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教學樓
阮绛從那晚後好似和張儀建立起了特殊的革命友誼,他在第二天課間的時候喋喋不休、問題百出,“這怎麽會能是夢到的呢?你是、你是靈媒,或者……童子命,你是童子命?”
張儀眉角跳了跳,糾正道:“我不是童子命,我是假童子命——這二者間沒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兩人對望片刻,眼神都有點奇怪。
高中的課本可不會教什麽是童子命。
“你也是靈異愛好者啊!”阮绛有點興奮,剛湊近了,張儀把習題冊抛過去,“我不是。你這題又寫錯了。”
天氣很快就真正地暖和了起來。
在阮绛軟磨硬泡下,張儀總算是講了一點自己的事情。出生在六壬法師和術士組成的家庭,阮绛在靈異論壇泡了這麽多年還是頭回離活得這麽近。盡管張儀直言他什麽都沒跟着父母學也絲毫不影響阮绛的熱情,何況他要去考關大的民俗系,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對張儀的了解更深了一個層次,張儀是個目标從大到小都清晰明确、頭腦清醒的人。
阮绛還挺羨慕的。
五一的時候高三只放半天假,周二休息一個上午。天一熱阮绛又開始打瞌睡起來,最後一節晚自習徹底撐不住了,趴在桌上“昏迷不醒”。學校為了調休已經連上了整整十四天,全班都陷入了某種近乎癫狂的狀态,班主任心疼學生,幹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管。阮绛睡得異常沉,甚至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和從前的同桌一起打球。
再睜眼時,教室空無一人,連燈都關了。阮绛看表,已經十二點了。他趕忙收拾東西起身,好在值日生沒把自己鎖屋裏。阮绛開門,一張臉猝不及防闖入視線——
聲控燈沒亮,他和外面的人都被吓了個激靈。看清楚對方是誰,阮绛松了口氣,“你咋回來了?”
“忘拿東西。”張儀簡短道。他走到兩人座位前拿走了最上面的參考書,轉頭沖阮绛說:“走吧。”
“這本你不是早寫完了?”阮绛掃了眼封皮。
張儀不答,兩人并排在走廊上慢悠悠地走。整個學校都熄燈了,偏偏時好時壞的聲控燈把腳都跺爛了也不亮。蹑手蹑腳地下樓,阮绛驀地打了個噴嚏,“你覺不覺得有點冷?”
“還好。”張儀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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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教室在頂樓,從臺階的間隙往下看,六層在黑暗中也深不見底起來。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裏回蕩,阮绛不由地放慢了腳步,“怎麽這麽黑,聲控燈全壞了?”
張儀驀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加快腳步道:“快走。”
阮绛被拖着三步并兩步從臺階上往下,張儀的手非常涼,阮绛忽然心裏覺得有點怪異。他甩開了張儀的手,“在下樓梯哎,你走那麽快幹嘛。”
張儀回頭看了他一眼,老教學樓的樓梯嵌在內部,黑得快要看不見彼此的臉了。阮绛被他盯得心裏更加古怪,剛想再開口,張儀一把抓住了他手腕在樓梯上跑了起來。
“我操你幹什麽!”阮绛倆腳一絆差點摔倒,被張儀手疾眼快地一拖險險站穩。張儀像是沒聽見似的邁開長腿拽着他狂奔。心裏一股無名火頓時竄了上來,阮绛大聲道:“張儀你幹什麽!”
“別出聲快跑!”張儀頭也不回,攥着他的那只手更緊了。阮绛不敢再甩手帶倒倆人,髒話都要罵出口了,驀地聽見了幾聲不緊不慢的“噔噔”。
他心裏一抽,兩人跑得飛快,腳步聲急促後,頭上的“噔噔噔”開始清晰起來。又重又有節奏,但并不脆,阮绛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有一個人光着腳在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