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傻子
一個“憫”字寄托了盛欽爺爺奶奶對兒子的期望。
希望他是一個有憐憫心, 有善心的人。
內心溫柔而強大，對人對事都能留三分情。
只可惜，事與願違。
盛憫好像天生就是個沒什麽感情的人。
雖然他對待家人在金錢上從沒有虧待過, 可除此之外似乎也就沒有別的了。
就連盛欽這個兒子，也好像只是寄養在家中的親戚似的。
錢給足了，關懷很少不說, 偶爾幾次也顯得十分模式化。
就好像盛憫是照着什麽父親模板在說話。
從小到大，盛欽其實已經習慣了。
尤其是在媽媽離開家之後。
只是偶爾, 他也還是會忍不住有一些期望。
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
盛欽靠着門，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算了，還期盼什麽呢？
次日早晨, 盛欽從外面晨跑回來, 難得的看到盛憫在家裏用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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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盛欽從外頭回來，他也只是淡淡說了句：“過來吃飯。”
會這樣招呼他吃飯, 還是在盛欽小學的時候, 爺爺奶奶來家裏, 見他對盛欽态度冷淡，将他狠狠訓斥了一頓。
後來, 盛憫只要在家就會模式化地叫盛欽吃飯。
盛欽在盛憫對面坐下。
菲傭端了一碗面條和一杯牛奶過來。
盛欽安靜吃着, 心裏卻在計算着時間。
等時間一到, 盛憫果然就開了口。
“最近學習怎麽樣？”
這樣的問話盛欽已經經歷過無數次。
他對答如流：“挺好。”
下一句盛憫必然是——
“錢夠用麽？不夠跟劉秘書說。”
盛欽面不改色：“夠用。”
盛憫“嗯”了聲, 便沒有再言語。
早餐吃完，盛憫擦了擦嘴，起身。
然後說道：“我要去M國一趟，一個月內應該不會回來。”
盛憫語氣毫無波瀾, 就像是一個A在播報行程。
盛欽這時擡了頭, 他面無表情問：“我下個月生日怎麽辦？”
盛憫腳步一頓, 似乎是沒想到還有這件事。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會讓劉秘書給你多打筆錢，生日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或許還想體現一點父愛，又補充：“不用省錢。”
緊接着，盛憫就離開了家。
盛欽唇角抿成一條線。
大門被關上，他低頭苦笑了一下。
對于盛憫來說，大概沒什麽比工作更重要了。
如果他可以選擇，大概是寧願每天都在工作，連軸轉，最好連家也不用回。
盛欽很難理解這世界上居然還有像他父親這種人。
可偏偏就叫他遇上了。
盛欽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起來看了眼，是學校計算機興趣社的社長發來的消息。
【兄弟，你那天說的會贊助我們經費，沒忘吧？】
盛欽沒有言語，只幹脆地給對方轉賬3000元。
對面的社長歡天喜地的收下。
這可是他們社團接到的第一筆贊助經費！
盛欽将手機往兜裏一塞。
低頭繼續吃面。
只是腦海裏不由想起了阮西。
那個乖巧軟糯的小姑娘。
她性格那麽軟，看起來那麽乖，一定是家庭很幸福養出來的吧。
爸媽寵愛，給了她很多很多的愛吧。
盛欽居然覺得心口發酸。
竟有些羨慕。
—
等到新一周上學，阮西明顯感覺到大家都興奮了起來。
畢竟上完這周的課，就要放國慶假了。
箴明中學的學風整體是比較崇尚開放素質教育，除了高三，其他年級的學生都不會克扣大家的假期。
一想到明年就要升高三了，大家就格外珍惜高二的假期。
“學校要是在國慶收假後就立馬開運動會就好了。”喬麥趴在阮西桌子上說着，“這樣就等于假期延長了三天。唉，我可真是想得美啊。”
阮西笑了笑：“學校不會這樣安排的。”
“我當然知道。”喬麥換了個姿勢，“不說這個了。阮西，你國慶假期打算怎麽過呀？”
“應該是練琴吧。”阮西回答。她已經答應了蘭總，國慶七天假期都會去琴行練琴。
喬麥眨巴了兩下眼睛：“練琴？什麽琴？”
“鋼琴。”
阮西剛說完，喬麥就睜大了眼睛，露出驚喜：“你還會彈鋼琴啊？”
見阮西點頭，喬麥又說道：“那我們年底藝術節表演節目有着落了，幹脆你去獨奏好了。”
“藝術節？”阮西想到在小程序裏看到過的帖子，箴明中學每年年底會舉辦藝術節聯歡晚會，她搖搖頭，“不了，我不想表演。”
“為什麽？”
喬麥剛問出口，就想到一種可能——阮西可能彈得不好，否則怎麽會國慶七天都計劃練琴呢？
于是她趕緊轉移話題：“那你國慶七天都不出去玩啊？”
阮西搖頭：“不出去了。”
“你太努力了。”喬麥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我就不行，這七天我一定得出去旅行，不然等到高三就沒有假期了。”
