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婉的這一瓶好酒,自然是要套岑子矜和曼草的故事。
見岑子矜一杯喝完,白婉立馬再給岑子矜倒上。
岑子矜偏頭看白婉:“幹喝啊?”
白婉笑:“姐姐想吃什麽?”
岑子矜想了想:“我想吃牛肉幹。”
白婉:“有!”
白婉立馬站起來,到電視櫃下的抽屜裏,把她的零食們都抱了出來。
回到客廳,她看到岑子矜剛看完手機放在了茶幾上,她坐過去坐下,見岑子矜的手機又亮了起來。
這一亮,沒完沒了,消息不斷不斷跳進來。
不過岑子矜的手機消息設置了保護,瞥不見什麽具體內容。
白婉好奇問:“怎麽了?有事?”
岑子矜搖頭不回答,并從白婉手裏把牛肉幹挑了出來,但她沒有撕開,而是擡頭對白婉說:“我想吃草莓。”
白婉:“啊?這會兒我去哪兒給你弄草莓?”
岑子矜:“樓下有水果店嗎?”
白婉疑惑:“是有,你要我去買啊?”
岑子矜笑了一下,搖頭:“沒事,不用,說說而已。”岑子矜說完撕開包裝,拿了兩小包放在白婉面前。
手機又亮了起來,但岑子矜并沒有拿起來看。
白婉把牛肉放進嘴裏,稍稍猜測:“是靜靜?”
果然,岑子矜說:“嗯。”
白婉:“不看啊?”
岑子矜:“不想看。”
岑子矜不想看,但白婉挺想看的,哈哈哈。
白婉:“來求和的?”
岑子矜:“算是吧。”
白婉點點頭,接着她見岑子矜把手機翻了過去,屏幕朝下。
一如既往的不拖泥帶水,一丁點希望不給對方,白婉不管談幾次戀愛,有過多少經驗,都還是非常佩服岑子矜這一點。
“說說吧,”白婉決定進入正題:“你和曼草的事。”
岑子矜喝了一口酒,想了想,問白婉:“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嗎?”
白婉好奇:“什麽時候?”
岑子矜:“有一次我們去b市,因為搶的門票丢了一張,正好民宿區那幾天有活動,所以我們玩游戲決定誰留下來,記得嗎?”
“啊啊!那一次啊,”白婉笑起來:“你那次輸了。”
岑子矜:“對。”
“兩年了吧,”白婉說着又想起了什麽:“而且輸了不僅要留下來,還要化我們要求的妝,穿我們要求的衣服。”
岑子矜聲音低了些:“是。”
那是岑子矜人生第一次紮雙馬尾,塗粉紅色帶亮片的眼影,粉色的衣服,灰色的百褶裙,黑色的長筒襪,圓頭娃娃鞋,她們還用眼線筆在她的眼角上畫了個愛心。
白婉:“那個時候認識的啊?”
岑子矜點頭。
那次一行六個女生,早上大家玩完游戲,中午吃完飯就開始給岑子矜上妝,一邊折騰一邊笑,岑子矜能這麽落在她們手裏,可太難得了,不好好搞一番實在過意不去。
那天不僅有剛才說的那些,岑子矜還帶上了非常閃亮的手鏈和鎖骨鏈,頭發一個淺藍色的蝴蝶結發卡,耳釘一朵黃色的小花,無名指一枚粉色戒指,非常少女。
化完妝的她,站在鏡子前半天沒緩過氣來,身後倒是笑倒了一片。
雖然不是岑子矜平常的裝扮,但這麽弄上去了卻一點也不違和,非常好看,非常甜。
所以那天大家走之前,千萬交待岑子矜,這兩天不要那麽冷酷,做少女要有少女的樣子,并紛紛求她多笑一笑。
“就那兩天的事啊?”白婉回憶了一下:“其實算起來只有一天兩夜。”
岑子矜點頭。
民宿區的活動一共五天,朋友們離開那一天是活動的第三天,那天的活動主要是半開放式的演出,想聽歌的去相應的民宿大廳聽歌,想跳舞的去相應的地方跳舞。
岑子矜那身打扮自然不想蹦迪,她怕她不小心過于進入了角色,混進舞池跳出睫毛彎彎,那她可能好幾晚都會睡不着。
所以她找了個唱民謠的地方,想着聽幾小時歌就回去休息。
曼草是岑子矜聽第二首的時候進來的,戴了個帽子,一條長裙,和曼草一起的還有兩位女生。
那時的客人還不太多,還有許多空着的長椅,可即使這樣,她們還是坐在了岑子矜的那條長椅上。
曼草先走進來的,在隔着岑子矜兩個座位的距離坐下,另外兩個女生再挨着曼草坐下。
她們坐下之後就拿起菜單點飲料,沒多久,也融入了聽歌的集體裏。
夜漸漸深了,廳裏人越來越多,空着的座位也越來越少。
有人來了,自然要挪位置,曼草往岑子矜那兒挪,岑子矜往角落挪,漸漸的,她和曼草只隔着半個座位的距離。
再唱幾首,主持人突然走了出來,說讓主唱休息一下。
“接下來,我們開始今晚的第一次抽獎。”
話音落,臺上的燈光突然打了下來,燈光中心正好是曼草和岑子矜。
曼草轉頭看了岑子矜一眼,岑子矜也轉頭看曼草,她見曼草對她笑了笑,接着視線突然往下。
下一秒,曼草把帽子摘了下來,遞過去給岑子矜。
岑子矜順着曼草前一秒的視線低頭,發現自己的裙子有點短了。
“謝謝。”岑子矜接過帽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又來了客人,又坐在了曼草和岑子矜的這條椅子上,那邊接龍似的一個個站起來,曼草也跟着站了起來。
這下,兩人徹底挨在了一起。
落座的瞬間,曼草問岑子矜:“一個人嗎?”
