走去,馬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看到她們出來以後,女侍連忙将放在馬車後面的矮榻取下來放在地上。
南宮姲一路抱着鳳白也沒松手,她将一旁的被褥蓋在鳳白的身上,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依舊是慘白慘白的不過比方才在雨裏看到的好多了,南宮姲不由得想到上一世最後看的到鳳白,臉上肉嘟嘟的,雖然抱起來跟羽毛似的,但是比現在好多了。
“咳咳……”
不能南宮姲再想下去,她懷中的鳳白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眼皮微微顫動的睜開了,鳳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張放大版的臉湊到自己的面前頓時瞪大了雙眼。
“你……你是誰?”
鳳白沒想到還是個女人,這個人是誰,他不是被鳳鳴罰跪了麽,哦,他後來應該是暈了,可是暈了他也不應該在這兒 ,難不成還能是鳳鳴良心發現将他送到了太醫署了不成?可是這也不像啊,難不成是鳳鳴實在見不慣他趁機将他給賣了吧!
“你,你,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宮裏的六皇子,你若是想活命就趕緊放開本殿下!”
……
南宮姲沒想到這小孩兒這麽能想,看他這樣子恐怕是以為自己是什麽壞人呢吧,南宮姲看着小孩兒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盯着他她,嘴角微微揚起,單手抱着鳳白,另外一只手在他的臉上游走“六皇子?雖然人瘦了點,但是長得也還是不錯,等日後長開了也能賣不少錢。”
“既然你都到了我的手上,就別想回去了。”
此時的南宮姲活脫脫就是一個牙婆,長得人模人樣的牙婆。
她們出宮後,駕車的女侍就換成了西竹,西竹聽到馬車裏面的動靜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自家王爺可真的有去當牙婆的天賦啊,不過這女皇的心也是太大了,瞧瞧這可憐見的六皇子落到她們王爺手上就跟那小白兔落到老虎而且還是那種有色心的老虎手中有什麽區別。
“!”
鳳白手腳并用的想從南宮姲的懷中掙紮出來,只可惜他的力氣哪兒能和南宮姲比,南宮姲抱着他的手臂微微收攏,鳳白就直接被控制了。
“你竟然敢拐賣當朝六皇子,你就不怕被我母皇抓住滅你全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