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對蘇燕回來說, 那天晚上實在是過于勞累,一整個晚上的難受的睡眠讓他第二天哪怕是補足了睡眠最後也沒能清醒過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看到謝洵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厭惡。
“今晚還去?”蘇燕回冷笑了一聲, “你是當我傻還是覺得我真的很傻,傻子才會去,你知道我是怎麽過的嘛?!”
“可是效果很好啊,至少陛下的表情看起來好了很多。”謝洵看着怎麽都不願意在繼續去的蘇燕回, 悄悄的安慰着,“你要知道你只是犧牲了睡眠, 拯救的可是我們這些盡心盡力的忠臣啊!”
“呵呵,你是忠臣。”蘇燕回笑容諷刺, 日後到底誰跟着鶴奉天跑的沒影子了, 扔下了自己親手訓練的兄弟兵,抛開那獨坐與高堂之上的皇帝?見色忘友的家夥。
“皇上肯定是不讨厭你的啊。”謝洵笑着揉了揉蘇燕回的腦袋, “如果是平常人去爬床肯定會被發現, 可是你去就不一樣了,皇上十分信任你的氣息,哪怕是不真的看到你, 也會默許你的靠近,既然如此只是睡個覺的功夫, 就能一舉兩得, 有何不可?”
“那你怎麽不去睡?”蘇燕回笑着扯了謝洵的肌肉,“你可以試試看啊, 也許你會喜歡上睡龍床的感覺呢?畢竟這樣的機會世間少有啊?”
“我可沒這個福分。”謝洵看着蘇燕回不樂意的樣子, 也知道到底是委屈了他了,然而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盡善盡美的事, 若是……蘇燕回真的和皇帝毫無芥蒂的親密,他倒是會更加不舒服吧。
“我那天進宮門和之後進宮門都沒有人攔着我。”蘇燕回靠在了床邊,看着謝洵,鬼使神差的冒出來一句,“有一種什麽都還沒有發生的感覺。”
謝洵的眼神平靜了些許:“你是在怨恨皇上殺死了原太子殿下嗎?”
“不能這麽說,也不能這麽想。”蘇燕回沉了面色,笑了,“若是我怨恨了,那麽太子殿下的死,就不再是為了大義了。”
謝洵凝視着面前的人,沉默。
那個人到底是在蘇燕回的內心上留下了巨大的創傷,然而這樣的創傷,沒有任何人可以撫平,皇帝對蘇燕回是什麽心思,他們到底是多多少少摸透了一些了,然而他們之間隔着那樣一個人的鴻溝,想要真的達成最後的目标,恐怕是太過困難。
“我也不會專門逼迫你過去,只是也希望你知道,現在皇上也很需要你。”
“你錯了。”蘇燕回卻突然抓住了謝洵的手,認真的看向他的雙眼,“你忽略了一個很大的可能性。”
“什麽?”
“皇上或許需要的并不是我啊!你難道不覺得皇上他缺一個後宮嗎?”蘇燕回緊緊地握住了對方的手,認真的看向對方的眼睛,“陛下登基四年有餘,就算是當年踩在那樣多的人背後,三年的也已經足夠,我聽說七皇子殿下已經妻妾成群,可是為什麽陛下沒有呢?你難道不覺得這才是原因所在嗎?現在陛下缺的并不是一個信任之人,而是一個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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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洵愣了一下:“這……話雖如此……”
“所以我一直在想,或許改變這樣的狀況,問題不在我身上,而是出現在你們身上!”
謝洵:“???”
“你想想看,距離皇上最近的兩個人,是誰?”蘇燕回神神秘秘的抓住了謝洵的手臂,不讓這位将軍有機會逃脫,“如今陛下最信任的兩個人是誰?”
謝洵的面色僵硬,如果說最信任和最近的人,他倒是想說是蘇燕回,可是如果是兩個人,謝洵想起了之前蘇燕回提過的某個事情,想到了這種可能性驟然臉色一變:“你在胡說什麽?!”
“謝将軍是跟随五皇子的開國之臣,又是同樣拜在修竹公子之下的師兄弟,你們的同門情誼哪裏是他人可比?謝将軍為人忠厚,哪怕是現在也渴望着能夠給皇上改善心緒,您對皇上的關心可以超越任何一個人,這是誰都無法比拟的,再加上謝将軍掌控着兵權,如此之大的權利在這麽長時間之內皇上都沒有想過要收回,難道皇上對您的心思,您是真的猜不透嗎?!”
