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蘇燕回以為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 然而半夜卻被颠簸着醒了,身體似乎被什麽人抱在懷中,觸感并不柔軟,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 入目的是一望無際的星空。
蘇燕回:……
微微側過頭,看到的是皇帝的鼻孔。
蘇燕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本來應該是在客棧中睡覺的,為什麽會被皇帝抱在懷裏走在星空下。
想開口問,可是舌頭動不了。
“你繼續睡。”皇帝的聲音溫柔, “很快就到你的寝宮了。”
去去平民他也有寝宮了,說的他好像是皇家之人一樣, 可真是受寵若驚了。
蘇燕回用腦袋想想,大概是這麽回事兒——皇帝雖然允許了他外出可沒允許他外宿, 然後偷偷跟在他身邊的影衛禀告了皇上, 皇上心裏不爽了就出來抓人,抓人的時候他已經睡成豬皇帝沒忍心最後抱着他回來了。
……
不就是個床而已皇帝您的要求可真是太高了。
“不困了嗎?”
就是覺得公主抱有點羞恥他正在努力克服陛下您不用太操心。
“燕回, 你讨厭這裏嗎?”皇帝陛下抱着蘇燕回走在被月光籠罩之下更加寂靜肅穆的皇宮, 周圍沒有任何帶路的宮人和點燃的燈籠,內力深厚的皇帝甚至沒有在地面上留下腳步的聲音,如果是往常蘇燕回只會覺得寂靜到可怕, 現在卻因為皇帝在的緣故所有的寂寥都變成了安寧。
蘇燕回搖了搖頭,他很清楚自己對這裏并沒有任何的厭惡, 無論發生了什麽, 這些圍牆也只是見證歷史痕跡的一部分而已。
他對這裏無愛無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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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白。”
蘇燕回聽到後, 默默的擡起頭看向了皇帝, 和總是腦補的鶴奉天和帶有感情色彩看他的白浮生等人都有所不同,皇帝不顯山不露水, 但是從來一言兩語之間,蘇燕回就覺得,他是懂他的。
和皇帝在一起并沒有被強迫着什麽,相反……就如同在現代的逢年佳節陪伴着自己的電腦一般,雖然莫名孤寂,卻并不無聊。
唯一讓他有點難受的就是……自己愛女裝的事情真的被對方誤會的徹徹底底。
不過想到這一點,難道說這皇帝是知道自己胡亂說話,卻故意在和自己開玩笑嗎?皇帝?就他?
蘇燕回被放回了宮裏的時候,被窩清清涼涼的,卻異常的柔軟,雖然不知道具體是用的什麽布料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但是……為什麽是雙人床?
白天的時候沒注意,到了晚上皇上一起躺下來的時候蘇燕回才發現了這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蘇燕回瞪着圓圓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旁邊的皇帝,皇帝卻只是對蘇燕回露出了一個簡單的笑容,他雖然沒有靠過來卻也同樣的沒有離開,兩個人中間隔着一點距離,絲毫不會讓蘇燕回覺得自己的領地被侵犯,卻又不得不在乎這皇帝陛下十分強大而存在感。
難道說……
這個宮殿比較好睡嗎?
陛下專門把自己的床搬過來了?
