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宴秋看林晚晴躲在車門旁邊,離她八丈遠。
宴秋:“……林小姐?”
林晚晴雙眸濕漉漉地看着她,目光悄悄落在了她手掌中的紅寶石手杖上。
漂亮的少女不發一言,冷冷清清破碎的如冬日裏的一尊神像,那雙眼睛過于出彩,和凍紅的鼻尖,讓她少了一些距離感,變得相當可愛。
別人都說林晚晴高冷,只有身邊人知道林晚晴膽子小,又容易臉紅。
宴秋撫摸着烏木手杖上的紅寶石裝飾,“你很喜歡這根棍子?”
林晚晴被吓得一顫,腦海中再次出現傳聞中宴秋性格暴躁會動手打文的謠言。
寶石火彩明豔,切割工藝精致璀璨,宴秋拿着她的手放在冰涼的手杖上,
“從一進車門開始,你一直在看這根棍子。”
林晚晴細小的胳膊被握在手掌心裏,好像輕輕一用力就能折斷。
細軟的手腕內側上散發着從工作室還未消散的柔軟如棉花糖般的白色鈴蘭香味。
車內放着悠揚的樂曲,宴秋的呼吸聲很輕,她聽到了林晚晴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聲。
她的兔子小姐好像很害怕。
林晚晴嗫嚅:“晏總的手杖很好看。”
她已經快被吓哭了,眼眶紅紅的一圈,讓宴秋忍不住心生憐惜,想用雙唇吻去她眼角幾乎落下的淚珠。
宴秋捂住她冰涼的雙手,纖細白皙的手指,精美冰涼如細心雕刻的冰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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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真冷,難怪凍得發抖。”
林晚晴又抖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了小聲的啜泣聲。
宴秋:“?”
有點像只被餓狼撲在爪子下的小兔子。
她那麽可怕?
宴秋眉眼中閃過一抹不悅,随即眉目舒展,吩咐司機開了一處私房菜館。
安靜的車內,林晚晴乖巧的被宴秋捂住雙手,冰涼的手指逐漸染上了對方的體溫,
手腕內側和手掌心被若有若無的指甲刮蹭過,引得渾身一麻。
“嘤……”林晚晴喉嚨裏輕哼一聲,“晏總不要碰我小臂內側。”
宴秋收回手,“你喊我什麽?”
林晚晴弱弱:“晏總。”
少女在掙紮間長發散落,幾縷發絲淩亂的散在額頭上。
宴秋:“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林晚晴掙紮地看了她一眼,讨饒:“這裏沒有別人……”
這位大老板那麽講究細節嗎,私底下相處也要演的那麽真。
宴秋眉目幽深:“我有介紹過我的名字,既然晚晴沒有記住,那我只好勉為其難再說一遍。”
宴秋把她的手腕往身邊拉,迫使可憐的兔子小姐半坐在她懷裏,
兩人的呼吸幾乎交織在了一起。
宴秋說:“免貴姓宴,單名一個秋字。”
林晚晴睫毛輕顫,不敢直視宴秋的眼睛,“宴秋。”
賓利慕尚平穩停在一家私房菜館門口,宴秋沒有急着把門打開,不滿意,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應該對我直呼其名,聽上去像兩個陌生人。”
宴秋惡趣味地欣賞這位小美人可憐巴巴不敢拒絕的模樣,“嗯?”
林晚晴:“秋秋?”
宴秋目光深沉了一瞬,沒有說話,只把林晚晴的手腕捏得更緊了。
林晚晴:“秋秋姐姐?”
宴秋比她大七歲,叫一聲姐姐不為過。
林晚晴試探地觀察她的表情,生怕惹得這位大佬不滿,後者松開她的手,輕輕揉了揉被捏的發紅的手腕,
“乖,訂好了餐,下車。”
司機從後備箱裏拿出輪椅,宴秋不用借助她人的力量,輕輕一撐車門,便安穩的落在了柔軟的皮質輪椅上,
若沒有這個輪椅,讓人完全區分不出來,她是個雙腿不能動的殘疾人。
私房菜館位于市中心一處鬧中取靜的地方,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央,占了不小的一塊地,需要提前兩個月預約,一般只接待熟客。
林晚晴曾經聽妹妹炫耀過,母親帶她和商務夥伴來這裏吃過一頓飯。
妹妹在她面前炫耀了很久,隔三差五便要提一嘴,潛臺詞是母親不愛林晚晴。
那可不麽,妹妹是母親和父親親生的女兒。
宴秋:“鹿茸煲雞湯上能入口,你身體弱應當滋補一點。”
林晚晴回過神:“謝謝晏總。”
宴秋輪椅停下,“你說什麽?”
林晚晴趕緊改口,“謝謝秋秋姐姐。”
宴秋淺笑了一下,進入了私人包廂裏,這邊常年空着包廂給宴秋用,以備她随時來。
包廂的私密性很好,古色古香的裝飾透露着金錢的氣息。
在房間的東南角的花架上放了一盆含苞欲放的重瓣百合花,嬌羞欲放,風一吹花枝顫顫巍巍地搖晃。
林晚晴局促地坐下,等到菜上好時,她看了一眼宴秋先動筷子,才慢慢将筷子拿起來。
滿滿一桌子,看上去很熱鬧,宴秋讓侍應生盛了一碗鹿茸雞湯放在林晚晴面前。
宴秋:“下個星期三下午有空嗎?”