謝洵整個人都聽傻了,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不僅僅是如此,您想過薛丞相嗎?”蘇燕回甚至還不滿足直接拉了薛瀚瀾下水,“薛丞相是大義之人,他的勤政廉明衆人有目共睹,再加上薛瀚瀾的樣貌又是那極品中的佼佼者,他擁有權力又擁有美貌,還能夠得到皇上的信任,這全部加起來難道不是說明皇上其實對薛丞相極其信任而且有惜才之意嗎?”
“薛丞相的确是樣貌不凡,可是這和他的功績毫無關聯……”謝洵抽了抽嘴角,“惜才之意是真,可不代表陛下對他有愛慕之心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難道不覺得薛丞相非常的好看嗎?難道看着他的臉你不覺得任何人愛上他都是有可能的嗎?”
謝洵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在朝堂上意氣風發的薛瀚瀾的臉,頓時那黑皮将軍面色逐漸詭異了起來。
蘇燕回看到謝洵的表情,內心知道這事兒是真的有門:“所以你想啊,你們兩個任何一個如果能夠和皇上親上加親,不是更加能夠鞏固皇權,并且相互之間加深感情就不會再有那朝堂之上的猜忌嗎?我大玄國更是能夠日益昌盛,只是皇上此人用情至深,若是能夠接受後宮三妻四妾,我倒是認為謝将軍和薛丞相共同服侍也是有好處的!”
謝洵的面色詭異至扭曲,蘇燕回的想法似乎是真的震懾到了他:“後宮不能幹政,你這樣是想斷了我和薛丞相的仕途嗎?”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蘇燕回恨不得直接撬開謝洵的榆木腦袋讓對方好好明白一下自己在說什麽,“不破不立,只有打破原有的規矩才能開辟新的世界啊!”
謝洵對蘇燕回的說法十分的不信任,可是不知道為何又有種詭異的感覺,好像……真的是這樣。
當發現自己在想什麽的謝将軍整個人都陷入了詭異的心情之中,渾渾噩噩的從蘇燕回的客棧中出來,看着面前出現的所有人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這些人都看得出來他和皇帝之間有點什麽。
第二天謝洵下朝之後就被皇帝單獨召見了,皇帝沒有在批閱奏折,而是靜靜的坐在那窗邊看向窗外,華服加身,将那本就高大的身材凸顯出了極強的壓迫感,在皇袍之上精細繡出的金龍舞爪翻飛,逼仄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謝洵,窗外明明陽光明媚,綠意盎然,大好的美景之中,卻被這強烈的壓迫感堵住了呼吸,謝洵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兄弟十分的有壓迫感,卻從來沒有一次是如此的恐懼過。
若是……若是蘇燕回所想的都是真的呢?
雖然他覺得沒這個可能,但是也許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一直都在擔心對方甚至将蘇燕回往對方的床上送那豈不是直接害了蘇燕回嗎?
皇上靜靜的坐在那單獨的座位紙上,安靜的伸出手示意對方坐下:“如何?”
“什麽如何?”謝洵愣了一下。
“你近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在他身邊嗎?他還好嗎?”
一瞬間明白了皇上說的是誰,想到了那個家夥謝洵的面色就發苦:“他好得不得了。”
反而是他快不行了。
“陛下若是擔心為何不親自上前去,那天……”陛下的防備之心如此之重,又怎麽可能不知道蘇燕回偷偷爬了床,“若是殿下願意,當晚留下蘇大人也是可以的。”
皇上一言不發,手指輕輕的摩擦着花紋的杯杯壁,眸色逐漸深沉。
謝洵看着,心髒猛然一跳,難道是真的被對方猜對了?