蘇燕回以為按照皇帝的警戒心是不可能在他面前睡着的,他卻在片刻之後聽到了皇帝均勻的呼吸聲。
……不會吧……
真的睡着了。
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曾經的自己□□過一次,難道說他還有催眠體質?沒和人睡過覺他也不知道。
和皇帝一起睡覺的感覺和太子的不一樣,太子永遠都是拘束的,哪怕是在睡覺之時都仿佛被綁住了手腳,可是同樣是皇家人,謝洵所告訴給他的,一直無法很好的睡眠,恐怕也是困擾着這位尊貴之人的煩擾之事。
人明明是在最放松的時候,卻偏偏無法進入恢複的時間,那這個人得多可憐啊,不知道鶴奉天有沒有好好睡覺,他的心事也蠻多的。
還是現代好啊,一晚上電腦玩兒下來不想睡覺都要睡了,不然最後的結果可不就是猝死了嗎。
蘇燕回靜靜的躺在床上,一直看着旁邊的男人,皇帝的樣貌是好看的,比起記憶中的靠臉吃飯的流量小生要好看的多,就算是沒有親昵的關系,和這樣的人躺在床上,吃虧的……不是他……
呼吸逐漸綿長,蘇燕回就這樣看着身旁的男人,進入了沉眠。
然而這一夜,卻并沒有過去,當蘇燕回的耳邊傳來了刀劍鋒鳴之音,一抹反射了月光的影子,打散了他模糊的睡意。
那尖銳的長劍正插在自己和皇帝的中間,蘇燕回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反射着冰冷月光的金屬物體,聲音被哽在喉嚨裏,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皇帝也醒了,他卻根本沒有在乎身旁那長劍,顯然這劍被投擲過來只是為了示威而并不帶有任何的殺氣,皇帝睜開眼睛,緩緩的坐起身來,單手撐着床鋪,另一只手則是靠在曲起的膝蓋上,神色冷然的看向在月光之下正在被黑色的影子所糾纏的男人。
蘇燕回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正在被影衛糾纏的鶴奉天。
影衛的功夫是非常高的,選拔影衛的技巧殘忍又可怕,被訓練出的無一不是人性殺器,高強度的訓練也會大大的縮短影衛的壽命,這樣的雙刃劍對皇帝來說卻不是壞事,但是這樣強大的影衛在對上鶴奉天之時,卻顯現出了吃力。
鶴奉天擁有兩世的記憶,他擁有這個世界的發展軌跡的記憶,也擁有上一世所艱苦獲得的各種機緣的方法,對本身就摸瞎子一般的強大武力在這一世也可以避免走彎路,無論是任何事情做起來都是事半功倍,再加上本身就是天之驕子的天賦,影衛無法打過鶴奉天是理所當然的。
蘇燕回有些難過的捂住了腦袋,他真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現在的狀況,大半夜的被皇帝重新抱回了宮殿,然後鶴奉天發現不對又直接夜闖皇宮,本來白天就發生了各種各樣的麻煩事兒,今天他是不是八字犯沖。
鶴奉天并沒有要突進這裏的意圖,站在那月光最明亮之處,面對着蘇燕回他們的方向,明明是堅硬的長劍卻如同流水一般包裹着他的全身,鶴奉天一步未動,防衛的密不透風,那以殺人為主的影衛此刻卻根本連接近鶴奉天的機會都沒有,耳邊到處都是兵器碰撞的強烈鳴音。
他只身闖入這裏,卻連侍衛都沒有驚動,如今驚動了,卻因為皇帝沒有下令而不敢靠近。
皇帝靜靜的坐在床上,在深夜之中漆黑的眸子陰沉沉的看着那幾乎是在挑釁他的人的動作,蘇燕回知道,雖然皇帝看上去身體并沒有緊繃,卻根本就是在全身心的戒備着,他的眸光之中,蘇燕回突然之間想起來什麽。
不久後皇帝站起了身體,長發四散下來,随意的披散在肩頭,他高大的身材和雪白的裏衣讓隐藏在陰影中的男人就仿佛修羅一般,他微微擡起下巴,隐有紅光閃爍,突然之間有什麽東西出現在蘇燕回的視野之內,他反應過來那應該是皇帝的劍,他的劍透明如水,不細看幾乎看不出任何端倪,看不到的武器,應付起來要何其艱難。
皇帝空揮了手,察覺到動作的因為迅速的散開不在攻擊,鶴奉天依舊站在那裏,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有動過,在那一小塊方圓之地,生生的開辟出了只屬于他的區域。
在影衛退後之時,鶴奉天的長劍也停了下來,之前甚至連眼神都懶得給予對方一次的鶴奉天緩緩的在月色之中擡起了雙眼,那雙總是隐藏着什麽的淡漠的眼睛此刻卻明晃晃的将皇帝納入了視線之內,他全身心都警戒起來,拿出了全部的敬意面對這昔日的強敵。