她打開平板看了演林晚晴的課程表。
林晚晴小口喝雞湯,“有空。”
宴秋:“屆時我會讓人把衣服送去,下午我們去拍照領結婚證。”
林晚晴手指一松湯勺拍在瓷碗上,發出了咔嚓一聲。
宴秋:“你有別的安排?”
從林晚晴得知自己要結婚,到現在和宴秋坐在一起,還不到三天。
感情上她沒法接受自己即将步入婚姻的事實。
林晚晴搖頭:“沒有安排,一切都聽晏……姐姐的話。”
宴秋滿意的點頭,眼神落在林晚晴過于細嫩的手背上。
傷口止住血了,上面殘留了一條暗紅色的長長疤痕。
一頓飯,林晚晴吃得食不知味,悄悄用餘光觀察她名義上的伴侶。
好像沒有別人說的那麽恐怖。
侍應生推門而入,“餐後甜點——芒果布丁。”
把金黃軟彈的布丁放到林晚晴面前。
林晚晴小聲說了句謝謝,乖巧的用勺子一點點送入口中。
宴秋:“你很喜歡吃芹菜和茄子?”
她小時候喜歡吃甜點和肉食,這一頓飯她只動了距離最近的兩樣蔬菜,其中芹菜是林晚晴小時候最不喜歡碰到的東西。
林晚晴:“喜歡的。”
宴秋:“……”
失策了。
一頓飯結束,林晚晴站在私房菜館門口,手掌裏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現在已經九點多,對面有家五星級的賓館。
像宴秋那樣的人,在賓館裏會有常年預定的總統套房。
林晚晴緊張的頭暈暈乎乎,因為害怕臉上面無表情,侍應生以為沒把這位主伺候好,慌亂得以為要被辭退了。
宴秋:“吃飽了嗎?”
林晚晴:“今天就要做嗎,我還沒……啊,我吃飽了!”
宴秋停頓了一下點頭,“上車。”
林晚晴小心詢問,“不去這家嗎?”
宴秋:“什麽?”
林晚晴緊張的頭腦像一片漿糊,手指握緊了大衣,看窗外的景色慢慢變得熟悉,車子開到了Y大旁邊。
林晚晴心想:難道宴秋喜歡學校旁邊小旅館的風格嗎?
過于奇怪的惡趣……有錢人果然都不太正常。
她還沒做好和人親密的準備,那塊地方連她自己都從未觸碰過,希望宴秋可以溫柔一點。
她忍不了疼,也不想流血。
如果能把第一次的地址選在稍微正式的地方就好了/////
林晚晴越想越緊張,渾身不可抑制地又抖了起來。
宴秋:“你在想什麽?”
林晚晴輕輕啊了一聲,“需要準備一點保護措施嗎?”
她什麽都不懂,只知道男女之間需要注意,兩個女孩子之間應該也要一點準備東西。
宴秋:“準備什麽?”
林晚晴雙眸紅透了,分辨宴秋是不是故意在整她,但在對方的眼中只看到了奇怪和坦然,沒有任何不堪的欲.望。
車子駛進校園,開進了她的宿舍區。
宴秋:“有把我的號碼存好嗎,以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這個電話。”
“存好了,謝謝秋秋姐姐。”
宴秋眼鏡框後的雙眼閃過笑意,被她可愛的稱呼給取悅了。
轎車停穩,林晚晴一顆怦怦直跳的心髒落回谷底。
林晚晴松了口氣:“晏總可真是個好人啊……”
司機剛開門就聽到了這句話:???
好大的膽子,給老板發好人卡。
宴秋:“……”
林晚晴站在宿舍樓前準備回去,她的寝室燈還亮着,舍友這個點應該在瘋狂肝論文。
她的資料還沒查完,要淩晨才能睡着。
宿管阿姨探頭往門口瞧,嘀咕了一句,“學校的風氣世風日下啊,又是哪個小丫頭不好好學習,滿腦子都是傍大款,不像話。”
阿姨看到豪車旁邊的是林晚晴,厭惡的表情立刻消失,立刻雙标地想:
像林晚晴那麽優秀又正直的人,怎麽可能做出不三不四的事,車肯定是她家的。
宴秋叫住即将轉身回去的林晚晴,“你等等。”
她從儲物櫃裏拿出投資的藥企新出的止血噴霧和外敷傷藥,
“你無名指尖破了,注意消毒。”
林晚晴手指彎曲了一下,“裁衣服的時候不慎被剪刀劃傷,謝謝姐姐。”
那麽細小的傷口,連舍友都沒有注意。
宴秋:“晚上早點睡,進食需要膳食均衡,不能只吃蔬菜。”
林晚晴臉上一紅,被發現了……
宴秋像個家長似的教育她,“學校門口的旅館大多衛生不達标,不符合國家制定的賓館标準,你不能在那裏過夜,更不可以和別人在那裏過夜,不安全。”
林晚晴臉上燒紅:“……好。”
她一路緊張看小旅館的動作被誤解了,不敢出口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