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快把燈打開!”
無辜的少女驚慌失措地在沒有人的房間裏, 身體驚恐地到處亂摸。
外面沒有月光,也沒有星星, 這似乎是?白天, 又像是?墜入深淵的黑夜。
沒有任何光,行走在無垠的黑暗中。
只?有九歲的小姑娘,用稚嫩的手扒在牆上, 試圖找到開關的位置。
摸到了!
咔嚓一聲開關打開
房間沒有變得明亮,依舊是?讓人絕望的黑色。
眼睛好疼,好疼好疼……
她瘋了似的按開關,只?聽到咔嚓咔嚓的機關聲音,像是?在玩一個裝飾品的玩具。
她看不見……
盡管面前的事情有多匪夷所思, 但眼睛看不見是?無可辯駁的現實。
小小的林晚晴用手指用力地捂住眼睛, 感?受到有淚水從眼角溢出?來。
“有沒有人?!”
“阿姨!打電話給我媽媽, 我生病了!”
“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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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宅子裏沒有人, 可能阿姨在, 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晚晴在家裏不受寵, 阿姨待在單獨的房間裏休息。
林晚晴的呼救沒有傳遞到任何人耳朵裏, 連樹上的鳥都沒有驚動。
過于弱小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走到窗邊,
腿腳被桌子腿絆了一下, 整個人用力摔在地上。
意?料之?外的疼痛,敲擊在膝蓋和手臂上。
林晚晴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
随着桌子被挪動,上面的水杯咔嚓一聲打碎在地上。
玻璃碎片弄得到處都是?,林晚晴的手腕和膝蓋上紛紛被碎片劃破。
暗紅色的血液忽然流了滿地。
她分不清是?眼睛更疼, 還是?身上的劃痕更疼。
自從兩天前出?門後, 她一直在家裏, 林晚晴突然感?受到眼睛傳來的劇烈疼痛,緊接着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
大人在此情況下尚不能保持理?智, 更何況是?個小朋友。
嗚咽的淚水打濕了小臉,細嫩的皮膚上布滿擦傷。
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為什麽,為什麽母親不愛她?為什麽母親只?帶着妹妹出?國玩。
為什麽父親總是?不回家,父親有那麽多事情要忙嗎?
其實父母并不是?不愛她,只?是?她沒有妹妹那麽招人喜歡,一定是?這樣——
九歲的林晚晴不能理?解人性的惡劣,天真?地摸索出?紙巾,盡力把身上擦幹淨。
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等待着父母回來。
不知等待了多久,或許是?兩三個小時,也可能是?兩三分鐘。
別墅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走得極為緩慢的腳步聲,環繞在有些空曠的宅院裏面。
林晚晴住在最頂層的閣樓上,這裏冬冷夏熱,好在南方的天氣還算溫和。
咚咚咚
陌生的腳步聲,路過每一個房間,把門打開,看到沒人後又合上。
如?果林晚晴能看見,她會發現院子裏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從轎車上下來,三個西裝革履一米八幾的強壯黑西裝男人。
很像電視劇裏的□□形象,在業內有個更專業的名詞——私人安全顧問?。
“董事長囑托您立刻回首都,這裏不安全。”
“首都更不安全,幫我找幾個靠譜的醫生,我在這裏養傷,你?們?別跟進來。”
小孩子的警惕性很高,她敢知道?可能有陌生人闖進來,跌跌撞撞地慌忙打開櫃子的門。
因為失去視覺,她只?能摸索着門艱難打開,整個人縮進去。
她的衣服很少,身子也很小,勉強可以把自己關在衣櫃裏。
是?父親母親回來了嗎?