“他還在排斥朕。”
謝洵猛然清醒了過來,之後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的确是啊,他到底在想什麽,總是會被那個該死的家夥給忽悠了,皇上到底是對待自己所在意之人小心翼翼,他們中間的隔閡可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決的。
“陛下,恕臣直言,蘇大人此人,并非懷柔之策能夠打破的,他到底是對太子殿下情深義重,太子的死亡對蘇大人來說就是遠離了朝堂,但是如今他能夠毫無芥蒂的回到這裏,到底是有理由的。”謝洵回想起一直跟在蘇燕回周圍那個內功深不可測的侍從,他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在一旁從來不幹涉蘇燕回的任何生活,那樣的距離甚至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是自己若是真的有危害之心,恐怕那人也會立刻出現,“此次他回來,有一個目的,想必陛下也知道了,那人是此次考生——鶴奉天。”
鶴奉天,皇上當然是知道的,對方雖然對所有的人隐瞞了自己的身份,卻依舊是用了這個名字,稍微查證就能夠得到的結果——鑄劍山莊大少爺鶴奉天。
鑄劍山莊一直都沒有什麽不好的風評,那大少爺為什麽不好好的做自己的少莊主而跑到這裏來考取功名,這實在是匪夷所思,但是在之前也沒有任何跡象,對方就如同突發奇想一般。
當年逐風一意孤行的将對方送入了鑄劍山莊,他并沒有阻止,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對鶴奉天的觀察也沒有少過,鶴奉天此人似乎在秘密謀劃着什麽,到底是什麽卻不得而知,如今卻帶着蘇燕回來到了都城……
“現在依舊是薛丞相在做主考……讓薛丞相對鶴奉天多加關注吧。”
“陛下……”謝洵在應過之後準備離開,但是到底是被蘇燕回說的內心有詭異之感,還是忍不住詢問,“陛下,您一直以來不納後宮,是否是因為喜好男人?”
“嗯?”皇上微微挑眉,看向了謝洵,“他都說了什麽?”
不愧是陛下光是聽到這一句話就猜測出了背後有故事。
“他……”謝洵将他記得的話全部複述給了皇上,卻見到那一直不茍言笑的人逐漸的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笑意,很少能夠看到的美好的笑意,讓人才恍然所覺,原來這個人也能夠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嗎,“他懷疑陛下和微臣以及那薛丞相之間有愛情之意,臣在此想讨得一顆定心丸,是真……是假?”
應該是假的吧?謝洵忍不住偷偷地看向對方,如果是真的他該怎麽辦啊?但是好像不可能是真的吧。
然而皇上卻并沒有很快的就給予他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将自己手邊的茶推給對方,謝洵看着那杯被皇上喝過的茶水又送到自己面前的舉動,內心突然充斥着恐懼,不會吧?
“你願意喝嗎?”這是十分淺淡的一聲詢問,但是這一瞬間謝洵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陛下!”謝洵立刻從那凳子上下來幹脆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請皇上莫要折煞微臣,微臣為大玄國盡心盡力,為了國家繁榮為了百姓安平,願意犧牲一切,可是這情愛之事,實非能夠強迫的啊,請殿下莫要如此之作。”
然而皇上卻笑了,那一聲聲低沉的笑音帶着幾分惡作劇成功的模樣,謝洵忍不住偷偷的擡起頭,看到那一向冷硬的男人伸出手指輕輕的掩了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那深邃的眸子仿若被鍍上了一層淺淡的光芒,異樣的耀眼,他的好心情,一切的好心思,都是因為蘇燕回的緣故,因為蘇燕回逗弄了他,所以對方也忍不住逗弄他了嗎?
“陛下……”謝洵的心情放松了下來,僅僅是談到對方,皇上就會忍不住笑容,或許蘇燕回說的是真的,皇上所缺少的是一位愛人,對皇上來說,那人就是什麽都不沾着,卻能夠随意影響他人的那個人。
不需要皇上說什麽,這一切已經是既定的了,他們所經歷的一切,再牢固的情感,都不會轉變成愛情。
再信任他們,再大的滿足,皇上都不會只因為一個玩笑話,面色就如此柔和。
——
鶴奉天的考試延長了,蘇燕回不知道是為什麽,鶴奉天難道是因為太優秀了?讓丞相懷疑他作弊?然後考試就延長了嗎?