阮西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過旅行。
坐車最長的一次，也不過是五歲那年随母親離開家來到了海城。只是那會兒她年紀太小了，對中途完全沒有印象。
她對喬麥的旅行就來了興趣：“你準備去哪裏旅行？”
“還沒确定呢。”喬麥掰着手指數，“我準備在雲城、港城還有亞城這幾個地方選。不過我表姐想去隔壁R國玩，周末跟我說來着，但我還沒想好去不去。”
阮西歪了歪頭：“去R國的話不是要辦簽證麽？”
“是啊，不過我有一個長期簽證，前年去玩的時候辦的。”喬麥解釋道，“可以三年內不限次數去玩，今年剛好第三年。”
阮西有些羨慕：“真好，我還從來沒出國玩過。”
“沒事，下次咱們一起去。”喬麥熱情邀約。
阮西怔了下，笑了笑：“那等我以後自己掙錢了跟你去。”
喬麥沒想到阮西會這麽回答。
她突然想到那次在街上遇到阮西，她被以前的同學嘲諷穿山寨的事。
喬麥心裏就明白了什麽。
只是她也有些疑惑，既然阮西家境不太行，怎麽會去學鋼琴呢？
“你國慶七天是在家裏練琴嗎？”喬麥自然而然地又轉移了一個話題。
“不是。”阮西回答，“要去琴行練琴。”
喬麥：“哪個琴行啊？”
阮西：“月蘭琴行。”
剛說完，只聽身後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
阮西回頭，就見盛欽用腳拉開椅子，然後坐了下去。
見阮西看他，他只瞥了眼，沒什麽表情。
阮西覺得盛欽這周來上課時，心情似乎也還是不好。
只是這種不好，好像不再是針對自己。
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阮西覺得，他雖然表現得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可卻總讓她覺得有種淡淡地憂傷。
可再看盛欽這張臉，又似乎跟悲秋傷月挂不上鈎。
“有話說？”盛欽突然開口問。
阮西這才意識到自己盯着盛欽看太久了，以至于他誤會了。
抿了抿唇，阮西試圖遮掩自己剛才看他看入神了。
趕緊說道：“期、期中考試，我會加油的。”
說完阮西又後悔，覺得自己說的這是什麽啊。
她這話完全就是沒過腦子說出來的。
不料，盛欽卻是輕笑一聲。
“這麽想贏我啊。”
他聲音低沉幹淨，語調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婉轉，讓人摸不準他的情緒。
阮西就更慌了。
一慌張她就說了實話：“我、我想讓你、幫我補習數學。”
她數學太差了，可要是請老師補習又太費錢了。她之前有去了解過，一節課下來便宜的都要三百。
所幸這些年她因為偏科厲害，一直靠着語文英語吊着分數，讓她勉強在中游邊緣晃着，還不至于讓吳麗芳女士覺得她非要補習不可。
只是阮西心裏清楚，她不能再繼續差下去了。
盛欽盯着阮西：“這麽想讓我給你補習？”
阮西誠實地點頭：“想的。”
盛欽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揚。
阮西覺得他好像心情變好了，深黑色的眼眸似乎也多了光彩。
盛欽叩了下桌面，看着阮西說道：“那你得加油了。”
說着，盛欽突然傾身向前，兩人之間的距離猛地拉近。
只聽盛欽又說道：“想贏我，可不是那麽容易。”
“我、我知道。”阮西緊張地舔了舔嘴唇，鼻翼也不由自主地縮了下，“我會盡全力的。”
就像是下了什麽決心，阮西說完還深吸了一口氣。
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拳頭。
盛欽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話。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到後面，甚至沒忍住輕輕笑出聲。
阮西被他笑得有些不敢擡頭。
耳垂也不由紅了。
盛欽大約是在笑她不自量力吧。
她知道盛欽實力強勁，自己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可她想試一試。
機會就在眼前，她銥嬅總得試一試才行。
這麽想着，阮西回身拿出一本英語習題。
她決定抓緊碎片化的時間多做點題，力求讓自己的英語更上一層樓。
盛欽見她這樣，嗤笑一聲，低喃一句：
“傻子。”
喬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目光在盛欽和阮西身上來回游走，最後定格在阮西身上。
此刻，阮西正低着頭全神貫注在做英語題。
她面容沉靜，看起來十分認真。
喬麥卻只想抓着她肩膀使勁兒搖晃，問她一句——
你真的不覺得盛欽對你不一般嗎？！
作者有話說：
這章算周五的更新。
本文周日上夾子，所以周六的更新會放到周日晚上11點跟周日的更新一起更哦~到時候是肥肥肥的一章！
夾子之後就正常日更啦~
大家暫時先不要養肥，球球惹！謝謝大家理解與支持！
本章依舊從2分留評的寶子裏随機送小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