不對?,聽腳步聲不像。
無助的少女,用手緊緊捂住口鼻,不讓哭泣聲引起“歹徒”的注意?。
雪白的小臉哭出?紅潤的粉色,本該靈動的雙眸失去聚焦,驚恐地望着黑色的虛無。
咚咚咚
小朋友吓得渾身又是?驚恐的一顫。
“人果然在這裏。”
簡單休息過兩日的宴秋可以勉強站起來,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牽扯到身上的傷,疼痛都會折磨着脆弱的神經。
時時刻刻會失血暈過去。
紗布被血色滲透,變成刺目的紅。
還沒成年的宴秋沒有快三十歲的從容和淡定,但臉上的孤傲和清冷一如?既往。
她平淡的目光掃過一塌糊塗的閣樓,這裏的家具很簡略,地板上有一杯灑掉的水,滿地都是?玻璃碴子。
然後的安全顧問?扶着宴秋的手臂,“人就在裏面。”
黑色皮靴踩在玻璃碴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突兀地斜着放的桌子,能看出?這間房間主人的慌張。
林晚晴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可她止不住顫抖的身體,讓本就不堅固的衣櫃發出?悲鳴。
“您的傷口沒有愈合,現在應該躺在病床上休息。”
男人刻板的聲音,和這個還算溫馨的房間格格不入。
宴秋執着地盯着櫃子門,她謝絕了旁邊人的幫助,扶着牆,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櫃子門口用力一拉。
驚恐的小兔子發出?一聲沙啞的尖叫。
沒有聚焦的眼睛,讓她整個人變得像個精致的玩偶娃娃。
還沒有長開的小臉,難以掩蓋漂亮的姿色,臉上的血和淚水讓清麗的面容多了幾分昳麗。
“好漂亮的小朋友。”
宴秋把手放在她的頭頂,“把人一塊帶回去治吧。”
在倉庫缺口往裏鑽的小朋友就是?她。
時光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晚晴的眼睛依舊看不見,但已?經不會疼痛。
在首都來的醫療團隊的治療下,宴秋的傷口每天都在愈合,如?果沒有可怖的疤痕,已?經看不出?她是?一個病人了。
樟城的春天只?有區區兩個星期,立刻進入到夏天的懷抱裏。
“姐姐幫我拉一下拉鏈!”
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小姑娘,還沒有生起羞恥心,她不管不顧拉着後背綻開的連衣裙,跑到宴秋面前,“拉鏈扣不上。”
“跑慢點,小心摔着。”
膚色瑩潤潔白,身體瘦小,有着幼女特有的嬌憨,在宴秋的照顧下,好不容易長了一點肉。
宴秋立刻低下目光,“好。”
她一只?手拉着林晚晴的領口,遮擋住裏面的一片雪色,另一只?手把拉鏈往上提。
“姐姐!村口在蒸青團,”林晚晴撒嬌似的坐在宴秋懷裏,抓抓她的袖口,“艾草葉做成的,青團很好吃,裏面是?村口阿姨親手做的豆沙餡,甜滋滋的。”
身高直到宴秋腰部的林晚晴埋在她的懷裏。
“好姐姐陪我去看一看好不好。”
小妹妹扭動着身子,把宴秋的衣服弄得一團糟,“村口的苦橙花也開了,很好看,我現在看不到,姐姐替我看好不好!”
撒嬌是?小孩子的天性,她以前和母親撒嬌時,母親的表情很難看,有時候會揚起手給她一巴掌。
母親大聲呵斥她“作為女人我懂你?什麽心思,你?休想勾引你?爸!”
小孩子忘性大,只?記得這段日子姐姐對?她的好。
宴秋被她纏得沒辦法,“你?牽到我傷口了,別鬧,安分一點。”
宴秋的聲音很冷淡,林晚晴在裏面聽出?了縱容。
“姐姐……”
宴秋無奈,“我陪你?去就是?了。”
她扶着欄杆站起來,身後安靜站在門口的人打算來扶她,被宴秋揮手拒絕了。
“不至于連路都走不了。”
宴秋牽着林晚晴的手,“小心前面有人,你?往左邊走一點。”
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牽着手,走在衛生所裏斑駁掉漆的走廊中。
“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呀,我叫林晚晴,晚安的晚,晴天的晴。”
宴秋嘴唇動了一下,“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她眼見着小姑娘失落了片刻,最終擡起頭,揚起了漂亮的笑容,
“你?記得我的名字就行!你?在大街上喊我一聲,我就知道?是?你?了。”
小小的孩子在宴秋的攙扶下走下樓梯,緊緊抓住宴秋的手。
她愣愣看着無比信任自己的孩子,心裏不是?滋味。
“治療眼睛是?不是?很貴,都怪我,我怎麽那麽不小心,萬一被家人知道?把自己弄受傷了,要花錢治病,他們?一定會生氣。”
林晚晴小聲嘟囔着,心裏的擔憂。
宴秋尚且年輕的內心被鋼針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不用你?出?錢。”
她心中奇怪,按照林晚晴家庭的裝修和面積,在當地應當算小有資産,而且母親是?親生母親,并非繼母,在家庭中的地位應該不錯,怎麽淪落到睡閣樓?