“赦行……”鶴奉天的聲音在寂靜的月色之夜中,明顯又透着涼意,“我從未勝過你,卻也從未敗過你,我從未在意過,可如今我們之間,或許可以分個勝負了。”
長劍的劍尖指向了皇帝,透徹的月夜下,鶴奉天挑釁了皇帝。
“呵。”皇帝的口中逸出嘲諷的笑音,然而他的雙眸之中,卻并沒有任何的笑意,“癡人說夢。”
在話音落下之時,世界都仿佛停頓在了這一剎那,明明高大的身軀卻随同那輕盈的利劍迅速而出,蘇燕回在尚未能反應過來之時兩人已經兵刃交接數次。
蘇燕回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卻根本無法捕捉那兩人的動作,只是空氣中人影略過所劃出的風聲不斷在他的耳邊出現,一直都是在朝堂之內的蘇燕回怎麽可能看過這樣的陣仗,這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三觀。
從來都只有在電影中和意象動漫中才能看到的場景卻真實的發生在眼前,蘇燕回眼睜睜的看着面前飄落的樹葉突然被分割成了數片掉落在地面,本身拔了插在床上的劍想要自保的蘇燕回此時站在空間之中一動不敢動,生怕這兩位高手稍微失了手就将自己大卸八塊了。
空氣中四溢的殺意甚至讓蘇燕回産生了惡心的錯覺,他想吐,強烈的壓迫感居然直接壓着蘇燕回坐在了冰涼的地面之上,他的發絲突然飛舞,手突然被人擡起,手中的劍直接擋住了強烈的一擊,他瞪大了眼睛,皇帝如同修羅在世一般的透着肆意邪光的眸子和他打了個照面,那鶴奉天居然是用他手中的長劍擋了皇帝的一擊。
接着蘇燕回手中的劍就被在身後的鶴奉天所奪去,雙劍的鶴奉天輕功向後兩步拉開了距離,白衣飄散身形如同鬼魅,那雙劍生生割裂了一切的煞氣,再次消失在原地。
蘇燕回坐在地面上,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內功的誇大,當初在書中并沒有刻意的去描寫打鬥的場景,可是在真正的看到之後,蘇燕回才明白,如果将那些人類臆想出的場景重現到現實中來會讓人內心如此的恐懼。
鶴奉天雖然是戰力天花板,但是作者對皇帝的偏愛也是盡顯,當年在書中為了突破皇帝獨特的魅力設定的兩人武力值相當,誰也制服不了誰,因為世界設定的緣故,如今鶴奉天強大了,皇帝的武力值也是跟着上漲,在鶴奉天重生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打個平分秋色。
蘇燕回聽到空氣中溢散的笑音,背後一陣惡寒。
記得原著中這兩人的初次見面也是在宮中,兩個人相互之間也是這樣打了起來,可是蘇燕回敢确定當時的打鬥絕對沒有現在這麽誇張,坐在地面上,蘇燕回認真思考着自己要不要阻止,感覺他好像沒有這麽個阻止的辦法……他甚至連看都看不到他們在哪裏。
但是基本上,應該就在這個院子裏吧……
算了就算是不阻止估計他們打累了也會休息吧,蘇燕回覺得自己還是小命重要,幹脆偷偷摸摸的打算回去再繼續睡覺算了,他今天忙了一整天還失血過多真的非常的累!
蘇燕回深吸了口氣,然後開始緩慢的站起來,向着殿內走去,然而因為坐在地面上太久,姿勢不好,雙腿瞬間就麻了,直沖沖的向着前方倒去,手忙腳亂的要用雙手撐住地面,然而身旁卻傳來了一聲兵器掉落在地面的聲音,與此同時兩只手一左一後的擋在他的前面,摟住了他的胸口,讓他摔倒的趨勢停了下來。
出了一頭的冷汗,蘇燕回咽了口口水,左右看了看,左邊是皇帝,右邊是鶴奉天,鶴奉天的其中一劍掉落在地面上,顯然是立刻就過來的,這一剎那蘇燕回也不知道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腿麻只有一瞬間,蘇燕回站穩了腳步,那兩人的手打算離開,這下蘇燕回可不幹了,幹脆一手一只把兩人的袖子拽住。
淚眼汪汪的看着兩邊兒,他現在特別想說點好聽的話,然後安撫一下這兩位打紅了眼的大佬。
然而卻不知道這兩人到底腦補了什麽,蘇燕回紅着眼眶就被抱入了皇帝的懷抱之中:“對不起,是我讓你害怕了嗎?”
蘇燕回:“……”
不,他也不是很怕,但是你這麽一說就好像他真的害怕了一樣。
鶴奉天見到皇帝熟稔的動作,眼中一寒,手中的長劍突然就指向了皇帝,皇帝的透明劍好無錯差的擋住了那長劍的進攻,蘇燕回耳邊傳來金屬摩擦的讓人難受的聲音,立刻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鶴奉天,鶴奉天的動作猛然就停了下來。
打?
蘇燕回一挑眉。
鶴奉天移開了眼神,卻将那劍收到了身後。
哼!
