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安如看着烏默多真的生氣了, 有些讪讪的走進去,主動撲進他的懷裏,抱住他的細腰, 撒嬌道:“這次我錯了,你別氣了, 下不為例好不好?”
烏默多聽着她軟糯的聲音, 掙紮了兩下,眼看要掙脫了,不由得又把她拉回來,虛虛抱着,盯着她, 依舊不說話。
安如只能再加碼:“我的箱子裏有一把莫邪劍, 送給你好不好?”
烏默多狠狠抱緊她,咬着牙道:“誰要你的劍?你說的, 下不為例, 再騙我,就沒有今天這麽好過關了。”
到底還是心軟了。
安如笑得像個小狐貍, 道:“好, 好, 都聽你的。”
又關心地問:“你昨天睡得好不好?能不能騎馬?”
烏默多放下劍, 道:“怎麽了?你想去哪裏?”
安如點點他, 嗔怪道:“當然回家啊,我們出來這麽久了,你還不想回去啊?”
烏默多愣了一下, 道:“這就回去?”
土謝圖汗部的事情不是還沒有解決嗎?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現在正着急呢, 難道不趁機為恪靖公主多争取一點利息嗎?
安如挑眉道:“不回去幹嘛?我們出來好多天了, 我答應嚴嬷嬷半個月就得回去, 這眼看馬上到日子了。再說你就不擔心家裏?”
她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就是恪靖公主自己去博弈了,總得給人成長的空間嘛。
再說恩佑也回來了,有什麽好怕的?
烏默多自然想回去了,于是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話音剛落,春分在門外禀告:“主子,土謝圖汗王求見。”
安如拒絕道:“不見。”
然後拉着烏默多道:“走吧,我和一起去收拾。”
“是。”春分很快出去。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很失望,可是看着拿着火铳的虎視眈眈的侍衛,脖子一縮,不敢再打擾安如了,
随即眼珠一轉,又去求見恪靖公主。
恪靖公主和寶珠還住在小院,主殿要重新裝飾,至少得兩個月才搬得進去。
寶珠很遺憾安如要離開,也不允許她們去送。
恪靖公主對此給她解釋道:“你七姨不驚動人走的話安全些,畢竟外面還有好多壞人。”
且不說羅剎人,就是敦多布恐怕也會找機會使絆子。
寶珠懵懂道:“可是七姨和說她想什麽時候走只是因為她想走啊,額娘,你是不是想多了,七姨怎麽會怕那些藏頭露尾的壞人?”
七姨在她心中就是女哲別,壞人算什麽東西?不想讓她們送,也許和她一樣不喜歡離別吧。
恪靖公主:…………的确像七妹妹說出來的話,就像以前有壞人惹了她,她的口頭禪是:“打你就打你了,難道還挑日子不成?”
果然還是她想多了吧,行吧。
寶珠說完,又撅着嘴道:“額娘,您為什麽不答應七姨帶女兒去溫都爾汗的要求呢?女兒真想跟着七姨多學學東西啊。”
恪靖公主彈了她一個腦瓜崩,沒有好氣道:“你這丫頭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嗎?你看看你七姨多忙啊,你就別去打擾了。”
雖然七妹妹提議的一瞬間,她很是心動。因為接下來一段日子她要和汗部勳貴們争權奪利,不一定有精力照顧到寶珠,而且她知道七妹妹的實力,寶珠跟着她肯定安全無虞,還能學到不少東西。
可是一想七妹妹長長的計劃,她聽着都覺得累,更加不要說執行了。到時候肯定忙得不可開交,哪有空照顧小丫頭?
再說她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又怎麽有信心去從汗王嘴裏虎口奪食呢?
這也是她自己的考驗,她總不能一直指望七妹妹吧。大不了如果實在情況危急,再讓侍衛送寶珠去溫都爾汗。
不過真到那個地步,喀爾喀就是造/反的大事,她們都不一定能逃脫。
想到這裏,她心裏很快激靈了一下:她又開始悲觀了,不能這樣,七妹妹能做到,她也一定可以辦到。相信自己!
心裏給自己打氣,嘴上繼續道:“你還是先把我布置給你的功課學到最好吧,這些都是基礎的東西,基礎的你如果都學不好,你覺得你能跟着你七姨去學高深的東西?你覺得你學得會嗎?”
然後語重心長道:“寶珠,九層之臺起于壘土,千裏之行始于足下,只有打牢基礎,才能會更高深的知識。”
寶珠有些臉紅,想起和七姨聊天的時候,她的确很多不懂,每天就化成問號,要不是七姨脾氣好,可能會煩吧。
想到這裏,她使勁點頭,道:“額娘,從今天起我一定好好學,就嚴格按照您上學堂一樣,讀書一百二十遍,默一百二十遍。”
以前額娘說是按照她學堂的規矩,其實并沒有嚴格執行,可七姨都能做到,她憑什麽偷懶?
