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中
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很少會有人拿來睡覺,但瞌睡偏偏就是擋不住。學校取消了整個高三的課間操,外面“一二一”的號子喊得震耳欲聾,絲毫影響不到教室裏睡得天昏地暗的學子。阮绛蓋着校服、眯眼看黑板上面的表——已經睡了十分鐘了。
他猶豫了幾秒鐘爬起來還是繼續睡,旁邊空了一整個學期的板凳卻突然被人拉開了。阮绛皺眉,看到有個陌生人正把一摞書往桌上放。嶄新的校服,幹淨極了的白球鞋,他揉了揉眼,強打起精神問說:“轉校的?”
“恩,”那個人不鹹不淡地答了句,輕手輕腳地坐了下來。阮绛把臉重新埋回臂彎,悶聲說:“我叫阮绛。”
“張儀。”那個人低聲道。
阮绛原本的同桌因為意外不會再來上學了,他主動要求調到了教室最後排臨窗的位置,冬天有點冷,也就一直沒有同桌。這個叫張儀的轉校生長着張會叫女生頻頻回頭偷瞄的臉,可惜人悶得很,兩人過了整整一個星期也沒能說上幾句話。
最後一學期轉到重點高中沖刺并不少見,但阮绛所在的重點班很難進,張儀大概不是學習很好就是家裏有錢。阮绛的成績很好,或者說這個班裏就沒有成績不好的人,但他仍然會在早讀時一頭栽倒在參考書後面“昏迷”十分鐘,然後揉着眼爬起來繼續。
他沒有什麽目标,更沒有什麽想去的專業。跑神的時候,阮绛會偷偷瞧張儀在做什麽——張儀好像從不趴下補覺,但偶爾,他會一手撐着頭閉上眼睛。阮绛對他有點好奇,主要因為至今不知道張儀的儀到底是哪個儀,這真是個古怪的名字。
“別看了,班主任在後面。”
就在他出神時,張儀驀地低聲提醒道。
阮绛一個激靈,眼睛往後面一瞥,班主任果然藏在後門的玻璃窗下面,露出一雙眼睛。阮绛趕忙把頭正了回去,動動嘴說:“謝了。”
下課後,阮绛終于憋不住了,主動搭話說:“哎,你的儀是哪個儀?”
張儀不說話,把課本封面翻開了遞給他。阮绛恍然大悟,笑嘻嘻地說:“你的名字可夠奇怪的。”
“你名字也挺奇怪的。”張儀面無表情道。
阮绛不置可否,但張儀的這句話卻令他後知後覺,原來那并不是一個死板極了的無聊的人。兩人稍微熟絡起來,很快周考的成績也出來了,果不其然,張儀的成績很好,擠掉了原來的第五名,比阮绛還高一個名次。
他把之前就想問的雜七雜八的問題全抛了出來,“張儀,你之前在哪兒上學?”
張儀邊寫題邊說了個名字,吓了阮绛一大跳,是別省的重點名校。他湊過來問道:“那你為什麽最後一個學期還轉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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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儀頭也不擡,“搬家到這兒了。”
倒是個很普通的答案。阮绛脫口而出說:“你想考哪兒?”
張儀一頓,擡起頭來。阮绛幾乎要以為他會和自己一樣說“不知道”了,張儀低聲說:“關大。”
阮绛抿了下嘴,“你肯定行。”
阮绛說得是大實話,關大是老牌名校,但以張儀的成績只要好好保持正常發揮,應該不難。他突然有點羨慕,自己還是個茫然不知未來的人。他轉過身翻開書,本以為談話到此結束,沒想到張儀問說:“你呢?”
阮绛在這一瞬間窘迫起來,磕磕巴巴說:“不知道。”