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次到金銮殿, 安如好奇又小心翼翼偷偷地東張西望,這樣看班第和布和也不算一無是處,沒有他們兄弟她可能一輩子都上不了金銮殿。
康熙高坐龍椅, 面無表情地看着衆人,開口問道:“怎麽回事?非要在大庭廣衆之下鬧事?”
然後指着班第, 道:“你最大你來說。”
班第看着旁邊一排小豆丁, 臉上有些發熱,心裏狠狠的想:等回去一定要把布和好好的揍一頓,天天囑咐他叫他別惹事,京城裏面皇親國戚數不勝數,誰知道一不小心就撞到哪個祖宗了?
看吧, 一下子惹了一群小祖宗, 如今還被皇上諷刺,回去再多抽十鞭子!
但再恨布和, 皇上的話還是要回答的。他只能硬着頭皮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不增不減地說了一遍。
康熙聽完後看向安如, 放緩了聲音問她:“小十二,為什麽突然要抽人?”
他量班第沒有膽子說假話, 那麽按照事情經過, 他們和老九已經談好了, 事情就該結束了, 小十二為什麽突然插了一嘴呢?
他倒是不認為小十二是故意的, 這孩子年紀雖小,卻聰明得緊,從不會蠻橫不講理, 惹到她的肯定都是有緣故的。
想到這裏, 他皺了皺眉頭, 心疼地打量着安如, 道:“小十二,你有沒有受傷?”
班第和布和等蒙古人目瞪口呆:苦主不是他們嗎?皇上這心偏到天邊去了吧?
而九阿哥等人則裂開了嘴巴:小十二可以啊。
班第心裏非常懊惱:早知道十二格格比查到資料上更加受寵,他就多拿點好玩的玩意早點送給她了。
現在只期望這位格格只是一時興起,而不是他們這邊真的做錯事了。
想到這裏,,他餘光看了一下布和,發現布和身子有些抖,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可剛剛在馬車上他問過他,除了拉扯舞女還有沒有做別的事,他肯定回答沒有啊,這會抖什麽?被打壞了?但這場合他也不敢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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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布和已經開始心虛了,他總覺得十二格格應該是聽了他抱怨純禧公主的話才發作的。
可他只是對旁邊兄弟和奴仆說的,酒樓人聲鼎沸,又隔那麽遠,她應該聽不到吧?
對,一定沒有聽到,說不定就是這些皇女太刁蠻任性,故意找茬,對,就是這樣!
等回去他一定要向阿布和大哥好生說一說,公主就不能慣着,嫁到草原的那麽多公主,誰敢嚣張?
這樣想着,他輕蔑地看了公主格格一眼,現在刁蠻又怎麽樣,到了草原,鳳凰也得變成老鼠。
反正皇帝們公主多得是,死一個再換一個就是。
還有什麽十二格格,等她指婚到蒙古,看他怎麽收拾她?哼。
安如給康熙行了禮,就開始告狀,她氣呼呼道:“皇阿瑪,他們不是好人!”
然後指着布和道:“他說等大姐姐嫁到蒙古,就讓他哥收拾大姐姐。”
“皇阿瑪,以前嫁到蒙古的公主們和格格們很多都早逝了,是不是就是受了蒙古人的欺負啊?”
這話就上綱上線了,班第等人吓得一身冷汗,噗通跪在地上,道:“皇上請明鑒,我們從來不敢虧待公主啊,公主是君,我們是臣,給我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公主不敬啊。”
說完踢了一下旁邊的布和,示意他辯駁一下,否則扣上欺負公主的帽子,他的婚事可能會有變化。
娶不到公主他們這一旗只怕也得不到朝廷的支持,下次會盟時掌旗劄薩克說不定就不是阿布了。
這個蠢貨,不會真說了這些話了吧?可說了就說了,隔那麽遠,十二格格不一定聽到,反正打死不承認就對了。
布和被踢得反應過來,立即喊冤道:“皇上,冤枉啊,臣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請皇上明鑒。”
安如驕傲的仰起頭,道:“你的意思是本格格故意冤枉你?告訴你,你嘴巴一動我就知道你在說什麽,不相信的話,可以一試。”
九阿哥驚訝地看着她,道:“十二妹妹,你的意思是你會唇語?”
安如故意懵懂道:“九哥,我不知道什麽是唇語,但是只要我看到你們說話,我就能知道你們說的什麽呀。”
九阿哥躍躍欲試,道:“好,我來試試。”
然後站到金銮殿大門口,對八阿哥說了幾句,他聲如蚊蟻,連站在旁邊的十阿哥都沒有聽清楚。
接着問安如:“十二妹妹,你知道我們說了什麽嗎?”
安如嘴角抽搐了一下,無語了,她瞪他,道:“九哥,你站那麽遠,我都快見不到你人了,我還能看到你的嘴?”
這熊孩子是不是有點傻?
其實安如視力非常好,能清楚的看到他嘴唇動的幅度,自然知道他說了什麽。
可是如果這麽遠她都知道,只怕康熙會對她起警惕之心,藏拙她還是知道的。
九阿哥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然後走近了些,大概當初布和和安如的位置後,又故技重施,用蒙古語對八阿哥說了一句話,接着看向安如。
安如笑嘻嘻道:“九哥說布和是傻子,班第不分青紅皂白。”
布和:………
班第:九阿哥你是不是趁機報複啊?