蘇燕回冷哼一聲,如果不是舌頭不好肯定要批評你們的,幼稚園沒畢業嗎這麽喜歡打架!
不能說話真的是太難受了,他又不會手語,蘇燕回愣了一下,然後突然伸手揮了揮。
鶴奉天和皇帝同時愣了一下,兩秒後影衛突然出現在了蘇燕回的面前。
蘇燕回對着影衛比劃了一下。
影衛:“蘇大人說不要再打架了。”
蘇燕回捂臉。
影衛:“沒眼看了。”
蘇燕回一愣,他沒說這句,你不要瞎瘠薄翻譯。
影衛:“他看着很疑惑。”
蘇燕回:……
影衛:“再打他就不想說話了。”
蘇燕回拍了拍影衛的肩膀,您可真是個小天才。
影衛看了眼蘇燕回,然後點了點頭,蘇燕回瞪大了眼睛,他居然聽懂了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鶴奉天深吸一口氣:“你不是被他強行帶來的嗎?”
蘇燕回搖了搖頭,鶴奉天仔細的看着蘇燕回,認認真真的,真的沒有從蘇燕回的眼中找到任何的心不甘情不願,最後鶴奉天搖着頭:“是我多想了。”
蘇燕回擡起頭,看向皇帝,皇帝的發絲看起來比之前稍顯淩亂,如同瀑布一般垂落下來,他低頭看着蘇燕回,沒有任何不悅之色。
這兩個人……
打過這麽一場,是不是就和書中所說的那樣心心相惜了呢。
都說武人能夠從劍意中窺探到他人的人品,這兩個人……蘇燕回突然間發現明明是那樣激烈的打鬥這兩個人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的傷口處,仿佛每一次都是點到即止,他腦海中有了一個詭異的想法,難道說鶴奉天和皇帝這并不是在打架而是在通過劍術試探彼此的思維想法?
蘇燕回打了個哈欠,影衛:“困了。”
然後揉了揉眼睛,影衛:“該睡覺了。”
指了指天空,影衛:“這麽晚了。”
指了指床,影衛:“不然一起睡吧。”
蘇燕回手指突然僵硬,震驚無比的看向影衛,你在瞎掰掰什麽?他的意思是該睡覺了,怎麽就變成了一起睡吧?!
然而蘇燕回吹胡子瞪眼的震驚表情影衛卻會錯了意,再次消失了。
皇帝的表情和鶴奉天的表情同樣的詭異:“你是認真的?”
不是真的,都是那影衛胡亂說話,但是……蘇燕回擡着頭,感覺鶴奉天好像不是很排斥的樣子,記得在上一世的時候鶴奉天雖然和皇帝相互愛戀,但是因為鶴奉天不可能因為皇帝而抛棄自己所有的後宮,所以和皇帝有緣無分,他們倆一直都沒有同床過。
想了想,蘇燕回一手牽一只手,将兩人的手覆蓋在一起,好朋友,一起走。
雖然你們這輩子也是有緣無分,可是到底相識一場,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情侶才能長長久久,往往作為朋友回更好,你們這兩個同樣站在頂峰的人,一定要好好相處啊。
大概是蘇燕回的心意被傳入了兩人中間,兩人之間最後的針鋒相對化為虛無,雖然看起來好像很不樂意的樣子,但是兩人到底是躺在了同一張床上,唯一有些不太美的是蘇燕回躺在中間。
平躺在兩位出色的男人中間蘇燕回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頂,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他現在根本就不想睡覺而是想哭。
然而明明是兩個大男人,蘇燕回卻沒有覺得燥熱,相反兩個內力深厚的人身上涼絲絲的,蘇燕回是真的累了一天整天,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睡着的。
“陛下……”鶴奉天首先開了口,“我并沒有要危害陛下之意,姐姐四年來一直都在鶴家作為大小姐生活,照顧姐姐已經成為了習慣,若是姐姐真的有心陛下,我也不會阻止。”
“你為何,要稱朕為赦行?”很久之後,皇帝如此問道。
鶴奉天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是這樣稱呼對方的,逐漸的鶴奉天淡笑着搖了搖頭:“陛下恕罪,以後不會再有了。”
皇帝靜靜的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是第二次見面,卻命中注定一般對這個人不會有太大的防備,只是……
皇帝躺下來将蘇燕回摟在了懷中,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呢?