畢竟科舉應該沒有補考這麽一說吧?又不是體育比賽還能加時賽呢。
蘇燕回自己在客棧中急的轉圈圈,甚至連平時最喜歡吃的小零嘴被放在桌子上都顯得不那麽誘人了,蘇燕回滿心滿意都是在鶴奉天的考試結果之上。
“你确定嗎?平時這個時間都開始放榜了嗎?”蘇燕回直接拉住了店小二的衣領,他實在是太焦急了。
“是啊,這位客官您先放開我說話成不?男女授受不親,我怕污了客官您的清白。”店小二的手不敢去碰蘇燕回的手,蘇燕回現在怎麽說都是女裝模樣,這些日子那天天來的人他們多多少少也摸到了門道,非富即貴,可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夠得罪的,“平時這科舉的時間前兩天就應該結束了,薛丞相您知道不?薛丞相還有一次直接提前結束了呢,因為他當晚批閱考卷之時,發現所有的人考卷都慘不忍睹,于是幹脆就放棄了,所以現在能夠延長考試,并非就是壞事。”
“也就是說也有可能是這一次的考生極其出衆,讓薛丞相想要多加測驗,才會故意延長的嗎?”
“對呀,所以客官您別急,您的那位弟弟器宇不凡,也許就是那天賜之人呢?”
“你說的沒錯,那是誰啊?那可是我的弟弟!”這本書中的男主鶴奉天,幹啥啥都行,啥都第一名,就那些趕考的烏煙瘴氣的三流之輩怎麽可能比得過鶴奉天,蘇燕回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許。
然而還是穿着正式的女裝去拜訪了丞相府。
他絕對不是因為不信任鶴奉天,也絕對不是懷疑薛丞相的想法,他真的是八卦啊,真的就僅僅只是因為十分的八卦,所以才專門前來等待的!
蘇燕回沒好意思進門,自己女裝來的,來的時候才想起來要見薛丞相可不能随便用女裝,畢竟那薛瀚瀾到現在還未娶妻,若是在此時突然有個女子找上門來,到時候大臣中随意的傳播幾句,讓薛丞相的仕途生涯有了污點可就不好了。
但是這時候回去又不甘心,蘇燕回在門口徘徊了一段時間,剛剛想離開卻被人攔了下來。
“這位是蘇小姐嗎?”那人十分恭敬的對着蘇燕回行禮,“我家大人邀請您進去。”
咋?咋回事兒?這時候不是在考場嗎?為什麽要讓自己過去呢?
蘇燕回心情詭異:“那個,我只是路過的,沒別的想法。”
“您難道不是考生鶴奉天的姐姐嗎?”
“是我。”
“那就沒錯了,請跟小的來吧。”
蘇燕回跟着對方,見到的是身着華服的薛瀚瀾,薛瀚瀾顯然是剛剛好好的打扮了一下,看起來十分的正式,他回過頭看到了蘇燕回,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我給你準備了衣服,你立刻換上跟我走吧。”
“去哪兒?”蘇燕回一臉懵逼,卻被對方推入了房間內,蘇燕回剛剛想要說什麽卻被直接關上了門,“幹啥啊?王二?薛哥哥,親愛的丞相大人,有話好好說啊,您不會要強迫我穿衣服吧?”
蘇燕回看着在一旁已經準備好的男裝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這薛瀚瀾難道就是所謂的嘴上不說實際上心裏非常介意的那種?因為過于死板所以對女裝接受度不高然後強迫着自己換了男裝之後才說話?
雖然有些不得已蘇燕回還是去了換了衣服,然而換着換着卻發現了有些不對勁,這衣服……
如果他沒猜錯……
好像是朝服吧?
蘇燕回穿在了身上,那華麗的朝服并不是自己記憶中任何官職服飾的模樣,似乎要更加的華麗,上面的刺繡十分的精致而且無法簡單的用團去形容,仔細看去似乎有龍鳳呈祥之意,但是龍紋所能夠用的人就只有皇上,其餘之人要是用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薛丞相啊!”蘇燕回想到了某種可能幹脆直接趴在門上放聲大嚎,“敬愛的薛丞相啊我與您無冤無仇您為何要害我?丞相您若是覺得我不配作為您的恩人我走便是了,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害我?您不是一直都是正義的化身嗎?為什麽要為難我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小人物啊?!”
“你在胡說什麽?”在門外等待蘇燕回換衣服的薛瀚瀾哭笑不得,最後不得不打開了門,見到蘇燕回将那衣服穿得亂七八糟的,渾身上下看起來就像是剛剛穿好了又立刻扒開的模樣,立刻阻止了蘇燕回要脫掉衣服的手。
“您讓我穿這衣服,是要把我送到皇上身邊去嗎?”