“小心點!”
宴秋回過神用力拉住林晚晴的手腕,“前面有個坑,你?慢點走。”
說?時遲那時快,瞎了眼的林晚晴牽着宴秋的手,以為面前的地面是?一片坦途,誰都要到踩進去後身體急速向右摔過去——
少女身體失去平衡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被立刻拽住。
“眼睛瞎啊,看着點路!”
開拖拉機的大爺從兩人面前趟過去,狠狠啐了一口。
“對?不起,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林晚晴垂眸小聲道?歉。
她像以往一樣輕輕拉着宴秋的袖子,卻沒有迎來溫柔姐姐的摸摸頭。
“你?生氣了?”
林晚晴巴巴地看着她,可沒有聚焦的眼睛,露出?這番神态有些滲人。
“我背着你?,你?小心一點。”
傷口未愈合的宴秋找了個沒人的路邊,半蹲在地上,讓林晚晴勾着她的脖子,她一只?手托在林晚晴的腿上,那一只?手穿過她的膝蓋彎。
輕飄飄的小姑娘像只?樹懶似的挂在她後背上。
林晚晴這輩子第一次被人背起來。
“哇。”
兩人的身體都很差,少女的情誼在不知不覺中肆意?流淌,發酵。
頗有了點相依為命的架勢。
“青團要五毛錢一個,我身上有一塊五,能買三個,姐姐身邊一直跟着一個男人,一定很辛苦,我們?一人吃一個。”
林晚晴單純稚嫩的嗓音在宴秋耳邊響起,每一下吐息都噴灑在她的耳廓上。
“嗯,我來付錢。”
“我有錢!我身上一共有一塊五呢!”
“真?棒,不過我來付錢。”
……
林晚晴靠在窗邊的搖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眼睛懵懂地看着不遠宴秋正在照顧山茶花。
來到熟悉的地方,她記起了一點以前發生的事情。
有點好笑,她和宴秋搶着付款。
自從有那次不慎摔跤,差點被拖拉機撞上的事情後,宴秋到哪裏都背着她。
在宴秋身上總是?能聞到藥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睡醒了把哈喇子擦一擦。”
林晚晴以為她只?是?開玩笑,手碰一下嘴角……
她把身上蓋着的宴秋的外套,弄髒了。
林晚晴立刻抽紙巾,把那一塊深色的印記給擦幹淨。
“晚上我做了一點青團,裏面有紅豆沙餡和乳酪口味,先墊墊肚子?”
宴秋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她身上還帶着山茶花的香味。
好溫柔的一個人……
“睡傻了?”
宴秋捏了一下她的小臉,“傻不愣登的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林晚晴:“……沒。”
她用爪子揉揉被揪紅的臉,把夢到的過去和宴秋說?了一遍。
在餐桌上熱騰騰的青團用勺子分開裏面的乳酪化成黏稠淺黃色的流體,包裹着略帶苦味的艾草青團。
這本不是?春節該吃的東西,但宴秋想吃了。
“剛見面時對?你?太?兇了,早知道?應該對?我們?的兔子小姐溫柔一點。”
林晚晴紅着臉嘟囔了一句,“我不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宴秋笑了,“來嘗嘗是?我做的青團好吃,還是?村口那個阿姨做得好吃。”
宴秋的豆沙餡是?自己炒制的,在林晚晴來之?前,她已?經蒸好了豆子,用的紅豆品質很好,紅豆味很足,不用加很多糖也能甜滋滋的,一點都不膩。
現在想起來兩人小時候吃的青團,雖然個大厚實,但品質實在不怎麽樣。
但林晚晴仍然覺得那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青團。
宴秋看她像只?兔子一樣,把食物?往嘴裏塞,兩個腮幫子鼓起來。
“十四年前你?那麽小小的一只?,跳起來才?能摸到我肩膀,委屈的時候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唧唧。”
宴秋提起林晚晴,過往的語氣非常溫柔,就像在談論自己的崽崽。
“你?那時候挑食得很,喜歡吃甜的,喜歡湊過來吃我飯盒裏的菜,偏偏醫院的夥食清淡得很,吃一口就嫌棄了。”
林晚晴被她說?得臉色燒紅,“小時候不懂事。”
“明明看不見還想幫我換藥,結果手在我身上亂摸,問?我為什麽月匈比你?大。”
林晚晴:“……”
求您別說?了。
宴秋用手帕擦去嘴角的殘留,“當時我打算給你?搞個輪椅,你?非不聽,要我背着你?,我當時傷口很嚴重?,每次背這裏傷口都要滲血,可一拒絕你?的眼淚馬上就流下來。”
小時候的兔子小姐很能撒嬌。
好像要把從家庭中缺失的撒嬌全都撒在宴秋身上。
飯後宴秋在廚房熬糨糊,去貼門口的福字,林晚晴坐在曾經的沙發上一陣感?慨。
“也不知道?父母過得怎麽樣了。”
宴秋微微側目,“想見那兩個人?”