恪靖公主欣慰道:“好,額娘一定監督你。”
母女倆說着話,胡嬷嬷進來禀告:“主子。汗王求見。”
恪靖公主眯眯眼睛道:“終于來了,快請進來吧。”
寶珠懂事地起身道:“額娘,那我去背書了。”
恪靖公主按住她,道:“不用,你坐下來一起聽,聽不懂的就記下來,等回頭我再給你解釋,但是千萬不要插話。”
七妹妹說的對,她五歲就開始開糖果鋪了,寶珠都九歲了為什麽還護在她的羽翼下呢?不經風雨怎麽能見彩虹?
寶珠驚訝了一下,壓抑住心裏的興奮,恭敬道:“是。”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進來的時候看到寶珠那個小丫頭坐着沒有動,不由得皺皺眉。
恪靖公主冷哼道:“汗王過來有何貴幹啊?”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立即清醒過來,他過來是有求于恪靖公主的,和個小丫頭較什麽勁?
他立即堆滿笑容給恪靖公主行了半禮。
恪靖公主諷刺道:“汗王多禮了。”
本來異姓王即便品級和皇族相同,遇到皇族,也是要行禮的。畢竟是愛新覺羅的天下嘛。
可是恪靖公主嫁到喀爾喀,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一直自持身份,又覺得天高皇帝遠,所以從沒有對恪靖公主行過禮,有時候甚至還對她撂臉子。
不過風水輪流轉,誰知道哪天就不一樣呢?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有些尴尬,不過他也拿得起放得下,為了性命,低下頭又怎麽樣?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他先是跪過噶爾丹,後跪康熙,多給一個恪靖公主行禮也沒有問題。
想到這裏,他很快坦然道:“這是臣應該的。臣今天來是聽說慧安公主到了,想宴請兩位公主,不知道您和慧安公主能否賞臉?”
這時胡嬷嬷進來低聲在恪靖公主耳邊說了幾句,恪靖公主幸災樂禍對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道:“汗王來得不巧,我七妹妹剛剛離開了。”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一聽大喜,道:“真的?”
煞星終于走了嗎?那豈不是說他性命無憂了?那他還怕什麽?
恪靖公主看他又支楞起來了,冷笑道:“不過我七妹妹說了,我如果有什麽事可以随時寫信給她,她開辟了溫都爾汗到烏蘭巴托的官道,如今送信可方便了,基本上一天就可以送達了。”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這是威脅吧?不過什麽時候慧安公主修了官道?他怎麽不知道?
但慧安公主一行到了烏蘭巴托,他沒有聽到半點風聲,可見她一定有沒有人發現的捷徑。
思及此,他的脖子涼飕飕的,感覺慧安公主的天子之劍就懸在他的腦袋上。
于是腰不由自主彎下去,陪笑道:“公主姐妹情深,臣十分佩服。”
不像他,家裏的兄弟鬥得和烏雞眼一樣。
恪靖公主微笑道:“汗王今天過來不是為了打聽我們姐妹關系的吧?”
看着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低頭,她恨不得大笑三聲,他也有今天。
她以前怎麽就那麽傻呢,有這麽好的後盾竟然不用,委屈自己,委屈寶珠,能感動誰?
哼,以後她狐假虎威定了!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努力擠出笑容道:“臣不敢。臣今天想問問公主準備如何處置敦多布這個逆賊?當然臣絕無二話。”
恪靖公主擺擺手,讓他坐下後,才道:“這個不着急,等皇阿瑪旨意下來了之後再說。不過他既然是逆賊,肯定不能管理旗務了吧,他的兩個旗劃給我作為補償吧。”
敦多布為汗王的時候,直屬五個旗,後來降為郡王只剩下兩個旗。
不過土謝圖汗部目前也只有十七旗,分布在博爾吉特氏的王公貴族手裏。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大吃一驚,道:“您要插手旗務?”
恪靖公主緩緩笑道:“瞧您說的,敦多布都能插手公主府,我為什麽不能插手旗務?”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忙道:“不行,不行,旗主之事臣做不了主,公主您換個條件吧。”
恪靖公主斬釘截鐵道:“不換,敦多布不就是因為有兩個旗的兵力才敢對我不敬嗎?我就要拿走他的心頭肉。”
多爾濟額爾德尼阿海心裏再次把敦多布罵得狗血噴頭,可是旗務不光是敦多布的心頭肉,也是他的吧,喀爾喀怎麽能讓外人插手?
于是不停地拒絕。
恪靖公主見狀起身道:“如此就讓我七妹妹來和你談吧,想必她還沒有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