九阿哥豎起大拇指,道:“一個字都沒有錯,十二妹妹的話可信。”
然後看着布和身邊的人,不懷好意道:“其實把這些人拉到慎刑司嚴刑逼供,就知道十二妹妹說得對不對了。”
“不可。”班第和布和一起說。
班第瞪了一眼心虛的弟弟,氣得恨不得立即揍他一頓。
他深吸一口氣,使勁磕了三個響頭,道:“皇上,是臣沒有教導好布和,還請皇上降罪,臣等絕無怨言。”
老實認罪是目前減輕罪責的最好辦法,布和…等回去就讓阿布處理吧,至少不能讓他再呆在京城了。
康熙居高臨下地看着衆人,道:“你們如此慢待公主,讓朕很不放心,所以朕決定以後公主出嫁,除設公主府相關配置外,另按照貝勒品級設護衛長史等,只聽從公主吩咐,不得有誤。”
班第愣住了,設置護衛長史?公主就有了兵權,雖然人數不多,可是讓自己過得随心所欲絕對沒有問題。只有額驸不想造反,那就再也沒有辦法節制公主了,很有可能公主還會反過來拿捏額驸。
這件事傳出去,只怕他們家要成為蒙古衆矢之的了。
想到這裏,他脊背發涼,怎麽辦?可他根本阻止不了。
大公主等人就驚喜了,一起叩謝聖恩。
安如心裏吹了一個口哨,康熙不錯哦,還是挺為女兒考慮的。
實際上歷史上康熙也為公主配置了貝勒品級的護衛,這個待遇一般來說有一等護衛十人,二等六人,三等四人。這些人都是有品級的朝廷武官,比如一等護衛一般是從三品。
這些武官在特殊時期,比如主子受到了性命威脅,可以就近調防兵丁。
用得好用處非常大。
雖說比不上親王、郡王、貝勒等皇阿哥的配置,但總比以前公主府只有嬷嬷、太監、宮女等沒有戰鬥力的奴仆強。
這種老弱病殘的情況下,要想和有兵權的額驸扳手腕子基本上不可能的。
如今有了自己的人手,公主如果腰杆子還直不起來,安如覺得即便她是康熙也沒有好辦法了。
希望她的姐妹們都立起來吧。
康熙宣布了這件事後,就讓衆人下去,起身出了金銮殿。衆人叩謝後才一一退出。
班第起身後腿一軟差點沒有站起來,正好身邊的奴仆扶了他一把,才讓他沒有出醜。他心裏更恨布和了,他一定要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哼!
安如等班第等人走了,歡喜地追到康熙喜洋洋道:“皇阿瑪,噔噔,看小十二給您帶了什麽?”
康熙停住腳步,看着安如手裏的玉,慈愛道:“小十二又給朕帶東西了?真孝順,唔,朕看看,嗯,小十二眼光不錯,這玉婵雕得挺精致的。”
安如撅着嘴,不高興道:“皇阿瑪,您再看看,這不是玉婵,這是小十二花了幾個晚上雕刻的根次方。”
康熙數學很好,親自翻譯了高數,這些歷史書上都寫過,安如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一直很忙,偶爾會去上書房給阿哥們上節課,而他們的語言班一次都沒有去過。
但是白晉和張誠上課的時候,講了一些康熙的事跡并且還跟他們講了一些數學,當然安如不覺得這些小豆丁能聽得懂,畢竟他們現在九章算術還沒有學明白呢。
後來她找工部做糖果模具的時候,看到有個工匠正在雕玉,非常感興趣,就跟着學了些基礎手藝,然後準備做出來哄金大腿們。
誰知第一個她認為雕得還不錯的數學公式玉牌,竟然被認成玉婵。
她怏怏道:“皇阿瑪,真的雕得這麽難看嗎?這是小十二第一次雕玉,雕好了立即就想送給了皇阿瑪。”
“算了,既然雕得不好,皇阿瑪就把它還給小十二吧,估計小十二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康熙聽到這些話,有些尴尬,他好像一不小心打擊了小十二的一片孝心,忙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像根次方的公式。
他立即抱抱安如,道:“哎,剛剛光線不好朕沒有看清楚。再仔細一看,上面的确是根次方的公式,小十二真是雕得栩栩如生,朕很喜歡,要好好收藏,怎麽能還給你呢?”
安如有些沒眼看他尴尬的演技,可也只能跟着飙演技,她驚喜道:“皇阿瑪,真的嗎?小十二雕玉很有天賦?好,等下次小十二雕個皇阿瑪玉像,肯定和皇阿瑪一模一樣。”
康熙:…………好像誇獎過頭了!怎麽辦?他不想要小十二的手藝啊。
他努力組織語言,苦口婆心道:“小十二,雕玉太辛苦,容易傷到手,咱們就不雕了,有那麽多奴才呢,何必自己辛苦呢?”
看着康熙真着急了,安如一邊心裏的小人捶地大笑,一邊慢吞吞道:“好吧,小十二聽皇阿瑪的,其實小十二的手現在還在疼呢。”
康熙心裏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小十二今天受委屈了吧?午膳想吃什麽?皇阿瑪讓禦膳房做。”
一頓打鬧,安如肚子早就餓了,于是毫不客氣點起菜來。
可是吃着美味佳肴,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什麽事?算了,肯定不重要,先吃飯要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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