似乎把它們?稱作“人”是?個很勉強的事情。
林晚晴:“也不知道?在監獄裏有沒有餃子吃。”
“應該有,要不我找關系給那兩個傻逼加一餐?”
“別,往年在家除夕節都大魚大肉,讓兩個人餓着。”
孝死她了。
宴秋忍俊不驚,“好,我找俞菲去聯系一下,除了那兩個傻逼,所有人都有純肉餡的餃子,托點關系給別的犯人加上豬肉炖粉條。”
看着別人吃。
蝦仁豬心。
林晚晴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她曾經不敢在這個宅子裏大聲說?話,也從來沒有那麽放松地躺着。
肚子裏吃了青團沒有胃口,吃別的大魚大肉,這裏沒有阿姨,會做菜的只?有她們?兩個人。
林晚晴摸了摸微微鼓起來的肚子,“除夕夜父母喜歡和妹妹在一起過,把我一個人趕到樓上閣樓去,但是?我會偷偷跑到院子裏去喂一只?貓貓。”
林晚晴用手比畫了一下,“是?一只?非常小的小橘貓,只?有巴掌大,大約剛出?生就被母親遺棄了,喵喵喵的非常親人。”
那是?林晚晴十二歲認識的貓貓,“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活着。”
宴秋熬糨糊的手頓了一下,淺笑着把乳白半透明的漿糊糊在手寫的福字後面,貼在窗子上。
“不早了,你?上樓歇一歇,樓上房子的格局我改了一下,只?有一間卧室,頂樓的閣樓改成書房,那裏不适合住人。”
林晚晴笑着踮起腳在宴秋臉頰上啾咪一下 ,
“怎麽辦啊秋秋姐,我更喜歡你?了。”
宴秋臉紅,“別撒嬌。”
“可是?這世上只?有秋秋會讓我撒嬌。”
林晚晴撩完人就跑,留着宴秋一個人在餐廳裏渾身冒煙,耳邊響起了火車鳴笛聲。
她按住心跳過速的心髒,感?受到了心律不齊的缺氧感?。
無論和林晚晴待在一起多久,心動的感?覺如?同第一次驚鴻一瞥的熱烈。
宴秋把所有的福字貼好,把兩人的心願畫作對?聯貼在所有的門上。
她一個人在夜晚把倉庫裏的紅燈籠全部支起來,挂在門口,陽臺上和露臺上。
別人家熱熱鬧鬧,燈火輝煌,她家不能落後于人。
“喵喵喵……”
宴秋從梯子上下來,疲憊地坐在輪椅上,這幾日的忙碌,她差點忘了自己是?個雙腿不能長期站立的殘疾人。
為了年後的手術,她對?雙腿的訓練幾乎讓痛覺神經麻痹。
輕巧的腳步聲踩在枯樹葉上,宴秋敏銳的洞察力立刻把境界提到最高。
她在這座城市受傷,對?周遭的一切都很警醒。
一只?貓貓頭從柱子後面探出?來。
橘色的貓貓已?經上了年紀,看到獨屬于自己的領地,有兩個陌生人近來非常不滿地發出?抗議聲。
宴秋挑眉,“貓貓?”
兩只?貓互相對?望。
宴秋嘴唇微動,“喵?”