——
皇帝下了旨意,當天所有自薦官職的所有考生全部可按照他們所期望的官職上任,具體細則可詳細詢問丞相薛瀚瀾,這一舉措讓衆人嘩然,突然之間就來了這麽多上司,那些謙虛要的官職低的考生更是捶胸頓足,自己的謹慎反而沒能得到更好的職位。
鶴奉天如願以償的得到了這一份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的職位,而且并不上朝,他似乎有意要隐藏自己的存在,甚至直接帶上了标志性的面具,蘇燕回記得在原文中鶴奉天從來都是以真面目示人,從來都不會隐藏真面貌,可如今他謹慎了太多,他保下鶴家的意圖實在是太過明顯。
然而蘇燕回隐隐約約察覺到了在那一晚之後鶴奉天似乎進行了在一次的蛻變,那些磕磕絆絆在他身上的那些纏繞着他前進腳步的一切都消失不見,現在的他,朝着最唯一的目标前去。
于是蘇燕回悲催的發現他和小神醫之間那本身有點扭扭捏捏的情緒也不在了,并且見到丞相之時也是畢恭畢敬找不到任何突兀之處,蘇燕回一直在仔細的思索,難道說……這鶴奉天這輩子打算一生奉獻給鑄劍山莊不打算成家立業了嗎?
蘇燕回在皇宮中住的還很舒服,而且還有宮人專門盯着有沒有新上的小話本,然而在蘇燕回舒舒服服的躺在涼榻上翻閱小話本之時,空氣中飄來幾分酒香,蘇燕回擡起頭,看到了謝洵那張十分賤兮兮的笑臉。
“你在這裏過的不錯啊?夠惬意。”謝洵手裏抱着兩個酒壇子,腰上也帶了幾個酒壇子,那一副模樣顯然是打算來找蘇燕回喝酒的。
“爽啊!”蘇燕回眯起眼睛,也不介意來一場不醉不歸,畢竟他的生活真的是惬意到無趣的地步,對方也剛好個自己找點事兒。
“來喝!”蘇燕回抱着酒壇子,放下了小話本,“好久不見你來找我了。”
“這不是也忙嗎?”
“你一個武将又不打仗有什麽好忙的?”
“武将也忙啊,我又沒丞相來的聰明,處理起事情來必然是沒有那麽快的,所以天天都在那些瑣事兒裏,感覺比打仗還要難。”
“那你今天是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時間?”
“那可不,一有時間,我不就來找你了嗎?”謝洵咕嘟咕嘟的喝着酒,将那陳年佳釀牛飲下去,“蘇燕回,我要出征了。”
“去哪兒?”
“西邊。”
蘇燕回的手一頓,要來劇情點了嗎?如今鶴奉天已經不再愛慕謝洵,那麽謝洵這一劫,應該怎麽度過去,手中翻弄着酒壇子,心情有些躁動不安。
“你這次出征無論如何都要小心,雖然如今大玄國日漸強大,卻也不能太過掉以輕心,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那……”蘇燕回抿了抿唇,“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咬住大動脈。”
“我知道,論打仗,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我不會輸。
曾經太子在他耳邊篤定的話語,蘇燕回驟然就慌了心神。
直接上前去将那看起來十分無所謂的将軍壓在了地面上:“謝洵,我是在認真和你說話,你必須将我的一字一句全部都記下來!”
謝洵躺在地面上,傻乎乎的看着在上方的蘇燕回,吶吶的回了一句:“啊……”
“不論是多簡單的戰争,只要是在戰場上都必然兇險,萬萬不可大意,你是全軍的中心,是全軍的心髒,作為将軍上陣殺敵必然是要勇猛,卻必然要小心,失去了你就相當于失去了整個大軍和勝利,所以一定要以你的性命為優先,這也是對那些拼死為你守衛的将士們的負責!”
蘇燕回緊緊的扣住了謝洵的心髒處。
“萬萬不可因為你的意氣之争而堕入下風,你在,軍心在,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謝洵看着蘇燕回認真的目光,也收起了那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我明白,蘇燕回,你放心,我從未小看過任何一場戰争,不過也如你所說,我不可意氣用事,無論何時何地,我定然會以我的安危為優先,我在此起誓。”
蘇燕回聽到對方的起誓,也只是稍微放心了點,他只是一個現代人,連新聞都不愛看,又怎麽能弄的懂戰争?如今謝洵是他的朋友,他不可能阻止對方出征,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