“你這不是挺聰明的?”薛瀚瀾伸手将蘇燕回拉起來,并且開始整理蘇燕回亂七八糟的衣服。
“可是您這衣服上可是繡着龍呢?難道是打算讓我禦前失德然後直接砍了我的腦袋嗎?”
“我為何要做如此之事?”薛瀚瀾問道。
“可是這……”蘇燕回指着衣服上的龍,一臉痛苦的看向薛瀚瀾。
“陛下召見你,所以特地準備了朝服,若是你今天不來找我,我也是打算去找你的。”薛瀚瀾語氣平淡,并不介意蘇燕回的誤會,安靜的解釋道,“這朝服,也是陛下專門命人準備的。”
“可是……為什麽啊?難道是陛下想弄死我?”終于要過河拆橋了嗎?他做錯了什麽?!
“若是陛下真的有要危害你之意,那我就是不要這仕途,拼了這條賤命,也會保你周全。”薛瀚瀾擡頭看向蘇燕回的雙眼,那過分漂亮的桃花眼中全部都是篤定之色,“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不管是什麽原因。”
蘇燕回被對方眼中的堅定所震懾了,乖巧的站在原地等待對方一點一點的将他的衣服重新整理好,薛瀚瀾的手并不算非常的柔嫩,相反的有些粗糙,大概是長年累月在當年的丞相府中掃地留下的薄繭,現在雖然養尊處優,卻還是沒有完全恢複,相反的倒是那握筆的地方生出了新的薄繭。
“瀚瀾,你這些年,辛苦了。”
“不,就算是為官,我也只是做我想做之事罷了。”
“嗯……”蘇燕回偷偷摸摸移開了目光,悄悄的問了句,“那,這些年,您輔佐陛下至今,朝政安定,也可以考慮考慮終身大事,您心中是否有人選?”
“終身大事?”薛瀚瀾的眼神微微凝起,微微擡頭看到了蘇燕回的側臉,蘇燕回在面對謝洵詢問這個問題之時能夠随口問出,可是不知為何,在薛瀚瀾的面前,卻多了幾分羞意,蘇燕回覺得可能是因為薛瀚瀾長的太過好看,才會在詢問之時,心中有所忌諱。
“對,你有喜歡的人嗎?”蘇燕回一咬牙問了出來,“你告訴我,我會盡全力幫你。”
薛瀚瀾眼神閃爍,最終還是低下了頭來,那被牢牢綁縛住的長發下暴露的面容,卻依舊有那難以抵抗的美麗之色,面對這樣的絕世美人,蘇燕回不相信真的會有人不動心,薛瀚瀾沉默了很久,才舒出一口氣,他擡起雙眸,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緊緊凝視住他。
“我心儀之人,現在眼中無我,我在等他。”
蘇燕回愣住了,還真有?誰啊?能讓他薛大美人愛上,還不回應,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紅顏薄命美人少福嗎?
蘇燕回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可是身份尊貴,地位超然,仰望其上之人?”
“身份尊貴?地位超然?仰望其上?”薛瀚瀾原本還深邃情深的眸子在聽到蘇燕回的形容詞之後驟然面色發冷,黑漆漆的眸子緊緊凝視着蘇燕回,那黑沉沉的色澤幾乎是要将蘇燕回直接生撕了一般,“你是在說誰?再說一次?”
蘇燕回莫名的就被薛瀚瀾的神色給震懾住了,之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感覺如果再說一句對方能生撕了他。
薛瀚瀾的腦袋,怎麽會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但是蘇燕回一項自譽對他人感情變化敏感,卻在此時不知為何,無法準确分辨出薛瀚瀾的心情,這到底是惱羞成怒?還是他誤會了?
“沒……沒什麽……”蘇燕回心虛的移開眼神,覺得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兔子都要咬人了。
“不是……”從薛瀚瀾的嘴角硬生生的憋出了一句咬牙切齒的回答,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是不是若我是不直接說,你就認為我惱羞成怒了?”
蘇燕回被吓的猛然打了個嗝,對方這表情看起來就非常的不好惹。
這一下蘇燕回停不下來了,懵逼着臉凝視着薛瀚瀾,薛瀚瀾剛剛想要說點什麽蘇燕回就‘嗝’,節奏剛好的薛瀚瀾都要以為他是故意的了。
“唉……”薛瀚瀾忍不住捂住了雙眼,不忍再看,“你這個人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