……
林晚晴第二日醒得很早,她本以為來到熟悉的從小長大的地方會失眠,沒想到一覺睡到大天亮沒有做夢。
宴秋的行李全部安排好,她來時只?帶了一個随身手提包。
林晚晴本以為會陌生,當拿起牙刷面對?鏡子食盒在宅子裏的感?覺如?出?一轍。
有宴秋的地方就是?家。
“秋秋?”林晚晴洗漱完畢,穿着拖鞋下樓,“人在哪裏?”
林晚晴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應答。
她拿起手機準備撥打宴秋的號碼,
“今天大年三十,應當不會有工作啊……”
……
院子裏,
“你?吃一點,我買得最貴的貓糧了,比我們?吃的飯還貴。”宴秋的輪椅孤零零地滑在瓷磚上,她蹲在一只?貓面前。
準确地來說?是?貓咪警惕地躲在草叢裏,宴秋把知名進口品牌的貓糧放在瓷碗裏誘惑貓咪過來。
“喵喵~”
宴秋拿出?十二分的耐心,“聽話,過來吃一口。”
若不是?林晚晴喜歡她,才?沒有工夫去顧及一只?貓。
看體型和年齡,估摸着是?林晚晴以前喂養的那一只?。
總不能讓林晚晴喜歡的貓咪在大年三十餓肚子沒有暖和的地方睡。
“吃一口吧,哪怕就嘗一個味道?呢……”
宴秋從未對?人如?此低三下四,“這味道?很香,我都想嘗嘗。”
貓貓警惕地往前邁出?一步,宴秋心中一喜,
似乎面前人的攻擊性太?強了,她又立刻往後面縮了兩步。
“……”
宴秋啧了一聲,“不想吃好的就去抓老鼠吧,山豬吃不了細糠。”
林晚晴頭一回看到那麽有趣的畫面,拿出?手機錄下來。
“喵呀!”
大橘貓,看到熟悉的人過來,尾巴立刻豎起來往林晚晴的方向跑。
喵喵喵地撒嬌夾子音,在林晚晴面前露出?了柔軟的白色小肚皮。
宴秋撐着已?經麻木的腿緩緩站起來,無奈地看着一人一貓。
“貓貓或許不喜歡金槍魚和雞心的味,我下次試試鲱魚雞肝和比目魚……”
宴秋蒼白地補充一句,把貓貓不靠近,她把理?由賴在貓糧上。
林晚晴一把将貓貓揪起來放在懷裏,呼嚕了好幾下。
“好久沒見你?了,又長胖了。”
剛剛還對?人哈氣亮出?小爪子的貓貓,魅惑又無辜地哼唧兩聲。
在美人懷裏呼嚕呼嚕。
宴秋把一口沒吃的貓梁放在十字路口旁邊的草叢裏,冬天這裏有不少流浪貓,或許會喜歡。
“貓貓喂貓貓……”林晚晴笑盈盈地凝望宴秋,“你?是?大貓貓,它是?小貓貓。”
宴秋:?
林晚晴把橘貓放在單人沙發上,她勾起宴秋的脖子上前吻着。
美人身段嬌軟,宴秋無法拒絕,骨節分明的手掌,摟着林晚晴的腰身。
兩人之?間雙重?相碰,是?一個只?有愛情,沒有濃烈欲.望的吻。
她們?是?家人。
是?青梅竹馬。
“別靠得太?近了,周圍鄰居還不知道?我們?倆的結婚關系,萬一被人發現……”
林晚晴望着她取笑,“你?就是?個對?我圖謀不軌,不停示好的壞女人。”
宴秋剛要上前親上來,林晚晴立刻舉起貓貓。
宴秋柔軟的塗抹着口紅的唇,印在貓貓無辜毛茸茸的白色小嘴上。
宴秋:“……!”
貓貓:“喵呀————!”
就在兩人玩樂時,隔壁街的熱心大嬸提着一只?還活着的雞敲門,“晴晴啊!阿姨給你?帶了只?小母雞崽子補身體,你?快開門。”
大嬸在門口贊嘆了一聲,“房子被重?新裝修了一遍,我們?晴晴賺錢了,那個女人是?誰?”
跟在大嬸後面的媳婦嘟囔,“肯定是?晴晴包的小女友,看她白天鬧騰,指不定是?個不正經的,指不定圖晴晴的財産呢。”
被貓貓差點咬一口的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