岑子矜點頭:“嗯。”
曼草稍稍揚眉:“一個人出來玩?”
“嗯。”岑子矜仍舊點頭:“出來散心。”
曼草聲音低了些:“小女生一個人出門,很不安全。”
岑子矜因為曼草口中的小女生笑了一下:“還好,習慣了。”
主持人的抽獎游戲開始,他的助手拿了大箱子進來,他在裏頭攪了兩下,從裏面抽出了一張紙條。
“我們看看啊,”主持人念號碼:“78號。”
大家紛紛低頭看手機,岑子矜也看手機,見上頭的數字正好是78,就把手舉了起來。
“是你啊。”曼草把手機收起來,看着岑子矜笑。
岑子矜問曼草:“獎品是什麽?”
曼草搖頭:“不知道。”
主持人在上面喊人:“這位小妹妹,上來領獎吧。”
岑子矜對主持人笑笑,正打算站起來,曼草壓住她腿上的帽子,讓她坐下:“我去吧,我幫你拿。”
岑子矜沒有拒絕:“謝謝。”
其實拿回來的獎品是什麽,岑子矜已經想不起來了,好像是一個很索然無味的玩具,那個玩具只那天晚上見了一面,後來就再也沒有印象。
玩具是曼草幫她拆的,原因是大概是她拿到玩具時摳不起來那個塑料包裝的縫隙,下一秒,盒子就到殷勤的曼草手裏了。
“她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白婉聽到這兒,忍不住插嘴。
岑子矜失笑:“你說呢?”
白婉笑:“啊~然後呢?”
玩具拆了之後,岑子矜對曼草說謝謝,接着問曼草:“姐姐,你喝的是什麽飲料?”
“姐姐?”白婉再次忍不住插話。
岑子矜聳肩:“我用的少女音。”
白婉大笑起來:“可以可以。”
“這個嗎?”那時的曼草聽後把她的飲料拿過來。
岑子點頭:“嗯。”
曼草笑了笑,再遞過去一點,還轉了一下,讓吸管的頭對準岑子矜。
曼草問:“喝嗎?”
“啧啧啧,”白婉又又忍不住插話了,她突然笑了出來:“我甚至分不清,你們倆到底是誰先動的手。”
岑子矜揚眉:“當然是她。”
白婉:“那你問人家飲料,你這不就想點一杯和她一樣的。”
岑子矜無奈:“怎麽會讓我自己點?”
白婉:“……哦。”
岑子矜歪頭:“但她把她喝了的給我了,這意圖還不明顯?”
“确實,”白婉點頭,問:“你喝了嗎?”
“那當然,”岑子矜笑了一下:“喝了。”
白婉大聲了些:“那你還說不是你先動的手?”
“你認真的嗎?”岑子矜無奈:“一開始,是她先給的帽子。”
白婉:“……”
白婉:“ok,你繼續。”
岑子矜不僅喝了,喝完她還刻意抿一下,讓自己的口紅粘在了吸管上。
曼草問:“好喝嗎?”
岑子矜把飲料還給曼草:“好喝。”
曼草仿佛沒看見口紅,當着岑子矜的面,把自己的唇覆上口紅,也吸了一口:“蜜桃味的。”
岑子矜點頭:“喝出來了。”
曼草果然給岑子矜點了一杯一樣的飲料,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開始有的沒的聊天,仿佛她們才是結伴過來玩的,而曼草身邊的兩個女生,像是知道曼草想幹什麽,一句話沒打擾。
具體聊了什麽,岑子矜已經記不清了,她記得的只有曼草真的健談,她們之間的氣氛就沒有冷下來過,曼草是真的很想接近她,和她說話。
也真的很體貼。
端來的水果,有殼的曼草都處理了,上的酒瓶蓋都是曼草開的,遞水遞紙巾遞牙簽關心她的裙子。
岑子矜被曼草照顧得無微不至。
那天晚上活動結束後,曼草的兩個朋友很識相地先離開,等場上人都散了,曼草和岑子矜才離開。
兩人一起走到門口,曼草給岑子矜拉開門,岑子矜先走了出去,在外面等曼草一起出來後,她拉了一下曼草的袖子。
“怎麽了?”曼草問岑子矜。
岑子矜對曼草笑了笑,擡頭把剛才曼草給她的帽子戴上,再整理曼草的長發。
長長的額前劉海,被岑子矜勾在手指上,撩過曼草的耳朵,再撩過曼草的肩,輕輕放在曼草的身後。
接着她腦袋一歪,對曼草笑:“好了。”
這個過程,岑子矜的餘光能清晰觀察到,曼草一直在看她。
等她把手收回來,曼草才擡眼看帽子,再擡手稍稍整理一下。
岑子矜的目光也随着曼草的手擡起,見她整理好了之後,手卻沒有照着原來的路徑回去,而是往岑子矜這邊靠了點。
指尖好像碰到岑子矜的衣服了,但好像沒有。
不知道隔了多小的空氣,曼草的手緩緩順着岑子矜手臂的輪廓往下,經過上臂,經過小臂,經過手腕,停在了岑子矜的小指附近。
這個過程,曼草始終看着地下的路,就好像這樣,岑子矜就看不出她的刻意。
明明沒有碰到,但岑子矜卻感覺到了曼草手指的溫度,這個溫度時而近時而遠。
曼草在等一個信號。
等待岑子矜接受她的牽手。
既然這樣,那。
岑子矜也低頭看路,她抿嘴笑了一下,手稍稍一歪。
兩只手的小拇指瞬間就碰在了一起。
果然下一秒,曼草的手心就貼上了她的手心,并将她的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